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霸气冲天系列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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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谁在害我 (2)

第三章 谁在害我 (2)

他就坐在墙角的湿地上,高高的身躯,宽宽的肩膀,轮廓分明的脸庞,浓眉星目,狮口虎鼻,周身都散射出青春的气息。他本来应该英俊、潇洒、风流、飘逸,但仿佛那一切都成了历史——现在,他衣衫褴褛,破残的衣衫露出白晰结实的肌肉,他脸上有血迹,浑身上下都有血迹,血迹未干,尚还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息。

不过,尽管他发丝散乱,面目污秽,他的脸孔上有血迹,更多的却是烂漫的笑容。

一个犯人居然还会笑,真是奇迹!

而且那笑容没有一丝的牵强和痛苦,充满了无限的喜悦,无边的甜蜜,仅嘴角的那一丝笑意就足够让你感觉到人间的美好,生活的满意,你绝对不会从他的笑容里发觉半丝不真实。

真是奇怪,一个被人置于监狱的犯人居然还笑得如此开心,对现状如此满意?

伊人远远地就看见他仰着项首靠在墙角,当她再次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时,她的心突地如雕刻刀一刀一刀地雕刻着一个人舒畅的笑容那般,一阵阵地疼痛,传递到每一根神经的末梢,她的脸孔开始微微的扭曲。

她想,他的笑容绝对不真实,那绝对是虚伪的表情,就如阳光只看到她冰冷的表情而不知道她燥动的芳心一样,他的笑容下面掩藏着的应该是无尽的痛苦!

心念至此,她的芳心深处似乎涌起一抹平生以来从来没有的心痛,她心里咒骂这个被她扔进监狱,至今她还能回想起那咚地一声,如同硬石撞到硬石,尚还杂着好像是骨碎肉裂的响声以及她几乎能体会到苦痛的犯人,为什么不在她离开后逃跑,跑得远远的,离开哈夫多多岛,再也不要回来,再亦不要让她看见。

咒骂,很多时候竟然是一种乞求不得的关爱,惟是,他并没有逃跑,大概从来就没有想过逃跑。她是多么地希望他能逃跑,就是现在,只要他站起来,擦过她的身际逃出去,她绝对不会说一句话,动一下手脚。

她已走到他身边,距离不到两尺。他是仰面闭目的在笑,只要他睁开眼睛,只要他微微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他就能看到她纤细的娇躯,苗条的体态。丰满的身材,尊贵的仪容,还有那张已经为他扭典的脸和那双视网膜上同憎爱分明交杂着愤恨的眼。

可是他良久都没有睁开眼……

尽管如此,她还是看到他的笑容在抽动,走样,尽管那变化很微妙,终是被她看见。

纵是他不睁开眼睛,但他不可能不呼吸,不可能没有感觉,他不仅能嗅到源自她身上的熟悉香味,也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他的笑容在动,足以证明他的心在动!

他既然心已动,为什么眼睛不能动,难道他不想看见她抑或是不敢看见她?

她在他心目中究竟是怎样的地位,怎样的感觉,到底有多重?是不是她在他心上很轻,轻到他已感觉到她的存在却亦不愿睁开眼睛?

她想着想着,情更切,恨更深……她曾经暗誓过要报复他,狠狠地报复他!

一刹那间她想起很多事情,骤然间,她的胸间忽地燃起炽热的火,火焰遮挡了她的爱心,烧热了她的恨,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恨!

有恨,就需要发泄,发泄胸中的愤恨,亦是人类或有灵动物的本能。

她对他的恨已经无法再积存。

她终于再也不能忍耐、抵抗,在一声愤慨的尖叫声中,玉手陡出,疾伸他的胸部,一把将他抓起,他在外力的作用下不得不站起来,但那双闭着的眼睛没有睁开。

她的尖叫没有停下,如同一只惹怒的猫在不住地嘶吼,惊心栗耳,她的手同样没有停下,玉手变成拳头,如雨点击打下去,最后拳头变成了爪,不停地撕抓,开始抓破的是他的褴褛衣襟,然后抓破了皮,抓了了一道道爪痕,她的玉手上染满了他的血,那血带着他的体温,她此刻却不能感觉到那是热的!

她娇喘吁吁地喘着粗气,恨恨地瞪视着他,流露出仍未有完全发泄心中恨意的表情,停下双手时,才发现自己的两只手上,粘着他温热的血!

“告诉我,你是不是早知道是我偷了星外人?”她就像是逼供一般扯着还稚嫩的嗓子问他。

“是!”他干得发裂的嘴唇里微微的吐出一个字。啪!——就在他口中的是字尾音尚未消失时,他的左脸颊重重地挨上的记玉巴掌,她掌中有血,血水染到他的脸上。

那一记玉巴掌很重,他的笑容被打散,血迹殷然的半边脸孔透着铁青铁青的颜色。

他没有呻吟,半点都没有。

“说,你是不是暗杀了管事阿诗马和那夜几个巡逻的武士,还故意将此事作为虚拟的问题,声称是阿诗马偷了星外人而加以追究,特意在别人眼前演了一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戏?”她再次开口。

“是!”他再次回答。

“啪!”——同上一次一样,或者说她早就料到他会如此回答,是字刚刚出口,他的右脸颊又挨上一记重伤,那响声尤如火炮在爆炸。

这一巴掌扇下去,没有留下血迹,因为,她是用右手的手背回扇的。

他那张显得一红一青的脸肿得同样高,如同染色的馒头一样,只是整张脸再亦不平衡。这一次,他同样没有呻吟。

“回答我,你是不是在借口出宫查找阿诗马之际,叫人模拟制造了一只假星外人?”她继续逼问。“是!”他继续这样回答。“咚!”——响声改变,她的玉掌变成血拳。

受伤的地方也改变,这次挨打的是他的左眼,只有两种东西没有改变,就是她的拳头挪移时,他的左眼变成青紫色,还有她的呼吸,依旧紧张急促。

“讲!那天夜在我告诉你星外人被我偷到人部,收藏在收藏室,以及开启收藏室的钥匙就是我项上的蓝宝石项链以及魔法口谕后,是不是你有心要把我灌醉?”她问话的口气同样没有变,冷厉、尖锐。

“是!”他的回答不会变,而且好像永远都不会变。又是咚的一声,他的右眼也变成黑眼圈。这回,纵是他有心睁开眼睛,恐怕都免为其难,没有那么容易!

他大概打心眼就没有准备呻吟,或者一直在强烈的压抑着自己的神经,忍受着痛苦而不发出呻吟。呻吟是人类哪怕是会叫的小动物,在痛苦的时候的生命程式里发出的本能叫声,而他,竟然在压制本能。

他究竟还是不是人?

他的痛苦是绝对的,如果是人他为何不呻吟?他是人,但他不呻吟,因为他的胸中有一股强烈的意志在控制他自己,不要呻吟!

不呻吟的痛苦会更痛苦,这是大多数人的感受,据说,呻吟能缓解苦痛。

他宁愿苦痛,不要呻吟。

她是多么地希望他再也不要说出那个可怕的是字,它意味着肯定。意味着她的猜测结果是对的,她是多么地伤心!

她希望他能大声地呻吟,她知道,不呻吟不是他的性格。以前谁要是碰他一下他就会大喊大叫,哀叫连天,现在他如此受伤却不再呻吟,不再哀叫,那意味着什么?

他不只在压抑控制着自己,而且内心里也在抵抗她,用他不呻吟的意志对她抵抗、恨她、诅咒她……她极为复杂的思维有一缕思绪在这样想。她更加恼怒了!

她好强好胜的性格本是要让他屈服,如今她才发现她也错了,错看了他,就好像不敢相信他竟然回答了那么多的是,错认为他绝对不会对她虚伪,加害她,利用她一样,她因此而恼怒,老怒成羞,成狂,她的玉齿已挫着发响。

她真的已经发狂、发疯。

“你听着,是不是你在把我灌醉之后,偷取了我宝石项链,开启了人部收藏室,把真正的星外人盗走私自藏匿,而用假星外人以假换真,并且第二天谎称是我把宝石项链丢落在月部?”她在咆哮,就好似一头发疯发狂的母狮在泡哮,听到她的声音,就能想象到她那双可怕的、充满杀机的、已经布满血红的眼神。

这一次,他的回答不再只有一个字,而是四个字。他似是极力地提高声音肯定地道:“你很聪明!”伊人从他的回答中听到肯定而讥诮的声音。“呼!”——是热血喷洒的声音。

这一拳,她并没有在他说完话后立即轰下去,是在她敏锐地感觉出他讥诮的语气后,才加强了气力,准而狠地轰下一记。

这拳落在他的鼻子上,拳起血落,血如喷泉从两个鼻孔喷射、洒开,仿如两支血红色的烟花冲出,散下。

血,溅到她的脸上,她的身上,她再次感觉到他的体温。

“你——你——你是不是同情我,可怜我……是不是得知我顶替了你的罪名而良心发现才自首……是不是你——你根本就没有……没有喜欢过我?”她竭斯底里地尖叫,吼问,她已经狂炽得不像是一个人,更不像一个女人。

“对,非常对!”还是在她问过后他会回答,还是四个字的回答,好像是只要他还有听觉,还能开口说话,他就要回答,而且必须回答。她尽管被疯狂的火烧得不成人形,尽管内心填满了仇恨,尽管她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但她心里,是多么多么地不希望他这样回答,哪怕是他闭口不答,她就不再恨他,不再怨他……她还有一丝理智,清醒的人类灵智,她想作为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不可能不犯错,人无完人,纵使他一时的贪心而利用了她,伤了她的心,只要承认错误,只要他改正。或者不需要太多的许诺,她亦没有特别的要求,她的要求是:他说一个不字,或是任何一个否定的字眼!

他只要否定回答就说明他喜欢过她,她就是要知道他是不是喜欢过她。

因为,她爱他!最简单的,最原始的理由,一个能说明一切的理由!

可是,他偏偏肯定地回答了她的问话。

可怕的,伤心的,可怜的,可悲的肯定回答!那四个字,不仅承认了他为了贪婪和自私而利用她、加害她,而且说:“他从未喜欢过她!那四个字,是四把刀,狠狠地、迅速地,插进她的情心、爱心、同情心,期待着被爱而不得爱的恨心!

那四个字伤了她的心!

她的脸孔已经扭曲得没有人形,口角的肌肉在颤动、娇躯在颤动,染了他的血的手在颤,恨意更浓的眸子里同样有东西在颤动——那是眼泪,凄凉的泪,伤心的泪!

她是一个不爱流泪而且讨厌流泪的女孩,她甚至可以一口回答你自她记事以来她流了几次泪,为什么流泪,多年没有流泪的今天,她又流泪。一个好强且任性,带着点野蛮气息的女孩如果要流泪,那是不同导常的泪。

泪珠在她眼眶里颤动许久,终于冲破阻碍,夺眶而出,泪水混合了他的血落下,也混合了簌簌的声音响起。

就在她落泪的时候,她的瞳孔里闪出血红的幻影,她的泪珠里漂出杀机。

她的手指节里响起啪啪啪的声音,那声音可怖得就象是动物厮杀时撞断了对方的大腿骨一般的声响。她莫不是想杀人?

因爱而恨,而恨而杀人,其实这道理很简单,从古到今,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相反,多的不从算计。

在她的玉齿再一次地发出碰撞的响声后,她的左手忽地提起,闪电般侵向他的咽喉。

他没有动。

他或许早已不能够动。

也可能是他本就不想动。

她的手,很容易地便握住了他的咽喉,同时发出了不平常的声音。

此时此刻,每一种声音都是可怕的,可怕的人,可怕的声音。

而最可怕的,连她也害怕的是——他竟然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

“啪——”

可怕的声音再一次地响起,他的嘴巴再一次地挨上重重的一记。

鲜血如雾。

他本能地张了一下嘴,血雾从口里喷出。

流血,已经不是第一次,经由这一击,他鼻孔里的血,流得更疾。

血雾,喷溅到她那只握住他咽喉的玉手上,看到她玉臂上的血,她突地哧声长笑。她种残酷得不象是笑的笑。的确是残酷,只有带着泪,而且还在抽动的笑容恐怕才是最残酷的笑容,而她的面上,恰恰闪着湿润的东西。

有泪,就说明一个人在哭。

而她是,又笑又哭!又笑又哭的表情,试想有多么地残酷……

她为何而笑,又为何而哭?

在她笑他再也不能说话,至少现在不能说话,所以这重重的一拳,她便向他那张曾经表示从未喜欢她的嘴巴付出沉重的代价。

两片嘴唇即刻肿胀得堆在一起,这代价,的确惨重。

他依旧没有呻吟,不知是他天和生在这种场合下不会呻吟,还是他如今已然丧失了做人的本能不能够呻吟。他确也不象是人,在很短的时间内被他折磨得不再象人。

他仍在抵抗,抵抗她的拳头,抵抗她那颗火烧般的愤怒的心。

他的意志不会消沉,永远不会。

当她更紧地掐住他的咽喉,把他高高的提起,使其两脚悬空,在他快要窒息的那一刻;在她发出极难听,肆虐的,如同一个女魔看到血一样的狂笑,恨恨地瞪着他早已变形的脸——她的杰作时,黑暗里,她蓦然发现,他又笑了!

他的笑在肿胀的面部肌肉间浮现,并不明显,如果不是她细心地去发现,去体会,去辨认,根本就看不见,那笑色还是没有逃脱她充满恨色的眼。

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会笑?是不是对她的抵抗!抑或是对她的讽刺!耻笑!讥嘲!

她心头炽烈的恨火再一次地被泼上一层油。

她奸笑着加大了紧握着他咽喉的力度,另一只拳头再如雨点,如冰雹,如石头,如铁锤……砸向他的腹部,每一拳下去都带着恨,无休无止的恨。

她实在是恨到只有死亡才能泄愤的地步!

她一边发泄一边吼叫:“你……你不是人……是畜牲……无情无义的畜牲,去死吧!”她的吼叫声仿佛是野狼在嘶吼,她斯时的面孔狰狞得象是母兽。

一个活泼的,聪明的,热情如火的女孩怎的突然变成了一个母兽?

是什么把她变成了母兽?

是爱?

还是恨?

或者是他——

他是谁?

他是——让她伤心,让她流泪,让她爱,让她恨的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