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诡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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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救三爷(2)

门“扑通”一声开了,虎娃猛地扑了进来,连滚带爬地穿过堂屋,往厨房里奔去,二婶一看自己的宝贝孙子被吓得面无人色,心急火燎地跳上来抱在怀里:“虎娃不怕,不怕。”她心下很是纳闷,就上个厕所,怎么至于吓成这个样子,一边用手轻拍打着他的背,一边喃喃地安慰着。

过了足足有五分钟,虎娃才从惊魂中回过神来,可仍旧把头死死地抵在奶奶的胸前,生怕她放开自己。二婶脚都蹲麻了,一边安慰一边慢慢的推开虎娃:“给奶奶说,你看到什么啦?”

虎娃眼睛里满是惊惧的目光,只是傻愣愣地摇摆着头,脸色依旧苍白。慢慢的慢慢的,把那双血手伸到了二婶的面前:“妈呀,虎娃他爷,快来啊。”

正在阳台上抽烟的二爷,听见这失声的怪叫,以为是发生地震了,“扑通”一声从藤椅上跳起来,一个箭步穿梭到了厨房,定睛一看,见二婶正举着虎娃那双血红血红的小手目瞪口呆地看着。毕竟是男人,又当过兵扛过枪跨过江,风风雨雨没少经历,心理素质比常人自然要好,甚至说他心里都没有为之一动,径直走到两人面前,蹲下身来,缓缓地把孩子抱在怀里。

“虎娃,别怕,告诉爷爷,手上的血在哪儿碰的?”二爷极温柔地问道。

日常里二爷总是只穿一种服装,军服,这是他好不容易从一个收破烂人那儿买的,而且一买就是四五套,衣裤鞋一应齐全,春夏秋冬都穿着它们,聊以此对逝去战场的怀念。

这种与众不同的外形装扮,在虎娃的心中,可有点高大全英姿,他又爱给小孩弄些刀刀枪枪的,他们是最喜欢这些东西了。虽然是六岁的娃,但骨子里已经懂得了偶像崇拜,对自己这个亲爷爷自是喜欢崇拜得不行。

所以,对爷爷说的每一句话,虎娃都是相信的;既然爷爷都说了不用怕,那肯定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这可能就是偶像的力量吧。虎娃终于尝试着开口说话,算是惊魂甫定,但还是讲得断断续续的,全不成章法:“爷爷,我怕,楼下,牛出血,三奶奶叫你。”

二爷看着虎娃惊恐的眼神,已明白了个大概,小孩子说的话不容半分的怀疑,他当下放开虎娃,朝二婶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要她看好孩子。起身跳到窗子跟前,“哗”地一声拉开窗帘,向下看去,也是一惊,隐约中看到三婶在拼命地搬动牛背上的三爷,可是试了好多次都没动,三婶被好多次摔倒在地,又慢慢地爬起来。二爷摆了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兄弟之间有点纠纠葛葛是很正常的,在二爷看来,也亏他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毕竟早年在战场上接受过党的洗礼,倒也没有根深蒂固的成见。家里不和,一大半原因是因为女人些,女人善良是出了名的,可是在记恨小处的喋喋不休也是不可小觑的。三爷现在第一反应就是马上下楼,这不,身后的女人似乎似懂非懂地知道了什么,口气凝重地说道:“虎娃他爷,少管闲事哈。”

日他娘的,都什么时候了,自己的亲兄弟都快要一命呜呼了,怎能见死不救,你却还说是闲事,这个哪容得你说了算。二爷重重地甩开了门,口里嘀咕着骂道:“狗日的烂婆娘,你懂个鸟,不分场合。”最后一个字说完,人已经蹦到了院子里。

二婶也不怎么生气,她平日里只是话多点,凡事都还是听二爷的;至于粗口,那就更是习以为常了,听了几十年,从恋爱时就开始,哪叫他是个当兵的火爆脾气呢,想当初跟他在一起,就是看上他这点虎头虎脑呢。再说了,在偏僻落后的山村里,人们骂娘那是跟吃饭一样稀松平常。

受了这一吓,虎娃已有些疲倦,此刻情绪得以安稳下来,渐渐的就在二婶的怀里熟睡了过去。二婶看着那张幼稚的脸,可爱极了,忍不住怜惜地在上面亲了一口,随即转身进卧房将他倒放在床上。

我累得快不行了,口干舌燥,心急火燎,精神也达到了崩溃的临界点,打算拼最后一把,三爷是死是活就看天命了,深吸一口气,手上使上生平最大的力气,把三爷的身体弄到自己的背上来,这下还真给了力,可力道把得不均匀,三爷的身子一个趔趄就要翻滚下来,我眼睛一闭,心说完了,老爷子你死了,我随后就过来陪你。

半天过去,就是没见三爷落地的声音,再睁开眼时,面前已多了两只人的大腿,我抬头一看,却是二爷,三爷已经转移到了他的背上。我彻底懵了,脑子一时轮不过来。

二爷大吼一声:“还愣着干嘛,快开门。”说完,又扯开喉咙向楼上大叫:“婆娘,快去叫赤脚来,三弟快不行了。”

五分钟后,赤脚背着药箱,急急地跑来,二婶尾随其后,也是累得口吐白沫,成人总是知道以大局为重的,以前再有什么大的过节,关键时刻人家遇难了,能帮一定是要帮的;否则,昧着良心,天打五雷劈。二婶明显是个懂事理的人。

赤脚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医生,平日里人或是畜生得了个什么病,第一时间找的就是他。赤脚是个医术高明,心地善良的好医生,给人家治好了病,也不收取费用,主人家只要好酒好肉的招待他一顿,就算作是报酬。或许有人会纳闷,药费总是要的嘛?也不,他用的全都是山药,自家采集的。或许他的神就神在此处吧,不用西药,一样能很好地救死扶伤。

赤脚来到床前,缓缓坐在板凳上,伸出一只手,拈开三爷的两片眼皮,用另一只手里的电筒一照,摇了摇头,又用同样的动作,去看另一只眼。完了摇了摇头,随即闭上眼作沉思状。略过半分钟,又缓缓地从板凳上站起来,似乎对此病的医治,已十拿九稳,但脸上依旧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变化,跟他进屋子来时完全一样。

二爷急忙近身来,试探性地问:“赤医生,我三弟伤势如何?”即使是当过兵的二爷,也不敢对赤脚造次,所以尊称了一声“赤医生”。赤脚并不回话,别过脸看站在一旁拉着裤腿的我,轻轻地捻了捻银白的一大撮胡子,再次闭上眼睛,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来:“伤在哪里?”

赤脚的医术虽然是一等一的高明,可我还是隐隐地觉得三爷难逃此劫,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所以抱的希望很渺小。其实,我是脑子被吓坏了,虽经过了片刻的休息,但现在依旧无法正常工作。所以我并没听到赤脚的问话。

二爷心说,赤医生哪能得罪,赶忙走过去,推醒了我。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怔怔不安地看着二爷。二爷轻轻地在我耳边重述了一遍刚才赤脚的话。

“呃,膝盖和后脑勺。”

“失血过多。用我药后,半个月可好。”赤脚说完,手里拿着电筒,转身出门向黑夜里走去。

一听这话,我那张毫无色彩的脸,终于渐渐有了一丝丝的色彩。这时二婶走了过来,轻轻地握住我的手,安慰着我在板凳上坐下。

二爷心里的石头也是落到了底,看着赤脚离开的背影,他脸上也是微微一笑。他知道这是赤脚出去找药了,这是他一直沿袭的传统,所有的药都是他自己去采集,别人不能跟着一起。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赤脚回来了,手里除了出去时拿着的那支电筒,一无所有,只见他嘴里包着团什么东西,在上下左右蠕动着。

赤脚径直走到三爷面前,“噗”地一声从口里吐出那团东西,摊在手里,只见是绿黏黏被搅碎了的某种山药,他“哗啦”一声撕开三爷腿上的裤子,“扑哧”一声在上面吐了几泡口水,然后把药敷上去,再用早已准备好的布条包扎完毕,算是处理了一处伤口。接着是后脑勺,用的是同样的手法。简直是三下五除二,手法之熟练可见一斑。

在他给病人看病用药时,其他人必须在他一米开外,这也是赤脚特有的规定,人人必须遵守。完事后,他从板凳上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背上药箱,走到我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捻了捻花白的长胡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吐:“明天,再来换药。”我感激地点了点头。

二爷把赤脚送走后,回来在我的面前坐下,见我的情绪也逐渐安稳了下来,便开口询问三爷遇难的细节与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