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风景名胜大多在泰晤士河左岸,泰特现代艺术馆无疑是右岸的一大亮点,尤以那高耸入云的烟囱最引人注目。可惜我到达时刚好赶上关闭入口,因而无缘重访故地。那以后我改到右岸漫步,走过“二战”时的军舰“贝尔法斯特”号,远远地看见对岸的伦敦塔和下游的塔桥。
伦敦塔桥建于19 世纪末,是一座架在两座塔楼之间的吊桥,有巨轮通过时可以打开。它的历史与伦敦塔无法相比,后者集城堡、炮台和箭楼于一身,始建于1078 年,原是一座军事城堡,白色的中心塔周围有13 座塔,后世国王在此修建 王宫和教堂。
上一次我来伦敦时,曾进伦敦塔里面参观,看到有古代兵器、历代国王王冠和王室珠宝。虽有多位国王、王后在里面的血塔里被囚和处死,但对我来说,最感兴趣的却是那位空想社会主义的代言人托马斯·莫尔,他以一部《乌托邦》名垂史册。
当时亨利八世因个人欲望要求英格兰所有重要的宗教和政治人物都宣誓承认,英国教会的真正首脑是英格兰国王而不是教皇。莫尔作为虔诚的天主教徒和政治家,不听国王的命令。他在塔内被囚禁了一年,最后国王通过伪造证据宣布其犯有叛国罪并处死了他。
一年以后,亨利八世的王后安妮由于被控犯有叛国罪和通奸罪,也在塔内绿地上被斩首。有趣的是,当年国王脱离天主教正是为了迎娶安妮。死前国王满足了王后最后的愿望——用剑而不是斧头行刑,为此专门从法国物色了剑客充当刽子手。虽说亨利八世是英国改信新教的关键人物,却未获得后世的一致爱戴。
温布尔登车站
伦敦 2008 年夏
胡冬的家位于伦敦南郊,离地铁车站有点远。每天我外出游玩归来,坐地铁到目标车站以后,便给胡冬打电话,他会开着那辆老牌的特拉姆斯汽车来接我。我离开他家外出时也是这样。有一次,我从地图上看见位于另一条地铁线上的温布尔登车站离他家也不远,便请他把我送到那个著名的车站。不过多花了5分钟的时间,却让我看到了另一个圣地。
果然,温布尔登车站要气派许多,入口处有个大厅,门口摆放着许多鲜花,门外还有个小广场。每年6月底,这里举办全英网球公开赛时,两个星期的时间内会吸引超过25 万名观
众,他们大多乘坐地铁来回。如果守着广场,没准儿能见到偶像或大明星。可是这回,偌大的车站乘客寥寥可数,铁栏杆上停靠着的自行车也井然有序。
在四大网球公开赛中,温布尔登网球赛赛场不仅是唯一的草地赛场,也是历史最为悠久的。早在1877 年,第一届温布尔登网球锦标赛便开打了,当时只设男子单打,7年以后增设了女子比赛,又过了两年,伦敦塔桥才开始修建。更值得一提的是,那会儿温布尔登不属于伦敦,而是萨里郡的一座城市。直到1965 年,它才成为默顿的一部分,后者是大伦敦32 个自治市之一。
今年的温布尔登网球赛对我有些特殊,因为我就在不远的剑桥,有几次我试图来伦敦现场观看比赛。有两点特别吸引我,一是川妹子郑洁破天荒杀进半决赛(那时尚无法预知,3年后李娜能杀入澳网和法网的决赛并赢得大满贯),二是男子单打,费德勒与纳达尔进行了惊心动魄的5局对决,最后卫冕失败,未能打破博格连续5届夺冠的纪录,令人惋惜。而贵为3号种子的德约科维奇,却在第二轮就被早早淘汰。
卡尔·马克思墓
伦敦 2000 年春
第一次伦敦之行,我有两张照片特别值得珍藏,那就是卡尔·马克思墓和胡冬的家门。马克思墓位于伦敦北部的海格特公墓,和卡姆登市场同一个方向。那里是到伦敦来的中国人和东欧人喜欢造访的地方。瞧这位波兰共产党人,正是他帮我找到马克思的墓地的。作为19 世纪知名的革命家、社会学家、历史学家和经济学家,马克思以《共产党宣言》(1848 年,与恩格斯合著)和《资本论》闻名于世。他本是普鲁士出生的犹太人,2002 年春天,我在法国南锡大学访问期间,曾到访过马克思的出生地特里尔,那是与卢森堡大公国接壤的一座德国小镇,马克思在那里读完中学。
马克思后来在波恩、柏林等地读大学,毕业后侨居布鲁塞尔和巴黎,成为一名自由撰稿人。1849 年,在又一次被驱逐出巴黎以后,他率领全家移居伦敦,并在这里度过了后半生。他的笔友和赞助人恩格斯在曼彻斯特的一家工厂里拥有股份,他们的写作以德文为主。
1867 年,《资本论》第一卷在柏林出版,被视为工人阶级的《圣经》。书中描绘了英国工人的贫困,认为这种状态将不断加剧,同时资本的垄断会成为桎梏。作者预言,资本主义必将经过诸如利润率下降这样一些内在趋势的作用而死亡,并被另一种更高级的社会制度所替代的阶段。
晚年的马克思不幸患上了抑郁症,在疗养地度过了许多时光,并曾赴阿尔及尔旅行。在妻子和爱女相继去世后,他因肺脓肿在伦敦逝世。那是在1883 年,温布尔登网球赛已经揭幕,伦敦塔桥尚未动工。恩格斯后来也逝世于伦敦,骨灰被撒入了大海。
遗憾的是,很久以后我才得知,英国汉学家阿瑟.惠黎(1889~1966 年)也葬于海格特墓。1918 年,他用不押韵的散体形式,翻译出版了《中国古诗170 首》,极受西方读者欢迎,甚至进入了西方的普通家庭,可以说这是迄今为止所有中国文学中最为成功的译本。
诗人之家
伦敦 2000 年春
记得读研的时候,中文版的《马克思诗选》问世,我曾购得一册。里面的作品大多是马克思青年时代所写,且主要是献给夫人燕妮的。燕妮比马克思大4岁,出身高贵,其兄长一度出任普鲁士的内政部长,而她父亲则是空想社会主义者圣西门的追随者,这一点影响了她。但无论兄长还是父亲,均反对燕妮下嫁马克思。
据说马克思在波恩大学读书期间,参加过一个思想激进的诗人协会,还当过一家“小旅店俱乐部”的主席。那时候具有叛逆精神的文化是大学生活的一部分,否则年轻人将来难有创新精神,马克思也曾因醉酒和妨害治安而被拘禁一天,还曾为一个女子与人决斗。遗憾的是,虽然他来到伦敦刚过而立之年,却已经没有了诗情。
青年胡冬早年满怀激情来到欧洲,他的夫人凯特曾留学成都,喜欢上了胡冬这个意气风发的诗人。如今,他们定居伦敦已有20 多年,没有要孩子,凯特仍在附近的一所中学里教书,而胡冬依旧保持着诗人的激情。胡冬的岳父母也住在伦敦,如今早已退休,我曾随两口子去拜见两老,感觉他们和蔼可亲。我更喜欢这条街道的名字:爱情巷(Love Lane )。
瞧,这就是胡冬的家门,依旧是红色,有多格的窗棂,当年光秃秃的藤蔓如今长出了几片绿叶。8年前的那只黑猫也还活着,只不过由于年老体衰而缺少活力了。与伦敦一般人家的私宅一样,胡冬的家是个两层楼房,有一个小院,因为疏于管理而长满了绿色植物,这也给诗人添加了遐想的空间。我不知道下回见到这座小楼和小院会是什么时候,但我相信,只要生命继续,总归是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