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恶去好,隐藏个人好恶
管理背景之十九:吹吹拍拍,曲意逢迎
翻开中国的历史书,谄媚的事例充斥其间,谄媚者为达到自己的目的,采用不正常的手段,通过奉承巴结,吹捧讨好,极力博取被谄媚者的好感和欢心。吹吹拍拍,曲意逢迎是中国古代官场权术的一个主要内容。
谄媚之术的基本特征,就在于它的功利性、无耻性和技巧性。
所谓功利性,即指谄媚之术的目的而言的。谄媚者是要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私利才用谄媚之法的。他们之所以要拍马屁、舔屁股、抬轿子、吹喇叭,就是为了得官位、捞票子、分房子、获特权。
谄媚不是在做无谓的表演,也不是甜言蜜语的浪费。谄媚者之所以曲意逢迎,完全是出于实用的功利目的。
孔子在论述谄媚小人时说他们是:“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这些人之所以用“无所不至”的谄媚手段,完全是出于个人患得患失的功利性目的。朱熹在解释孔子这句话时说:“小则吮痛舐痔,大则弑父与君,皆生于患失而已”。
许多人为了自己得到某些实际利益,宁愿扭曲人格去逢迎有权有势者,这些人只要达到了自己的实用性目的,那就会另换一副嘴脸。
但谄媚之徒也不乏有“远见”的,他们有时不是为了一时一事的具体目的而吹捧逢迎,而是着眼于潜在的,长远的利益,“放长线,钓大鱼”“先行耕耘,再问收获”。谄媚被他作为一种早期预付的投资,以期未来能获取更大的收益。
《吕氏春秋》的编纂组织者,秦国相国吕不韦就把这种手法运用得炉火纯青。
他发迹前在邯郸街头偶尔遇到一个名叫异人的年轻人,得知他是秦昭王之孙,安国君之子。安国君二十余子,异人排行十八,其母夏姬又早去世,所以安国君并不把他放在眼中,所以打发他到赵国当人质,从此无人问津。
吕不韦立即想到秦昭王已年过六十,估计在位时间不会太久了,安国君继承王位为期不远了,安国君虽有二十余子,但都是庶出,而安国君最为宠爱的华阳夫人尚无子嗣,若他能认异人为子,那异人必将成秦国的未来的国君。
于是,吕不韦决心在异人身上进行长线投资。他自己跑到咸阳,以重金说服华阳夫人收异人为子,于是异人就被秦国立为王位继承人。
接下来吕不韦就开始对异人拍马溜须,要钱给钱,要物给物,还专门给他送了一个女人。
为找这个女子,吕不韦找遍邯郸,终于物色了一个叫赵姬的女子。在献给异人之前,吕不韦先使赵姬怀上孕,他想不但要让异人为君之后,自己是赵姬最感激的人,还要使异人死后,秦国的国君是他的孩子。而不知内情的异人对吕不韦感激涕零。
十多年后,异人果然登上王位,史称庄襄王,赵姬被封为王后,吕不韦被任为相国。他的谄媚终于起作用了,他的“长线投资”使他赢得了几百倍的回报。
三年后,庄襄王也死去,接位的是吕不韦与赵姬的孩子赢政,而理政的则是吕不韦。他由十几年前一个奸商,一跃成为秦国事实上的国君。
谄媚之术出于功利目的而生,自然就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所以古往今来,不少热衷权势的人都精心研习它,图谋进取者,邀恩求宠者,保官守禄者无不对此熟读深思,伺机使用,以求一逞。
所谓无耻性,是就谄媚之术的本质而言,谄媚的人都是上嘴唇挨天,下嘴唇挨地的人,谄媚术也是以其极度的厚颜无耻,做别人不愿做或做不出的事来达到目的。为了巴结讨好权势者,可以将自己的人格尊严剥落得一丝不挂。
后晋皇帝石敬瑭为了讨好契丹贵族,不但割让了幽云十六州的军事要地,而且以45岁的高龄,认34岁的契丹皇帝耶律德光为“父皇帝”,以此来获取契丹的保护,可谓寡廉鲜耻到了极点。
明宪宗时期,有个首辅万安,他看到皇帝专好淫欲,就决心投其所好。明宪宗不喜欢上朝,有一次好不容易被群臣恳求出来,可上朝时,万安压根就不奏事,只趴在地上喊“万岁”,宪宗见状就回内宫去了,再也不愿上朝了。而万安在奏章中尽夹带些春药给皇帝,人称他“洗属相公”。宪宗纵欲亡身,明孝宗即位后,70多岁的老万安还恬不知耻地把讲房中术的小册子夹在奏章中送上,结果拍马屁拍在马腿上,受到了孝宗的一番痛斥,这才结束了他拍马溜须的一生。
所谓技巧性,是就谄媚之术的手段而言的。首先,谄媚的技巧表现在它有极强的欺骗性。再无耻的谄媚,也会表现出一副堂而皇之的模样,仿佛是出自真实感情和忠诚义气的言语举动。这一来受谄媚的人就会浑然不觉,误以为谄媚者是为自己好,于是谄媚者的手段就更容易得逞了。
其次,谄媚的技艺性还表现在它高度的灵活性。
谄媚者很会“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善于根据不同的对象,不同的场合,不同的时机做出相应的动作。他们很善于揣摩上司的好恶,从而投其所好,有针对性地施以吹捧谄媚,这往往能保证谄媚的成功率。
谄媚者的花招多得不胜枚举,为君主吮吸疮脓者有之,代权贵饮服“黄龙汤”
者有之,闻屁而赞不绝口者有之,年高而自称为子者有之,献妻送女者有之,只要能讨得谄媚对象的赏悦和欢心,什么他都愿意干。
人们为什么好谄媚呢?为什么吹吹拍拍,曲意逢迎之类的事情在中国如此盛行呢?
谄媚是人格不平等的产物,中国封建社会特别长,封建制度特别成熟,社会成员的人格不平等十分明显,所以谄媚在中国特别的盛行。
在漫长的封建社会中,权贵对于下属和普通百姓,不仅在政治上压迫,经济上剥削,而且在精神上实行奴役。严格的等级制度造成不同阶级,不同等级的成员之间人格不平等的状况。一个人有权有势,他的人格也随之高人一等,而无权无势无钱者,就只能忍受屈辱了。
冷峻的权势、森严的等级、通神的金钱束缚了人们的心灵,使他们容易产生一种畏惧和屈从的心理。在这种情况下,人们会觉得谄媚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事情,所以在进行谄媚时并没有特别强烈的羞耻感。
正是中国古代森严的等级制度和官僚制度,造成了人们的人格不平等,使谄媚所受的道德制约淡化,同时也造成了谄媚成了升官发财的必需手段,为谄媚之术提供了滋生的温床和表演的舞台。
谄媚应当随着旧制度的消失而绝迹了。
洞悉管理情境
中国数千年封建社会形成的森严等级制度造成了人们人格的不平等,给谄媚的滋生提供了温床,也为其延续提供了条件,因此人们对吹拍逢迎见怪不怪。
相应管理对策:喜好憎恶深藏不露
下属喜欢吹吹拍拍,其原因是因为上司有爱好吃马屁的习惯。“上有好之,下必甚焉”,如果领导不吃马屁,那么部下就自然不敢行谄媚之术了。
唐代有个成敬奇,他有俊才,文章可立就,但是却没有骨气。有一次大唐:名相姚崇患病,成敬奇去他府中探望,一见姚崇就涕泪纵横,接着又从怀中掏出许多活鸟,请姚崇一一放生,放一只他就念一句:“愿令公速愈!”而姚崇不吃他这一套,成敬奇一走,他就不屑一顾地对人说:“此泪从何而来?!”从此之后“不复接见”成敬奇。成敬奇碰了这个钉子后,许多想巴结奉承姚崇的小人也就知难而退了。
北宋有个丁谓,他本是宰相寇准的门生,后来官至参政。一次大家在官衙吃饭,寇准的胡须上沾了些稠汤,丁谓见状立即起身用袍袖慢慢地替寇准擦干净。
不料寇准很看不惯他的行为,诘问他:“你官至参政,是朝廷的重臣,难道是专门为上司擦胡须的吗?”
姚崇和寇准都能做到不吃马屁,让吹吹拍拍的人拍到马腿上,严厉地惩处了吹捧逢迎的小人,这就能缓解谄媚者的纠缠了。
要避免谄媚者的纠缠,领导还有一个方法就要是对自己的好恶深藏不露,要让谄媚之徒摸不准自己的好恶,这样他们就无法“对症下药”了。
领导在部下面前不要轻易表露自己的观点见解、好恶和喜怒哀乐,这样部下就难以钻你的空子了,他们就会对领导产生神秘感和敬畏。
领导在暗处,部下在明处,这样领导就比较容易控制局势了,而谄媚小人即使想投机钻营也不那么容易了。
锦囊妙计
领导对付谄媚之徒有两种方法,一种是不吃马屁,把吹拍逢迎之徒硬顶回去,杀一儆百,使其他的小人不敢轻举妄动;另一个办法是对自己的好恶和情感都不轻易表露,让部下没有办法“对症下药”。
经典管理实例齐桓公隐“好”
如今盛行一副对联,上联日:“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下联为:“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横批是:“不服不行”。
作此联的人的确令人佩服,他用易懂通俗的言辞揭示出官场上永恒不变的升迁之道,要想升迁,别看能力。你能行,别人也不会说你行,关键是要从领导口中得到一个“行”字的判断。
于是乎,便有了怪象种种,部下见到领导点头哈腰,满脸堆笑不说,更要鞍前马后地伺候着,为的就是换得领导口中的这个“行”字;部下递上红包,赠送贵礼,给爱古董的上司送明代的御膳碗,给爱首饰的上司夫人送珍珠项链,凡此种种,其目的也就是为了这个“行”字,有了它,便可步步高升,平步青云,直奔权力顶峰。
但是,部下投上司所好,责任不全在部下,因为这“好”正是上司之“好”。上司把“好”摆在明面,部下当然心领神会,争相来投。而如果领导隐藏自己的“好”,恐怕这曲意逢迎的景象便少了一半!
因此,作为领导者,要清除部下拍马之风的盛行,除抓部下外,还要从自己管起,隐藏起自己之好。齐桓公隐“好”给后人带来诸多的启示。
齐桓公对服饰有自己的偏好,他喜欢穿紫色的衣装,上朝或会客常穿紫衣。
众朝臣知道恒公的这一爱好后,为讨好逢迎桓公,便也纷纷穿上紫衣,这样不多久全国上下也到处紫色一片。
由于紫衣造价较高,全国都穿紫衣,过于奢废,因此齐桓公便想制止这一风气的蔓延,又苦于无路,管仲突生妙计,告诉齐桓公;“明天你朝见群臣,有意对穿紫衣服的人加以讨厌就行了。”
第二天,齐桓公上朝。这时几个穿紫色朝服的大臣仍孤芳自赏,煞是得意。
齐桓公就皱眉说道:“我最讨厌紫色衣服散发出来的气味,你们别靠近我。”众大臣听后立刻醒悟到原来皇帝不喜欢紫色的衣服,从此朝中无人再穿紫衣,民间紫衣之风也渐渐散去。
其实,皇上一发话,众人便纷纷改装,这从根本上仍是一种投上司所好的表现,毕竟,投其所好,避其所不好反映着同一本质,众大臣都想通过种种方式讨得皇上欢心,防止他厌恶自己,从而保证自己日后获得提升的机会,不过领导者只要善于把握,还是可以利用部下的这种心理来达到自己的一些目的的,不过最明智的做法还是像恒公这样,隐藏起自己的爱好,叫部下无可乘之机。
无独有偶,齐灵公原来喜欢让宫女穿男人的服饰,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全国上下的女子都穿起男装,后来他根据晏子的建议,隐藏起自己的爱好,在全国禁止女子穿男装,从而恢复了社会的正常风气。
可见,领导者自己身正,才可防止部下走歪门邪道,隐藏起自己爱好,使部下逢迎无路,腐败之风也可锐减。
高招解析
喜好憎恶,深藏不露要注意:
“其身正,不令则行;其身不正,有令不行。”根治社会不正之风,应追本溯源,领导者要从自身做起,掩盖自己所好,不给部下逢迎的机会,从而将部下引到正常竞争,从正常渠道发展自己的轨道上来,这样的集体才能逐步发展壮大。
名人谈中国人性格:中国人对官吏的心态
你倘使读读中国古本小说,免不掉要看到这些场面。吾们不叫它权势与荣华,而叫它“气焰”,盖言其气势如熊熊烈火之盛,不可向迩也。衙门差役惟一所忌惮者,为无意莽撞了别个官员的卤薄,这个官员,适为较其本家老爷高级者(这便是身份主义发生作用),这官员也许将挫折他的一些气焰。或则他们糊里糊涂伤害或杀死一、二个人,适属于较高级官吏的家族者,到此他们才会高喊“小的该死,小的该死”,然终于难免拿提起来,于是押解给这个高级官吏听凭他的裁判,有时吃打屁股,有时收押监禁,不管合乎法律与否。
像这样的特权是常常具有动人的魔力的。那无疑即便是现代官吏,既已削去了外表的光荣,还是很不愿意放弃这种特权。没有一个人享有这种特权而不觉得窝心、不欢喜它的。不知怎样,那些民主主义者称呼现代官吏做“公仆”,实际上这二个字只配让他们引用在通电里面,他们的内心固恶狠狠痛恨这个名辞。一九三四年发生一件案子,有一个高级官员的汽车夫不服从交通信号,在一个热闹转角冲过一条马路,却还扯出一支手枪打伤了一个警察的大拇指,因为这个警察想阻止他。这是他的官火的气焰!不差,特权总是好东西,而且它至今还是光芒万丈。
特权是以为平等的对照名辞,而官僚为民主主义的天然敌人。无论何时,只消官吏肯放弃他们的阶级特权,享受较少一些的行动自由,而肯上法庭答辩人家的纠弹,中国真可以一夜之间迅速转变成真正的共和政体。可惜至今此时机犹未成熟也。因为倘若人民获享自由,那么官僚和军阀的自由将从何而来呢?倘若人民享有不可侵犯的民权,则军阀从何而得随意逮捕报馆编辑、封闭报馆,甚至砍戮人头以疗自己的头痛(张毅将军尝在著者本乡福建漳州干过这件事。著者的敢于直指他的大名,因为他业已去世)。当人民敢于不敬他们的官长,或少年敢向父母反唇抗辩,我们将大喊“反了反了”。这四个字的意思是天翻地覆,世界临到末日。
这种意识是很深地种植于中国人的心坎中,其罪恶不只限于官僚,却是像榕树的根盘四射,延展可及数里之遥。又像榕树的顶盖,它向四面展射其寒冷的阴影,掩蔽一切走到它树下来的人。吾们中国人不欲与此大榕树斗争,而却趋躲它的荫盖之下。吾们不会弹劾官吏,像美国人;也不会焚烧富人屋宇,像布尔什维克党员。吾们只想做做权势人家的守门人,沾沾他们的官势的光。
——出自林语堂《吾国与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