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次意外的阅读，我喜欢上
一个不可捉摸的人。不是柏拉图式的
这仿佛向水中插下手指
凭空的占有欲，真切得
可以笨重地使用以下形容词
疼、忍无可忍、悲、颤栗，迷失……
形象上，她有可能比谁都长得华丽
也有可能丑得比谁都离谱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染上了幻想症
白天在天上捉鸟，晚上在水底点灯
这样的话总挂在她的嘴边
“谁让我生在他的梦中，
我就死在谁的怀里。”
这是一个以时间为敌的人
热衷于以旧翻新，同时又把新的放弃
她的誓言只针对暴烈的思想
并没有危及伤痕累累的人群
在通向出租房的小巷，醉酒人的秽物
伤心人备下的刑具，布艺老板的背影
以及流浪艺术家尖锐的叫鸣
这些，都将进—步把她
从夜色中分析出来。一块有病的土地
很难养活没病的物种，她说
她曾经偷看叔父招妓，叔父紧张得
像一台发动了的履带式拖拉机
而妓女，硕大的乳房
还流淌着甜蜜的汁
我曾经试探着给她下一个结论
秋天来了，她将再一次受困
济南是一个苍茫的城市，她的愿望
不可能摧毁鲜花怒放的古老墓园
集体主义还将继续大行其道
早出晚归的公务员，仍将是岁月的主旋律
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仍然是
空手回家的蚂蚁，不是芭蕾
为此，她秘密的讲述
还将以埋藏的方式进行下去
爱上刽子手，爱上贪污犯，爱上
江湖医生，爱上淋病患者……
从济南北上，再走一点，就是大海
就像我居住的昆明，再往南一点
就是美丽的森林。但我们都割舍不了
这变态的都市，地狱深处的天堂
正如腐朽的王陵中暗藏着的宫廷
多少人间的宝贝集中在那儿
权杖化成了灰
宝座上堆着的是骨殖
我想，这种地方，最宜于她去
但是，我清楚地记得1999年秋天
我曾写过的一句诗：“让我在此终身孤独
我高贵的身体，只献给
无人挖掘过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