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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我叫布达拉 (1)

布达拉宫坐落在红山上,是一座集宫殿、城堡、寺院为一体的宏伟建筑群。其华美、独具匠心的建筑风格,彰显着庄重、威严、气贯苍穹的伟大气势。

布达拉宫是具有一份傲骨的。

初见布达拉宫,是在晚上。灯光映照下的布达拉宫并未显现它的傲骨与巍峨,只是表现了那种高高在上的神秘。

在万里星空的衬托之下,瑰丽俊朗、端立山上的布达拉宫早已湮灭了从松赞干布到诸位达赖喇嘛崇学勤佛的足迹,独留下神秘的这座宏宫伟殿,留下法王洞诵经的天籁之声,让人依稀想见历代修建布达拉宫的尊者匍匐的身影。而在白天、在万里无云的白天,布达拉宫便显现出它独具傲骨的另一面。只有布达拉宫能让所有朝拜之人五体投地,只有布达拉宫以宏宫伟殿的气魄穿云而立,翘首向天穹,显示它的傲骨、佛的尊严和伟大建筑的浩然之气。这样的傲骨历经数年的劫难却不减分毫!翻开地质史,你会惊讶地发现,坐落着布达拉宫的红山竟是由世界上最古老的岩石构成。当整个中华大地还在一片汪洋之中的时候,青藏高原就率先抬起了它的身躯。风刀霜剑雪雨冰封劈头盖脸地切割它、抽打它、侵袭它,以致它伤痕累累,却无法让它低下高昂的头。

亿年正养浩然之气,尊严不可侮,傲骨不可无!

布达拉宫终于和红山结为一体站稳了脚跟,布达拉宫终于可以以伟岸的身姿与天对峙。

现在是傍晚8点多钟,空气感觉生硬而炎热。天色正在慢慢暗下去。刚刚日落的天穹是那种带有透明感的蓝灰色,很有张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灰色调一点点扩张、侵略,很快把本来就不占上风的蓝色调蚕食尽了。透明的感觉和那张力消失了。一片灯光反射的荧白之中,布达拉宫红白分明、拔地而起,静静伫立,像是在沉思着佛家重要的命题。太阳要在明晨升起,现在的夜空彤云密布,不见半点蓝色的意味。极目望去,除了红山背后的山峦叠影,没有任何东西处于动态。

在拉萨城上面,在布达拉宫和天空中间地带,有一层云烟,它略呈紫色,被柔和的光线修饰后像一片娇嫩的玫瑰,看起来天空像是在绽放着幻彩。布达拉宫的正门为汉式造型,门前广场有花坛、石碑,靠近马路一端左右各有一间四角挑檐、绿色琉璃瓦铺就是牌楼。

站在布达拉宫面前,我可以较为容易地在脑海中推出墙壁和门的样式,墙非常高,那墙所暗示的,我想肯定是被轮回框定的佛教徒的人生。墙里殿堂相连,有天井、有巨大的一扇连一扇的门,且一片沉寂与神秘,我便置身其中。墙的四周之所以迷迷蒙蒙,是因为我自己的想象力面临毁灭的危机。

布达拉宫

布达拉宫常常会给人以如此的印象:

它是长在红山上的,而不是人建造的。

布达拉宫与周围的环境极其和谐地融为一体:蓝天、高山、红色和白色相间的宫殿。这一切似是漫不经心、随意择山而造。但仔细端详,它恰到好处地、金鸡独立一般耸立在群山的怀抱中,与背后的山、前面的山、左面右面的山浑然一体。最抢眼的是那宫墙上的绛红色和雪白色,继而是宫顶金色的亭阁——人们称之为金顶的地方。在金顶的屋脊,装饰有铜鸟、宝瓶、金鹿、法轮。屋脊四角翘起,悬挂有一串串遇风便会叮当作响的铜铃和铁板。那声音一旦响起,无疑是代表了佛法的声音,它将随风传播到更广博的地方。当太阳出来的时候,在阳光的照耀下,金顶灿烂辉煌。于是,人们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投向它的精髓所在,心灵和精神便会被它牵了去。

公元7世纪,藏王松赞干布为自己在被称为“红山”的山顶修建了一座宫殿,共999间,加上原先的建筑,正好1000间。当时,东宫门外有一个广场,是长300丈、宽18丈的跑马场。场地砌砖为基础,上面铺有木板,马行其上,虽一马奔驰,却似万马奔腾。但是,早年的红宫未能完全保留下来。先是在赤松德赞时期遭雷击失火,后在朗达玛时期毁于兵燹,仅留下法王洞和观音佛堂两处。

公元13世纪,元世祖忽必烈封萨拉统领巴思八为大元帝国国师,西藏地区正式成为中国的一部分。

公元1642年,五世达赖喇嘛和四世班禅洛桑却吉坚赞立甘丹颇章地方政权,拉萨再度成为西藏政治中心。

五世达赖喇嘛执掌政教大权后,接受经世林麦夏仲、贡觉群培的建议,重建红山上的布达拉宫,既有利于巩固甘丹颇章政权,又象征达赖喇嘛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气派。五世达赖喇嘛决定,去红山看看。“我于三月二十五日前往布达拉,行至丹布仁钦岗,阵阵雷声从北边轰隆响起,倾盆大雨骤然而降,随后刮起狂风,在到布达拉以前一直没有停息……”(《五世达赖喇嘛自传》)

在藏历第十一个饶回之木鸡年(1645年)四月初一,布达拉宫部分开工奠基,“在此之前的日子里,狂风不时大作,从当天起,晴空毕肖,连一丝风都不曾吹起,红光四射,白云萦绕,美不胜收。贵贱人等都亲眼目睹花雨飘落,出现了奇迹的瑞兆……开始挖出来的都是油质土,后来出现的都是白土。”(《五世达赖喇嘛自传》)建筑布达拉宫的总指挥是第悉·桑结嘉措。当时甘丹颇章政权的格局是由达赖喇嘛主管宗教事务,桑结嘉措主管政务。

“布达拉”一词取自印度南端科摩淋角上一块岩石的名字。那块岩石被印度人认为是观音菩萨居住的地方。在藏族人民的心中,达赖喇嘛就是观音的化身。伟大的五世达赖喇嘛洛桑嘉措兴建了如今屹立在那里的宫殿。在此之前,他究竟参与修建了多少建筑已无法确认。他于1682年逝世,布达拉宫由能干的噶伦桑结嘉措建成。

最初,为了保证布达拉宫的顺利施工,五世达赖喇嘛决定举行宗教仪式——火供。

火供仪式不轻易举行,只有重大宗教活动才出台亮相。(1989年布达拉宫维修的开工仪式,也举行过这样的仪式。)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自有它自己的艺术土壤,这种土壤培育了其艺术的内容和形式。仪式是形式的血肉之躯,形式是仪式的丹炉。所以,仪式是滚动在形式之中的一颗金丹,即使仪式的程式千年不变,也照样惊人。藏传佛教中的火供仪式便是如此,是一个意味深长的象征。

火供仪式

藏民族有这样的格言:“如果不能完全舍弃自我,就超越不了无尽的苦难。”同样,不能点燃熊熊烈火,就无法中断一切煎熬。

伟大的五世达赖喇嘛洛桑嘉措构想和设计了未来的布达拉。

当我们去瞻仰布达拉宫时,我们一定要知道,这座宏宫伟殿除开建筑艺术上的意义,它就是藏传佛教的象征。布达拉宫不是佛祖,它是通过自身的建筑意义和美感来显示藏传佛教的不凡和佛祖的象征。由于它的建筑意义表现了被反映的佛祖的属性,因而成了神圣的。在西藏建筑艺术进步到产生了布达拉宫之前,古老的苯教的神灵表现形式就带有这种原始的艺术的粗糙的性质。随着佛教的传入,佛祖的表现形式更加完美起来。于是,就产生了伟大的布达拉宫。

城堡这东西,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一看就会强烈地引起人们的遐思:筑城者以城的坚不可摧为最高目标进行了一丝不苟的力学和结构学的努力,无不把自己的抱负寄托在它的身上。在这里,时而有杀戮生灵的鏖战,时而有举行赏月品花的晚宴;有人因守住了它而荣升高官,也有人在此了却了凄惨的一生。这些人生的荣辱兴衰的闹剧,都以它为中心演出的舞台。今天,这些争斗、杀戮、盛宴、泯灭都不存在了。

拾阶而上,进入布达拉宫,直上金顶,看脚下云涛翻滚,而头顶却阳光朗照,你能不叹服布达拉宫建造者诗人一样的慧眼?你能不感慨造化的神奇?但世人看到了布达拉宫性格的深处了吗?

所以布达拉宫又是深邃的,有傲骨却无傲气。

它的身姿高耸着,它的胸怀却低垂着,包容着历史沧桑、千年巨变。它知道,没有万众佛家弟子的托举与支撑,它还是极易被摧毁的,又怎能独自抗击灭顶之灾?面对灾难,它的身躯没有退缩,只有更加坚挺;俯瞰万众,它的胸怀大大地敞开,只有温暖与信赖。

它崛起于红山,又依恋着红山;它超越了红山又守护着红山,这才是布达拉宫的傲骨呀!伟大的建筑如伟大的音乐,精神独异,岂可多得?

在藏式殿堂庙宇建筑领域中,颜色首先是被感知的。

凡到过拉萨的人,总会在布达拉宫下面细心观察,流连忘返。布达拉宫由红宫和白宫构成,红色是太阳与火的颜色,是权力和勇敢的象征;白色是云彩与冰雪的颜色,是和平与圣洁的象征。红色和白色的谐调搭配,红宫与白宫的和谐并存,无疑是矗立在世界屋脊上的西藏建筑艺术的丰碑,同时也是藏族人民美学观念和审美意识的典鼎体现。

在色彩上,藏式宫殿庙宇建筑遵循崇高说法,佛祖眼中的世界首先是绛红的,紧接着就是黑色、白色、黄色、蓝色斑斓绚丽的其他颜色。在藏式庙宇殿堂建筑领域中,建造者要表达的深意,并不只停留在玄机暗藏的外观上。布达拉宫也是一样。

布达拉宫的外墙是用白色、红色粉刷。刷墙用的粉浆纯粹用人工制作。粉刷之前,工人们把一袋又一袋石灰拴在绳子的中间,两个人分别拽住绳子的一头,在水井里来回摆荡。石灰经水浸泡就起化学反应,裂变成粉末,溶化在水里。如此这般反复操作,直到把井水变成白色粉浆,由工人们(藏族女人)用木桶或陶罐把搅拌均匀的粉浆背到布达拉宫,再用小桶或长木勺自上而下,从窗户里把粉浆直接泼在宫墙上。年复一年,每年的9月份,布达拉宫就要被粉刷一次。久而久之,宫墙上形成一缕一缕的凸痕,像长满了石笋。红宫这边的宫墙亦然,工人们只是把配制好的绛红色天然颜料加入粉浆中,搅拌均匀就可以。粉刷的方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