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火暴夫君野蛮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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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肖仲还没有跨进栖凤殿,就听到那个最近捣乱得很厉害的当事人在那里说话,似乎是在教人学什么东西:“姐妹们,再过不了多久,就是七夕了。今天我们就来学一首有关于七夕的情诗,好不好?”

“好!”很整齐的回答声,是很多女子齐声喊出来的。这栖凤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闹了,居然来了这么多人?

接着,里面传出了林若水那甜美的声音:

纤云弄巧,

飞星传恨,

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

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秦观《鹊桥仙》

“这是一首很经典的情诗,诗中借传说中的牛郎织女一年才相会一次的神话故事,描绘出一种圣洁而永恒的情感。‘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指的是男女之间的情感要经得起长久分离的考验。只要能彼此真诚相爱,即使终年天各一方,但只要彼此惦念着对方,忠贞于对方,那么这段情感比那些朝夕相处却貌合神离的男女之情要高尚得多、动人得多。”林若水娓娓而谈,十分动情地分析着这首情诗的特点。

这女人是说谁呢?是在说她娘亲当年与林将军的感情,虽然终年难得见上一面,但两人却彼此相爱;还是说她自己与司空湛就算是分开了,她还会依然等着他、守着他呢?

一个嗓门尖细的女子问:“我们这些后宫的女子,与皇上、殿下他们也不能朝朝暮暮啊,这样的感情也是动人的吗?”

林若水又开始淳淳教导起来:“这样的感情不动人——伤人!牛郎只有一个织女,他就算与织女分别后,他想的是织女,念的是织女,身体上忠贞于织女;可是你们的皇上、殿下,他们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却是想的别的女人,念的别的女人,怀里还抱着别的女人,这样的情感,怎么可能和牛郎织女之间的坚贞情感是一样的呢?”

“说的是!”

“讲的没错。”

“人家牛郎织女不能在一块是因为王母娘娘不准,而我们不能和皇上、殿下在一块,是因为……”女子的胆子有些小,不敢把下面不敬的话说下去。

林若水接着说:“女人,最大的悲哀,就是遇上了一个薄幸的男人,天底下最薄幸的男人就在这皇宫之内。年年有多少女人进得这皇宫来,有多少女人被宠幸,又有多少女人被冷落,就算是最受宠爱的妃子,用不了几年,也会被新受宠的女人所替代。就算你被他们宠着,可也是今晚见得着他的人,明晚他就抱着别的女人睡了。你还不能生气,你要是生气,他们会说你小气,说你不识大体,不晓得这后宫之内需要‘雨露均沾’。去你的‘雨露均沾’,那不过都是他们玩弄女人的借口。

“更可怜可悲可叹的,是有些女人,为了分得那么一点点雨露,使劲了手段,想方设法地搏取着皇上、殿下的注意,可到头来她能得到什么?就算是当得了皇后又怎么样?这一辈子就这么被困在皇宫这么一个大囚牢之中,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吃不到外面的东西,不知道外面百姓家的夫妻是怎么个过日子的。没有自由,等到这牢坐完了,眼睛一闭,照样还是一副棺材板给装上——埋了。临终前仔细回想自己这一辈子在皇宫里头的日子:全都忙着去勾心斗角去了,去等待一个薄幸的男人去了,幸福的时光屈指可数。那时候,能不伤感,能不悲哀吗?”

“呜……”一个女子忍不住哭出声来。

“哇……”又一个女子号啕大哭。

“我……我,在这里好可,可怜啊……”越来越多的女子泣不成声。

“我真的好想回家。”

“我想出家!当尼姑都比在这里强。”

一时之间,这栖凤殿内,女人的哭声一片,好不悲戚。

“姐妹们,”林若水又在那里鼓动大家,“我们还年轻,我们这辈子还没有过够呢,不能就这么悲观,不能就这么放弃,我们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去争取我们的幸福。只要我们努力,我们的愿望会实现的。”

“我想回家种点花,种点菜,自己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像现在这样,御膳房给什么我吃什么。”一个女子说。看样子,平日里估计是馋够了。

“我要找个对我好的男人,跟他生十个小孩。”另一个女子说。唉,估计是想当妈一直没机会,那两个坏男人不临幸她。

“我要开家小店铺,当个老板娘,然后雇很多男人给我做事,平日里我想骂谁就骂谁。”这个一定是平时常被主子和比她级别高的奴才们骂得比较多的人。

各女子各抒己见,纷纷讲述着自己的理想。

“王妃夫子。”果然是把林若水当成明师啊,连‘夫子’都叫上了,“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是想回家看我家笨笨。好好抱抱他。”该死的肖仲,不准我说明自己的身份,弄得我也不方便说出司空湛的名字。

“笨笨是谁?是狗吗?”

“是大狗还是小狗?”

“王妃夫子那么娇小,肯定养小狗了,大狗她抱不动。”

“以前我养了一只狗,可有意思了,它超爱舔我的脸,弄得我满脸都是口水。”

“我也养过一条狗哦,叫‘桔子’,因为它超爱吃桔子。”

“狗喜欢吃桔子?骗人的吧?”

这就是女人,刚才还在哭成一片地共同感叹自己的悲惨命运呢,现在又兴高采烈地讨论起狗的事情来了。这题跑得不是一般的远。

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此刻的栖凤殿有成千上万只鸭子在那里吵,叽叽喳喳,哇啦哇啦,承受能力小的人,可经不起这吵。

肖仲终于受不了这种没完没了的咶噪声,“嗯哼”咳嗽一声走进了栖凤殿,刹那间,前一秒还如鸭塘一般热闹的栖凤殿,此时安静无声,好似那成千上万只的鸭子一下子全都被鸭农赶回家了。只见这栖凤殿内,密密麻麻地挤了二三十个宫女妃子,原来大厅内的一块大屏风,估计是嫌它占地方,不知道被林若水给挪到哪里去了;原本光可鉴人的柱子上面,不知道谁用毛笔歪歪斜斜写了一个大大的“情”字;上等绸料做成的浅色幕幔的下摆处,印着不少脚印;地面上那昂贵的纯羊毛毯子,被那多么的椅子那么一挤一压一拖一划,那叫一个千疮百孔啊……这哪里还是历代皇后所居住的尊贵无比的栖凤殿,简直比外面的茶楼好不了多少了。

“臣妾(奴婢)参见殿下,殿下金安!”众女人终于从震憾中惊醒过来,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肖仲脸上的寒意足以冻死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给我散了。”

“是,殿下。”瞬间,这些女人个个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跑得比逃命还快。

肖仲忍住满腔的火气:“为什么让这些女人进来,难道你不知道栖凤殿是不可以随随便便让人进来的吗?”

“她们都是我的客人啊,”林若水回答得很无辜的样子,“你自己说过,我可以请人到这里来做客的。”

肖仲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请人来做客吗?你在干嘛?你明明就是在煸动她们在宫内捣乱,不对,还有宫外的。我才出去六天,你已经把我这里闹成什么样了?我刚回来不久,就有大把的人来找我告状,有人说你教人家小妾不侍床,有人说你都人家夫人罚自己的老爷睡书房,还有人说你居然送春宫图给人家夫人,更离谱的是,你居然把皇上老爹的妃子也教坏了,让她们一脚把皇上给踢下床。林若水,你闹我的女人,我没意见,可你闹拿朝廷大员和皇上的女人啊,不然,搞得大家都生气,我怎么向别人交代?”

“谁生气了?还不是那些花心男人。我无所谓!”林若水说,“你要是受不了,可以送我回司空王朝啊,我是什么样的女子,你应该早就知道。是你自己非要把我绑架到这里来的,应该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你……”肖仲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得威胁她说,“从今以后,你不能再这么去搞风搞雨了。如果再让我听到有人向我告状,就算是这栖凤殿的奴才们没有及时引导好你这个主子,到时候我把他们的脑袋一个个砍了。”

林若水气极了:“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吧,我所作所为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是他们的主子。”

林若水叹了一口气:“肖仲,放了我吧。我是不会爱上你的,你又何必自找麻烦,里外不是人呢?现在这种局面,你为难,我也不开心。不是吗?”

“会的,你会爱上我的。再过一段时间,你看到我的好的时候,你就会爱上我的。”

林若水平静地摇摇头,眼神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这辈子,我都是司空湛的王妃,是他的妻!”

肖仲一把抓住林若水的手腕,力道痛得她直皱眉头,她使劲掰着他的手指,却怎么也掰不动。肖仲的全身散发着一股阴冷之气,神情如一个暴虐的魔鬼,让人觉得害怕。

“你想干什么?”林若水似乎感觉到了危险。

肖仲拖着她就往卧室走去,丝毫都不怜惜她一路上被桌椅撞得青一块紫一块。

“你放开我!”

肖仲一把拎起林若水,就像是拎起一只瘦弱的兔子,“叭”的一下,她的身子就这么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床上:“你不是说司空湛宠你吗,愿意用生命去保护你吗?我今天就毁了你,看他还要不要你做他的王妃,当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