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佳星在街上挨了打,她忍住泪,掸身上的土,若无其事地回家。她不想让妈妈再为她伤心。
孙佳星真高兴,她上学了!
穿着妈妈早给她准备好的花裙子,背着双背式书包,走进欢乐的校园。她喜欢唱歌,一有机会,总是大大方方地为同学们唱。老师夸她是“小百灵”呢。可是,忧伤的事儿也像影子一样跟着她。那天,老师不在教室里,一些同学挤眉弄眼地互相传话。孙佳星本是个爱凑热闹的孩子,也想加进去传话,可大家神秘地不理她。一会儿,干脆一块儿大声喊道:
“孙——佳——星,没——爸——爸!”
那么多天真可爱的面孔,一下子变得冷酷无情,这一切只不过出于无知或好奇(双亲俱全的孩子,永远无法理解失去爸爸或妈妈的痛苦滋味)。然而,对于一年级小学生孙佳星来说,这好比一把捅心窝的刀子!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接着就泪流满面地往家跑。
一进家门,她就扑进妈妈怀里;哭着闹着“要爸爸”。妈妈听了心酸极了,母女俩抱头痛哭。哭累了,妈妈替女儿把泪擦干了,振作了一下,说:
“好孩子,今后咱们不哭了。你没有爸爸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关键看自己有没有出息。”
这一天,妈妈带女儿去新华书店,买了一套苏联大文豪高尔基的自传体小说《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妈妈把它作为礼物送给女儿,说:
“高尔基从小失去父母,生活很苦,但他有志气,肯奋斗,成为世界闻名的大作家。你没有爸爸,可还有妈妈,还有学校啊。”
佳星眨眨大眼睛,怯怯地问:
“妈妈,我也能像高尔基那样有本领吗?”
“能!”
妈妈用双手使劲捂了捂女儿的脸,佳星顿时感到一种力量注入了自己身上。她朦朦胧胧产生了一个愿望,要做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第二天,她照常到校上课,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那些昨日曾乱喊乱叫的同学,又变得可亲可爱了,因为老师教育了他们。后来,有几个高年级的同学,在放学路上取笑佳星没爸爸,有的还追着打她。本班同学就像一群小卫士,纷纷冲上来保护她。孙佳星也忍住泪,把沾在身上的土掸净,才若无其事地回家去,一个字也不向妈妈提起。她要变得坚强一些,不让妈妈为她流泪。
佳星家住的居民大院西边,有一堵两米高的墙。每天放学,这里便成了孩子们的乐园。
一天下午,有个男孩子蹭地蹿上墙头,洋洋得意地问;
“谁敢爬上来?再从这儿跳下去?”
男孩子们争先恐后地都爬了上去,又跳了下来。剩下的都是些女孩子。那个男孩骄傲地说:
“服了吧?还是我们男子汉勇敢,女孩子都是胆小鬼!”
孙佳星先撇撇嘴,表示不服,接着就招呼女孩子帮她爬上了墙。说心里话,站在墙上,她才真害了怕,头发晕,腿打颤,只听墙下的女孩子在“嘘嘘”地担心,男孩子在“噢噢”地起哄。她什么也不想了,说了句“女孩子也勇敢”,就跳了下去。
真是话音未落,她就摔在墙下,崴伤了脚。她忘了勇敢,疼得大哭起来。邻居一位叔叔摇摇头,把她抱回家。可是,她一瞅钟表,知道妈妈很快要进家门了,赶紧忍着疼痛盘腿坐床上看书。
其实,妈妈一走进院子,就听说女儿的英雄故事了,她问:
“佳星,你的脚怎么啦?”
女儿装痴卖傻地回答:
“脚?没怎么呀?”
“下来,走给我看看!”
孙佳星下了床,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利利落落地走了一个来回,果真没露出崴伤的痕迹。但妈妈心中有数,她抱住了女儿,用手指戳着她的额头,疼爱地说:
“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