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门附近的羊栈岭失守以后,一场新的危机又逼近曾国藩和湘军祁门大营。太平军本来就已占据徽州。此时,黄文金部二万多名将士攻破建德,切断了祁门大营与皖北安庆等地的联系。而李世贤和刘官芳两部太平军正分别从东、北两个方向对祁门大营发动进攻。至1860年11月,曾国藩天天生活在四面楚歌之中,有时是一日数惊,有时是整夜不得一眠,真是度日如年。
幸好有部将鲍超等人的拼死救援,曾国藩才得以渡过险难。1861年4月,他移驻休宁。在这里,他又组织了八九千名湘军官兵对徽州城发动攻击,以期再占该城,疏通皖南至浙江的粮道。出乎曾国藩意料的是,湘军几次接战,又都均告失败。
在4月14日的日记中,他详细描述了自己焦虑的心情,大意是说:
“今天各营进攻徽州,我的心忐忑不安,多次登楼观望。到中午突然下起了大雨,心如火焚,更加不安了。傍晚接信知道各部都因雨而败,心中又忧又气。这场仗关系重大,若能拿下,则周围三县皆有粮饷接济;若拿不下,三县都保不住。夜里竟然着急得睡不着,口干舌燥。”
当曾国藩看到进攻久久不得战果,心中越发着急,而完全忘记了湘军多年来攻城作战的教训,一味盲目地下令官兵攻扑城墙时,被太平军瞧准时机,暗开城门,派出一队精兵出城劫营,导致湘军大败。
曾国藩带着残兵败将,狼狈地退回祁门。他悲观到了极点,吩咐身边的人为自己的后事预做料理。伤心归伤心,他仍旧未忘记战略考虑,为了稳定军心,将湘军分兵于安庆和祁门。为了要表示信守他向朝廷所做的许诺,克尽他作为两江总督的职守,他还多次表示,自己驻守皖南,是为了吸引太平军的一部分兵力,以减轻湘军在皖北方面的压力。
在给咸丰皇帝的奏折中,他就自己驻守皖南与安庆会战的关系做出这样的预测:若皖南再坚持两个月,则皖北、安庆有必克之理,大局有必转之机。他愿意用自己的苦守坚持、内心的反复伤痛换得战事的转机。
根据曾国藩的计划,牵制李秀成等部太平军于皖南,不仅可以减轻皖北主战场上湘军的压力,而且还能导致太平军两大主力之间的相互矛盾,使之相互仇杀。
直到1861年,曾国藩才从祁门离开。曾国藩为安庆会战做了最大的投入。有利的情况和主动的恢复,产生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问题恰恰在于,也仅仅在于能否“再坚持一下”。能与不能、成功与失败有时相差微乎其微。而成败就由此决定。只要意志稍差一点,则为失败的人无疑。此言对曾国藩来说,真是恰如其分。
现实生活中,因困难而放弃者大有人在,过后多悔恨。想让自己不再品尝后悔的滋味,就要学会坚韧之道。也许会痛,但没有人不是在痛中学会坚强,获得成功的。
以身作则,严以律己
曾氏名言
一举一动,一语一默,人皆化之成风气。故为人伤者,专重修身。以下之效之者,速而广也。
译文:自己的一举一动,说话或是沉默,别人都会加以仿效并成风气。所以作为父母官的人,一定要重视修身。这是因为仿效他的人很多,而且仿效他的速度很快。
一个领导他人的人首先要不断地完善自己。最好的收心方法就是成为众人的榜样。严格要求自己的人办事总能达到让人满意的效果,因为他们对自己的要求总在对他人的要求之上。
为人处事讲求原则,高标准、高要求。获得高效率,但能做到对人的过错不计较和苛责的领导者少之又少,曾国藩算是一个。
曾国藩处理“秦淮灯舫”一事,充分说明了他的居官原则。
秦淮河是古都南京的名胜,也是游船画舫的聚集地。太平天国运动期间,秦淮河一带受到战争的洗劫,日渐萧条凄凉。战争结束,秦淮河畔出现了昔日的画舫,恢复了繁荣景象。
六安郡的太守涂廉访思想保守,对这种情形看不顺眼,便通令各县,严厉禁止秦淮河的画舫灯船,并把此事的处理结果禀报了时任两江总督的曾国藩。曾国藩对涂廉访说:“听说淮河灯船,尚寥落如星辰。
我多年前曾过此处,只见千万船只,来往如梭,笙歌之声,彻夜不绝,实在是太平年代的一大乐事啊!”涂廉访听后,甚是别扭。
没几天,曾国藩约各位官员共游秦淮河,并设宴款待太守涂廉访。
席间,曾国藩风趣地对大家说:“30年前,我是心想游弋而不敢游弋;30年后,我是心不想游弋而不禁别人游弋。”停了一会儿,他又说道,“30年后的今天,我身为两江总督,处理政事不能凭一己之好恶,一定要为金陵百姓恢复一个源远流长、大家喜爱的游乐场所,并重建一个人文荟萃、河山锦绣的江南名城。”
曾国藩对秦淮灯船所抱的开放态度,对幕府中的官员启发很大。最受教育的还是太守涂廉访。他撤销了原来的禁令,并采取积极措施,修复鸡鸣寺、莫愁湖、胜棋楼、扫叶楼,恢复了六朝旧迹,使龙盘虎踞的石头城再放异彩。曾国藩不禁秦淮灯舫的举措,在金陵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一时间各地商贩云集秦淮河畔,富商大贾携眷游玩。秦淮河畔现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
选择贤人委以重任,听其言而察其理。这两句话,是曾国藩自认很难做到的。但他仍旧尽力而为,在选任用人上尽量做到宽容。
他在给好友的信中写道:“今年我在省里,在下辖的武职官员中特别赏识塔齐布这个人。实在是因为军营目前的风气不好,官兵们遇事退缩,行为虚浮,漫不经心,无所作为,骄纵涣散,如同撮合起来的泥沙不能当饭吃,令人又是叹气又是痛恨。获得一个像塔齐布这样热血澎湃、立志杀敌的人实在很难。因此我才备加器重,屡加赞许。除此之外,我也缺乏可以信赖的心腹。至于那些不受我肯定的人,则是人人对之斥骂唾弃。有些人想要混淆黑白、颠倒善恶,将大才、小才各种人才混为一谈。那么依着我这不够宽大的胸怀,对此实在不能容忍。造成今天整个社会的动乱,只因为人们混淆是非,万事漠不关心,才使得志士贤人灰心丧气,偷奸耍滑之徒得意洋洋。”
大凡居官为宦的人,仕途坷坎不平,身败名裂的不在少数,有的人甚至稀里糊涂就被免职罢官了。曾国藩总结古代高官失位的原因,概括起来主要是四个字:昏、傲、贪、诈。曾国藩家书中提到了这四败:
“昏惰任下的人败,傲狠妄为的人败,贪鄙无忌的人败,反复多诈的人败。”曾国藩认为要居官有成,就必须戒此四败。欲不昏惰任职,必须做到“明”,尤其是知人之明。只有知人之明,才能做到人尽其才;只有人尽其才,才能事业兴旺。曾国藩能文能武,在军中可以预言谁可以为营官,谁可以为大帅,正如某人后来的表现验证了他的预言。如他保举塔齐布说:“将来如打仗不力,臣甘问罪。”后来,塔齐布果然屡建战功,后战死沙场。
曾国藩做事讲求原则,要求也很严格。但不管是多急多大的事情他都能冷静、客观地对待,不以一时的情绪做事。他认为陈国瑞率军驻扎济宁,力量单薄,便把部将刘铭传派到济宁,驻守济宁城北的长沟集。
陈国瑞性情暴虐,向来看不惯湘军,看到刘铭传军配备着先进的洋枪很是妒忌,于是产生了抢夺的念头。但他的方式过于激进,又杀人又抢夺,激怒了刘铭传。刘铭传把陈国瑞的士兵全部打死,还将他软禁。回去以后,陈国瑞恶人先告状,向曾国藩控告刘铭传;刘铭传也不示弱,两人就争吵起来。曾国藩对于陈国瑞的蛮横早有所闻,火并事件以后,对陈国瑞屠杀自己部下的行为十分不满。但在向皇帝的呈禀中,他仍客观地详述了陈国瑞的功与过,使陈国瑞受到了适宜的制裁。这样,陈国瑞不得不向曾国藩认错,并服从曾国藩的调遣。
曾国藩不仅对部下要求严格,而且能够做到以身作则,严于律己。
他提倡节俭就由自身做起。做官的人,几乎没有不爱钱的。而曾国藩对钱就没有太多兴趣。曾国藩一生廉洁自律、生活俭朴,官至一品总督,家庭生活与普通家庭无异。曾国藩30岁生日时,添置了一件青缎马褂,平日并不穿着,只有遇到庆贺或者新年时才穿一次。所以,那件衣服始终显得很新。
曾国藩做京官十多年,尽职尽责,鞠躬尽瘁。他在给父亲的家书中写道:“对于衙门里的各种事务,现在我都已经很熟悉。同事都很佩服我。和上下级之间的关系,我处理得很好。既然我现在在礼部衙门,就应当为国家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不敢苛求什么,也不敢懈怠。只有为国家尽心尽力地服务,才是我最大的心愿。”虽然只是普通的家书,但是却反映了他严以律己的作风。
身为一家之长、一国重臣,对国家,他始终忠心耿耿,尽忠职守;对部下,他赏罚分明,管教有方;对子女,他言传身教,调理有方。曾国藩为人处事始终有自己的原则。因此,曾国藩不像历史上某些权臣,虽然权倾一时,但最终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既是名人就必有非议。功过是非自有定论。作为后世的人,要学会忆史思己,取长补短,这才是正确的学习观念。
拔出腐草,惩治贪官
曾氏名言
不治以严刑峻法,则鼠子纷起,将来无复措手之处。是以一意残忍,冀回颓风万一。
译文:不拿严厉的刑法进行处置,那么坏人就会纷纷而起,将来就没有办法收拾了。因此才致力采取残酷手段,希望来挽救这败坏至极的社会风气。
“公生明,廉生威。”官员在处理政事时一定要根据客观实际情况秉公执法,查清实际情形,做出公正决断,做到于情于理于法都无懈可击。
清代的吏治腐朽败坏,就像野草一般,此消彼长,难以根除。曾国藩为了挽救清朝危亡的命运采取了三条基本措施。其中之一就是整治吏治。他计划将那些在困难面前一味退缩和敷衍的官僚“转移”,然后举贤纳士,建立新的精干有为的官吏队伍。
他任两江总督后,裁撤了原有的官吏,以优秀的后备人选顶替。任直隶总督时,因为直隶的风气比别处都坏,所以必须大力整顿才行。于是他开始清理积案,停止摊派,一系列的措施纷纷出台。他下定决心找到问题的源头,收到有效的成果。他知道整治吏治之举最忌讳的就是不分青红皂白、颠倒黑白、莽撞行事。这样会让好官寒心,让贪官偷笑。
所以,整顿吏治之前必须先要有洞察的步骤。
这里之所以称为“吏治”而非“官治”,是因为官与吏是不同的。
官是由中央授予职位,而吏是世代相传的。官是由科举考试获取的,吏是世袭的。除此之外,两者的分工也有着明显的不同。前者多有实权,后者多为形式上的职务。通常说来,官员的流动性强,到期就离职,功过都不会太多。而土生土长、在地方事务中起重要作用的吏,功过都会显而易见,属于易贪的人群,鱼肉一方,无所顾忌。
曾国藩清楚,吏治是个极为棘手的问题,不是靠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做好的,要治理还是要由上到下。于是,咸丰年间,他在洞悉了民情利弊之后,勇敢地上奏朝廷要求整治吏治。文中说:
“我奉命整顿直隶吏治,深知其中显贵多如牛毛,本事大的人更是屡见不鲜,怕是一不留神就会惹上大麻烦。但是种种贪污狡诈的行为也确实存在。不严办的话不能勉励和告诫文武百官,更无脸面对天下百姓。所以臣现在请旨将安徽庐江县候补知县革职,永不复用,并追缴脏款以此告诫同类中人。”
随后,曾国藩又考查官员的履历,好坏都了解一番,研讨再三,甚为重视。他认为自己手中握有每个官吏的前途和命运,所以不容有差池。最后,他本着吏治的原则裁撤了一批不合格者,还费尽心力地劝导其他官吏。因为主办此事,所以他加深了对官吏的认识,对社会混沌、民心不在的情况更是深有体会。
“国贫不足患,唯民心涣散,则为患甚大。”因为官吏有错误,所以冤狱太多,民怨积累很深,想重新获得民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只有努力缓和阶级矛盾,从吏治上狠下功夫才有可能。
曾国藩虽是官吏,但是有着较先进的思想,能够从大局看问题,这是较难得的。在晚清官场日益颓败的情况下,还是涌现出了很多思想较为先进、开明的封建官吏。如曾国藩能够把积极乐观的心态注入日渐腐败的晚清官场,不以自己的好恶为标准,真正地强调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位高权重,保持清醒
曾氏名言
眼越明,心越明。
译文:眼睛雪亮,心里明白。
权力是一把双刃剑,它能给你带来荣耀,也能给你带来毁灭。每一位领导者,都应该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放纵了自己。唯有如此,才会避免大起大落、大成大败。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永远比什么都重要。
过去人们喜欢用“宦海”两个字形容封建官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官场最能成就人,也最能毁灭人。对于官场中的酸甜苦辣,每一位身处其中的人都会有自己的感触。曾国藩一生为官,经历了无数的荣荣辱辱、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风风险险,对于官场体会自然不是普通人所能比的。但他始终是一个清醒的人。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是曾国藩为官之道的核心,也是所有为官者都应该时时提醒自己的。
怎么做才能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呢?
曾国藩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宦海是很险恶的。在官一日,即一日是在风波之中。能够平平安安地上岸的,实在不容易。”他详细总结历代为官为宦成败之要害,觉得为官有四大忌,即“四败”。他说居官有四败:昏惰任下者败,傲狠妄为者败,贪鄙无忌者败,反复多诈者败。
昏惰任下:是非不明,不干正事,放纵自己身边的人胡作非为。
傲狠妄为:举止傲慢,为人蛮横,什么事都敢做。
贪鄙无忌:贪得无厌,无所顾忌。
反复多诈:为人反复无常,好用诈术。
曾国藩把这“四败”写在案头上,无时无刻都提醒自己。在另一个地方,曾国藩又说,自古以来凶德致败者大约有二端:一是傲慢,一是多言。他总结历史的经验说:“我看历代的那些着名的大官,大多数都是因为这两个原因而败家丧身的。”无论是居官四败也好,还是二败也好,其实都有一个核心,这就是,为官者之所以身败名裂,常常是因为不知道顾忌。
曾国藩曾经说自己有“三畏”:畏天命、畏人言、畏君父。曾国藩一生也始终是在如履薄冰、如临深渊这样的心境中度过的。道光二十五年五月,曾国藩升了官。他在给弟弟的家书中,表示不但不敢高兴,反而觉得战战兢兢。他说:“这次升官,实在是难以想象到的。
我日夜诚惶诚恐、自我反省,实在是无德足以承受。你们远隔数千里之外,一定要匡正我的过失,时时寄信来指出我的缺点错误,务必使累世积累下的阴德不要自我这里堕落。如此才可以持盈保泰,不会马上颠覆。你们若能常常指出我的缺点,就是我的良师益友了。弟弟们也应当常存敬畏之心,不要以为家里有人做官,于是就敢欺负别人;不要以为自己有点学问,于是就敢于恃才傲物。常存敬畏之心,才是惜福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