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北大新语—百年北大的经典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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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读书(1)

。林纾幼时家贫,嗜书如命,无钱买书,只好向人借抄。为督促自己一心读书,林曾画一具棺材,贴于墙上,并题字云:“读书则生,不则入棺”。

苦读多年,终成一代古文翻译大家。

蔡元培说:“我自十余岁起,就开始读书,读到现在,将满六十年了,中间除大病或其他特别原因外,几乎没有一日不读点书的,然而我也没有什么成就,这是读书不得法的缘故。”他将自己读书的不得法归结为两点:一是不能专心,二是不能动笔。因此,他说:“我的读书的短处,我已经经验了许多的不方便,特地写出来,望读者鉴于我的短处,第一能专心,第二能动笔,这一定有许多成效。”黄侃读书必正襟危坐,一丝不苟,白天不管如何劳累,晚上照常坚持鸡鸣始就寝,从不因人事、贫困或疾病而改变。有时朋友来访,与之纵谈至深夜,客人走后,黄仍要坐在灯下校读,读毕才就寝。1913年,黄旅居上海时,异常穷困。除夕之夜,街上爆竹之声通宵达旦,而他却独坐室内,精心研读,不知困倦,直到晚年临终前,仍一面吐血,一面坚持将《唐文粹补遗》圈点批校完。

黄侃论读书日:“读书人当以四海为量,以千载为心。”又云:“读天下书,至死不能遍,择其要而已矣。”“读书贵专不贵博,未毕一书,不阅他书。二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须有相当成就;否则,性懦者流为颓废,强梁者化为妄诞。用功之法,每人至少应圈点书籍五部。”黄侃曾言,读书前“要如一字不识人”,方能读书。又言读书人不能“杀书头”,意谓看书只看开头便罢。黄每读一书,不仅从头读至尾,而且要标点并加批注。

黄侃为学生开列的国学书目是:《二十五史》、《十三经》、《大戴礼记》、《国语》、《史记》、《汉书》、《资治通鉴》、《通典》、《庄子》、《荀子》、《文选》、《文心雕龙》、《说文解字》、《广韵》。

熊十力曾经给张中行写了一个关于读书的座右铭:“每日于百忙中,须取古今大著读之。至少数页,毋间断。寻玩义理,须向多方体究,更须钻入深处,勿以浮泛知解为实悟也。”有一次,徐复观拜谒熊十力,请教应该读什么书。熊叫他读王船山的《读通鉴论》。过了些时候,徐再去时,说《读通鉴论》已经读完了。熊问:“有什么心得?”徐接着说了他许多不同意王船山的地方,熊未听完便怒声斥骂说:“你这个东西,怎么会读得进书!……这样读书,就是读了百部千部,你会受到书的什么益处?读书是要先看出它的好处,再批评它的坏处,这才像吃东西一样,经过消化而摄取了营养。譬如《读通鉴论》,某一段该是什么意义;又如某一段理解是如何深刻。你记得吗?你懂得吗?你这样读书,真太没有出息!”邓之诚常对学生说:“做学问要老老实实,要脚踏实地地去做,不要弄虚作假,自欺欺人。要熟读几本最基本的书,每读一本,要从头到尾地读,不要半途而废;读完一本,再读第二本。先求懂,再求记。不但要写读书心得,更要写下不懂和疑难的问题,以便随时向师友请教。”钱穆说,读书应先定旨趣,“旨趣未立,且莫谈方法门径书籍选材以及其他等等。”而读书旨趣,又可分为两种:“一是为自己谋职业,寻出路,求身家温饱,乃至近而鬻名声,攫权位,皆从个人私利的立场出发”;“一是纯粹从一种求知的兴趣和热忱而读书”。这两种旨趣,有时虽然未尝不可相通,但到底还有绝大的不同。

20世纪40年代后期,钱穆给他的研究生曾开列文史书目举要,荐书24种:《周易》、《尚书》、《诗经》、《左传》、《小戴礼》、《论语》、《孟子》、《墨子》、《庄子》、《老子》、《苟子》、《史记》、《汉书》、《资治通鉴》、《通典》、《楚辞》、《文选》、《陶渊明集》、《杜工部集》、《韩昌黎集》、《苏东坡集》、《古文辞类纂》、《说文解字》、《近思录》。

01978年,钱穆在一次文化讲座中提出:有七部书最能代表中国文化精神,是中国人的总纲,也是中国人必读之书,它们是《论语》、《孟子》、《老子》、《庄子》、《六祖坛经》、朱熹的《近思录》、王阳明的《传习录》。

朱谦之终生以读书著书为乐。

从入小学起,每日清晨五时必起床。每天有读书写作计划,事不毕不成眠。就学北大时,终日埋头图书馆,饱览群书。

当时的图书馆主任李大钊曾对人说:“北大图书馆的书,被朱谦之看过三分之二了,再过一个月,将被他看完,他若再来借书,用什么方法应付呢?”一时传为佳话。

鲁迅说:“嗜好地读书,该如爱打牌的一样,天天打,夜夜打,连续地去打,有时被公安局捉去了,放出来之后还是打。诸君要知道真打牌的人的目的并不在赢钱,而在有趣。牌是怎样的有趣呢,我是外行,不大明白。但听得爱赌的人说,它妙在一张一张地摸起来,永远变化无穷。我想,凡嗜好的读书,能够手不释卷的原因也就是这样。他在每一页每一页里,都得着深厚的趣味。自然,也可以扩大精神,增加智识的,但这些倒都不计及,一计及,便等于意在赢钱的博徒了,这在博徒之中,也算是下品。”鲁迅说:“爱看书的青年,大可以看看本分以外的书,即课外的书,不要只将课内的书抱住。但请不要误解,我并非说,譬如在国文讲堂上,应该在抽屉里暗看《红楼梦》之类;乃是说,应做的功课已完而有余暇,大可以看看各样的书,即使和本业毫不相干的,也要泛览。譬如学理科的,偏看看文学书,学文学的,偏看看科学书,看看别个在那里研究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样子,对于别人、别事,可以有更深的了解。”鲁迅说他自小就养成“随便翻翻”的读书习惯:“书在手头,不管它是什么,总要拿来翻一下,或者看一遍序目,或者读几页内容,到得现在,还是如此,不用心,不费力,往往在作文或看非看不可的书籍之后,觉得疲劳的时候,也拿这玩意来作消遣了,而且它也的确能够恢复疲劳。”所以他建议读书人:“讲扶乩的书,讲婊子的书,倘有机会遇见,不要皱起眉头,显示憎厌之状,也可以翻一翻;明知道和自己意见相反的书,已经过时的书,也用一样的办法……这也有一点危险,也就是怕被它诱过去。治法是多翻,翻来翻去,一多翻,就有比较,比较是医治受骗的好方子。”1923年,胡适应《清华周刊》记者之约,根据《一个最低限度的国学书目》,拟定《实在的最低限度的书目》,认为欲了解国学,必须读三十九种书:《书目答问》、《中国人名大辞典》、《九种记事本朱》、《中国哲学史大纲》、《老子》、《四书》、《墨子闲诂》、《苟子集注》、《韩非子》、《淮南鸿烈集解》、《周礼》、《论衡》、《佛遗教经》、《法华经》、《阿弥陀经》、《坛经》、《宋元学案》、《明儒学案》、《王临川集》、《朱子年谱》、《王文成公全书》、《清代学术概论》、《章实斋年谱》、《崔东壁遗书》、《新学伪经考》、《诗集传》、《左传》、《文选》、《乐府诗集》、《全唐诗》、《宋诗钞》、《宋六十家词》、《元曲选一百种》、《宋元戏曲史》、《缀白裘》、《水浒传》、《西游记》、《儒林外史》、《红楼梦》。

朱自清在《经典常谈》一书的序言中说:“在中等以上的教育里,经典训练应该是一个必要的项目。经典训练的价值不在实用,而在文化。

有一位外国教授说过,阅读经典的用处,就在教人见识经典一番。这是很明达的议论。再说做一个有相当教育的国民,至少对于本国的经典,也有接触的义务。”徐志摩论古今读书之不同说:“从前的书是手印手装手订的,出书不容易,得书不容易,看书人也就不肯随便看过;现在不同了,书也是机器造的,一分钟可以印几千,一年出的书可以拿万来计数,还只嫌出版界迟钝,著作界沉闷呐!这来您看我们念书的人可不着了大忙?眼睛还只是一双,脑筋还只是一副,同时这世界加快了几十倍,事情加多了几十倍,我们除了‘混’还有什么办法!”徐志摩不主张给年轻人开列书目,他说:“婚姻是大事,读书也是大事情。要我充老前辈定下一大幅体面的书目单吩咐后辈去念,我就怕年轻人回头骂我不该做成了筋斗叫他去栽。介绍——谈何容易!介绍一个朋友,介绍一部书,介绍一件喜事——一样的负责任,一样的不容易讨好;比较起来做媒老爷的责任还算是顶轻的。老太爷替你订了亲要你结婚你不愿意;不错,难道前辈替你定下了书你就愿意看了吗?”林语堂说,自由的读书,可以“开茅塞,除鄙见,得新知,增学问,广识见,养性灵”。“一人的落伍、迂腐、冬烘,就是不肯时时读书所致。所以读书的意义,是使人较虚心,较通达,不孤陋,不偏执。”林语堂说:“世上无人人必读之书,只有在某时某地某种心境不得不读之书。有你所应读,我所万不可读,有此时可读,彼时不可读,即使有必读之书,亦绝非此时此刻所必读。见解未到,必不可读,思想发育程度未到,亦不可读。”林语堂说:“学者每为‘苦学’或‘困学’二字所误。读书成名的人,只有乐,没有苦。据说古人读书有追月法、刺股法又、r头监读法。其实都是很笨。读书无兴味,昏昏欲睡,始拿锥子在股上刺一下,这是愚不可当。

一人书本摆在面前,有中外贤人向你说极精彩的话,尚且想睡觉,便应当去睡觉,刺股亦无益。叫、r头陪读,等打盹时唤醒你,已是下流,亦应去睡觉,不应读书。而且此法极不卫生,不睡觉,只有读坏身体,不会读出书的精彩来。若已读出书的精彩来,便不想睡觉,故无、r头唤醒之必要。刻苦耐劳,淬励奋勉是应该的,但不应视读书为苦。视读书为苦,第一着已走了错路。”梁实秋论读书之乐云:“古圣先贤,成群的名世的作家,一年四季的排起队来立在书架上面等候你来点唤,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行吟泽畔的屈大夫,一邀就到;饭颗山头的李白、杜甫也会连袂而来;想看外国戏,环球剧院的拿手好戏都随时承接堂会;亚里士多德可以把他逍遥廊下的讲词对你重述一遍。这真是读书乐。”梁实秋说,对自己影响最大的书有八本:《水浒传》、《胡适文存》、白璧德的《卢梭与浪漫主义》、叔本华的《隽语与箴言》、斯陶达的《对文明的反叛》、惠能的《六祖坛经》、卡赖尔的《英雄与英雄崇拜》以及玛克斯·奥瑞利斯的《沉思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