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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乔纳安之死

我指着视频上的男人问道:“那个男的你认识吗?”

陆俊拿过手机仔仔细细的着,眼睛向右看着思索了一会,斩钉截铁的答道:“乔纳安。”

我震惊的瞪大眼睛,“那不是他的父亲么?”

乔嘉瑶的动作太过于小心翼翼,太过于谨慎,也太过于鬼祟。

正常人来看望自己的父亲,是不会如此行径的。

从她的动作中已经可以看出,她所作的定不是什么好事,至少是不允许别人知道的事情。

这世界上有太多的秘密,太多的话难以启齿不足以对外人讲,同样也有太多的罪行是不可告人的。

无论怎么来说,隐瞒的也好,不愿透露的也好,总归不会是什么好的消息,这像是一个不成文的定律。

陆俊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还是不可置信,“那是他的爸爸啊,把她养大疼她爱她的爸爸啊。”

“世界越大,人就越多,人一旦多了,人心也就惶惶了。”陆俊感慨到。

男孩子的接受能力向来都比女孩子强,就算他看到刚刚那一幕,也只是皱着眉,然后再无波澜了。还能在我不可置信的时候反过来安慰我。

后来我才知道,这世界上最难琢磨的不是科学家所未探知的,也不是某一个定论,某一个真理,而是人心。

有时候你刚刚琢磨透了他,他的心忽然又变了,一切也会到了原点,你还要重头琢磨他。

然而这种也还是好的,最怕那种你自认为了解她,把他拿捏于股掌之间,然而在他眼中,你亦是你眼中的他。

老子曾说过人性本善,荀子也曾反驳过人性本恶,我未曾见过多恶的人,所以一直相信人性本善。

那些善良的人就算脑洞大开也想不到恶人的招数,恶人的罪行。

或许在哪些善良的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人眼中,打死了个蚊子都难以接受。

你在外面教训自己孩子的时候,他们听到了也许会在背后说:这个人是后妈吧,对孩子那么不好。

就算不在背后说,心里也一定认为你是个后妈。

太过于善便变成了愚,那么太过于恶呢?

我想不到,那种让人恨的牙根痒痒的那种人,到底是做了多么愤世嫉俗的事情。

即便听到了很多的恶人,也觉得那些历史悠久,有可能被夸大,也有可能有隐情。

因为我未曾见过如此最恶的人,就如同今天,我看到乔嘉瑶给他父亲打针的时候,我还存在一丝侥幸心理。

“我先帮你办出院手续吧。”陆俊蹲下来,我坐在轮椅上比他高出一头,他仰着头看着我说道。

我没有拒绝,也确实想逃离这里,医院独有的消毒液的味道有些呛人,熏的人眼睛酸酸的。

而陆俊让我离开的原因,则是躲避乔嘉瑶吧,他一定觉得这个女人疯起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所以害怕我受伤。

我看着陆俊的背影,却不止一次的放空,不如看沈一的专注与眷恋。

后来我也曾想过,如果我爱上的是陆俊,是不是没有那么多苦难与折磨。

陆俊对人的好,是那种一心一意的付出,他要你好,你好太就好了。这种爱太过于无私太过于伟大,却也太难以让人发现。

他从来不说他会付出什么,只要他有,只要你要,他便会竭尽全力的给你。

我毫不怀疑,如果我想要星星,他也会历尽千辛万苦摘下来给我。如此荒唐的请求,他不会拒绝,甚至会在送给你星星的时候轻描淡写的说上一句:“下次是不是要月亮了。”

那么沈一的爱是什么呢,是对你好,但不会超过底线,他不会无止境的对你好,如果他觉得那样做不对的话。

如果说沈一的爱是霸道,是独占,是拥有的话,那么陆俊的爱就是付出,是温柔,是祝福。

如果和陆俊在一起,或许我不会有这么大起大落的人生,也不会有那么撕心裂肺的爱,那么痛快淋漓的爱。

我们会过着史书上经常出现的词语——相敬如宾。

人们总喜欢用相敬如宾来形容相爱,我却不太喜欢这个词。

宾这个字后面经常加上客,宾客宾客,说的直白一些,就是外人。

因为通常内人都是主人,来者才是客。

我认为爱就要爱的痛快,形容相爱的成语应该是伉俪情深,鸾凤和鸣,如胶似漆,至死不渝等等,而不是不痛不痒,不深不浅的相敬如宾。

如果没遇到沈一,我大概不会拒绝跟陆俊在一起的。

可是我偏偏遇到了他,遇到了让我感叹的那个男人,他让我爱的畅快,让我毫无波澜的人生有了戏剧化的起伏。

也是他,让我懂得生活的刺激与激情。

“手续已经办好了,下午就可以出院了。”他还没有走到我的身前,声音先传了过来。

我点了点头,温婉的笑着,“辛苦你了。”

他笑了笑,“这次有地方住了吧。”

笑意从我脸上淡去,又重新挂在了我的脸庞,那笑容很苦,很丑,也丝毫没有笑意,“这次也没有地方住。”

陆俊默了默,“我们回家吧。”

我低着头不语,但这并不是默认,而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我们回家吧,他没有说回哪里,我却知道他话里的意味。

从一个城市逃离到另一个城市,需要很大的勇气,可笑我有这勇气逃离,却没有勇气面对,大概是面对需要更大的勇气吧。

最初的初衷,只是想逃离,那么现在呢,为什么还不想离开呢?

不需要逃离了,可却还是不想走,或许是我还不够死心吧,沈一在这里,我便也想在这里。

他现在还没有亲口说出来,我便还没有死心。

陆俊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那你先跟我住吧。”

我点了点头,住宿解决了一切事情也都有了解决之本。

陆俊没有再说话,低着头坐在那里沉默着,没有向以前一样滔滔不绝。

陆俊是一个健谈的人,很会活跃气氛,所以有很多的朋友。

我是一个不愿意社交的人,因此陆俊把大部分时间放在我身上,花费大量的时间陪着我,也就很少出去社交了。

但是成年人的友谊不是靠社交维持着,而是靠金钱还有地位,所以他还是那个好朋友很多的陆俊。

他很少有沉默的时候,像这样长时间低头不语的情况,只能说是心情极度的不好。

“你怎么了。”我开口问道。

陆俊没有回答,虽然身体在这里,但是思绪却隔了千万里。

我看着他的神思,也低头不再言语,在心里默默的理清同沈一的点点滴滴。

下午两点多,是太阳最热的时候,外面的阳光足足的,从窗户照进来,显得房间亮堂堂的。

沈一推着我又在医院的走廊里,医院是每一个人都不愿意去却又每天都有很多的人的地方。

走廊是狭长的,人群阻挡着,因此前进十分困难。

突然人群中主动让来了一条路,一条可以通过一张单人床的路。

一群护士围着床的四周除了前面向前推着,床上的人的脸被蒙上了白色的被子,让人看不清面庞。

在医院里,只有一种人会用白色被子蒙住头部。

也怪不得人们会主动为他让出一条道路。

就算是在医院,这个每天死人的地方,死人已经是见惯不惯,但还是会让人觉得晦气,让人情不自禁相离得远远的。

我也不例外,何况我对死人还有一些畏惧。

身后一名女子在一个男人的搀扶下行走,她走的跌跌撞撞的,一副虽是都有摔倒的模样,行走的速度却又是十分的快的。

女子跑到推车的旁边,拉住了正在前行的推车,撕心裂肺的喊着:“爸爸。”

我闻声回过头,乔嘉瑶跪在地上,手上抓着父亲的手哭的昏天黑地,大颗大颗的眼泪不要钱的掉了下来,鼻子下面还有晶莹的液体。

她正撕心累肺的哭着,呼喊着,嘴巴长得大大的,能看到她喉咙上面一个小小的圆圆的肉球,还能看到她挂在牙齿上还在拉丝的唾液。

看她的样子哭的十分伤心,并没有假装,我的心却寒到了谷底。

视频里的那一幕不断在我脑中回荡着,耳边有一个声音在诉说着,“是她,是她,是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沈一站在一旁扶住乔嘉瑶,双手抓过她紧紧抓着父亲的手,“乔嘉瑶,冷静一点。”

乔嘉瑶拼命的挣脱着,“冷静什么?怎么冷静,我的爸爸死了。他死了。”

她像小孩一样,整个人都靠在推车上,让人看着十分心酸,“我没有爸爸了。”

周围人也纷纷安慰着,乔嘉瑶还是趴在上面哭着,不一会,泪水淹没了白色的床单。

沈一扶着乔嘉瑶站起来,乔嘉瑶的手还拼命的抓着父亲的遗体。

她的腿仿佛成了假肢,又仿佛骨头被拆除,站在地上柔柔弱弱的,像是支撑不起身上的全部重量,她只能靠着沈一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