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愣了愣,心想这么早会是谁?正犹豫着是否要去开门,外面响起了一个声音:“他大婶,我是村长,你还好吗?”
村长,他有二十多年没见了,曾经举荐过他当老师,为人还不错,是个善良的好人。
大爷放心地打开门。
村长见多年不见的大爷,作一身道士打扮,眼前一惊,变化好大,差点没能认出来。
久别重逢,本想和他絮叨一番,可看着大爷脸色哀愁;透过他的肩膀,又见大婶在对着两包东西低声哭泣,大概已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张了张的嘴又放下。
村长低声说:“昨晚有怪虫袭击了村庄,到目前为止,据我统计的,村民已有十二人惨遭不幸;我这来,是想看看你们家……”他没有勇气继续往下说,整个村子遭此大劫,他作为村长,没有做到保护好村民的义务。
大爷脸色苍白,把村长让进屋来,抬头向大婶的方向看了看。
“两个都……”村长打颤地说道,低下头来,哀伤了一回,像是在思考问题,过了好长时间,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大爷凝重地说道:“怪虫甚是恐怖,害人不浅……但纵使它再厉害,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大家应该团结起来,共力反击。我来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召集所有的村民,商讨怎样抵御怪虫。”
大爷知村长想的不错,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那怪虫又甚是凶猛得很,大伙团结一心共同御敌,还稍有一线生机,否则就真的只有等死了;于是,微微点头。
村长告知了议会的时间和地点,这就拖着沉重的身子去了。
大爷和大婶捧着两儿的尸骨来到坟山时,正是旭阳东升,把寂寥的坟山染得血红,坟堆间萦绕着迷雾,看上去,诡异极了。
多少年来,世世代代,坟山不知埋葬了多少尸骨;但那些尸骨大多是寿终正寝,可眼前的两小儿,都还未成年,就落了个这样的死法,好不凄楚可怜。
三婶还没靠近坟场,想着两儿过去的可爱之处,心里无限疼痛,眼泪像珠子一般滚了下来,又放声大哭。
走上坟山,才看见一夜之间,又多了好几个坟包,新坟面前,跪着痛苦的亲人,他们抽搐着身体,连哭都没了声音。
大爷来到吴家的坟地,选了一块平坦之地,拿出罗盘,观看了风水,然后用锄头开挖起来;大婶坐在一旁的草地上,还在抱着两堆白骨哭泣,只是已经没有了泪水和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干笑。
等到大爷掘好两个墓坑,已然到了正午,火辣辣的骄阳烧烤着白骨,从里面飘出难闻的腐尸味来。
一向爱干净的大婶,闻着这怪味,心里很不舒服,一口气冲上来堵不住,连连呕吐不止;原本昨晚就没吃多少东西,这下吐了个干净,腹中空空,倒也没了先前那么难受。
大爷把大婶扶到树阴下,轻轻地帮她拍打后背,希望她能好受一点。休息了约有半个小时,见她身体恢复了安静,这才起身来接着干活。
大爷当提起两包白骨走向墓坑的时候,身体不住地打颤,想着作为一个父亲,他还没来得及尽责任,孩子就早早地离他而去了;拖着软软的双腿,好半天才爬下坑底。
将包着大儿子的尸骨摆正后,他跪了下去,内心翻江倒海,说不出的愧疚难受,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那些害人的虫子报仇。鼻涕眼泪了一半天,这才起来拿起铲子开始盖土。
眼前着儿子就要彻底地没了,三婶从山坡上连滚带爬地下来,连喊着“不要不要”,拉着丈夫的双手。大爷不忍,她这样下去,可能会崩溃的;于是狠下心来,甩开她,加快速度盖土。
很快,尸体被泥土覆盖,偌大的一个坑被填得满满的。
大爷去找些石头来,堆在泥土上面,一个耸耸的坟包算是建成。
然后,依照同样的方法,把二儿子也埋了。
大爷坐在地上息了一回,抬头看天上的太阳,离村长说的开会时间已差不多,这便起身,打算扶着老婆回家。
可大婶不愿回去,说是要在这儿多陪儿子一会儿;大爷让她自己小心,还是早点回去,家里还有小儿子需要照顾。
大婶点点头,大爷这便往议会处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