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以慈眼盯着他看一会儿,然后说:“你今天在我的面前说很多坏话,但是我并不接受它,所以你的无理胡骂,那是归于你的!婆罗门呀,如果我被谩骂,而再以恶语相向时,就有如主客一起用餐一样,因此我不接受这个菜肴!”
然后,佛陀说:“对愤怒的人,以愤怒还牙是一件不应该的事。对愤怒的人,不以愤怒还牙的人,将可得到两个胜利:知道他人的愤怒,而以正念镇静自己的人,不但能胜于自己,也能胜于他人。”
端坐邻孤影,
眇罔玄思劬。
偃蹇收神辔,
领略纵名书。
--支遁·《咏怀诗》
境由心生
心平则是福,幸福就是一颗平常心。我们是否快乐就在于我们自己的心态,放下就是快乐,幸福就在身边。其实,幸福本来就是现在。只有一个个现在串成的幸福,才是一生一世的幸福。
有一位富人和一位禅师在谈论什么是幸福。
禅师说:“幸福就是现在。”
富人望着禅师的茅舍、破旧的穿着,轻蔑地说:“这怎么就叫幸福呢?我的幸福可是百间豪宅、千名奴仆啊!”
世事无常,一把大火把富人的百间豪宅烧得片瓦不留,奴仆们各奔东西。一夜间,富人沦为了乞丐。
正当三伏天,汗流浃背的乞丐路过禅师的茅舍,想讨口水喝。禅师端来一碗清凉的水,问他:“你现在认为什么是幸福?”
乞丐眼巴巴的说:“幸福就是此时你手中的这碗水。”
还有一个故事。
过客问整天在寺庙里颂经的小和尚:“难道你不愿意到外面的世界去吗?”
“为什么啊?”刚刚皈依佛门的小和尚不解的问。
过客说:“外面的世界宽敞明亮,要什么有什么,不愁吃喝,你何必在这里做苦行僧呢?”
小和尚说:“可是我现在也很好啊。我每天一心向佛,佛祖赐我屋檐遮挡风雨,风不吹头雨不打脸,还可以天天和师傅交流得道的乐趣。”
“可是你自由吗?”过客问。
这时,小和尚沉默不语了。于是,过客以胜利者的姿态把小和尚带到了外面的世界,安排在了一个奢靡豪华的人家。
很快一年过去了,过客想起了小和尚,于是就去看他现在怎么样了。他问小和尚:“啊,你过得还好吗?”
小和尚回答:“我活得还很好啊。”
“那么,你能谈谈在这个精彩的世界里生活的感受吗?”过客很真诚的问。
小和尚长叹一声,说:“唉,这里什么都好,只是这寺庙太大了,我每天早上一醒来就看见满院子的佛光普照,比起我待的那个小寺庙好多了。”说着说着,小和尚又参禅入定了。
对于小和尚来说,禅就在心里,只要内心有禅,即使外界喧嚣吵嚷,仍然可以保持内心世界的平静安宁,这就是他的幸福所在。面对外界的嘈杂和缤纷,我们不必抱怨,而应该加强自身的修养,这才是关键啊!
五道化为海,
孰为知化仙。
万化同归尽,
离化化为玄。
悲哉化中客,
焉识化表年。
--东晋·庐山诸沙弥
禅机自悟
你不会在别的地方找到良善,你必须在你自己的内心找。如果你自己是好的,那么无论你去哪里,都会是好的;不管别人批评或赞扬人,你仍然会是好的啊!
有位禅者在修行了五年后,有段时间,开始感觉到与他人共处是一种妨碍。他习惯于坐在茅蓬里试着去打坐,但人们却不断的来闲谈而打扰了他。
于是,他跑到一个在森林里荒芜了的小禅院独自居住在那儿,不跟任何人说话。过了十五天后,他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如果有和尚或白衣(持有八条戒律的人)与我同住在这儿会是不错的,他们可以帮我做一些杂务。”
“嗨!你是个古怪的人!你说你受够了你的朋友,受够了与你同修的和尚,这又是什么啊?”他矛盾的念头想。
“不!”他的念头又想:“我想要一位好和尚。”
“看吧!好人都在哪里呢?你能找到任何一位吗?你要上哪儿去找一个好人呢?整个禅院里,只有不好的人。你必然是那惟一的好人,所以会如此这般的逃开吧!”念头说。
“你必须像这样地紧追不舍,追随着你的念头行经的途径,直到你了解。” “嗯,这是重要的一点,哪里是找到一位好人的地方呢?没有任何一个好人!你必须在你自己内心里面找到这个好人。”
修禅靠的是自己的觉悟力,光靠别人的说教是很难领悟真正的禅机。我们有时需要靠自己的一点智慧来领会博大的佛学。
一学僧问慧林慈受禅师道:“禅者悟道时,能说出悟道的境界和感受吗?” 慈受禅师答道:“既然是悟道,当然说不出来。”
学僧又问道:“说不出来的时候,像什么呢?”
慈受禅师答道:“就像哑巴吃蜜!”
学僧又问道:“一个禅者没有悟道时,他说的能够算禅悟吗?”
慈受反问道:“既然没有悟道,那说出的怎么能算做禅悟呢?”
学僧说道:“但是他讲的头头是道,不算做禅悟,那是什么呢?”
慈受禅师淡淡一笑,说道:“像鹦鹉学话罢了!”
学僧又问道:“哑巴吃蜜与鹦鹉学话,有何不同呢?”
慈受禅师耐心开示:“哑巴吃蜜,是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鹦鹉学话,是不知,如小儿学话,不解其义。”
学僧继续问道:“未悟的禅者如何说法度生呢?”
慈受禅师答道:“只能别人知道自己知道的,再没有其他了。”
学僧话头一转:“老师现在是知,还是不知?”
慈受禅师哭笑不得,说道:“我是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如鹦鹉学讲话,讲得非常像。你说我是知呢?还是不知呢?”
禅机除了自己参悟之外,他人又如何能偷窥呢?
崇信禅师出家后,随侍于道悟和尚座下。
某日,崇信对道悟和尚说:“我自从跟随师父出家以来,从来没有听到您给我指示禅法心要?”
道悟回答说:“自从你来到这里,我随时都在为你指示心要啊!”
崇信听了,感觉很诧异,便问道:“师父何时指示过我?”
道悟说:“你送茶来,我接受了。你拿饭来,我也吃了。你顶礼时,我便点头。什么地方没有指示心要啊?”
崇信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低头想了很久。
道悟便说:“若能见道,当下便见,若用脑袋思考,就会出现偏差。”
某天,清了禅师到厨房看弟子们煮面,忽然面桶的底掉了,整桶面全掉了出来。众人见状说:“好可惜喔!”可是禅师却说:“桶底脱落是件好事啊!各位为什么烦恼呢?”
想想,桶底都掉了,桶中还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而且东西再也装不进去,岂不是很棒吗!之后,禅宗常用“桶底脱落”来比喻恍然大悟的境界。学禅是“为道日损”,每天要丢掉一些东西,直到桶底脱落,就可达到解脱之境界,与佛平等。
有道是:扶持旧桶,桶底呼脱;桶底无水,水中无月。
有僧人问怀岳禅师说:“一天之中该要如何修行呢?”
禅师回答:“只要一动了想修行的念头,就没法修行了。”
僧人又问:“那如果不动修行的念头又如何呢?”
禅师回答:“那就像是一个守着古墓的死尸!”
我们的生命、乃至整个自然界,都在以一种流动的状态存在;花开花落、春去秋来乃至生老病死,自有一定的时节因缘。然而,我们的私欲、占有欲等自我的欲望总是在这整体式的流动中贪婪地切割,希望所有的资源、利益都能够据为己有。当人们看不到各种现象本质上都是无常、缘起的时候,就会被欲望的炽烈所吞噬!实则,我们内心念头的迁流何尝不是如此?六祖惠能曾说:“不断百思想,对境心数起,菩提作麽长。”念头的起落生灭,是现象空寂本质的显现,再自然不过了,但我们总是头上安头,不是随着念头妄想纷飞、就是希望念头能够停止以营造宁静的假相。只要能够洞悉这一过程的虚妄不实,我们就能常保一颗自在的心,在心念的起落之间归家稳坐。
有道是:起心是天魔,不起心是阴魔,或起不起是烦恼魔,我正法中无如是事。
有一个学僧到智常禅师的道场来参学。智常禅师正在锄草,草中刚好跑出一条蛇,禅师举起锄头便砍。学僧很不以为然的说道:“很久就仰慕这里慈悲的道风,到了这里,却只看见一个粗鲁的俗人。”
智常禅师道:“像你这么说话,是你粗,还是我粗?”
学僧仍不高兴的问道:“什么是粗?”
智常禅师放下锄头。
学僧又问:“什么是细?”
禅师举起锄头,作斩蛇的姿势。
学僧不明白智常禅师的意思,道:“你说的粗细,叫人无法了解!”
智常禅师就反问道:“且不要依照这样说粗细,请问你在什么地方看见我斩蛇?”
学僧毫不客气的道:“当下!”
智常禅师用训诫的口气道:“你‘当下’不见到自己,却来见到斩蛇做什么?”
学僧终于有省。
禅宗史上有南泉斩猫的故事,有谓杀生究是佛门根本大戒,南泉不应杀生;有谓这是南泉古佛的大机大用,不能以狭义的见解,诬谤大德。南泉斩猫或许以手作势,为斩断大家的物欲和执着。现在智常斩蛇,这可能也是作势欲斩,学僧见风即雨,故脱口批评太粗气了,意谓些慈悲没有。
但智常禅师既有德望可以号召学者,岂容你说粗说细,所以教诫学僧不要停滞在见闻觉知上,禅要割断常情常识,为什么一定要在外境上分别执着,而不能照顾当下的自我呢?
这里还有一个故事,讲的是道谦禅师与好友宗圆结伴参访行脚,途中宗圆因不堪跋山涉水的疲困,因此几次三番的闹着要回去。
道谦就安慰着说:“我们已发心出来参学,而且也走了这么远的路,现在半途放弃回去,实在可惜。这样吧,从现在起,一路上如果可以替你做的事,我一定为你代劳,但只有五件事我帮不上忙。”
宗圆问道:“哪五件事呢?”
道谦非常自然的说道:“穿衣、吃饭、屙屎、撒尿、走路。”
听了道谦的话,宗圆终于言下大悟,从此再也不敢说辛苦了。
生皆由化化,
化化更相缠。
宛转髓化流,
漂浪入化渊。
--东晋·庐山诸沙弥
不要拂拭
佛教分大乘小乘,小乘重自度,大乘重度他,小乘圣者,纵然得道,也不及初发心的大乘行者。“拔一毛而利天下吾不为也”的作风,永远不能成佛。“自己未度,先能度人,才是菩萨发心。”黄檗斥责自了汉,难怪小乘圣者感动,并赞叹为大乘法器了。
有一位青年脾气非常暴躁、易怒,并且喜欢与人打架,所以很多人都不喜欢他。有一天无意中游荡到大德寺,碰巧听到一休禅师正在说法,听完后发愿痛改前非,就对禅师说:“师父,我以后再也不跟人家打架口角,免得人见人厌,就算是受人唾面,也只有忍耐的拭去,默默的承受!”
一休禅师说:“嗳!何必呢,就让唾涎自干吧,不要拂拭!”
“那怎么可能?为什么要这样忍受?”
“这没有什么能不能忍受的,你就把它当作是蚊虫之类停在脸上,不值与它打架或者骂它,虽受吐沫,但并不是什么侮辱,微笑的接笑吧!”一休说。
“如果对方不是吐沫,而是用拳头打过来时,那怎么办?”
“一样呀!不要太在意!这只不过一拳而已。”
青年听了,认为一休说的,太岂有此理,终于忍耐不住,忽然举起拳头,向一休禅师的头上打去,并问:“和尚,现在怎么办?”禅师非常关切的说:“我的头硬得像石头,没什么感觉,倒是你的手大概打痛了吧!”
青年哑然,无话可说。
世间上无论什么事,说很容易,做很困难,说不发脾气,但境界一来,自我就不能把持。禅者曰:“说时似悟,对境生迷。”就是这种写照。
香严智闲禅师是百丈禅师的弟子,饱学经论,后来参学师兄沩山灵祐禅师,一天灵祐对他说:“听说你一向博学多闻,现在我问你,父母未生我之前的本来面目是什么?”
智闲禅师一时语塞,回到住处,翻遍了书本,也找不到答案,再回来对禅师说:“和尚慈悲,请您开示我,什么是父母未生前的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