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知道免不了会遭受责备,何不抢先一步,自己先认错呢?听自己谴责自己不比挨人家的批评好受得多吗?
你要是知道有人想要或准备责备你,就自己先把对方要责备你的话说出来,那他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十之八九他会以宽大、谅解的态度对待你,忽视你的错误,正如那位警察对待我和雷斯那样。
费丁南·华伦是一个卖艺术品的商人,曾使用这个办法,和一位暴躁的顾客化干戈为玉帛。
“精确而严谨的态度,在制作商业广告和出版品中是最重要的。”华伦先生事后说,“一些艺术编辑要求别人立刻实现他们设想,这样难免会发生一些偏差。我服务的某位艺术编辑就很挑剔,我从他的办公室出来时,心里总是很不舒服,倒不是因为他批评我,而是因为他对待我的方式。最近,我交了一件急件给他,他打电话说要我立刻到他办公室去,稿件有误。我到他办公室后,果然,他很高兴有了挑剔我的机会,而且满怀敌意。正在他滔滔不绝地数落我时,我运用了自我批评的方法。我说:‘某某先生,你说的对,我的错误确实不可原谅,我为你工作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怎么做,我真是不好意思。’
“于是他开始为我说话了:‘你说得对,不过还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我马上插嘴道:‘任何错误,都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我怎么没看到呢?’我绝不让他为我开脱。这是我第一次因为批评自己而感到高兴。
“我说:‘我应该更加细心,你给了我这么多的活,我却不能令你满意,我一定要重新做。’于是,他说不用那样麻烦,并夸奖起我的作品来,还说他再改一改就可以了,这点小错也不会让他的公司费几个钱。总之,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我的这种自我批评,不但使他没了脾气,而且他还请我吃了午饭,他又给我一张支票,让我再干别的活。”
当你坦然面对自己的错误时,会感到某种意义上的满足。因为这消除了自己的罪恶感,也在某种紧张的气氛下保护了自己,更有利于迅速准确地解决错误。
新墨西哥州阿布库克市某公司的一位负责人布鲁士·哈威,有一次批准给一位请病假的员工支付了整月的工资。随后,他发现了这个错误,要在这位员工下次的工资中减去多发的金额。那位员工不同意,因为这样会给自己造成严重的财务问题,他请求分期扣回他多领的钱。哈威必须先征求上级的同意才能决定。“如果直接去向老板请求的话,”哈威说,“一定会使他很不高兴。要更好地解决这个问题,应找到合适的方法。我意识到一切混乱都是我造成的,必须在老板面前自我检讨。
“进了他的办公室,我告诉他我办了件错事,然后说了事情经过。他开始发火,先说这应该由人事部门来负责,又大声指责会计部门的疏忽,我一再地坚持这是我的错误,应该由我来负责。可他又开始批评办公室的另外两个同事,我还在解释这是我的错误。终于他看了看我说:‘好吧,是你的错。交给你解决吧。’错误被改过来了,也没有造成其他的麻烦。我觉得很高兴,因为我有勇气不去找借口,妥当地处理了一件棘手的事情。而且,我的老板对我更加器重了。”
即使傻瓜也会为自己的错误辩护,但能承认自己错误的人,却会凌驾于其他人,而有一种高贵怡然的感觉。比方说,历史上对南北战争时的李将军有一笔极美好的记载,就是他把毕克德进攻葛底斯堡的失败完全归咎在自己身上。
毕克德那次的进攻,无疑是西方世界最显赫、最辉煌的一场战斗。毕克德本身就很辉煌;他长发披肩,而且跟拿破仑在意大利战役中一样,他几乎每天都在战场上写情书。在那悲剧性的七月的一个午后,当他的军帽斜戴在右耳上方,轻盈地放马冲刺北军时,他那群效忠的部队不禁为他喝彩起来。他们喝彩着,跟随他向前冲刺。队伍密集,军旗翻飞,军刀闪耀,阵容威武、骁勇、壮大,北军也不禁为之赞赏。
毕克德的队伍轻松地向前冲锋,穿过果园和玉米田,踏过花草,翻过小山。同时,北军大炮一直没有停止向他们轰击。但他们继续挺进,毫不退缩。
突然,北军步兵从隐伏的基地山脊后面窜出,对着毕克德那毫无预防的军队,一阵又一阵地开枪。山间硝烟四起,惨烈有如屠场,又像火山爆发。几分钟之内,毕克德所有的旅长,除了一个之外,全部阵亡,5000士兵折损4/5。阿米士德统率其余部队拼死冲刺,奔上石墙,把军帽顶在指挥刀上挥动,高喊:“弟兄们,宰了他们!”
他们做到了。他们跳过石墙,用枪把、刺刀拼死肉搏,终于把南军军旗竖立在基地山脊的北方阵地上。
军旗只在那儿飘扬了一会儿。虽然那只是短暂的一会儿,但却是南军战功的辉煌纪录。
毕克德的冲刺——勇猛、光荣,然而却是结束的开始。李将军失败了。他没办法突破北方战线,而他也知道这点。
南方的命运决定了。
李将军大感懊丧,震惊不已,他将辞呈呈送南方的戴维斯总统,请求改派“一个更年轻有为之士”。如果李将军要把毕克德的进攻所造成的惨败归咎于任何人的话,他可以找出数十个借口。有些师长失职啦,骑兵到得太晚不能接应步兵啦。这也不对,那也错了。
但是李将军太高明,不愿意责备别人。当残兵从前线退回南方战线时,李将军亲自出迎,自我谴责起来。“这是我的过失,”他承认说,“我,我一个人,败了这场战斗。”
历史上很少有将军有这种勇气和情操,承认自己独负战争失败的责任。
在香港卡耐基课程任教的麦克·庄告诉我们,某些时候应用某一项原则,可能比遵守一项古老的传统更为有益。他班上有一位中年同学,多年来他的儿子都不理他。这位做父亲的以前是个鸦片鬼,但是现在已经戒除了烟瘾。根据中国传统,年长的人不能够先承认错误。他认为他们父子要和好,必须由他的儿子采取主动。在这个课程刚开始的时候,他和班上同学谈到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孙子孙女,以及他是如何地渴望和他的儿子团聚。他的同学都是中国人,了解他的欲望和古老传统之间的冲突。这位父亲觉得年轻人应该尊敬长者,并且认为他不让步是对的,而要等他的儿子来找他。
等到这个课程快结束的时候,这位做父亲的却改变了看法。“我仔细考虑了这个问题。”他说,“戴尔·卡耐基说,‘如果你错了,你就应该马上并且明白地承认你的错误。’我现在要很快地承认错误已经太晚了,但是我还可以明白地承认我的错误。我错怪了我的儿子。他不来看我,以及把我赶出他的生活之外,是完全正确的。我去请求年幼的人原谅我,固然使我很没面子,但是犯错误的是我,我有责任承认错误。”全班都为他鼓掌,并且完全支持他。在下一堂课中,他讲述他怎样到他儿子家里,请求并且得到了原谅,并且开始和他的儿子、媳妇,以及终于见到面的孙子孙女建立起新的关系。
艾柏·赫巴是会闹得满城风雨的最具独特风格的作家之一,他那尖酸的笔触经常惹起对手强烈的不满。但是赫巴那少见的做人处世技巧,常常将他的敌人变成朋友。
例如,当一些愤怒的读者写信给他,表示对他的某些文章不以为然,结尾又痛骂他一顿时,赫巴就如此回复:
“回想起来,我也不完全同意自己。我昨天所写的东西,今天不见得全部满意。我很高兴知道你对这件事的看法。下回你在附近时,欢迎驾临,我们可以交换意见。遥致诚意。
赫巴谨上”
面对一个这样对待你的人,你还能说什么呢。
当我们对的时候,我们就要试着温和地、技巧性地使对方同意我们的看法。而当我们错了——若是对自己诚实,这种情形十分普遍——就要迅速而热诚地承认。这种技巧不但能产生惊人的效果,而且,信不信由你,任何情形下,都要比为自己争辩还有用得多。
别忘了这句古语:“用争斗的方法,你绝不会得到满意的结果。但用让步的方法,收获会比预期的高出许多。”
将别人的批评看成对你的恭维
从来没有人会踢一只死狗。只有当这只狗越贵重时,踢它的人就越能获得满足。
1929年,美国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国教育界的大事,美国各地的学者都赶往芝加哥看热闹。几年前,有一个名叫罗勃·霍金斯的年轻人,依靠半工半读从耶鲁大学毕业,他当过作家、伐木工人、家庭教师和成衣推销员。现在,经过短短的八年,他就被任命为全美国第四富有的大学——芝加哥大学校长。他多大了?30岁!真让人难以置信。老一辈教育人士都大加反对,人们对他的批评就像山崩落石一样打在这位“神童”头上,说他这样或那样;说他太年轻了,经验不足;甚至说他的教育观念还很不成熟,各大报纸也参与了对他的攻击。
在罗勃·霍金斯就任的那一天,有一个朋友对他的父亲说:“我今天早上看见报纸社论攻击你的儿子,真把我吓坏了。”
“不错,”霍金斯的父亲回答说,“攻击得很厉害。可是请记住,从来没有人会踢一只死狗。”
不错,这只狗越贵重,踢它的人就越可以获得满足。后来成为英王爱德华八世的温莎王子(也即温莎公爵),他的屁股也被人狠狠踢过。当时,他在帝文夏郡达特莫斯学院读书——这个学院相当于美国安那波里市的海军学院。温莎王子那时只有14岁,一天,一位海军军官发现他在哭,就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开始不肯说,但最后终于说了真话:他被学院的学生踢了屁股。指挥官把所有的学生都召集起来,向他们解释王子并没有告状,但是他想弄清楚为什么这些人要如此对待温莎王子。
大家相互推诿了半天之后,终于承认说:如果他们自己将来成了皇家海军的指挥官或舰长的时候,他们希望能够告诉别人,他们曾踢过国王的屁股。
所以,如果你被别人踢了,或者是被别人恶意批评了,请记住,他们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这能使他们获得一种自以为重要的感觉,而这通常也意味着你已经有所成就,并且值得别人注意。有许多人在骂那些接受教育比他们高,或者在各方面比他们优秀得多的人的时候,都会获得某种满足感。例如,在我写这部分内容的时候,就接到一个女人的来信,痛骂创建了救世军的威廉·布慈将军。因为我曾在广播节目里赞扬过布慈将军,所以这个女人给我写信,说布慈将军侵占了她募集用来救济穷人的800万美元的捐款。尽管这种指责非常荒谬,可是这个女人并不想找到事情的真相,她只是想击垮一个比她高贵的人,以此来得到满足。我把她那封无聊的信扔进了废纸篓里,同时感谢上帝:好在我没有娶她做我的妻子。我并不能从她那封信里看出布慈将军是什么样的人,可是却对她有了非常清楚的了解。叔本华多年前曾说过:“庸俗者可以从伟人的错误和愚行中,得到很大的快感。”
大概很少会有人认为耶鲁大学的校长是一个庸俗之辈,但确实曾有一位担任过耶鲁大学校长的先生提摩太·道特,他显然以敢于斥责一个美国总统候选人为乐。这位耶鲁大学的校长警告说:“如果这个人当选总统的话,我们就会看见我们的妻子和女儿成为合法卖淫的牺牲者。我们就会大受羞辱,受到严重伤害,我们的自尊和道德都会消失殆尽,并且人神共愤。”
听上去这些话是在骂希特勒,对不对?但并不是,这些话是在骂汤玛斯·杰斐逊!是哪一个汤玛斯·杰斐逊呢?大概不是那位伟大的汤玛斯·杰斐逊吧?是那个起草《独立宣言》的,代表民主政体的人物吗?一点也不错,骂的正是这个人。
你是否想到过哪一个美国人曾经被别人骂做“伪君子”、“大骗子”、“只比谋杀犯好一点点”呢?但的确有家报纸上的漫画,画着他站在断头台上,一把大刀正准备砍下他的头,在他骑马从街上走过的时候,一大群人围住他又叫又骂。他是谁呢,这人正是美国国父乔治·华盛顿。
这些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也许从那时开始,我们的人性已经有所改进。就让我们拿震惊全球的探险家佩瑞海军上将做例子。他于1909年4月6日乘雪橇到达北极——几百年来,无数勇士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而挨饿受冻,甚至送命。佩瑞上将也几乎因为饥寒交迫而死去,他的8个脚趾因为冻僵受伤而不得不切除,他在路上所碰到的各种灾难都使他担心自己会发疯。但是,在华盛顿的那些高级海军官员们却因为佩瑞大受欢迎和重视而嫉妒他。于是他们诬告他,说他假借科学探险的名义敛财,然后“无所事事地去北极享受逍遥”。而且他们可能真的相信这句话,因为人们几乎不可能不相信他们想相信的事情。他们想羞辱和阻挠佩瑞的决心如此强烈,以至于最后必须由麦金利总统直接下令,才使佩瑞上将能在北极继续他的研究工作。
如果佩瑞上将当时只坐在华盛顿的海军总部办公桌边,他会不会遭到别人的批评呢?不会,因为那样他就不会变得如此重要,以至招来别人的嫉妒了。
格兰特将军的经历比佩瑞上将更糟。在1862年,格兰特将军赢得了北军第一次决定性的胜利,这使得他立即成为全国的偶像,甚至在遥远的欧洲也引起了强烈的反响。这场战争的胜利,使得从缅因州一直到密西西比河岸,大家到都敲钟点火,以示庆贺。但是在这次伟大胜利的6个星期之后,他却被逮捕,兵权也被剥夺,使他遭受羞辱而失望地哭泣。
为什么格兰特将军会在胜利之巅被捕呢?绝大部分原因是他引起了那些傲慢的上级对他的嫉妒与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