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皇权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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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元朝(4)

上都军虽遭挫折,但主力尚存,这时,陕西行省也起兵响应上都,反对图帖睦尔,兵分三路东进,形势十分严峻。十月初,倒剌沙纠集所有兵力,欲与大都军一决雌雄。不料在全军南下,上都空虚之际,燕铁木儿的叔父不花帖木儿率领东北地区的蒙古军乘机包围了上都。十月十四日,坐镇上都的倒剌沙见大势已去,只得手捧皇帝玉玺投降。南下的上都军不战自溃,东进陕西军队也很快瓦解。十一月,倒剌沙、王禅及其党羽也先铁木儿等均被杀。两都之战终以图帖睦尔胜利而告结束。

图帖睦尔依靠燕铁木儿等一举击溃上都军之后,不敢有违先前诺言,立即遣使奉迎其异母兄周王和世于漠北,和世先命孛罗为使至大都。天历二年(公元1329年)正月,文宗又数次遣使迎和世。告知他说,他本人已经逊位,劝请和世早日登位。和世对弟弟的劝请信以为真,遂于正月即帝位于和林(今蒙古人民共和国哈尔和林)之北,是为明宗。二月二十一日,当文宗所遣之使撒迪从明宗处回到大都,文宗方知明宗已即位,于是在三月派权臣燕铁木儿奉皇帝玉玺于明宗。明宗接得皇帝玉玺后,乃立其为皇太子。

此时一场阴谋正在策划进行之中。八月一日,明宗到达王忽察都(今河北省张北北)之地。二日,文宗也北迎至此。文宗入见,兄弟俩握手言欢,明宗举行宴会。

几天后,明宗突然被毒而“暴崩”,实乃文宗和燕铁木儿所为。随即,文宗携皇帝大印“疾驱而还”,于八月十日还大都即位。

五、元顺帝:迷女色乏权术,葬送大元天下

妥懽帖睦尔是元朝的末代皇帝,因明军打到通州(今北京通县),半夜弃都北遁。明太祖朱元璋说他“知顺天命”,特加其号“顺帝”。

妥懽帖睦尔是元朝开国皇帝元世祖忽必烈的五世孙,他的父亲就是明宗和世。和世被弟弟元文宗毒死后,9岁的妥懽帖睦尔便成了孤儿。

至顺元年(1330年)四月,明宗的后妃八不沙被谗遇害,10岁的妥懽帖睦尔也被流放到高丽大青岛,过着“不与人接”的幽禁生活。

第二年,文宗图帖睦尔复诏天下,以所谓“明宗在朔漠时,素谓其(妥懽帖睦尔)非己子”为借口,又将妥懽帖睦尔流放到广西静江(今桂林)府大图寺。并派刑部侍郎哈刺八失“馆伴南行”,进行监视,还多次下旨,责成哈刺八失伺机加害妥懽帖睦尔。

流放广西静江期间,妥懽帖睦尔受到大图寺秋江长老的照顾。秋江长老教他读《书》、《论语》、《孝经》,每日写字两张。然而,时年十二三岁的妥懽帖睦尔童心未泯,十分贪玩,或者钻地穴和泥,或者领群儿将二三十余竿纸旗插城上,或者好养八角禽而调习之,因此,常常受到秋江长老的责备和禁止。秋江长老还教导他说:你和普通老百姓不一样,“见大官人来,切不要妄发言,也不可不自重”。由是,每当司官、府官来,他就按秋江长老的教诲,正襟危坐在长老的法座之上,一无所言。等司官、府官一走,他便下座嬉戏如初。

从阿尔泰山西北到高丽大青岛,再到广西静江,13年间,妥懽帖睦尔在颠沛流离中渡过了他灰色的童年。

1.翦除政敌,结束7年傀儡生活

至顺三年(1322年)八月,元文宗死于上都,遗诏传位于明宗子。而权臣燕帖木儿请文宗皇后不答失里立太子燕帖古思。文宗皇后不同意,而命立明宗次子懿璘质班,是为宁宗,在位53天而卒。

燕帖木儿再次请立燕帖古思,文宗皇后说:“吾子尚幼,妥懽帖睦尔在广西,今年十三矣,且明宗长子,礼当立之。”遂派中书右丞阔里古思前往广西静江去迎接妥懽帖睦尔。

在元文宗、元宁宗相继死亡,皇位继承发生危机的情况下,历经劫难的妥懽帖睦尔忽然交了鸿运,被迎立为皇帝,从此结束了被流放的生活。

妥懽帖睦尔一行来到良乡,燕帖木儿为了向妥懽帖睦尔讨好,以郊祀卤簿礼,动用庞大的仪仗队,亲自来迎接。燕帖木儿还驱马与妥懽帖睦尔并辔徐行,陈述迎立之意。妥懽帖睦尔年幼,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心里十分害怕,始终一言不发。

燕帖木儿心里疑惧,不知妥懽帖睦尔心里想的什么。所以,妥懽帖睦尔到京后,由于燕帖木儿从中作梗,迁延数月,迟迟不能即位,朝政皆决于燕帖木儿,奏文宗皇后不答失里而行之。

说来也巧,燕帖木儿惧怕杀害明宗的阴谋败露,心情忐忑不安,又纵欲过度,不久身亡。文宗皇后不答失里召集诸王大臣会议,决定立妥懽帖睦尔为帝,同时还议定,仿武宗、仁宗故事,立燕帖古思为皇太子。

至顺四年(1333年)六月初八日,妥懽帖睦尔在上都举行登基仪式,正式即帝位,是为顺帝,改元元统,尊文宗皇后不答失里为太皇太后。

顺帝即位之初,朝政操在文宗系统的权臣燕帖木儿的党徒和太皇太后不答失里手里。年仅13岁的顺帝不过是他们手中的傀儡。太皇太后临朝称制。

同年八月,又立燕帖木儿之女伯牙吾氏为皇后,此人自恃权臣家女,习于娇贵,又因顺帝年幼,根本不把顺帝放在眼里,对顺帝宠爱高丽女子奇氏十分不满,百般虐待奇氏,日夜捶楚,动辄罚跪,甚至加烙其体,无所不用其极。顺帝只得忍声吞气。

顺帝即位,虽然使元朝自中叶以来频繁的帝位之争告一段落,但统治集团的内部矛盾并未消除。先前拥立文宗有功的两大臣燕帖木儿和伯颜,分别被封为太平王和凌宁王。燕帖木儿虽死,但他的党徒依然显赫,于是他们又与伯颜展开了权力角逐。

顺帝自广西回京途经汴梁,当时任河南行省左平章的伯颜,不详朝臣的意向,为防不测,便率所都蒙古、汉军,扈从顺帝入京。顺帝即位后,以扈从有功,被加封为太师、右丞相,旋又晋封为秦王,地位在唐其势之上。唐其势愤愤不平,说:“天下者本我家天下也,伯颜何人而位居我上?”于是他们之间的矛盾进一步激化。

当时有人向顺帝进言道:“天下重事,宜委托宰相去决定,并可督责其成功;若躬自听断,万一失败,则自负恶名。”

顺帝听信了他的劝言,从此深居宫中,每事无所用心。伯颜得以专理国家大政,总领蒙古、钦察、翰罗思诸卫亲军都指挥使。

唐其势越想越窝火,遂与其叔撒敦弟答里、答剌海,勾结所亲诸王晃火帖木儿,暗中谋废立,结果于后至元元年(1335年)六月,被伯颜一网打尽。

伯颜率兵追捕唐其势及其同党时,唐其势与答剌海逃匿后宫。唐其势攀折殿槛不肯出,答剌海走匿皇后伯牙吾氏座下,并用衣服盖上。旋即被搜出斩首,以至血溅皇后衣。

伯颜上奏顺帝说:“岂有兄弟谋不轨,而姐妹可匿之乎?”遂执皇后,以付有司。伯牙吾皇后呼顺帝曰:“陛下救我!”顺帝答道:“汝兄弟谋害我,我如何救得?”接着被迁出宫,死于开平民舍。

不久,顺帝立翁吉剌氏为王宫皇后,复立奇氏为次宫皇后,两宫并为后,自此始。

伯颜诛杀唐其势之后,独秉国钧,专权自恣,益无所忌;他提拔亲信,任用邪佞,以至省台官多出其门下;又将诸卫精兵收为己用,任意出纳府库钱帛。他的各种封号、官衔加在一起,足足有246字之多。

为了打击异己,他罗织罪名,置郯王彻彻都、高昌王帖木儿不花于死地。他还排斥儒生,废除科举,规定汉人、南人不得持寸铁,禁止百姓养马,甚至提出要尽杀张、王、刘、李、赵五姓汉人。

他的这一主张遭到顺帝的拒绝,便觉得顺帝不听话,于是勾结太皇太后不答失里,图谋废立。当时京师流传的民谣说:伯颜“上把君欺,下把民虐,太皇太后倚恃着。”这就必然引起已经成年的元顺帝本人的不满,他暗下决心伺机除掉伯颜。

正在矛盾双方剑拔弩张之际,由于伯颜收养的侄子,当时任御史大夫的脱脱倒向顺帝,使力量对比发生了有利于顺帝的变化。

脱脱自幼从师于儒士吴直方,受汉文化影响较深,他出于自家利益的考虑,见其伯父伯颜骄纵已甚,挟震主之威,深恐一旦败亡,同遭灭族之祸,便把这一想法告诉父亲马札儿台,其父以为然。于是,脱脱下定决心,暗中向元顺帝“自陈忘家殉国之意”,取得了顺帝的信任,并与顺帝心腹世杰班、阿鲁密谋,准备等伯颜入朝之机,将其擒获。

后至元六年(公元1340年)二月,脱脱等人乘伯颜请太子燕帖古思到柳林(今通县南)田猎之机动手。为了防止走漏风声,顺帝撇开伯颜控制的中书省及翰林院,密诏近臣馆客杨瑀、范汇入宫,口授伯颜罪状,令其草诏。又派太子怯薛月可察儿夜驰柳林太子营,接回燕帖古思太子。接着命中书平章只儿瓦歹奉诏往柳林,贬伯颜为河南行省左丞相。

伯颜闻讯,遂率所部诸卫军匆忙回京,不料京师城门紧闭。脱脱坐在城门楼上高声宣读顺帝圣旨说:“诸道随从伯颜者,并无罪,可即时解散,各还本卫。所罪者,唯伯颜一人而已。”诸卫军听罢,一哄而散。伯颜请求入朝向顺帝辞行,不准,只得俯首就范。

同年三月,伯颜被放逐岭南南恩州阳春县(今广东阳江),行至江西龙兴路(今南昌),病死于驿舍。

不久,顺帝又颁诏撤掉太庙中文宗庙主,贬太皇太后不答失里于东安州(今河北安次西),并把太子燕帖古思流放到高丽。

元顺帝依靠脱脱翦除了政敌,从此结束了长达7年之久的傀儡生活,开始亲理朝政。

2.迷房中术:顺帝大权旁落

至元六年(1340年)十月,脱脱继为右丞相。第二年正月,顺帝发布改元诏,将至元七年(1341年)改为“至正元年”,表示要“与天下更始”。脱脱上台和顺帝改元,即废除伯颜旧政,史称“更化”。

“更化”政策的主要内容有:崇尚儒学,恢复科举取士制;鼓励农桑、减轻人民负担;修宋、辽、金三史和《至正新格》;整饬吏治。

顺帝依靠脱脱推行“更化”政策,曾使朝政一度比较清明,脱脱也被誉为“贤相”。但是,这时的元朝已经病入膏肓,自中叶以来所积累的各种社会矛盾交并上升,纵使元顺帝和脱脱再精明也无回天之力了。他们的一些图治措施,常常落空。

几年后,韩山童、杜遵道、刘福通、芝麻李、彭莹玉、徐寿辉、郭子兴、张士诚等,相继在河南、山东、江淮一带扯旗造反,元王朝的土崩之势遂成。本来就不具备政治家素质的元顺帝,在深刻的社会危机面前束手无策,从此一蹶不振,荒于嬉戏。

元朝以藏传佛教(喇嘛教)为国教,自元世祖忽必烈起,历届皇帝无不崇佛。元顺帝由于早年流放广西静江大图寺,受到秋江长老的关照,所以在他即位后也笃信佛教。

顺帝崇佛,一些大臣趁机以售其奸。至正十三年(1353年),宣政院使哈麻与其妹婿秃鲁帖木儿向顺帝推荐西番僧,行房中运气之术。据说此法能使人身之气,或消或胀或伸或缩;又引荐名叫伽熺真的西番僧及其秘密佛法“大喜乐”,又名“多修法”,即房中术。

顺帝大喜过望,遂封西番僧为大元国师,以三女为之供养。国师伽熺真又荐以哈麻、老的沙、巴郎太子等10人为“倚纳”。男女裸居或君臣共被,名曰“郎兀该(事事无碍)”。

十倚纳还用高丽姬妾为耳目,专门刺探公卿贵人家的命妇、市井臣庶之俪配,选择其善悦男事者引入宫内,供其“大喜乐”。在上都,元顺帝还建穆清阁,“连延数百间,千门万户,取妇女以实之”,也是为了“大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