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祭祀日期,礼部或相关部门将会派出官员或主持祭祀。寻常的祭祀对象五花八门,可以说人间有什么需求,就有什么祭祀形式,从宫廷到民间,立意一致,只有仪式供品繁简的区别,而无心态之间的差异。譬如明朝的祭中暂,中罾就是房屋顶瓦下面的滴水。为什么也要作为小祀列入朝廷祀典之内,就是希望它不要让房屋在下雨时渗漏。祭祀时间选择在六月,正好是雨季。至于司户、司灶、司井等与人们的日常生活更是息息相关。而日月星辰、雷雨风云,在祭天的时候,都要参与配附。
学者对话
这个讲座是“再造辉煌”
周孝正:
李教授是一种贵族风范。什么叫贵族呢?这里说的不是权贵,有德的人才叫贵族。
后来,中国的贵族变成假的了,什么都是假的,现在除了假的,还是假的。说还有没有真的了?说有,亲妈是真的。后来一想也不对,亲妈也不见得太真,为什么?因为这是我遗传性的母亲,这是我营养性的母亲。为什么啊,给他移植亲妈的基因,第一亲妈,第二亲妈,最后没有真的了,就剩自己是真的了;可是,一克隆,自己也成假的了,一模一样。最后,只有骗子是真的了。
我就说,李教授这样的风格确实不错。其实,我还沾他一点光,我们俩是校友。
他是北京四中1967年的毕业生,我比他大一岁,我是1966年的毕业生。他在北京四中的时候,就是他说的那个时候,八辈贫农,一查三代,我们家是贫农,你们家有钱;贫农不查,有钱的都得抓。现在,又都开始装有钱了,装大款。什么叫大款,就是有钱了,就成了大款。大款也是咱们中国的特色,英文中就没有这个词,英文中只有大亨的意思。大亨是有点文化的,而大款除了钱,就什么也没有。
今天,李教授的讲座还要进行续讲,要是从说法来讲,是再找地方;要是从官方语言来讲,是叫可持续发展。你看那些可持续,也就是要中国社会存在并发展下去。
上一个一百年,中国人大概干了几件事。头四分之一世纪搞革命,接着,又进行了四分之一世纪的战争,第一次内战,第二次内战,打日本,打完了日本,又打第三次内战,一直打了四分之一世纪。运动、三反、五反、大跃进、文革,把国民经济搞到了崩溃的边缘。然后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一百年不动摇,开始搞建设。
现在,不光是一般地搞建设,还要聚精会神地搞建设。咱们革命加上战争加上运动,占了四分之三个世纪,建设占了四分之一个世纪。现在以经济建设为主,我们在经济上取得了成效,收入上升了,但是,社会中人与人的信誉下降了。彼此戒备,天天过节——愚人节。这可不是我说的,是电视上说的。
我觉得,李教授说这个的意思,是再造辉煌,再造辉煌的意思是说曾经辉煌过。
我认为,中式文化是有传统的,所以,咱们这个讲座还是非常有意义的。
人就要知道传统
李楯:
我没有李宝臣教授讲得有意思。我讲一点,我现在是天天西装革履的,把祖宗都忘了。例如,同样说英语,英美国家给我们印象不大相同,是西部牛仔的面貌,还是英国绅士的面貌。就是说,它要有一种传统、一种文化,尤其是现在受了现代化浪潮冲击,甚至在全球一体化的情况下,它作为一种文明,自身的凝聚力还是存在的。而我们不要老是号称五千年的历史,最后只剩下五十年的传统,剩下二十年的传统,最后北京就剩下十年的传统了,人就要知道传统。我们说某个城区要受到保护,要分层面保护,我们保护的城区就是北京城。李教授讲的这个,离我们很远,讲到了五礼,其中讲到了祭礼,尤其是祭天,这也是一种象征。今天,我们在谈到全球一体化这样一个大的语境下,它们的意义究竟何在?
刚才,李教授提到二分二至,二分二至说明我们能够非常精确地确定一年里最长的一天和最短的一天。春分秋分,二分二至。确定二分二至这种方位,不是我们一般讲的我们在科学方面的发达,我们的技术如何好,而更主要的是有文化的因素在里面。
比如说,这“星火燎原”的“燎”字,火字旁,原来这个燎字上面,也是像火字形。
这是通过文化研究得出来的,古人认为火光、烟直向上面去,可以把人和天地连接起来。而今天,当我们都改成我这个打扮的时候,我们中华民族靠什么来凝聚起来?显然不会靠科学,靠数理化来凝聚,不会靠艺术,靠什么纳米技术、生物技术来凝聚。
我们的民俗,在今天的这样一个群体,靠什么来延续,是很需要考虑的。
可能刚才我讲的,有些东西我已经忘掉了,或记不清了,或者不知道的。我讲的是今天,21世纪,这个时候,我想我们还是有凝聚力的。我为什么要讲这么多,因为我们现在是一个非常浮躁的时代,我们很难看看书,很难坐下来,静下来思考。我现在非常简练地讲一下,我们可能听得很热闹。但是如果真的坐下来,静下来,一步一步地想,礼仪背后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这里面有很多值得我们思考的意义。当然,我觉得还是李教授讲的有意思。
一定要在特定的氛围中研究历史
周孝正:
我们李教授也是名门之后,我们俩从小就认识,在一个年级,我们俩都是1947年出生的,今年都是五十五岁。我记得很清楚,我小学的一个班主任,他对我说,他是教授的儿子。教授的儿子,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那时候,你说他是教授的儿子,教授是臭老九,就是“地、富、反、坏、右”中的那个老九,当时那是贬义。我当时觉得,他是教授的儿子,是贬义。实际上,他父亲是一流的法兰西艺术学院毕业的,前些时候,清华大学九十周年校庆,他父亲还来了。中国好多所谓的画家,都是他父亲.的学生。先只知道是教授,后来才知道是了不起的人。
就像刚才李教授讲的,氛围是很重要的,要研究历史,一定要放在特定的氛围中去理解。现在的人,也理解不了我们那个时候。咱们今天请李教授讲,也有一个背景。
大家都知道,清华大学曾被人批评为“有技术无文化,有知识无信仰”,清华现在办了人文学院,还要办法学院、医学院,但是在办医学院的时候,又显示出无文化的特点了,它居然想自己办一个医学院,反正有钱,有地方。这医学院啊,不是想办就能办起来的,办完了没有五十年什么都出不来。最后还不是自己宣布不办了,和协和大学、中国科技大学、中国医科大学合并。自从有了人文学院,清华大学水平提高了。原来是一个学院,其实培养的是私企老板,文化圈都笑它。现在,清华大学进步到什么程度了呢?把李教授都给请来了,来给大家讲明清时候的事情,这可是一件好事。
现场问答
中国是没有本土宗教的
提问:
李老师,您好!我看西方有很多宗教是分开的,可是在中国,往往很多教混合在一起。这是为什么?
李宝臣:
对于你的问题,我表示一下个人的观点。中国是没有本土宗教的,而且中国人也没有宗教热情,我们所说的懦教,它是在追求一种东西,或者是信奉一种思想。在这一点上,它比较类似于宗教,因为儒学是一种公理性的东西,从来没有讲像咱们讲的“大公无私”,它是推新机制。所以儒学后来才能够作为仕子进京考试的内容,因为它公开地讲,你通过考试,你具备为国家服务、为民众服务的能力了,同时也要实现个人的价值。
而关于道教,鲁迅先生好像讲过这么一句话,叫“道教之中国大范”。我觉得,道教是佛教传进来以后,是为了跟佛教争“地盘”,最后弄起了那个组织,或者信奉那个仕途,因为道教的《南华真经》,实际上就是《庄子》,我总觉得在中国是没有宗教的。
如果要是非把儒学称为教,也只能是在信仰上追求一种东西,追求一种知识。在这一点上可能近似于宗教。因为宗教强调的是无条件的信仰。
中国的科学不发达,就跟中国人信仰宗教的热情,可能有相当大的关系。你看在崇祯帝以后,尤其近代科学的产生,那些所谓的大科学家,基本上都是所谓的虔诚的教徒。
礼教的作用就在于驯化我们的习惯
提问:
李教授,你所讲的礼与文化的关系是怎样的?礼教的作用,除了用于政治等的目的,它对普通人有什么价值?
李宝臣:
首先,我们要明白礼这东西是什么。现在呢,我们这几十年搞的是什么,学的是文化,神庙文化,这不等于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