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唐诗三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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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烧歌

起来望南山,山火烧山田。微火久如灭,短焰复相连①。差差向岩石,冉冉凌青壁②。低随回风尽,远照檐茅赤③。邻翁能楚言,倚锸欲潸然④。自言楚越俗,烧畲作旱田⑤。豆苗虫促促,篱上花当屋⑥。废栈豕归栏,广场鸡啄粟⑦。新年春雨晴,处处赛神声⑧。持钱就人卜,敲瓦隔林鸣⑨。卜得山上卦,归来桑枣下。吹火向白茅,腰镰映赪蔗⑩。风驱槲叶烟,槲树连平山。迸星拂霞外,飞烬落阶前。仰而呻复嚏,鸦娘咒丰岁。谁知苍翠容,尽入官家税。

①这两句写烧畲刚开始火焰忽明忽灭的情况。

②差差(cì刺):断续的样子。冉冉(rǎn染):慢慢地。凌:逼近。青壁:青黑色的陡峭岩壁。

③这句是说山火烧得很大,映得远处茅檐下一片通红。

④楚言:指南方话。锸(chā叉):铁锹。潸(shān山)然:流泪的样子。

⑤楚越:指湖北,安徽、江苏、浙江一带。

⑥促促:虫叫声。这两句写地里虫在叫,屋前篱笆上花已经开放。

⑦废栈:残破的棚子。豕:猪。

⑧赛神:古代迷信,以为年景好是由于神的保佑,所以要娱乐酬神,这种活动叫赛神。

⑨就人卜:求人占卜。就,有接近的意思。敲瓦:敲碎瓦片看它破裂的纹理,以卜吉凶,是古代农村的一种迷信。

⑩得山上卦:瓦卜说山地将有好收成。白茅:茅草。赪(chēng撑):红色。以上四句说问卜归家,引火烧畲,农民腰间的镰刀被映得红通通的。

槲(hú弧):落叶乔木名,树身高大,叶片肥厚,果实的壳斗和树皮能提栲胶。这两句说漫山遍野长着槲树,槲叶在风中燃烧。

迸(bèng泵)星;四处溅射的火星。这两句描写火势:火星飞得高高的,灰烬飘落到农户的屋前。

鸦娘:雌乌鸦。咒:这里是庆祝的意思。这句说鸦娘的叫声,预兆着丰收。

苍翠容:本来是形容禾苗的深绿色,这里指长势很好的庄稼。这两句点题说,尽管庄稼茁壮喜人,可是收成将全部被官府搜刮。

我国南方某些地区有烧野草、树叶、荆棘作肥料的耕作方法,叫做“烧畲”(shē奢)。这首诗细致地描写了烧畲的过程,语言朴实,有生活气息。最后两句,有力地点明了农民辛勤的果实全为封建统治集团所剥削。它说明温庭筠并不是一个完全不关心劳动人民生活的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