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外婚产生在原始社会母系氏族时代的晚期。我们可以通过古代传说中的“女儿国”来印证。像《西游记》所写“女儿国”唐僧,猪八戒师徒饮河水而怀孕,《镜花缘》描写唐敖、林之洋在女儿国被围困抬亲,等等。
但是,历史上广泛流传的女儿国传说给我们一个重要启示,即中原汉民族已进入文明程度很高的封建时代,而边疆一些少数民族还处于十分落后的母系氏族时代。值得重视的是这些女儿国的记载,都是在遥远的边疆地区或海上,故只可传闻,不得眼见其实。
当然,在中国原始社会群婿制风俗保持到现代最典型的就是云南永宁纳两族的“阿注婚”。纳西族语“阿注”的原意是朋友男女可以互称“阿注”,婚姻双方无所谓嫁娶,也不组织夫妻型家庭,按照习惯女子到了十四五岁举行“穿裙子礼”(相当于汉族古代女子的“及笄礼”)表示已经成年,便可以寻找阿注,与异性过偶居生活。
男阿注黄昏或夜间到女方家住宿,拂晓便离去,男女双方都随母亲在母系大家庭中生活。男女双方来去自由,互不干涉。所生子女归女方抚养,男子不承担任何责任。
古代传说“圣人无父,感天而生”,如果我们透过原始社会群婚制的棱镜折射去观察就丝毫不难理解,圣人并非“无父”,只是不可确知其生身之父是谁而已,这与“民知有母不知有父”的原始社会族外群婚制社会状态完全一致。到了封建社会后,为了神化“圣人”,便认为是“感天而生”,给其不知有父的头上又加一道灵光圈。
张守节《史记正义》记载,黄帝之母名附宝,在郊野见雷电绕北斗枢星感而怀孕,24个月后生黄帝于寿丘。炎帝的母亲名任姒,在游华阳时遇“神龙首”感生炎帝。颛顼之母名女枢,遇“瑶光如虹贯月,正白,感女枢于幽房之宫,生颛顼”。
《史记·殷本纪》记载,商人的始祖契的母亲在水边沐浴,吞食了一只燕子卵(古代把燕子称“玄鸟”)而怀孕生契。周人对始祖后稷的母亲姜嫄进行了热情的称颂:姜嫄无子,恭恭敬敬地祭祀上苍,回来时踩到了上帝的足迹上,于是便“载震载风、载生载育”怀了孕,生下后稷。后稷生下时更为离奇,像羊的胞胎又不裂开,姜嫄便问巫卜,巫说是上帝不愿意,没有祭祀好怎么就生了孩子。于是姜嫄把后稷丢在小巷路上,结果“牛羊腓字之”,牛羊都不肯践踏反而给喂奶吃,又把他捡回来扔到树林里,遇到在树林中打柴者又给捡回来;姜嫄第三次把后稷丢弃在寒冰上想冻死他,结果“鸟翼覆之”,一群鸟儿用翅膀为他蔽寒。姜嫄感到很神奇,再次把他捡回来收养,取名为“弃”(意即曾三次被丢弃),弃后来便成为周人的祖先,特别善于农业耕作,被后人尊奉为农神后稷。
在史籍中这种圣人感天地而生的动人离奇的神话传说很多,这正反映了中国古代各个部落氏族,从母系氏族社会向父系氏族社会转变时期,还是实行族外群婚制,性关系很混乱,就是母亲也无法确知孩子的生父是谁。再者当时人们可能也未认识到男女婚配生育的奥秘,还没有形成腋盖子这个概念,所以也就只知其母而不知其父了。
于是远古的圣人便只能神秘地解释成感天地而生。通过远古的“圣人无父”的传说,我们可以看到原始社会母系氏族时代群婚制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