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偌大的院坝上,聚集着三十来人,大多是一个家庭里面的主要劳动力,以村妇占多数,也有还能走得动的老汉,也有可以懂事的青少年。
众人议论纷纷,吵吵嚷嚷,脸上写满了焦虑恐慌。
村长见大爷走来,上前招呼他在一条宽大的木凳上坐下,然后走到众人的面前,挥手示意让大家安静。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遍,待没了声音,便扯起嗓子说道:“我看了下,咱村能来的都来了,这很好,说明我们有共同御敌的决心;昨晚怪虫的厉害,想必大家都见识了;但是,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就此怕了它;今天把大家召集在这里的原因我先前也说了,我相信,众人拾柴火焰高,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无限的,大伙有御敌之策的,这就畅所欲言吧。”
村长刚说完,一个爬到院坎边上一棵樱花树树枝上坐着的年轻小伙就举手要发言,众人都纷纷转身把目光转向了他。
“咱用尿尿淋吧。”
此话一出,顿时哄堂大笑;但小伙不乐意了,连连挥手叫大家不要嘲笑,说他是有道理的。众人止不住,村长帮着喝道:“且听他说说不行吗?别忘了,我们现在的处境,你们倒好,竟还能笑得出来。”
众人见村长发火了,扪心一想,都觉得不该这样,立时安静下来听那人怎么说。
“以前我妈妈在家的时候,有一天晚上,老是有个什么像鬼一样的东西在我家后院里叫,吵得人睡不着觉;后来我妈妈,就端了一瓢尿去泼在后院里,结果奇怪的是,那声音竟然乖乖地不叫了。后来我妈妈告诉我,说人尿是可以辟邪的,什么不干净的妖魔鬼怪都怕它。我妈妈出去打工五年了,我每天晚上都在后院里泼点尿,看我现在不是平安无事吗?所以,那些火虫也是邪恶的东西,未必就不怕人尿。”
小伙说完,人众低声议论了起来,老一辈的说有道理,年轻人却说这是迷信,一时双方争执不下,不像是商讨对策倒像是开辩论会。
村长见像这样下去,永远也不能有个结果;要是等到天黑时,再不能有个好对策,那时火虫又袭来,可如何是好?只恨自己一时脑筋开动不起来,硬是想不出半个办法,这样苦逼自己,内心变得烦躁起来。偶然转头看到坐在长凳上的大爷,却不和其他人一样,只是一言不发,呆呆地坐着,眼睛看着地上的土,显是在思考问题。
村长知他饱读诗书,腹有文化,这二十年来又跟随一个道士拜师学艺,闯荡江湖,想来本事不弱、阅历不浅,肯定会有办法;但又想他刚回家,就失去了至亲骨肉,心里肯定不好受;于是,便静静走到他身旁,伸手搭在他肩上,以作安慰。
大爷抬起头来,当然知道村长的意思,这便站起身来,面向众人,把昨晚一家人的遭遇给大伙讲述了一遍。
听毕,众人唏嘘不已,有的村妇伤心得涕泪横流。村长也略露微笑,惊喜地说道:“如此说来,你那桃子剑可以克那害虫,这真是太好了,我们不用再怕那鬼东西了。”
众人也跟着喜道:“是啊,真是太好了,不用再怕那鬼东西了。”一时都把大爷当作了救星,十分拥戴的样子。只有在树上的小伙不以为然,朝着乐呵的人们哼了一声。
村长等众人安静下来,又说道:“不过,大爷可以抵御害虫,我们总不能都跑到他家里去吧;我们都知道,那害虫是四处游荡的。所以,我看最好的办法还是,晚上把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在这里,到时再把大爷请来,待他收拾掉全部害虫后;这样过了今晚,我们就都平安了。”
村长看众人纷纷点头,都没意见,便叫大伙散了,回家生火煮饭,吃饱后赶快来这儿集合。
村长见众人都散去,这又有了御敌之策,心里的石头落了大半,长长舒了一口气,上前紧紧地握着大爷的手,跟他絮叨了一番出道的生活,完了又让他留下吃饭。大爷连连推迟,惦记着老婆不知回家没,小儿子是否吃饭了,便急着要回去。村长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强求,这便看着他去了。
大爷回到家来,开门进里屋,却看见床上的小儿子在哀伤地哭泣,喊着要妈妈。他惊讶大婶到现在还没回来,房屋四处找了一圈,不见其踪影,心里的石头立即升了上来。背上小儿子,取下板壁上的桃子剑,便急匆匆地往坟山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