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刀王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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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玩刀记 (1)

玩刀的专家,玩刀大师级人物,一个玩刀的高手,被一个玩“空手”道,玩空气的人整得很惨。手里面只有“空气”,就杀败一个元老级玩刀的人。空,的确为最好的力量,但魔鬼的空,即最大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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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村庄,一场夏天的暴雨迎接他们。朱翅道冲进雨中像个兴高采烈的孩子,张开手臂,激情表白:“抱,抱,抱,抱起来。”试图把暴雨抱起来。荷花也只好冲进措手不及的雨中,拉着他,劝道:“回家吧,回家吧,你不要丢人现眼,好吧。”

朱翅道的精神病似乎还没有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他对荷花的话还能作出反应。他哲学般说道:“已经,到了家,雨,就叫做家。”说完,他又要抱雨。好像抱着一个洁白的美人,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十分满足而幸福。

夫妻早已湿透了全身。像暴雨掀起一阵又一阵高潮一样,朱翅道也不示弱,他抱过雨后,又脱掉了衣服,脱得像雨一样赤裸,方便他与雨更加融为一体。他们在村庄夏日暴雨的表演完全公开。村庄的雨公开,他们的回来公开。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还这么公开呢。

在暴雨停止时,暴雨已经把他们夫妻的行动大声地告诉了村庄,暴雨为他们举行了与众不同的回到村庄的接风洗尘仪式。在仪式丧失的时代,老天用暴雨的仪式提醒世人天道依旧存在,只不过被人抛弃了而已。

对朱翅道和荷花回到村庄最感兴趣、最关心、最关注的人有三个。

第一个是村长。他对他们的回来很感兴趣。在暴雨声刚刚停止时,他在家中与夫人聊天:“有好消息传来,他们一回到村庄,居然在村庄的雨中洗澡,把村里的雨水弄脏,污染了生命之水,对村庄环境产生了恶劣的影响。那肯定要收卫生费,在城里洗淋浴都要收钱,何况村里洗澡的水来自天堂。”

村长夫人积极支持自己男人的歪理,附和道:“那当然。他们在城市里把自己弄脏,却回来用村里的雨洗澡,把城市的污染转移阵地转移到村里来。他打错了算盘,他又不是会计,怎么能打得好这算盘?再说,村里的雨属于我们村长家的私有财产,当然要收钱,那等一下我去收吧,我去收拾他们。你就不要跑了,在重要时刻你再出场。”

荷花夫妻前脚踏进家门,村长夫人后脚就跟来。荷花带着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丈夫回来,本来心中已十分悲伤,又看到久不住人的家中一派空荡荡的凄凉,更显颓废。不用说,蜘蛛用网已经查封窗口、墙角。而本来漏雨的屋顶上,刚才的暴雨在屋顶上站稳脚以后,把脚直接踩到了屋里。屋比原来更加漏雨,更加破碎。

荷花一进家门,就找衣服给朱翅道换,好说歹说,才给他穿上衣服。刚给丈夫穿上衣服,自己还一身湿,村长夫人就气势汹汹地闯进她家,来了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切中要害地一刀见血:“你们两个用了村里的暴雨洗澡,收卫生费200元,村长作了最新指示,做人要仁慈一点儿,优惠了你们。本来要收500元的,打个折扣。”

荷花对她的话并不意外,她的言语行为早已在意料之中似的,没有好的口吻告诉她:“你等我们把家里安顿好,再给你钱好吧。”

村长夫人强调她的话:“主要是怕你记性不好,坏了规矩,最好现在就给。”

不受欢迎的村长老婆站着不出门,荷花心中十分憎恶。

荷花自知斗不过她,只好无奈地、冷冷地说自己的现状:“你看我全身湿透,还没有换衣服呢。”

村长夫人也自知失趣,但她咬着不放:“如果不及时交卫生费,到时要交滞纳金,要交100元滞纳金。现在我就等你换了衣服,把钱给我,钱最好不要拖延。”

荷花从湿透的行李中拿出200元钱,冰冷地给了村长夫人,她才肯罢休,离去。

第二个对他们回到村庄十分关心的为好人张家翁妈。村庄的事有不少都收集在她耳朵的仓库里,别看她六七十岁,可关心别人来,跟年纪大小都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她居然很快在家里熬了一碗红糖姜汤,用菜篮子提着拿过来。她一来到,把一海碗红糖姜汤从篮子里拿出来,放到铺满灰尘的桌子上,言语之间尽显爱心:“你们淋了雨,喝一碗姜汤,可防止感冒。”

荷花百感交集,手握着海碗,感到了尘世的温暖。

张家翁妈第二句话就是:“荷花,你们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好好过日子,我要给你讲一个事,你们的屋顶还是要修一下,要不然漏雨漏得厉害,住在家里不舒服。”

荷花对老人家的话很感激,说道:“只有张家翁妈做人是真正的仁慈,对我们是真正关心,真是感谢。”

荷花在屋里喊道:“朱翅道,张家翁妈来了。”

朱翅道闻声而出,见到老人,扑通一声跪下,叩了三个头:“好人,好人。菩萨,菩萨。真的仁慈啊,真的仁慈!”精神病人心中都有一面明镜,知道谁好谁坏。

老人赶忙把他扶起,很关心的话语能够感动人:“你们还是这么讲礼数,起来,起来,在外吃苦了吧?”她这一问,让荷花泪流满面。

老人赶忙又对她引导:“不哭,不哭,坚强一点儿,人生都是有委屈的。”

朱翅道端起海碗,便一串笑声:“呵呵,你先喝。”他把红糖姜汤先递给荷花。

荷花心中暗想:“他还是知道心疼我,他还是对我很仁慈。”她就默默地喝了小半碗,泪水滴在糖水中,也喝进了肚子里,谁说泪水不是药呢?然后她把海碗递给朱翅道,朱翅道一口喝完,连声称赞:“好酒,好酒。这酒太甜,让我来收拾酒。”精神病人的表达虽然张冠李戴,但也有一番好的意思。

张家翁妈连忙更正他:“朱师傅,这是红糖姜汤,不是酒。”

朱翅道跳起来,像动物园的动物表演,转了一圈,非正常说话:“都是酒,一样的,一样的,哈哈。”

老人把目光转向荷花。荷花牵着老人的手,走到另一间房里,悄声说道:“他成了精神病。”

“唉!”老人叹了一口气,如同一个秤砣掉在地下。她摆摆手,什么也没有说。一声“唉”里含有一个善良老人的多少心痛。

张家翁妈又拿出200元钱,给荷花:“我只有这么多,你们先用着,这两天我就要和老伴去广州,到大儿子那里,他要接我们去看看,我们也要去看看大孙子,我会把朱翅道的事记在心中,问问张爱佛,看能不能治好他。我会让我大儿子尽力想办法。”

荷花的泪流了出来,话也出自真情:“张家翁妈,您就像亲娘一样对我们,真是感动。”

老人连忙摆手,说着她的一句老话:“我的能力有限,要能全部解决你们的问题,就好了。但我心有余而力不足,人也老了,不中用了呀。”

荷花赶忙致谢:“千万别这么说,您已经对我们恩重如山。”

由于离开村庄,去大儿子那里,老人家和张爱佛爹都不知村里接下来发生的事。

2

在村庄里,纸包不住火。朱翅道疯了的消息,展开翅膀飞到了村里人深深浅浅不同形状的耳朵里,也飞进了动物们不同的耳朵里。

第三个对荷花夫妻回村庄感兴趣的为胡先照。

当荷花把胡先照请来换屋顶上的瓦时,胡先照老头子满面春风地来到。他对荷花家的屋顶显示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和关心。他70岁的头发有一大半白发,还有一小半青丝,无论青丝还是白丝,每一根头发都高兴得跳了起来。他的头发在想一些见不得人的邪恶勾当。

胡先照虽然70岁了,却依然有猛男的身体,肉体质量还相当地过硬,无病无痛,力气足,精力过剩。他孤身一人,只要有人叫他干活,高大的身材马上在村庄的路上奔跑成一座快乐的丰碑。

随着岁月的流逝,村庄的屋顶开始换上时代变化的高度,稻草屋顶变成了瓦屋,然后又拔苗助长般把村庄里的房子拔高了个子,村庄的农舍纷纷踮起脚变成了二层小楼房。著名茅匠的手只能随着屋顶的时代风云变幻而更换饭碗,他的两片手掌一下子成了两片瓦,依旧活跃在村庄屋顶上,但他已不再是村庄唯一的屋顶权威。

他衰老着,而村庄的新人成长了起来,新的年轻人使屋顶变得再次高大。年轻的匠人登上了屋顶的舞台。楼房把他们举得更高。

胡先照的大女儿叫胡木兰,二女儿叫胡小兰。本来一家四口按照平常日子可以平平安安过日子,但魔鬼变成的邪恶下半身,却毁掉了茅匠的家庭和幸福。在村庄里隐隐约约流传着胡先照居然多次秘密地将自己的亲生女儿胡木兰强奸的丑闻。茅匠威胁大女儿,说得很恶毒:“你要说出去,老子就杀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后来,被老婆发现了这个耻辱的秘密,老婆被丈夫的荒唐行为吓得不知所措,她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后来也只低声说道:“天哪——作孽呢,犯天条呢,雷公会劈死你呢,会遭报应呢。”

胡先照当时并没有对老婆动手,只是给以门板的脸,脸似乎要像悬崖一样从他头上跑开,扑过去,欲把老婆扑倒。

关于先照老婆的死有多种说法,但村庄隐形舆论似乎都统一认为,系胡先照掐着她的脖子掐死的。进行葬礼时,胡先照自个儿不让外人插手,独自把老婆穿戴干净,自己将她抱入棺材,村里人只帮助抬柩还山。

胡木兰在家中完全呆若木鸡,没有青春年华的快乐,她很快嫁人,嫁到离村庄50里地以外的地方。后来,小女儿胡小兰不到19岁也很快嫁了人。有隐形传言声称,胡先照也将小女儿惨无人道地强奸。乱伦在村庄里属于逆天而行,最大的大逆不道。

胡先照在老婆去世后,又找了一个老婆——第二个先照婆婆在52岁时死了男人,经媒婆撮合,两人成婚。

一个老女人嫁给了胡先照,他在晚年的时候也梅开二度。继母与儿女之间的矛盾有普遍性的一面,接任的先照婆婆与先照老汉女儿就在这普遍性中,她在刚刚嫁过来不久,便夺取了家中的政权,把小女儿都不放在眼里,明显地不喜欢胡先照同志的亲生骨肉。茅匠也鬼迷心窍,居然把她当成了一朵花而冷落自己的女儿,甚至做出一些令女儿非常反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