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似水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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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心灵的气质(5)

对于涉及他们的各方面的事情,采取这种粗疏无知的态度,这使我恼怒更甚于使我怜悯。它使我惊异,在我看来它就是恶魔。我这样说的目的并不是出于信仰上的虔诚。反之,我是说我们应该出于一种人世利益的原则与一种自爱的利益而具有这种感情。关于这一点,我们只消看一看最糊涂的人都能看到的东西。

要理解这种观点不需要有特别高明的灵魂。这里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真正而牢靠的心满意足,我们全部的欢乐都不过是虚幻,我们的苦难是无穷无尽的,而且最后还有那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我们的死亡,它会准确地、毫不犹豫地将我们置于那种不是永远消灾就是永远不幸的可怕境地。

没有什么比这更真实而又比这更恐怖的事情了。纵使我们能做到像我们所想象的那样英勇,然而在等待着世上最美妙的生命的归宿却是如此。在充分地思考整件事后,我们要说:在这个生命中除了希望着另一个生命而外就再没有任何别的美好,我们只是随着我们之接近于幸福才幸福,而且正如对于那些对永生有着完全保证的人就不会再有不幸一样,对于那些对永生没有任何知识的人也就绝不会有幸福可言,这些不都是勿庸置疑的吗?

我们得到的结论是:持怀疑观点是错误的,可是当我们处于这种怀疑状态的时候,至少进行寻求却是一桩不可缺少的义务,所以那种既有怀疑而又不去寻求的人,就十足地既是非常不幸而又是非常不义的了。假如他对他的观点确信无疑,公然以此自命,并且甚至引以为荣,假如成为他的快乐和他的虚荣的主题的就是这种状态本身,那么我对这种肆无忌惮的生物无话可说。

我们怎么可能怀有这种感情呢?除了无从解脱的悲惨而外就不能期待别的,这里面又能有什么快乐可言呢?眼看自己处于无法钻透的蒙昧之中,又有什么虚荣可言呢?如下的这种推理是怎么可能发生在一个有理智的人的身上的呢?

“我不知道是谁把我安置到世界上来的,也不知道世界是什么,我自己又是什么?我对一切事物都几乎一无所知。我不知道我的身体是什么,我的感官是什么,我的灵魂是什么,以及甚至于我自己的那一部分是什么——那一部分在思想着我所说的话,它对一切、也对它自身进行思考,而它对自身之不了解几乎等同于对其他事物。我看到整个宇宙的恐怖的空间包围了我,我发现自己被附着在那个广漠无垠的领域的一角,而我又不知道我被安置在这一地点的理由,也不知道何以使我得以生存的这一小点时间要把我固定在这一点上,而不是在先我而往的全部永恒与继我而来的全部永恒中的另一点上。我看见的只是各个方面的无穷,它把我包围得像个原子,又像昙花一现那样稍纵即逝。我所明了的全部,就是我很快就会死亡,然而我所谓最无知的又正是这种我所无法逃避的死亡本身。

“正像我不知道我从何而来,我同样也不知道我该去向何处,我仅仅知道在离开这个世界时,我就要永远地归于乌有,或是落到一位愤怒的上帝的手里,我并不知道这两种状况哪一种应该是我永恒的成分。这就是我的情形,脆弱和不确定的状态。由这一切,我得出结论:我应该不再梦想去探求将会降临我头上的事情而度过我一生全部的日子。也许我会在我的怀疑中找到迷失的方向,但是我不肯费那种气力,也不肯迈出一步去寻求它,然后,在满怀鄙视地看待那些究心于此的人们的同时,我愿意既不要预见也没有恐惧地去碰碰这样一件大事,并让自己在对自己未来情况的永恒性无从确定的情形之下,愤慨地被引向死亡。”

谁愿与这样讲话的人接近呢?谁会从人群中间挑出他来,好向他倾谈自己的事情呢?谁会在自己的苦痛之中求助于他呢?而且最后,我们又能指望他的一生有什么用处呢?

时髦

——[法国]蒙泰朗

没有什么是比思想更具有个人特点的了,也没有任何两种思想是相同的,犹如没有两个指纹是相同的一样。

对于法国人,许多名人都有各自不同的看法。如诗人拜伦曾对一个法国人这样说:“你们法国人,干什么事都是赶时髦。你们自以为喜欢我的诗,可是25年后,你们就会觉得这样的诗令人难以容忍。”后来这样的事果然发生了。卢梭曾描述法国人说:“这个善于模仿的民族中大概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事。这些事简直让人不可思议,因为谁也不敢去做。随大流是当地表示谨慎稳重时的至理名言。这个能做,那个不能做,这是最高的决定。所有的人都在同样情况下,同时在那里做同样的事情。一切都是有节奏的,就像军队在战斗中的动作一样。你可以说这是钉在同一块木板上,或是被同一根线牵动的木偶人。”夏多布里昂也曾惊异于法国人,他说:“在法国,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是,如果有人听见别人对他的邻居高喊当心传染病,他就会大叫可要了我的命啦!”

以上的这些行为,人们还以为自己是思考过的,并且是以新的方式思考的。更有甚者,人们还以为自己已付诸行动。奇怪的是,我们法国人似乎很容易忘记自己的话语,也许昨天还高谈阔论的东西,今天就不闻不问了。说起某种生活方式,不论是美妇倩女还是文人学者,动辄斩钉截铁地宣称它已经“过时”,不屑一顾。孰不知正是这种生活方式养育了他,让他得到了现有的一切。至于青年人,在他们一生的这个关键时期,都有一种特殊的病态:凡是在他们之前已经发明创造过的东西,他们都要拿过来重新发明创造一番。

精神和道德的风尚通常都是经过各方面共同酝酿创造出来的,就像妇女的时装一样,完全是由时装行业在确定的日期制造出来的。另外,制造精神和道德风尚的地方还很多,如宫廷、集团、报纸、甚至政府等等。民众随着一拥而入:他们的千年梦想就是与他人共同“思考”。可是,没有什么是比思想更具有个人特点的了,也没有任何两种思想是相同的,犹如没有两个指纹是相同的一样。民众的疯狂只是一时的,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主动退出来。

致缪塞

——[法国]乔治·桑

爱情是一个庙,凡恋爱的人建筑这个庙作为一个多少值得他崇拜的对象。

而庙中美丽的东西,并不十分是神,而是神坛。

我的朋友,愿上帝制止你现在的精神和心理状态。爱情是一个庙,凡恋爱的人建筑这个庙作为一个多少值得他崇拜的对象。而庙中美丽的东西,并不十分是神,而是神坛。你为什么要怕重新来试行这一着呢?无论神像是久已竖起,或即刻会跌成粉碎,然你总算已经建了一个美丽的庙。你的心灵将住在庙中,内中并且将充满敬神的香烟,而一个像你的心灵一样的心灵必定创造伟大的工作。神也许有变迁,但当你自身存在的时候,这个庙是会存在的。它是一个庄严的避难所,你可以在敬神的香烟中把你的心锻炼得结结实实,这颗心是十分丰富而有力,当神丧失了根基的时候,此心即可重新更换一个神。你以为一种恋爱或两种恋爱足以使一种强健的心灵精疲力竭么?我也早已相信这一点,但我现在才知道情形恰恰相反。这是一种火,它总是要努力燃烧起来,并且通明透亮的。这也许是一个人整个的生命中一种可怕的、庄严的、和忍耐的工作。这是一顶有刺的花冠,当一个人的头发开始苍白的时候,这花冠便扬苞吐蕊,现出玫瑰花来了。上帝也许是要把我们的痛苦与勤劳和我们的道德力比较一下,有一个时候是我们休息的日子,是我们对于过去的劳苦自鸣得意的日子。失望的眼泪快乐的歌咏,哪一个是这两个心灵生活的时期中最美丽的呢?也许是第一个吧。我是进到第二个时期,然我觉得和梦幻一样;可是第一个时期是上帝所爱的是上帝所庇护的,因为那些经过此时期的人是需要上帝帮助的。这个时期的结果是最活泼的感觉和最热烈的诗歌。这是一条羊肠鸟道的山路,充满了危险与困难。然这条路是向着巍巍的高处走的,它总是俯瞰无气力的人们所息栖的单调而低下的世界。

荣誉与快乐

——[德国]黑格尔

因为荣誉总被认为是本身自足的善,是一切行为所趋赴的最后目的,所以人心陷溺于荣誉的追求也就显得特别强烈。

因为荣誉总被认为是本身自足的善,是一切行为所趋赴的最后目的,所以人心陷溺于荣誉的追求也就显得特别强烈。而我们获得荣誉与财富,不像获得感官快乐那样立刻就有相伴而来的悔恨和苦恼。与之相反,荣誉、财富只会加强我们想要增加荣誉、财富的欲望。但是当一个人的希望破灭感到沮丧时,极大的苦恼便开始困饶身心。

如果荣誉还妄想掩饰迷乱的大灾大难时的心情,那么就一定能真实地感受到这种不可避免的命运所引起的苦痛,如果他当时立即用哀号来发泄他的恐怖、苦痛和绝望,使自己感到舒畅一点,那么,他就会是一个庸俗的人。

一个坚强高尚的心灵也能忍受哀怨和苦痛,即使在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苦痛之时,保持住自由,也还能在隔得很远的东西上用心思,用这些遥远的东西来把自己的命运表现于意象。

树木

——[德国]黑塞

树木是圣物。

谁能同它们交谈,谁能倾听它们的语言,谁就获悉真理。

它们不宣讲学说,它们不注意细枝末节,只宣讲生命的原始法则。

树木对我来说,曾经一直是言词最恳切感人的传教士。当它们结成部落和家庭,形成森林和树丛而生活时,我尊敬它们。当它们只身独立时,我更尊敬它们。它们好似孤独者。它们不像由于某种弱点而遁世的隐士,而像伟大而落落寡合的人们,如贝多芬和尼采。世界在它们的树梢上喧嚣,它们的根深扎在无限之中;唯独它们不会在其中消失,而是以它们全部的生命力去追求成为独一无二:实现它们自己的、寓于它们之中的法则,充实它们自己的形象,并表现自己。再没有比一棵美的、粗大的树更神圣、更堪称楷模的了。当一棵树被锯倒并把它的赤裸裸的致死的伤口暴露在阳光下时,你就可以在它的墓碑上,在它的树桩的浅色圆截面上读到它的完整的历史。在年轮和各种畸形上,忠实地记录了所有的争斗,所有的苦痛,所有的疾病,所有的幸福与繁荣,瘦削的年头,茂盛的岁月,经受过的打击,被挺过去的风暴。每一个农家少年都知道,最坚硬、最贵重的木材年轮最密,在高山上,在不断遭遇险情的条件下,会生长出最坚不可摧、最粗壮有力、最堪称楷模的树干。

树木是圣物。谁能同它们交谈,谁能倾听它们的语言,谁就获悉真理。它们不宣讲学说,它们不注意细枝末节,只宣讲生命的原始法则。

一棵树说:在我身上隐藏着一个核心,一个火花,一个念头,我是来自永恒生命的生命。永恒的母亲只生我一次,这是一次性的尝试,我的形态和我的肌肤上的脉络是一次性的,我的树梢上叶子的最微小的动静,我的树干上最微小的疤痕,都是一次性的。我的职责是赋予永恒以显著的一次性的形态,并从这形态中显示永恒。

一棵树说:我的力量是信任。我对我的父亲们一无所知,我对每年从我身上产生的成千上万的孩子们也一无所知。我一生就只为这传种的秘密,我再无别的操心事。我相信上帝在我心中。我相信我的使命是神圣的。出于这种信任我活着。

当我们不幸的时候,不再能好生忍受这生活的时候,一棵树会同我们说:平静,平静,瞧着我!生活不容易,生活不艰苦。这是孩子的想法。让你心中的上帝说话,它们就会缄默。你害怕,因为你走的路引你离开了母亲和家乡。但是,每一步、每一日,都引你重新向母亲走去。家乡不是在这里或者那里。家乡在你心中,或者说无处是家乡。

当我倾听在晚风中沙沙作响的树木时,对流浪的眷念撕着我的心。你如果静静地、久久地倾听,对流浪的眷念也会显示出它的核心和含义。它不是从表面上看去那样,是一种要逃离痛苦的愿望。它是对家乡的思念,对母亲、对新的生活的譬喻的思念。它领你回家。每条道路都是回家的路,每一步都是诞生,每一步都是死亡,每一座坟墓都是母亲。

当我们对具有自己这种孩子的想法感到恐惧时,晚间的树就这样沙沙作响。树木有长久的想法,呼吸深长的、宁静的想法,正如它们有着比我们更长的生命。只要我们不去听它们说话,它们就比我们更有智慧。但是,如果我们一旦学会倾听树木讲话,那末,恰恰是我们的想法的短促、敏捷和孩子似的匆忙,赢得了无可比拟的欢欣。谁学会了倾听树木讲话,谁就不再想成为一棵树。除了他自身以外,他别无所求。他自身就是家乡,就是幸福。

男儿自强不息

——[日本]松下幸之助

生活中自有无数的道路和无限的目标可供选择,对人类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凡事不畏艰难,抱定事在人为的决心,以热情和诚意全力以赴。

在不久以前人类到月球探险还只是人类的梦想而已,但在科学家们的努力下这个昔日理想终于变成了事实。因此说,人类的智慧可以说是无穷尽的,也是永远不会衰竭的宝贵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