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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历史人才(5)

说话间魏王遣大将晋鄙率兵10万救赵。秦王闻诸侯救兵将至,亲至邯郸督战。使人谓魏王道:“秦攻邯郸,指日可下。诸侯有敢救之者,秦国就先进攻他!”

魏王摄于秦国力量强大,遣使者追上晋鄙军,让暂停救赵,就地待命。晋鄙乃屯军于邺下。春申君见魏军不进,亦屯兵于武关,观望不进。

这时,邯郸城士兵翘首企盼诸侯救兵。眼看秦兵猛烈进攻,城中军民精疲力竭,许多人提出了投降。赵王心急如焚。这时,有个叫李同的舍人对平原君说:“邯郸百姓日夜守城,而您却在家里安享富贵,长此下去,没人愿守此城。您若能令夫人以下所有之人,编于行伍之中,为守城尽绵帛之力,再将家中所有财帛,发给将士,将士在危困艰苦之际,易于感恩,重赏之下,拒秦必竭尽全力。”

平原君从其计,拿出自家财产,募得敢死队员三千人,由李同带领出城,乘夜袭营,杀秦兵千余人。王龁大惊,不得不退兵三十里下寨。城中人心稍定;李同因伤而亡。平原君恸哭不已,命厚葬李同。

再说信陵君无忌见魏王惧秦,不会发令救赵,乃令人窃得虎符,连夜来到邺下,见过晋鄙,说道:“大王因将军长期在外,体恤将军之苦,特遣无忌前来代劳。”说罢,使随从朱亥捧虎符交与晋鄙验证。

晋鄙接符在手,不禁产生怀疑,想道:“魏王以十万之众托我,我虽愚陋,但没有打败仗。今魏王无尺寸之书,而公子只是手捧虎符前来,代将此事,岂可轻信?”乃对信陵君说道:“公子暂请消停几日,待某把军伍造成册籍,明白交付,如何?”

信陵君道:“邯郸形势垂危,应立即赴救,岂能耽搁时刻?”

晋鄙道:“实不相瞒,此军机大事,我不敢私自主张,还需再次请示,方敢交军。”

说犹未毕,朱亥大声呵斥道:“元帅不奉王命,便是反叛了!”晋鄙刚回问道:“你是何人?”只见朱亥袖中出铁锤,重四十斤,向晋鄙当头一击,晋鄙一命呜呼。

信陵君握符,命令各将领道:“魏王有命,使我代晋鄙将军救赵,晋鄙违抗命令,今已诛死。三军安心听命,不得妄动!”营中肃然。

等到卫庆到达时,信陵君已杀晋鄙,统帅魏军了。卫庆见信陵君救赵之志已决,便想辞去。信陵君道:“君已至此,看我破秦之后,请回报魏王也。”卫庆无奈,就先设法密报魏王,自己遂留在军中。

信陵君首先赏赐三军,下令:“父子俱在军中者,父归;兄弟俱在军中者,兄归;独子无兄弟者,归养父母;有疾病者,留下就医。”裁汰了十分之二的军队,得精兵8万人,整齐队伍,申明军法。一切准备完成之后,信陵君乃亲率宾客,身先士卒,猛攻秦营。

王龁面对突然而至的魏兵,仓促应战。魏兵奋勇向前,平原君亦开城接应,里应外合,一场厮杀。王龁折兵一半,向汾水大营奔去。秦王见败局已定,乃下令秦军解围而去。郑安平以二万人扎营于邯郸东门,为魏兵所阻,不能撤回。无奈之下,他想起自己原是魏人,遂投降魏军。春申君所率之楚军,见邯郸之围已解,秦师已退,率军返回楚国。韩王见秦师已退,也乘机收取上党之地。

秦军丧失失地,损兵折将,秦王心中郁闷,乃迁怒于白起。遂命白起马上出发,不得留在咸阳城中。白起接到王命,叹道:“范蠡有言:‘狡兔死,走狗烹’我为秦攻下七十余城,故当烹矣!”于是带病出城,至于杜邮这个地方,暂歇以待行李。

范雎对秦王说道:“白起此行,肯定心存积怨。其托病非真,一旦被他国任命,肯定是秦的祸患。”秦王一惊,马上派人赐利剑一把,命白起自裁。

使者携剑至杜邮,传秦王之命。武安君持剑在手,对天叹道:“我白起有何过错而落得如此下场?”良久,又叹道:“我固当死!长平之役,我抗杀了四十万降卒,他们又有何罪?我是罪该万死啊?”言罢,乃自刎而死。常胜将军,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饮血杜邮,名将就这样凋落了。

长平之战过后,白起主张一举灭赵,其主张如能实现,秦军就可一举攻破赵国都城邯郸,秦国统一六国的战争也可以提前完成,可惜范雎妒贤嫉能,使白起的计划没能实现。在此之后,白起主张暂缓对邯郸的进攻,待时机成熟,再卷土重来,可惜秦王又未听取他的意见。白起性格耿直,出言不逊,拒不领兵,得罪了秦王和范雎,最终落了一个赐剑自刎的下场。一代名将功成身死,其遭遇是令人同情的,也很令人深思。

白起戎马一生,指挥过数十次重大战役,为秦国争城70余座,扩地数千里,有大功于秦。在军事上,他料敌如神,战法灵活多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是一位常胜将军,也是我国古代难得的军事天才。

人才之二:良谋范雎

范雎,字叔,战国时魏国人。早年家境贫寒,后出使齐国为魏中大夫须贾所诬,历经磨难后辗转入秦。公元前266年出任秦相,辅佐秦昭王。他上承孝公、商鞅变法图强之志,下开秦皇、李斯统一帝业,是秦国历史上继往开来的一代名相,也是我国古代在政治、外交等方面极有建树的谋略家。李斯在《谏逐客书》中曾高度评价范雎对秦国的建树和贡献:“昭王得范雎,强公室,杜私门,蚕食诸侯,使秦成帝业。”

使齐蒙诬

早年的时候,范雎的家里很穷,虽然想周游天下,游说诸侯,一展自己的满腹经纶,但却苦于家徒四壁,囊空如洗,难以成行,无奈空怀壮志,只好在家蹉跎岁月,后来,他本想捕佐魏王,为魏国的富国强兵贡献力量,无奈无人引见,又无钱打通关节,只好作罢。但他又不甘心就这样虚度时光,思虑再三,最后投到魏国中大夫须贾门下,等待时机,希望有一天可以有机会一展自己的抱负。

在范雎投入须贾门下不久,魏王派遣须贾出使齐国,须贾带着范雎以随从舍人的身份一同前往。当年,齐湣王无道,燕国大将乐毅纠合四国,一同伐齐,魏国亦在其中,配合燕国发兵伐齐。乐毅指挥联军,所向披靡,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齐国,连拔齐国70余城并很快占领齐国都城临淄,只有下莒与即墨两城未能攻下。后来,齐将田单用火牛阵大破五国联军,齐国才得以复兴。齐襄王即位后,励精图治,国家才变得日益强盛。看到齐国强大,魏王生怕齐国报复,所以才命须贾到齐,表达魏国想与齐国结好的愿望。

因为两国的过节,须贾和范雎等人来到齐国以后,齐王对他们很不礼貌,当面斥责魏国反复无常,并言先王湣王之死,与魏有关,令人切齿痛心。面对齐王的指责,须贾一时情急,却也无言以对。范雎见状,从容代为辩驳,严正地指出:“齐湣王骄暴无厌,败楚、击晋、灭宋之后,甚至企图取周天子而代之,不自量力,招来五国同仇,岂独魏国?今大王英武盖世,应思重振齐桓公齐威王之余烈,若斤斤计较齐湣王时的恩恩怨怨,但知责人而不知自省,恐怕又要重蹈齐湣王的覆辙了。”齐襄王素闻范雎有谈天说地之能,安邦定国之志,今日听了他这一番不卑不亢、入情入理的雄辩,虽然是在辩驳自己,内心却对范雎充满了敬重。是夜派人说于范雎,想让他留在齐国,并以客卿相待。范雎听后,义正词严地推辞说:“我与使者一同出使齐国,而不与他们一同回国,是为无信无义的表现,让我以后怎么为人?”说客把范雎的话传给齐王后,齐王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对范雎更加敬重,特赐他黄金十斤并牛、酒诸物。范雎初使,肩负通使重任,岂敢擅自受用私馈之物,所以一再坚决拒绝,但齐王的使者硬是留下了这些东西。须贾身为正使,遭遇冷落,而随从却受此优惠,心中很是不快。范雎于是把实情告诉了他,须贾令他退还黄金而留下牛酒。范雎没有二话,遵命从事。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出使齐国不为利禄所诱,高风亮节,一身正气,却在回国后遭到须贾的冷枪暗箭,以致险些丢失了性命。

须贾回到魏国后,并没有向魏王说明范雎在齐国的真实表现,而是歪曲事实,向相国魏齐告发范雎私受贿赂,向齐国出卖魏国情报,有辱使命。魏齐听了须贾的一番话,很是生气,于是也不问青红皂白,命人将范雎抓来,严刑拷打。范雎无故受刑,自然不服,最后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是伤,惨不忍睹,性命危在旦夕。

范雎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胸怀大志,一心想有所作为,如今雄才未展一二,却要落得个冤死的下场,心里很是不甘。想到这,他便装作气绝身亡,待机脱身。听说范雎已经气绝,魏齐亲自下去查看,见范雎血流满面,体无完肤,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动,以为范雎是真的死了,于是便命仆人用苇席裹尸,扔到茅厕之中,并让家中宾客在其尸身上撒尿,不容他做干净之鬼,用以警戒他人,不要重蹈范雎卖国通敌的下场。

夜幕降临的时候,范雎从苇席中偷偷地向外看,见只有一名仆人在旁看守,他便悄悄地对看守说:“我伤重至此,心中虽然清醒,尚有知觉,但已不可能再有生还的可能。您如能让我死于家中,以便殡殓,那么我定让家属重重地谢您。”仆人见他说得可怜,又贪图他的钱利,便向魏齐谎报说:“范雎已经气绝身亡。”魏齐其时正在大宴宾客,酒酣耳热之中无暇顾及这些,只是命仆人将范雎的尸体抛弃到荒郊野外去,然后就又接着喝酒去了。

等到那个仆人走了以后,范雎忍着剧烈的伤痛,连夜返回家中,因为怕魏齐疑心自己没有死,就让家人将苇席置于野外,以掩人耳目;并找到好友郑安平,请其帮助他藏匿在民间,并化名张禄,同时吩咐家人第二天发丧。果不出范雎所料,第二天魏齐酒醒后,即疑心范雎没有死,让人到野外巡视,见到的只有苇席,于是又派人到其家中侦察,恰逢举家发哀戴孝,魏齐这才相信范雎的尸身已被野狗衔去,不再怀疑范雎没有死了。

寻求出路,夜访王稽

过了大约半年的时间,也就是周赧王四十四年(前27年),秦昭王派出使臣王稽出访魏国。秦国自商鞅变法以来,有个传统政策:“荐贤者与之同赏;举不肖者与之同罪连坐。”具体讲,凡进献了有才能的人,不管此人为何方人士,亦不论其出身贵贱,只要此人为秦立了大功,做出了贡献,受到秦王的奖赏,则原先的引荐者亦会受到同样的奖赏;反之,被引荐者如果无能,甚至不肖,做出了有害于秦国之事,犯下了大罪,则引荐者就要连坐,受到同样的处罚。自这一政策颁布实施以后,秦国的有识之士,全部随时留意访求人才。一时间,六国的许多贤士,都纷纷西向,投奔秦国。秦国也因此而贤者如云,人才济济,在富国强兵的大道上阔步前进,由一个被轻视的西戎小国逐渐跻身于强国之林。先为春秋五霸之一;再为战国七雄之首,并最终一统天下,建立起空前的大秦帝国,在中国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此是后话,这里暂不多议。

当郑安平听说秦国使臣来魏后,认为范雎翻身的时机已到,便冒充仆人,在公馆里服侍王稽。因为他应对敏捷,颇得王稽欢心。不久,两人的关系便融洽起来,以至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一次,王稽悄悄问郑安平:“贵国是否有怀才不遇尚未出仕的贤人,能否愿与我一同归秦?”郑安平正是为此而来,见秦使者问话,抑制住心中的暗喜,应对说:“今臣家中有一位张禄先生,智谋过人,只是有仇人在国中,难有出头之日,否则早已脱颖仕魏,怎会等到今天呢?”王稽连忙表示,白天不便接见,可等到晚上来,让自己见见这个人。

于是,郑安平就让范雎假扮成仆人模样,夜深之后偷偷来到公馆,拜见王稽。王稽和他促膝畅谈天下大势,范雎侃侃而谈,妙语连珠,指点江山,如在眼前。还没有等范雎把话说完,王稽已深信范雎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便与他相约,等他把公事办完,请范雎在魏国边境的三亭冈处等候,他将带范雎回秦国去。

办完公事后,王稽辞别了魏王和群臣,驱车回国。当他的车行至三亭冈时,范雎和郑安平从林中疾趋而出。王稽看到后大喜,与之寒暄数语,遂以车载之,一路疾驰,向着秦国的方向而去。

初显才智

当他们的车到秦国湖关时,远远看见对面尘土起处,一群车骑蜂拥而来。范雎是个很有心计的人,见状连问:“来者何人?”王稽认得前驱,若有所思地回答说:“这是秦国当前丞相穰侯魏冉,看样子是东行巡察县情。”穰侯魏冉是宜太后之弟,秦昭王之舅,控制朝政,专用国事,权倾朝野。秦昭王虽然不满,但因为畏惧太后,也不得不听之任之。穰侯魏冉与华阳君、泾阳君、高陵君并称“秦国四贵”,而镇侯魏冉久居相位,又有太后作后台,为‘四贵’之首,权势显赫,炙手可热。他每年都要带着大队车马,代秦王周行全国,巡察官吏,省视城池,校阅车马,抚循百姓,扬威作福。范雎虽身处下位,但对各国形势多年来始终很关心,像穰侯魏冉这样一个权倾一时的大人物,他当然早有所闻,深知其人品,于是就对王稽说:“素闻穰侯专权弄国,妒贤嫉能,厌恶招纳诸侯宾客。我如与他会面,恐其见辱。不如我暂且藏于车箱之中,免生意外。”王稽听了范雎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就按范雎所说的做了。

过了一会儿,穰侯车马到了车前,王稽赶忙下车迎拜,穰侯也下车相见,寒暄慰勉之后,穰侯问道:“关东情况怎样?诸侯之中有什么事吗?”王稽鞠躬回答:“没有。”穰侯看看车中,又察看了一下随行人员,接着说:“你这次出使魏国,没有带来诸侯的宾客吗?这些人依靠说词扰乱别国,为的是寻求一己的富贵,全是一些夸夸其谈无益于国之人!”王稽赶忙附和说:“丞相所言极是。”穰侯因为没有在车中见到什么疑点,就领着众人继续向东去了。

一场虚惊总算过去了,王稽正要扬鞭策马,范雎从车箱里出来说:“穰侯这个人虽有智谋,但办事迟疑,刚才目视车中,已经起疑。当时虽未搜索,不久必悔,悔必复来,来必搜查,因此我不如下车避一下为好。”王稽方才已经被范雎的妙算所折服,现在听了他对穰侯简短而切中要害的分析,也认为穰侯极有可能杀个回马枪。因此他让范雎和郑安平下车,从小路步行前去,他和别的随从则驾着车继续前行。

果然不出范雎所料,过了一会儿,王稽就听到背后马铃声响,果然有二十余骑从东如飞而来,声称奉丞相之命前来查看。这帮人搜遍车中,因为没有见到关东之人,方才转身离去。王稽心下庆幸,叹曰:“张先生真智士,吾不及也!”于是催车前进,不久遇着了张禄、郑安平二人,邀其重新登车,然后一行人又接着向秦都咸阳进发。

才华展露

一行人到了咸阳后,范雎并没有马上得到进见秦昭王的机会,尽管王稽设法去疏通了许多关节,做了很多努力,但是事情仍然毫无进展。眼看时光一日日逝去,范雎虽然很不甘心,但也没有办法,每日住在下等客舍,用读书和访察民情来打发时间,等待着秦王有一天会召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