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息,“可是你这样,我怎么能够离开?”
“夏禹野,你走吧,我不想要再说一遍,再不走,我怕我会后悔。”她背过身子,从来没有如此的鄙视过自己,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全世界,站在了最巅峰,可是,可是,她却失去了最初的纯真和柔软,在花安安面前,如此的自惭形秽。
想着她一遍遍的姐姐呼唤,她只觉得百孔穿心。
自己曾经多么的恶毒,想要毁掉如此一个干净的人。
他不言不语,从后面抱住她,“她现在已经够坚强了,可以去面对世界的一切,可是你,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如果你是我,你会选谁呢?”
她呜咽的如同一只被遗弃的小狗,转过身子紧紧的环着他的脖颈,男子身上如同花香一样的清淡,还是如此的熟稔,每一分每一寸,都没有忘记他,甚至是鼻息。
他任由她环住,“洛姌,当年我为了你伤害过一个女孩,如今,又要伤害一个,可是,她已经不像默然了,她那样坚强,已经根本不需要我了。而且。”他补充了最重要的一句,“她喜欢的人,并不是我。”他曾经单纯的以为,只要他努力,只要他去填补她所有梦想,终于一天,她会改变心意。
最后,她都没有。
她喜欢莲爵,喜欢到为他做一切而不自知。
从第一次看见她望着莲爵的眼神,已经看懂了所有的爱恨。
她从未那样望过自己。
炙热,纯真,浓烈,不悔。
只是,假装没有看到。
只是,欺骗自己。
“野,我们回菏镇住一阵子吧,我不想要再呆在这个城市。我害怕,害怕所有人。”她偎在他的颈下,血液潺潺的流淌的地方,他默然无声,点点头。
“她已经忘了我,我想,我也可以放下了。”
佟默然,没有想到有一天,你会忘了我。那么干净彻底,那么不留痕迹,那么狠心绝情。
【两年后】
“不过是一个酒会而已。”她腻着他,他还是低着头认真的看着手中的文件,曾经熟稔用刀的手指,如今用来翻文件,竟然也是如此的相得益彰。
“严柏乾,你再这样,报纸又要等什么我被你包养之类不着调的新闻。”她懊丧的提着手中的礼服,指责他。
他这才微微有了动静,抬手拿着咖啡杯,抿了一口。
“咖啡凉了,再泡一杯。”
头不抬,眼不睁。
她见这位爷软硬不吃,终于拿出杀手锏,“严柏乾,你晚上还想吃我做的饭么?”似乎是说到了软肋,他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活,往后一躺进了软软的靠背里,“这样不好么?你只是负责演你的电影,唱你的歌,不需要去应酬,不需要去勉强应付任何人,有多少女人想要这样的幸运。”
她眼睛中的光芒忽而一闪,继而熄灭。
“我想要成为一个可以自由飞翔的鸟,而不是被你囚禁的金丝雀。”
她端着他的咖啡杯,“你想要喝咖啡,我给你去泡,晚上的酒会我不去了。只是,替我和她们说一声,在剧组已经说好要一起去的。”两年里,两人关于这个问题没少吵架,自从她知道他就是花笙的少爷,那个一直隐形人,并没有他意料之中的开心,只是淡淡的一句。
“我也曾怀疑过我的幸运,现在找到了原因。”
两年里,她成了花笙的一姐。
拍电影,偶像剧,接通告接到手软,两年里的三张专辑,张张位居排行榜的榜首,每次出现在红毯上都是一片的快门声,和粉丝呼喊着她名字的声音,她成了继莲爵和夏禹野之后,名噪一时的歌星,身价已经一跃而涨了数倍,只是,她并不开心。
她从来没有参加过什么活动。
通告全是经过过滤才接。
广告约都是他亲自批示,她每次接约,都发现广告商对自己毕恭毕敬,后来才知道,那些人都是畏惧严柏乾的名望,就算是对安安有什么不良企图最后都作罢,她应该成了最干净的偶像明星,不需要陪酒,不要陪导演,不需要去争什么,所有的好处都会争抢着在她身上发生。
她端着杯子出去,他换她,“安安,难道这两年,你还没有看穿这个圈子的规则么?一个女人,如何有能力在男人的世界里面一展才华?不管你后来多么的名声四起,你起步的时候都是肮脏的,这些事情,需要我一而再的解释给你听么?”
她脚步顿顿。却没有转身,推开了玻璃门走出去。
何尝不懂,所以,感激他做的一切。只是,他把她保护的太好,如果,一旦,有一天,保护不在,就飞不起来,就成了一个仓皇的麻雀。
渐渐感觉,自己正在失去自己,失去曾经的棱角,失去本性,失去自我。
她端着杯子走向茶水间,他的咖啡从来不假手于人,每次她来公司,他都让她泡,她恼他,问他如果我不在,你喝什么。
他说,我喝水。
她无话可说,只好去给他泡。
又是因为这事情,心里郁郁的。端着半杯咖啡走路也心不在焉,加之,防水台的鞋子真的是不适合她,走起路来每一步都想要往前倒。
花笙这两年已经更加的壮大起来,旗下艺人数目众多,看见她都得体的问候,她回头朝着别人回以微笑,没有防备,就撞到了人,咖啡全倾在了对方的蓝色衬衣上,做工良好的衬衣被咖啡染上,金色的扣子却是依旧熠熠生辉,她心里暗骂自己,抬头挂着礼貌微笑,正要说对不起。
眼睛在落在眼前人的脸上,那一刻,只觉的山崩地裂,人影婆娑,好似是被五雷轰顶,震得她站在那里,话也说不出,泪也掉不下来,仓皇失措,一如第一次见面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