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东南西北四门,同时燃起烟花,照亮了整个京城的夜空,漫天的华彩让这个季节也变得温暖而绚目起来。
据上了年纪的人说,这场婚礼,不止比任何一家人正式娶妻还热闹,甚至还超过了三十多年前李氏王朝三百年建国国庆的场面。
喜房内,陶紫抱着一个大苹果,一边啃,一边欣赏着远处升起的朵朵烟花,忍不住一声轻叹:“太浪费了!”
段烨哈哈大笑,语气相当地狂妄:“我段烨纳妾,岂能马虎!”
陶紫回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冷清,眼睛开始往上翻。今夜的段府,跟外头的热闹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段烨的女人,天下首富的小妾,这名号貌似很拉风,但是,请注意,是妾,不是妻。从理论的角度来分析,妾只不过是个高级奴婢,地位比喜乐稍高而已。因此,妾,更像是一个职务,而不是名份。
然而,段府里的其他女人却不这么认为,如果不是慑于段烨的威严和段府的规矩,陶紫早就被她们撕成了碎片。因此,今天,段府里不但没有半点喜庆的气氛,反而弥漫着浓浓的酸醋味,众女人们的妒意和眼泪几乎要将整个段府给冲垮了。
喜乐对那些集体失恋的女人们抱以深切的同情。“主子,你当真不打算告诉她们,你只是奉旨纳妾么?”
段烨反问道:“为什么要告诉她们?”
“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成为了她们的公敌,而不救么?”
段烨:“我平时也没见着你跟她们有多友好。”
“她们暗恋你那么多年,为你耽误了大把的青春。”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希望她们再继续耽误下去了。”
陶紫是个好员工,所以,她很希望能早点了解她现在的职责:“主子,我以后要干什么?”
段烨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你觉得你应该干些什么?妾。”
陶紫将苹果核一扔,抹了抹嘴巴,目光不住地在对方的身上梭,脑子里浮现的是当日所见到过的某人的好身材,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嘴里却说:“不要以为我奉旨成了你的妾,你就能对我怎样?我只卖名分不卖身。”
“很好。”段烨一指床榻,“从今以后,你就睡这吧!”
洞房花烛夜,有谁听说过新娘子睡床榻的吗?陶紫蜷缩在仅仅一人宽的床榻之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而高床之上的某人早已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
小丫头在数完了九百九十九只羊还没有睡着之后,终于火了,被子一揿,忽地站了起来,雄纠纠气昂昂地爬上床,大咧咧地往某人的身边一躺,对上他微微睁开了一线的眼睛:“看什么看?我告诉你!今晚,这床,我睡定了!不乐意?不乐意你自己睡床榻去。”
段烨一句话也没说,又把眼睛闭上。陶紫反而没了主意,呆呆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脸,不知所措。
好在飒风的出现,将她从进退两难的局面之中解救了出来。这名段府最忠心的守卫犹犹豫豫地敲响了贴着喜字的房门:“主子,宫里头来人了,太后让您和陶紫姑娘赶紧进宫!”
段烨不悦地坐了起来:“知道是什么事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段烨今天纳粹妾,如果不是特别的事情,绝对不可能会打扰他的洞房花烛夜。
“听说,黑水国的国王金戈到了,他向太后控告主子——用不正当手段抢了他黑水国的国宝七彩夜明珠。”
已入中年的金戈,并不显老,相反,浑身还散发着一鼓狂野之气,事事喜欢先发制人。他一看到段烨,劈头就吼:“还我七彩夜明珠!”
段烨不理会他,先向太后行过礼,这才说:“金国王可知这七彩夜明珠是怎么到我手中的?”
金戈:“无论它是怎么到你手中的,这七彩夜明珠说到底都是我黑水国的东西,理当归还!否则,休怪我黑水国不念两国之间的交情!”
段烨对他的无礼并不感到气恼,依然好性子地说:“那金国王可知金多维王子曾经在我国做过哪些伤害到了两国之间交情的事?”
金戈:“犬子误信歹人挑唆,私下偷取七彩夜明珠,与人比试,结果在大意之下,丢失了国宝。犬子年幼,又常年深处皇宫,毫无半点江湖经验,所以才会上了段公子的当。”
段烨禁不住冷笑出声:“原来金多维王子是这样跟国王您解释一切的。那他可有告诉你,当初我不愿与他比试时,他曾经绑架了我国平南侯骆忠天的女儿骆水云,以她的安危来逼迫我就范?又可曾告诉您,他买马不成,心生恨意,使用旁门左道来毁我马场,使我马场几乎毁于一旦?”
金戈不信:“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对七彩夜明珠心生邪念,设计取得,如今为了将它据为己有,不惜捏造谎言,掩盖事实。”
段烨几乎想要藐视对方了:“天下宝物何其多?七彩夜明珠,对你黑水国而言,是国宝,可在我段某人眼里,不过只是一颗能当油灯用的珠子而已。当日,我之所以会留下它,只是想给金王子一个教训。可是没有想到他不但不知悔改,反而一错再错。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如果金国王愿意替金王子承担上所有的过错,向天下人对我段某说句对不起。那么,七彩夜明珠,即可拿走。”
一位君主,是不能随随便便道歉的,尤其是对一个不属于自己臣民的人道歉。这个歉,等于是代表着整个黑水国,并且,如果他道了,也等于是承认他金戈教子无方,才会让金多维犯下了让天下人所不耻的过错。
金戈硬撑到底:“本王是不会听信你一介草民的片面之词。”
段烨:“草民还有别的人证:平南侯骆忠天的女儿骆水云,她可以告诉你当日金王子绑架她的前后经过。另外,与金王子比试一事,有个人一直看得很清楚,并且也有参与,这个人的身份不但不是草民,还很特殊,只可惜当日金王子似乎不认识,还出言不逊,讥讽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