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张思翰躺在一张舒适而有弹力的大床上,闻到一股玫瑰花的幽香,他大睁着眼,茫然地问道:“我是不是死了?”
“是,你就要死了,是快活死了。”耳畔响起一个温柔女子的声音,一条温柔的胳膊,像章鱼的触角一样缠上了他结实的胸膛。
张思翰一直坚持健身,浑身的肌肉如同大理石一般细腻光洁。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风情万种的脸颊,她的眼睛很媚,水蜜桃般的笑容是一种难以拒绝的诱惑,她用一根白白的手指戳着张思翰的额头,似嗔非嗔地说:“你呀,真重,好不容易把你弄到我的床上。”
张思翰一惊,欢喜地问:“阿梅雷特,怎么是你?”
阿梅雷特似怒非怒,“我不是说过,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跟着你吗?”
张思翰一惊,“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文震邦有没有为难你?”
阿梅雷特吃吃一笑,“算你还有点良心,不枉我对你痴情一片。”
张思翰冷冷地说:“宝贝,你总装成一副花痴的样子,倒真是惹人怜爱,不过在你美丽的外衣上,谁知道是不是一张黑寡妇的面孔。”
阿梅雷特笑眯眯地说:“黑寡妇是世界上最毒的母蜘蛛,据说交配之后,会吞噬公蜘蛛,你知道是为什么?”
张思翰说:“补充营养,为了更好地繁育下一代嘛。”
阿梅雷特摇头说:“不对。”
“那你说说,是什么原因?”
“是因为母蜘蛛怕公蜘蛛花心,在它的繁殖期间又去找母的交配,所以才吃掉老公,因为她是太爱他了。”
张思翰说:“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想知道老七和麻队在哪?”
阿梅雷特哧哧地笑着说:“其实,你真正想问的是米莉对吗?”
张思翰说:“她和何教授好吗?”
阿梅雷特说:“她们两个很好,穆歌也很好,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什么计划?”
阿梅雷特说:“老七和麻队,他们昨夜趁乱跑了,我们的人正在寻找他们的踪迹。”
“那我能见见米莉吗?”
阿梅雷特用手指敲了一下张思翰的脑门,“男人的心思我最懂,每当他们对你甜言蜜语的时候,总会有种非分的请求,你现在受了伤,难道你想叫米莉看见你受伤的模样,让她为你担惊受怕,她是个脆弱的玉米,如果你不想让她忧郁的话,最好先不要见她,嘻嘻,想见你也见不到,因为她和何博士正陪着穆歌养伤,不在澳门。”
张思翰说:“穆歌受伤了?”
阿梅雷特说:“穆歌真够倒霉的,从寺庙逃走的时候,差点没命。”
“快说说,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张思翰问。
“这么快就想套取我的情报?那么容易啊。”阿梅雷特说着,身体轻轻地依偎过来,她的身体在传输着某种语言,只要张思翰愿意,那么他会得到很多很多的情报。
张思翰拒绝了阿梅雷特的美意,他走下了床,推开落地窗,来到阳台上,迎着明媚的阳光放眼四望,楼下是一个碧波荡漾的游泳池,有很多美丽的长腿姑娘,穿着三点泳装,赤裸着修长雪白的大腿,简直是一个美女如云的世界,他摸了摸后脑,还有点痛楚,这些美女其实都是厉害的杀手,他说:“阿梅雷特,这里是你们的大本营?”
“就算是吧。”阿梅雷特跟着张思翰来到阳台上,把一只雪白的手臂搭在他的肩头,她穿着一件真丝睡袍,风吹动睡袍飘飘飞舞,宽大而松散的丝绸把她的魔鬼身材凸现得淋漓尽致,“其实我不是常年住在这里,我是因为你,才留在这里。”
张思翰回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如果你说的是真话,那我受宠若惊,不过你来澳门恐怕是另有原因。”
阿梅雷特挽着张思翰的手说:“我喜欢聪明的男人。”
张思翰说:“如果我连这个都想不到,你还会救我吗?”说完走到阳台上那架高倍望远镜前面,探头向镜头窥视。
阿梅雷特笑道:“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那里应该是白头坟场!”张思翰说完,埋头在镜头前,聚精会神地观测起来,“你破解了那个谜语。”
阿梅雷特说:“张思翰,你是个狡猾的男人,你不是早已知道其中的意思了么,濠镜中的熔岩,凝固于举案齐眉之地,指引我们寻找踏上阿胡拉头上的光明,其实并没有什么难猜的,只要搞清楚两个意思,濠镜是澳门的别称,熔岩就是石头,举案齐眉就是白头到老的意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石头藏在澳门的白头坟场,那是一处古老的祆教墓地。”
在镜头里,进行远距离观测,白头坟场真是一块风水宝地。林荫苍翠,环境幽寂,一座白色方正的石门悚然而立。阿梅雷特选择了一个极佳的观测角度,既隐蔽,视角又好。他说:“你观测了多久,有什么发现?”
“目前为止,没什么发现。”阿梅雷特说,“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不正常,文震邦应该就在附近,他肯定对白头坟场感兴趣,神坛的第三部分,一定藏在白头坟场。”
张思翰说:“怎么?文震邦也到了澳门,快给我找一张地图。”
“早给你准备好了。”阿梅雷特走回房间,提出一台笔记本电脑,娇声说道:“你要的资料都在这里面。”
张思翰大喜,打开笔记本,查看资料。阿梅雷特像一只小鸟依偎在他身旁,轻声说:“我做你的助手,我们合作,怎么样?”
“合作?你想甩掉曹水烟?”张思翰说,“你最好不要有这个想法,那很危险,曹水烟和文震邦都是只老狐狸,只要你露出一个破绽,就会没命,现在最关键的是神坛的第三部分,会藏在什么地方?我想知道,阿胡拉神冠是否究竟存在。”
好几天都过去了,今夜月黑风高。鬼眼七趴在草丛里好一会了,他一直潜伏在这,用目光向白头墓地里探视,没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忽然,他觉得张思翰的计划很愚蠢。按照张思翰的计划,自己留下和那些家伙周旋,老七和麻六九趁乱逃出,到白头坟地来取神坛的第三部分,以此作为条件,同文震邦谈判,救出米莉等人质。
麻六九对这个计划很赞同,也很卖力。
前方黑影一晃,鬼眼七低声问,“得手了吗?”
“妥了。”
麻六九矮着身体,提着一把铁锹,一把铁镐,从一簇草丛里钻了出来。
“回来得很准时。”
麻六九擦着满头汗水,说:“好不容易偷来的,差点被狗咬,好在我跑得快。”
鬼眼七问:“在诚宝斋得到的水晶球呢?”
“给,水晶球。”麻六九把口袋里的水晶球递给鬼眼七,鬼眼七将水晶球对准月光,水晶球光芒点点,镂空的内部显示出一幅神奇的光线。
麻六九问:“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玄机,张思翰要我好好保存这个水晶球,那些光线是什么玩意?”
鬼眼七说:“其实,它不是水晶球,它叫正义之眼,里面的光线是一张地图,白头坟场的地图,白色的亮线勾勒出白头坟墓的轮廓,而亮线的焦点,应该是我们要找的方位,这是思翰说的,应该没错。”
“在那!”鬼眼七用手一指,两人飞快地跑了过去,找到鬼眼七所指的位置,二话不说,甩开膀子大干一场,连刨带挖,没一会工夫,挖出一块一米见方,三尺多深的大坑,可是除了黑褐色的泥土,什么都没有发现。
麻六九甩了一把头上的汗水,问:“你确定是这里吗?”
鬼眼七也有点怀疑地说:“要不,换个方位,思翰的判断从来都不会有错,怎么什么都找不到。”
麻六九把铁镐往地上一丢,气喘吁吁地说:“我们是不是有点傻,从曹水烟的别墅里逃出来,就应该回家,跑到这个鬼地方,按照张思翰的鬼计划,来挖什么破石头,白白辛苦。”
鬼眼七又挖了两锹,全是泥土,他说:“我以为按照水晶球里面的玄机,会在这里找到那些石头,千万别泄气,我们一定要找到那些东西,否则思翰可危险了。”
在鬼眼七的鼓励下,两个人走到另一个地方,正要再挖一个大坑,草丛里突然亮起数道电光,强烈的光芒射在他们的脸上,晃得人眼无法睁开。鬼眼七说声快跑,麻六九撒手扔掉工具,但是没跑,他把双手一举,立刻投降。
前后都是警察,而且手里还有枪,冷森森的枪口正瞄准他们的心脏部位。其中一个警察说:“深更半夜挖坟盗墓,这在古代是斩立决的死罪!”
麻六九低声说:“误会,误会,都是自己人,我也是警察。”
“没错,你是警察,但是警察犯罪,属于知法犯法。”
麻六九说:“我是国际刑警,我们在执行特殊任务。”
那个警察说:“什么任务,我先把你抓回去审审,有罪没罪不是我说了算,要进行审判。”
“审判?”鬼眼七冷笑着道,“开玩笑呢,假警察也能审判?”
那个警察阴森地一笑,“当然,以密特拉大神为首的,三联神的审判!”
麻六九的脸色立刻黑得如同锅底灰,听这个假警察的语气,无疑也是祆教信徒,他们的命运是没个好了。
密林的尽头,有一座灯光朦胧的小木屋。这里是守墓人的小屋。鬼眼七和麻六九被押到木屋前,守墓人拉着斜长的影子从密林里走出来,他有点驼背,满头花白的乱发,带着一顶破旧的草帽。那些人将搜出的水晶球交给守墓人,守墓人摆摆手,那些人立刻退入密林不见。
守墓人推开门,用嘶哑的嗓音说:“二位请进,有人正等着你们呢。”
两人走进木屋,惊讶的表情瞬间凝固!
文震邦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接过守墓人递过来的水晶球,说:“辛苦了。”
“嗯。”守墓人含混地应一声,转身走出去,把门关好。
文震邦说:“我本以为,你们会替我找到神坛的第三部分,不过,你们实在让我失望,说吧,如何才能找到神坛的第三部分。”
鬼眼七笑了一下,“正义之眼一直保存在诚宝斋古玩店老板的手里,对吧。”
文震邦说:“没错,他是负责看守石头的人。”
“我们找到了正义之眼。”麻六九说,“用正义之眼肯定能找到那些石头,但是得花些时间。”
鬼眼七明白,麻六九是在拖延时间,其实他俩根本不知道怎么找,鬼眼七的声音一点也没颤抖,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白头坟场是块好风水,但只有百年气运,旺运一过,斗转星移,地脉里的灵气消耗得差不多了,很多教徒把墓地纷纷迁移。”
麻六九在一旁,说:“是啊,可能石头被转移走了。”
文震邦不慌不忙,掏出一根烟,点燃,放在嘴边吸了一口,吐出一缕烟圈,然后一吹,“说说你们的计划,张思翰现在在哪?这是你们事先制定好的计划吗?”
“不是。”鬼眼七说,“我们在诚宝斋遭遇了杀手,古玩店一出来,张思翰就告诉我们,大家分头行动,因为三个人行动目标太大,反倒行动不便。”
“杀手?”文震邦说,“什么样的杀手?”
麻六九说:“装束很奇怪,像木乃伊,身上缠着许多绷带,一条一条纵横交错。”
文震邦变颜变色地说:“传说,有个可怕的杀手,叫做不净人,使用一种古老的武器。”
“不净人?”鬼眼七问,“第一次听说如此古怪的名字?”
文震邦说:“不净人就是掮尸者,负责处理尸体的人,是一个神秘莫测的杀手!”
麻六九问:“这个神秘杀手是属于哪一边的。”
文震邦说:“难说,不好说。”他双眼一翻,射出两道狠辣的目光,他把水晶球放在眼前,一字一字地道:“这就是正义之眼,究竟有什么奥妙!”
“还是我来告诉你。”屋外有个嘶哑的声音说。
守墓人推开门,文震邦的五指一收,“你是谁,你不是原来的守墓人。”
守墓人摘去头上草帽和假发,撕去眼眶上的眉毛,揭去下巴上粘的胡子,然后把草帽重新戴好,俨然魔术一般换了一副尊容,露出一张养尊处优的脸,双眉秀气,眼光锐利,透着一股子霸气。
文震邦有些惊讶地问,“你是谁?”
“曹水烟。”
文震邦吃惊地说:“你是曹家的后人吗?”
“怎么,你没有想到吧。”曹水烟说:“当年曹家三口惨死大漠,我一定要讨一个公道。”
文震邦说:“公道?你是觊觎阿胡拉神冠,小人就是小人,何必把自己装扮得像个复仇的义士。”
曹水烟笑了,“没错,阿胡拉神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还是我来告诉你,正义之眼的奥妙。”他拍了拍手,阿梅雷特和张思翰宛如一对情侣似的走进来。从敞开的木门向外望去,树林里寂静阴森,估计文震邦的那些手下已经被清理干净,事态真是瞬息万变啊,不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文震邦说:“张思翰,你还好吗?”
张思翰说:“还好,除了经过了一些很刺激的故事,差点没命以外。”
文震邦说:“好,将生死置之度外,有大将风度,我欣赏你。”
曹水烟说:“我也欣赏他,他是唯一能破解阿胡拉神冠秘密的人。”
麻六九埋怨地说:“不过,有时候他的话也不能轻信,盲目崇拜,害死人啊,这水晶球没用,啥也找不到。”
鬼眼七差点笑出声来,麻六九这话说得挺实在,又有几分愚蠢。
张思翰说:“你当然找不到东西,因为有眼无珠,和瞎子没什么分别。”
文震邦说:“什么意思,这水晶球另有奥妙?”
张思翰柔情地对阿梅雷特说:“把你的眼珠借我。”
阿梅雷特大惊失色,走到张思翰面前,用手钳了一下他的鼻子,“达令,你在说什么疯话。”
“我没疯。” 张思翰说,“在祆神楼的地宫中,用毒针刺死娜娜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