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菁全身绷紧,鼓着小脸死死瞪住他——她非常明白,这伙无情的小男人们是绝对不会对她手软的!她必须做一些什么惊人的举动,才能把他们的气焰给压下来!
所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她的神经全线绷紧的时候,极容易激发出一种死而后已的坚韧意志。乔菁一吸气,突然大步上前,一手抢过张子峰手上的螳螂,朝他狠狠砸去!把虫子握在手心之际,她甚至能够感觉那只家伙腿上恶心的毛毛正微微刺着自己的皮肤。
两个男孩明显地一呆,互望一眼后,居然没有举动。乔菁咬牙再度捡起那只丑陋的家伙,吊晃在张子峰面前,恶狠狠地说:“你以为我会怕吗?你错了!我不怕的!”
那家伙回过神来,竟然望着乔菁吱吱地笑,然后仰着脑袋张大嘴巴得意地晃着脑袋,一副就算她把虫子放在他口里也不会害怕的神色!
乔菁咬紧牙关死盯着他,心中知道现在的自己确实可以把那只恶心的虫子扔进他的嘴里。不过,她实在做不出这种冷血的恶心行径,于是一手把那家伙扔出窗外,随即奔出去,嘴里一边咒骂他们一边抬脚把虫子踩扁,免除后顾之忧。
两个男孩愣盯着乔菁,脸上有着明显的不相信。他们似乎无法相信,一个刚刚还被吓得脸色苍白、连连尖叫的女孩,怎么可能在突然之间,会面无惧色地拿着恶心至极的螳螂,吊在他们的脸前?
偏着视线把虫子踩个稀巴烂之后,乔菁冷着脸走回教室。看着男生们脸上不相信的神色,她连连冷笑,当然还有些得意、害怕、惊栗、心酸。她从小就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小孩子,也不相信在最艰难的时候,会有什么人能够帮助自己。因此,危难时刻,只能靠自我意志萌生勇气,尽力化解摆在面前的恐惧。
那件事过后,张子峰和朱汉文居然没有再戏弄乔菁了。有一次上英语课的时候,张子峰的笔滚在她的脚下的另一边,如果他要捡,必须整个头颅钻进桌底,伸出左手并越过乔菁的膝盖,才能把笔杆取回。
当他俯下头颅的时候,乔菁突然无意识地伸出左脚,把那笔杆朝右边轻轻一撩,挑赶至他的脚边。张子峰呆了一呆,半晌,把笔捡回,一声不哼地继续听课。
似乎是因为乔菁主动的示好,张子峰对她的态度明显地友好了。乔菁感觉,他其实是佩服她的勇气。自此,两人虽然聊天不多,但每当测验课上,乔菁对着数学题冥思苦想之时,张子峰会悄悄地把课本挪过一点儿,让她抄袭答案,或者在乔菁去完厕所回来之后,小声告诉她今晚不用上自修课。
张子峰的数学功课特好,而乔菁的数学是最弱势的。奇怪的是后来张子峰居然考不上高中,听说父亲是某单位的头子,能把他搞进什么什么局里面工作去,便没有再读书了。
青少年时期的张子峰长得不高,但面目很俊俏,常常骑着一辆漂亮的红色摩托车在镇里溜达,很威风的样子。有时和乔菁碰面街头,他会盯她几眼,随意点一下头,然后开着他的红色车子嗖地窜走了。
后来,不知听谁说张子峰在单位里的人事关系搞得很得意,当副科长了,脸面也变得越发的威风——是少年得志吧,反正在碰面时连招呼也没和乔菁打了。在一次中学校友会上,他向很多同学打听乔菁的消息。乔菁知道后,心底除了愕然,还有微微的窃喜——她就是能够感觉到,张子峰对自己有着颇深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