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风敬弛与陶然均是一愣,怔怔地看着叶寻。
“你们还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离开吗?”叶寻微微叹了口气,这两人,难道就不用脑子吗?“安然想要清静一下,梳理一些事情,你们若是就这么去了,不正打扰了她吗?还是说,你们想让她再一次逃开?”
“这……”风敬弛与陶然有些傻眼,安然的突然离开,本来就让他们十分的不解。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她,为什么她还要再次逃开?
“她之所以会离开,是因为无法面对我们,更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想要什么。”叶寻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要她想开了,自然就会回来。但现在你们若贸然前去,她见了你们,只怕会逃的更远。到时候,你们就是哭都来不及了。”
风敬弛与陶然对视一眼,半晌无言。
“当然,如果你们实在放心不下她,可以偷偷地去看看,不过,最好不要惊动她。”叶寻想到安然的那番话,心里十分的满足。不过若是敬弛与陶然听到,他们会做何反应?“她现在的日子,可谓风生水起,至于安全问题,你们就更不用担心了,我已经派了暗卫守在她那里,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春晓此刻也该到她身边了。”
“可是……”风敬弛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确定他们能保护得了安然?”
“七夜走了,云儿也被他软禁地苏门,锦娘已死,安然的威胁已经全都除去,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叶寻扬了扬眉,“还是说你们对我的话很怀疑?”
风敬弛不语,陶然则挑了挑眉毛,“寻,我们当然不怀疑你的话,只是你怎么知道安然的心思?”
“秘密。”叶寻笑的格外开怀,将手中的账册放到一边。好些日子不曾回去看看了,不知爹在家里都忙些什么,居然没派人来叫他。“既然不放心,为什么还呆在这儿?”有他们守着安然也好,以妨出什么意外。
风敬弛与陶然闻言,回过神来,飞也似地朝外冲去。
叶寻淡淡一笑,回家去也。
“安然,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水玲珑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昨天看账册看到很晚,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本来今天要向安然请教的,却被她拉出钱庄。
“散散心。”安然兴致勃勃的说道,来京城这么久,她都没有好好的逛过街,与那些穿越而来的前辈们相比,真是差到极点。
“散心?”水玲珑眉毛抽了抽,这是什么烂借口?心情不好就直说嘛!“安然,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安然立即摇头否认,打死她都不承认她在想那三个家伙。该死的,那三个混蛋是怎么回事,这么久了还不来找自己,难道这么快就放弃了?叶寻在忙些什么,他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
“没有?”水玲珑一脸的怀疑,上下打量了安然,看着她一脸的郁闷,不由笑了,“安然,你现在的模样,像极了怨妇,说,是不是想叶寻他们了?”
“谁要想他们!”安然嘴硬地说道:“我自己日子过的逍遥自在,想他们做什么??”
“那就是生叶寻的气了?”水玲珑自从听安然说起她的奇遇之后,对这三人就一直很好奇,尤其是叶寻,对这位安然所说的人间极品美男更是兴趣很高,“他这么久都没找你,是不是心里有些担心了?”
“才没有!”安然被说中心事,脸上满是红晕。苦着脸,狠狠地瞪了水玲珑一眼,“喂,你怎么这么闲?小心哪天我烦了,找个男人把你嫁了!”
“切!”水玲珑一脸的不屑,“要嫁也是男人嫁我,否则一切免谈!”跟在安然身边时间虽然不长,但耳濡目染之下,她开朗了许多,言谈举止之中,与安然颇有几分想像。
“有个性!”安然嘻嘻一笑,不住地点头,很好,很强大!这么短的时间,水玲珑就将现代女性的独立与自强学了七七八八,不过,可苦了她那个未出现的良人。“玲珑,将来你成亲之时,我一定会前去观礼。”
“可以啊,”水玲珑欣喜地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别忘了包个大点儿的红包。”
“放心吧!”安然拍了拍水玲珑的肩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妹妹要嫁人,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不能太寒酸。这样吧,到时候,这鸿福钱庄的一半就归你了,怎么样,这个礼够大吧?”
“你少来!”水玲珑闻言,几乎要跳起来。与安然相处了这么几天,她已经深刻了解到此人有多么的懒。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除了自己刚来的那几天,她手把手地教她如何做账如何管理之外,其他的,她全都不理,都由李掌柜打理。待自己刚刚上路,她更是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什么都不理,什么都不问,好似这钱庄不是她的一样,一点儿都不关心。不!她只关心做了几笔生意,收了多少佣金,其余,概不过问!还说什么这才是合格的老板!“安然,你别做美梦,这钱庄你自己留着慢慢玩儿吧,我没兴趣。”要她做蚂蚁,不干!
“哎,”似乎早料到水玲珑会说这些,安然一脸幽怨地叹了口气,“要是春晓在的话就好了,她可是个全把式,又聪明,一点即通,我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我还是个孕妇呢,每天劳心劳力的,好命苦!”
“你这叫辛苦?”水玲珑一声怪叫,“拜托,你每天吃吃睡睡,有什么好辛苦的?苦的是我才对吧?命苦?!安然,那么多人宠着你护着你,你都掉进福窝里了还不知足,小心被雷劈!”
两人正斗嘴,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安然一个不稳,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小心!”水玲珑急忙拉住安然,“你没事儿吧?”
摇了摇头,安然手抚着肚子,对上水玲珑关切的眼神,“没事。”
水玲珑松了口气,朝外面叫道:“李子,怎么回事?怎么驾车的?”
“大当家,二当家,”李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歉意,“突然从旁边冲出个人躺在了路上,所以……”
安然与水玲珑对视一眼,掀开车帘,向前望去,只见一个姑娘趴在地上,头发凌乱,衣服上满是破洞,已经看不出颜色,鞋底已经磨穿,露出里面变成黑色的袜子。心里一颤,安然急忙催促李子,“李子,快下去看看,她是不是病了?”
李子应了一声,跳下车去,伸手在那姑娘鼻前一拭,还有呼吸,再看那姑娘,清秀的脸红通通的,似乎得了几寒。“大当家,她好像受了风寒,昏过去了。”
“抱上车。”安然当机立断,当初她受伤昏迷在路上,若非叶寻出手相救,她现在早已是一缕孤魂,如今看到与自己处境相同之人,她又岂能袖手旁观?
“哎,”李子小心地将那姑娘抱上车,轻轻地放在安然与水玲珑脚下,宽敞的车厢立即变得拥挤起来,那姑娘只能侧身躺着。
安然将那姑娘放平,让她呼吸顺畅些,视线扫过她的脸,不由一声惊呼:“春晓!”
昏沉沉躺在安然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安然心心挂念的春晓。只见她通红的小脸上满是污渍,眉头紧皱,干裂的嘴唇一张一翕,似在低喃着什么。
安然俯下身子,将耳朵凑近春晓,“小姐……小姐……”
鼻子一酸,安然眼泪几乎掉下来,大手一挥,“李子,打道回府,要快。”
马车飞一般地朝医馆急驶而去,一路上,安然紧紧地抱着春晓滚烫的身体,泪水止不住地流。心里更是充满了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春晓会变成这般狼狈模样?又为什么会流落街头?叶寻呢?陶然呢?他们都做什么去了?
水玲珑看着安然一脸的担忧,不由出声安慰道:“安然,她只是昏过去了,不会有事的。”
安然呆呆地看着水玲珑,目光中满是迷茫。
回到住处,李子立即去请来大夫,一番查看之后,大夫开了方子,又叮嘱一番之后,就离开了。屋内,只留下满心担忧的安然和水玲珑。
“饥饿过度?风寒?天,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水玲珑看着春晓清秀的小脸儿,安然正在为她轻轻地擦拭着脸上的污渍,“安然,她就是你常说起的春晓?为什么会……”
摇了摇头,安然也十分地困惑,“我不知道,她应该在郡主府的,即使不在那里,也可以回叶家,为什么会流落在外,又搞成这般模样,难道我走之后发生什么事了?可是郡主府很平静啊,甚至叶家和将军府那里都没什么动静,她又怎么会……”
“会不会……”水玲珑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会不会是叶寻和陶然将她赶了出来,毕竟你莫名失踪,她作为贴身侍女,也要负一定责任的。”
“不会的。”安然十分肯定地说道:“他们不是那种迁怒他人的人。再说我在信中已经说清楚了,只是外出散散心,很快就会回去。寻他了解我,不会动我的人,至于陶然,他更没那个时间做这等卑鄙的事。”
“那风敬弛呢?”
“他更不会。”安然想都不想就说道:“我走之后,他们三人一定会急着找我,没功夫去做其他事。他们不会欺负一个弱女子,更何况我对春晓视若姐妹,他们都知道的。”
“那为什么……”
“一切都等她醒来再说吧。”安然心里突突地跳个不停,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等待,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房间里一阵沉默,水玲珑低低地叹了口气,此时的安然,像个惊慌失措的孩子般,那么无助,难道爱情的力量就那么大?大到让一向冷静理智的安然,也变的如此的慌乱不安?
嘤咛一声,春晓幽幽醒转,安然与水玲珑具是一震,定定地看着春晓,脸上都写满了惊喜,“春晓,你醒了?”
瞪大眼睛,春晓呆呆地看着安然,半晌,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小姐,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别哭,”安然声音有些哽咽,“春晓,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没有呆在郡主府里?叶寻呢?他怎么了?陶然和风敬弛呢?”
“小姐,”春晓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问这么多,我……少年他们没事……”
水玲珑看到这里,微微皱了皱眉,但什么也没说。
“真的?”安然紧抓住春晓的衣领,眼中满是狂喜,“他真的没事?”
“没事。”春晓重重地点头,“少爷他很好,皇上和风将军也没事。”
“那你怎么会……”
“我……”春晓低下头,双手绞着棉被,“我是偷偷地跑出来找小姐的,谁知道刚出郡主府,就把盘缠给弄丢了……”
“傻丫头!”安然不待春晓把话说完,就将她拦入怀里,“跑出来干什么?吃苦头了吧?以后别那么任性,知道吗?你小姐我又聪明又强大,不会有人欺负我的。”
“小姐!”春晓将头埋在安然怀里,闷声说道:“春晓担心你,所以……”
“好了好了,没事了,”安然吸了吸鼻子,“以后就跟着小姐我混,没事别一个人出去乱跑,知道吗?”
“嗯!”春晓十分听话地点头,只要能留在小姐身边,让她做什么都行。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安然为春晓盖好被子,“我明天再来看你。”
安然与水玲珑对视一眼,走出房间。
“小姐,对不起。”低低地说了句,春晓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屋顶上,修长的身影将这一幕完全看在眼里,点了点头,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好个春晓,果然不负所望!
与此同时,风敬弛与陶然已经赶到了鸿福钱庄,看着那在阳光下闪闪发花的牌匾,两人心里均充满了疑问,这钱庄,真的是安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