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下一个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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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流泪不是怯懦

年的气味越来越浓,当满大街流窜热闹的时候,我也被喜悦感染着,虽然这喜悦多了几分盲目。

可生活里的喜悦又有多少不是盲目的呢?我这样反问自己,摇头一笑。每天晚饭后散步成了我的必修课。

我喜欢这样的姿势,一边走路一边思考,然后回到自己的小屋写一些小稿子。

舒竣把他的电脑让给我用。我以每天一瓶热果汁来回报他,他每次接到手里总是冲我微笑。这笑很容易让我怀念韩醒岩,一样的年岁,一样的青春男子。

没有激越,亦没有悲哀,日子就这样继续着。我会忽然看远处,看着韩醒岩离开的方向。我也会在想念韩醒岩时写日记,但是我不能给他发邮件更不能给他打电话,我怕我会扰乱了他的学习,我也为自己忽然而至的处境感到自卑。

我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再坚持一些时候,哪怕坚持到春天也好,春天我会返回学校,也会在看见第一只南来燕后跟他通电话。但我没等到那一天,我的希望在这个午后破灭。我是很小心地打开电子信箱的,我的小心换来了更大的惊心。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命令自己看了再看,但那五个字依旧顽固地挺立着。我接受它们的嘲弄,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把它们读出来:我们分手吧。

这就是韩醒岩的绝交信。我疯狂地回复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信,我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分手,我问他难道能随便就忘记我们的誓言,我问他怎么可以如此玩弄一段感情,我还问他能不能重新再来。我把我的尊严降低到最低点,我甚至用了一个“求”字,我说求你了,韩醒岩,别离开我。

感情啊,就是这样,谁处在底层谁就是奴隶,自己给自己戴上手铐与脚镣的奴隶,自己执着鞭子高高呼喊为爱情奋进的奴隶。我曾经嘲弄的情景如今真实地验证在我的身上。

我的头迸裂般疼痛,我不愿意相信这些都是真的,我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我的手开始颤抖,我突然想,不能把这封信给他发去,我怎么能乞求一段将要灭亡的情感呢?不能,是的,感情该走时绝对无法挽回。

在瞬间的清醒里,我马上删除了这封长信,我不要哀求他。

呆坐着,满心都是冰冷的绝望,我不得不承认,我们之间真有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也许他的环境里诸多的因素能淹没他对我的眷恋。如同弦子所说,太远了就不确定了吧。可这对吗?有道理吗?

也许我真不该向他讨要理由,分手简单些也好。所以我在十分钟后给他回复了一封六个字的邮件:我们这就分手。

走了一段路,经过了一些风霜,我越发明白泪不能轻易流在曾经爱过的人的面前,那样只能是自取其辱。

安定了一下情绪,我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小女孩了,我不会再被任何一种伤悲击垮。呼吸,抬头。看天上的太阳,它正明晃晃地刺我的眼。

我跟往常一样上班,与游泳馆里的孩子们打招呼。一位新来的教练告诉我,舒竣找我。我过去他的办公室,他说让我做一份数据库的校对工作。

我低下头把自己藏进那些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数字里,一二三四五六七这些机械而麻木的符号被我一遍又一遍的输入输出,当网络硬盘提示空间已满时,我才看见我把它们弄得面部全非。

舒竣过来问我提几个数据,我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还是找不出来,瞬时我愧疚极了,我做好了思想准备等他责骂。可他也只是愣了一小会儿,然后对我说,如果累了就歇着吧,明天早上再把数据报过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泪似乎要流出来。对,我又一次说到流泪。尽管我喊着口号躲避脆弱,可极浅的眼眶是与生俱来的,它们承载不下多一点的悲哀或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