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桃木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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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潜火(2)

“费浪,我刚吃完中饭回来。你吃饭了吗?还没吃啊?你不该这么散漫,你已经属于我,饿瘦了,我唯你是问!”东方晴的情绪不错,一点都不像一个陷入困境中的人。

“今天你中了双色球彩票吗?这么开心!”

“比中了双色球彩票还要开心,我跟你说过吗?我认识枫城大学的罗伯特教授,他是美国人,一直在帮我联系到美国留学的事,最近终于有了眉目,克里夫兰大学同意开绿灯,相关手续正在加紧办理,快的话,再过一个月,我就可以赴美。这是一条令人喜出望外的捷径,我可以摆脱眼下的麻烦,与他从此一刀两断!我估计俞佑民这回难逃劫数,他被‘双规’只是迟早的事情。我已经把股票都抛掉了,割肉就割肉,别墅和车子也很快就能脱手。钱不是问题,关键是要赶紧走人。我并不信任俞佑民,他一旦被‘双规’,肯定会兜底交待,到时候,我将一无所有。我先去美国,等安顿下来了,我再找人帮你办个留学签证出去。费浪,我们的乐土注定是在美国!”

有一次,东方晴给费浪出过一道脑筋急转弯的题目,她问他,什么动物最容易摔跤?费浪想了很久,都没着落。她给出的答案是“狐狸”,因为狐狸最狡猾,“狡猾”与“脚滑”谐音。眼下,费浪听了她的电话,思想比上次更转不过弯来。他从未想过要出国。

“去美国留学?嗯,对你来说,是金蝉脱壳的好机会,三十六计走为上,不能错过。”费浪不擅长演戏,语气偏于冷淡。

“怎么回事啊!费浪?你好象对我的设计方案一点都不响应!”东方晴在电话那头大声叫起来,一听就知道,她生气了。

“你先过去安营扎寨,我出国的事以后再说。”

“那不行,你得答应我,也去美国,在那里,你照样写作。”

“失去了语境,写作就等于在水泥地上种庄稼,没辙了。”

“很自然地写啊!有什么不行的,你背着笔记本电脑,我们到处去旅游,你的灵感天天来电,你的文章也会遍地开花。到了美国,就不会再有什么烦心事纠缠我们了。”

“我得考虑一下。”

“亲爱的,别优柔寡断,好不好!我听过这样一句经典名言:‘一个真正的男人一辈子必须做过三件事——出过一次国,离过一次婚,坐过一次牢。’费浪,你已经离过一次婚,出一次国是必不可少的,至于坐一次牢嘛,你就做我的爱囚,我判你终生监禁,当然是监禁在我的心房里。我就不明白,你怎么会拒绝出国呢?这太令人费解了,你干脆改名为‘费解’得了,呵呵……”

东方晴一时嗔怒,一时嘻哈,她想方设法要说服费浪。一旦出国,他的生活将发生质的逆变,东方晴描绘的美好前景也许可以实现,但她居高临下的强势、毫不放松的控制力和预先全无商量的专断,令费浪感到难以适应。在个性鲜明的情侣之间,爱情可能是无缝沟通,也可能是有形阻隔。

“你怎么不吭声啊?费浪。”

“你不是说分两步走吗?你先走好第一步,后面那一步就会容易些。”

“你还是没答应我!”

“那好吧,我答应你!”

“这就对啦!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可不许反悔哦!”

“那奥运会开幕式怎么办?”

“急什么?放心吧,我误不了你的大事!”

打完电话,费浪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据他所知,有些人确实在国外已用“芝麻开门”的咒语找寻到更多的金钱,却未能找寻到更多的幸福。不错,地球村的概念已深入人心,但一条淡水鱼置身大海,肯定艰于呼吸。费浪这样想,未必就错,追求幸福的路径有千万条,风景各殊,遭遇各异,其实谁也不必羡慕谁,谁也不该强求谁。

冬麦的脚伤并无大碍,几天后她就能行走自如,正规的排练一点也没耽误。她兴致好,挑了个周末,邀上费浪和她两位同学去昌平霍营音乐村,观赏一场摇滚乐演出。在露天操场上,一千多人闻风而至,多数观众的年龄都在二十岁上下,像费浪这号“奔3”的70后,就算老同志了。

众人随着摇滚歌声又蹦又跳又摇又摆又喊又叫,倾尽能量宣泄青春的激情,尘土飞扬的场面堪称壮观。有一位男歌手唱了一首《就这样爱过》,将众人的心火燃至沸点和熔点。歌词狂野奔放:“就这样爱过,/我用心挡住子弹,/我用腿扫光地雷,/我用骨头抵消飞刀的速度,/只要是写着‘爱’字的武器,/我都乐意正面接受……//就这样爱过,/情场,别以为它是温柔乡,/它是流血流泪的沙场,/懦夫快滚开,快逃走,/不要炫耀自己的一夜风流,/情圣都是人山人海里饥饿的猛兽……”现场气氛感染了许多情侣和恋人,他们都在拥抱和接吻,在现场氛围的影响之下,冬麦也有了勇气,她紧紧地拥抱费浪,狂热地亲吻费浪。此刻,费浪脑袋里没有思想,只有重金属的轰鸣,只有欲望在体内横冲直撞,费浪开始由被动的招架转为主动的进攻。青春的激情一旦高涨,便是溢出河床的滔天洪水,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号令,冬麦选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做了正确的表达。至于费浪,在晃动的憧憧人影中,在乐音和噪音的迅猛夹击下,内心的那匹“独角兽”已然惊醒过来。此时此地,费浪完全忘记了游戏规则,忘记了东方晴。

在回程的路上,冬麦和她的两位女同学提议玩个游戏,她们报出摇滚歌词,由费浪回答歌手的名字和歌名。费浪说,你们刀尖上耍把戏——不要命了吗?我在开车呢,不能分心的。于是,她们饶了费浪,三个人玩开了。费浪听见她们快嘴快舌地唱出歌词,然后快嘴快舌地报出答案。

“岁月蒸发,/宝剑依旧亮;/热血洗沙场,/江河回故乡。”

“唐朝的《传说》。”

“我躺在我们的床上,/床单很白,/你看着外面的城市,/城市很脏。”

“张楚的《爱情》。”

“我们活着也许只是为了相互温暖,/想尽一切办法只为逃避孤单。”

“郑钧的《极乐世界》。”

“昨天晚上我可能死了,/是怎么死的我也忘了;/昨天晚上我忘了活了,/怎么是活着我也忘了。”

“冷血动物的《昨天晚上我可能死了》。”

“我终于醒悟了,/这个世界早已改变了,/现在不是从前了,/兔子比狐狸狡猾了。”

“万晓利的《狐狸》。”

“数一数脉博就知道你爱不爱,/看一看眼神就知道你HI不HI。”

“赤面麒麟的《全知全能》。”

还真行,她们唱词快捷,对答如流。有的很生僻,也能整出答案。最后冬麦要考费浪一道,就一道,费浪说,试试看吧,指不定能拿一百分。

“你的出现像彩虹一样灿烂,/照亮我每一天,/感谢你那阳光般的温暖,/唤醒了我生命中全部的爱。”

冬麦真是聪明的女孩,她的唱词更像是弦外之音,暗示出她的心声。还好,费浪没被这道难题封锁住。

“扭曲的机器的《镜子中》。”

“行啊!费老师,你一点都没落后于时代啊!”冬麦的那两位同学真够哂人的,费浪就比她们大十岁,居然被视为了老古董。她们又补上一句,“费老师,你注意没有?冬麦的心思昭然若揭啊!”

冬麦坐在费浪身边,红着脸,佯装什么也没听见,两眼盯着车窗外。她突然欢叫一声:

“快看,流星!”

她没有骗他们,真有一颗流星从高高的天幕上疾速下坠。这时已经快凌晨了。

“那你快许愿啊!”冬麦的两位女同学故意臊她。

“装什么装?难道你们就不需要许愿吗?”冬麦的反问饶有童趣,大家都笑出声来。

费浪深知,内心正展开的这场拔河比赛胜负难料,冬麦与东方晴,谁赢谁输都在情理之中,又都在意料之外。如果双方相持不下,非得由费浪出面仲裁,那该怎么办?他心里可没有“五线谱”。当然,目前费浪还有一个缓兵之计,那就是写作《桃木匕首》。勾践在吴国执役三年,已经期满归国,大戏就要开锣,一个重要的女人就要款款登场。

在吴国,勾践受尽屈辱,触底反弹的力道不可小视,人就是一根强力弹簧,你让他平顺安静地待着,力道究竟如何,别说旁人拿不准,自身也弄不清,而一旦受到外界巨大的压力,这根强力弹簧就会释放出劲悍的反作用力,通常所说的不激不发和不愤不发,都是这个原理。受够百般屈辱的人,假若他的性格异常刚毅,则志在报复“耻”和“恨”的信念必将扭结为一根“强力弹簧”。越王勾践就是如此。他在吴国执役三年,无时无刻不处在死亡的边缘,这反而激发了他的雄心,何况他对吴国的君臣有了正面的接触和直观的认识,沼吴的信心更加坚定。回到越国,他看到百废俱兴的景象,内心充满了欣慰之情,文种果然是治国的全能高手,农业复苏了,原本荒芜的田园又听到牛哞犬吠,新添的仓储足以应付灾年,人口逐年递增,军队训练有素,器械精良,马匹健硕,车船的数量增加了三倍,最重要的是,国人的精神面貌为之一新,不再萎靡不振,唉声叹气,而是勤于劳作,锐意进取。勾践对王后说:

“眼下,家底子厚实了,寡人的底气也充足了啊!”

“大王打算重赏种大夫吧?”王后热切地问道。

“都要赏,范大夫忠心耿耿,跟随寡人在吴国吃了三年苦,遭了三年罪,受到吴王的威逼利诱,不改其节操,想方设法保全寡人的性命,也是居功至伟啊!”

“对,应该同时褒奖范大夫和种大夫,他们真是难得的忠臣!”王后欣然附和道。

“寡人赏以重金,料想他们不会接受,退还回来,派作军费开支,这就叫一事两便,功臣有令名,寡人有实惠,嘿嘿……”

“大王英明神武,慷慨豪迈,福至心灵,自有天照应!”王后确实佩服勾践花大钱等于不花钱的超妙心计。

半年前,自从越王勾践当众尝过吴王夫差的粪便后,他就患上了严重的口疮,口疮好歹总算痊愈,却落下个口臭的病根。他张口说话时,三尺外都能闻到一股扑鼻的恶臭。王后是排在顺位第一的受害者,但她从没表现出一丁点的厌恶,也没故意保持距离。当宫医宣告百药无效之后,她便积极寻求别的偏方。还是范蠡聪明,他建议,凡是越王左右的妃嫔宫娥,包括廷臣和侍卫,一律要嚼食岑草,岑草有股子明显的臭气,这样一来,大家都有了口臭,混合起来,越王的口臭也就不再明显了。不管大家内心感觉如何,范蠡倡议,王后带头,谁也不敢说个“不”字。在这样臭气氤氲的氛围中,越王勾践感到自在多了。

归国后一旬,越王勾践下令,全国大酺三日,他重赏范蠡和文种黄金各一千镒。果然不出他所料,范蠡和文种均以“生聚教训,需费浩繁”为由,当廷表态,愿将赏金悉数捐赠给国库,派作军需急用。越王勾践大感欢欣,立刻点头同意。

宴会上,文种郑重其事地向越王引见一位玄衣女子。一年前,文种礼聘她为军中第一教官。这位玄衣女子,姓北郭,名琼英,年约三十余岁,看去却飒爽英姿,亭亭玉立,仿佛只有二十出头,目光炯炯如电,脚步疾疾如风,她的处女剑法貌似柔和,却深藏杀机,极为凌厉,完胜过越国最著名的剑客、她的师叔袁公。袁公心胸宽广,气性豪迈,他深知好友文种唯才是举,便将她推荐给种大夫。越王归国后,已听见许多人赞誉处女剑法如何如何厉害,今日见到北郭琼英,他心中顿时一凛,这女子果然神采飞扬,绝非凡尘俗品啊!越王的反应,文种已看在眼里,他说:

“大王,北郭琼英的处女剑法招式简约,却神乎其技,她教导军伍不到一年,战斗力已提升六成以上。天佑大王,如此神功盖世的剑侠愿助大王复仇雪耻!

“好啊!寡人得天之佑,能有如此优异的剑侠训练士卒,何愁吴国不亡,积恨不消!寡人听说处女剑法招招致命,手提三尺利剑,破阵决围如入无人之境,正想见识一番。”

越王率领众大夫骑马前往王宫附近的演武场,文种精选了三百名武健的勇士,弓、马、步各一百名,演武场中央放一口大缸,里面装的是朱砂,在阅军席旁摆放一只青铜沙漏,约定半个时辰,北郭琼英击败三百名勇士。北郭琼英身着一身玄色短打,头发已结成发髻,插上两根牛骨簪,她手提一根三尺竹杖,竹杖的锋部裹着布头,而步卒用戈,马卒用戟,弓卒用箭,都是放血吃肉的真家伙,半点不假。看到这阵仗,越王心惊,范蠡也胆战。越王问文种,以女侠一人敌三百健儿,武器相差十分悬殊,这样比拼,是不是太危险了?万一女侠有个闪失,那可如何是好?文种说,大王只管放心,三百勇士会使出全力,女侠仍能应付裕如,毫发无伤。规则很简单:步卒、马卒和弓卒轮番进攻,健儿若被北郭琼英的竹杖点中要害,即算殒命,不再搏击,最终以朱砂的印记为验。

北郭琼英手提三尺竹杖,几个箭步就到了演武场中央,她将竹杖伸进大缸中,醮足了朱砂,静待步卒发起进攻。步卒一百人,各挺一支长戈,将北郭琼英团团围在当中,然后分上中下三路刺向北郭琼英的要害。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北郭琼横身飞出,在长戈形成的第二层狭窄的空栅里消失了,然后越王勾践只闻一片“啊”的叫声,便有十多名健卒已被点中肋部。长戈朝任意方向的猛刺并未停止,只见北郭琼英翻飞上下,在人丛和长戈的间隙倏入倏出,犹如一只奇异的玄鸟,长戈总显得不够长,猛刺总显得不够猛。她从容周旋,命中敌手要害,神速且精准。黄尘飞扬,众人看得眼花缭乱,许多细节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每过一阵子,北郭琼英即收住身子,纵跃到朱砂大缸边,饱醮朱砂,再杀入包围圈。待她第七度跃出包围圈,一百步卒已悉数中招,有的是在额头、太阳穴,有的是在脖颈,有的是在前胸和后背,有的是在两肋,留下鲜明的朱砂印记,经文种一一验核,没有一名健儿能够幸免。众人再看北郭琼英,她气不喘,汗不出,发丝未乱,神色如常。紧接着,便是一百马卒出场,北郭琼英毋须休整,立刻应战,又是一番围歼和反围歼,场面更加惊心动魄,只见人仰马翻,侠女如鸥鸟翱翔于狂涛骇浪之间,从马背到人肩,所有能够落脚的地方,她都能来去自如,这般神奇的轻功,许多人别说亲眼目睹,连听说都是头一回。当然,北郭琼英最厉害的仍是剑法,着着抢占先机,着着命中要害,先发先至,后发也能先至,倘若她手中握的不是一根竹杖,而一柄利剑,那么一百步卒和一百马卒都已血溅当场,命赴黄泉了。越王勾践和范蠡直看得汗如浆出,心如钟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最精彩的是北郭琼英战弓卒,她立在大包围圈中央,四面八方高低上下的箭矢向她射来,她挥舞竹杖,拨开数百上千支利箭,只要稍有闪失,就会变成刺猬,但她一支竹杖舞得风雨不透,整个人在千万支竹杖连成的栅墙之后,利箭纷纷飞来,又纷纷落地,没过多久,她已逼近弓卒,弓卒被迫弃弓拔剑,与她近身搏斗,到了这时候,弓卒只会死得更快。等到三百健儿悉数中招,验核完毕,比武宣告结束,众人去看沙漏,竟然还不到半个时辰。再看北郭琼英的衣衫,竟连一丝破损也没有。众人无不啧啧称奇,赞叹她神乎其技。

越王勾践大开眼界,大饱眼福,欣喜异常,他亲自给北郭琼英斟上一卮美酒。

“天下剑客,寡人见识不少,从未见过有女侠这般身手敏捷,出手如电的,真是太神奇了!有道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愿女侠助寡人报仇雪耻,但凡你有所求,寡人一定尽量满足,绝无虚言。眼下,寡人有一个问题想问女侠。”

“大王只管问吧,民女愿为大王释疑解惑。”北郭琼英回答得很爽脆。

“你为何乐意替寡人效劳?”越王勾践也不绕弯,直截了当地问她。

“民女本是楚国人,三十年前,吴军击败楚军,攻入郢城,吴王阖庐纵容将士烧杀淫掠,民女一家即死在吴军之手,民女被一位女侠从烈火中救出,起初隐居在楚国南面的九嶷山,后来隐居在越国,民女五岁跟恩师学剑,二十岁出师,阖庐先已死去。恩师劝民女化解心头的冤戾,归隐山林,不涉红尘,不问世事。一年前,恩师宾天而去,民女心中的旧恨重燃,便下山寻访恩师的师弟、民女的师叔袁公,袁公与民女切磋过一次,他对民女的处女剑法颇为首肯,即将民女推荐给种大夫。此事的来龙去脉大致如此。”北郭琼英言简意赅。

“哦,原来侠女也是有仇要报,你的仇人就是本王的仇人,本王受尽屈辱,侠女也是吃尽苦头,此仇不报,此恨不雪,又怎能扬眉吐气,安慰众多在天之灵?寡人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侠女是否愿意践行?”越王勾践回到了正题上。

“请大王吩咐!”

“吴王夫差乃是朽木腐椽,不足为患,但伍子胥至忠至贤,在吴国,人望极高,只要他活着,寡人就难遂夙愿。寡人想请侠女去一趟吴国,当一回刺客。伍子胥的剑术天下闻名,可能也只有侠女能够战胜他。不知侠女肯不肯成行?”

越王勾践故意用了“可能”二字,他这是用的激将法。北郭琼英极有定力,激将法对她无效,但她想见识和领教一下伍子胥的剑术,这层心思确实是有的。早在多年前,恩师就曾说过,天下剑术能超过她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她的师兄,也就是北郭琼英的师伯,另一位就是伍子胥。待到北郭琼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师伯墓木已拱,两人未曾比试,她一直引以为憾。眼下伍子胥硕果仅存,他的剑法到底高深到什么程度?她很想与他较量一番。也好,不管能不能刺杀伍子胥,至少会有一场酣畅淋漓的高峰对决,对此她充满期待。

“民女愿为大王去刺杀伍子胥,事不宜迟,明日即可成行。”

“那太好了!沼吴大业就仰仗女侠首发先声了!”

越王勾践又亲手为北郭琼英斟满一卮美酒,数百名将士和众大夫齐声喝彩。戈戟指日,气贯长虹,所有在场的人无不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