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三分生意七分做人:胡雪岩的24堂处世课
19097500000019

第19章 借刀吓人,再留人以成己之美

借刀杀人未免太绝,损人不利己,不如借刀吓人,再高喊刀下留人,将人才据为己有。

许多人认为成大事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因此就习惯于支出架子准备进行持久的拉锯战。对此,胡雪岩主张以出其不意的方法,给对手一个措手不及。这一策略的要点包括,在给人以一贯按常规出牌的印象后改变态度,来个突然袭击,使对手在毫无准备之时束手无策,不知所以。但又不能借刀杀人,那样做得太绝,损人不利己,不如借刀吓人,再高喊刀下留人,将人才据为己有。

胡雪岩在与米行谭柏年的较量中,就是采用了这种办法,不仅为钱庄挽回了损失,而且得到了谭柏年这个不可多得的经营人才。

在米行中,谭柏年不是老板,胜似老板,真正的老板名石三官,远在苏州乡下,是个纨绔。父亲死后遗下一大笔财产,又继承了年代颇久的一家老米行。石三官喜欢斗鸡走马玩蟋蟀,疏于生意买卖,便把米行一切事务交给舅舅谭柏年,委托他全权处理一切,连账本也不过目,每年只需对方按时交付赚来的银子,便不过问。

谭柏年干米行生意,屈指算来已有三十余载,精通业务自不必说,做米生意的各种奥秘亦了如指掌。

论谭柏年的资历和才干,本可以开一家米行,做真正的老板,但命运偏偏与他作对,家道本届小康,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使房屋财产付之一炬,沦落到给人帮工的地步,慢慢爬到米行档手,所靠的几位老板相继破产,谭柏年惶惶如丧家之犬,不断寻找新的避难地。幸而上苍有眼,外甥石三官聘用他做“隆昌”档手,无比信任。谭柏年蛰伏多年的念头又萌动起来。尽管在隆昌,大小事情他说了算,但每当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必得如数交给石三官时,他心里就发痛。外甥待他不薄,年俸可观,外加不少红利,但终究不是自己的米行。谭柏年打起“小九九”要做老板,得靠自己的手段,账目上做手脚,略施小计,石三官看不出来,这里头揩的油,抵得上两三个档手的折薪。但雕虫小技,难成大器,真正大把捞进的机会在于存米销出的方式之中。

谭柏年一直在寻找这种机会。

正好,机会就来了。某日,山东米商潘家祥抵达上海,谭柏年闻讯前去码头相迎。他俩是老相识,言谈之间,谭柏年得知对方有意要在上海收购大批谷米,运往北方。此前,潘家祥见到《申报》刊登快讯,知道齐鲁适遇大旱,庄稼歉收,急需赈米救灾。两相印证,潘家祥肯定要做一笔大生意。上海米行林立,各家竞争激烈,这块肥肉到底落入谁家之口,尚难料定。谭柏年决意拼力一争,做成这笔生意。

凭经验,谭柏年知道潘家祥本钱雄厚,不屑于做零碎买卖。能看得上眼的大米行,在上海不过三五家。谭柏年把几家米行加以排列,估量实力,隆昌属前三名,可以力争。谭柏年同样喜欢做大买卖,报损率高,回扣可观,一笔生意下来,除了应付石三官,自己还能落下一笔银子。

谭柏年与潘家祥一见面,两人寒暄一阵,便转入正题。

谭柏年告诉潘家祥,隆昌米行存米充裕,质量上乘,只要价格合适,完全可以独家供给,满足对方需求。潘家祥颔首表示赞同,他与谭柏年已打过几次交道,知道对方所言不虚,可以作为合作伙伴。末了,谭柏年提出可否草签协约,确定具体价码,并且希望能沿袭去年旧例成交。潘家祥却没有过去那样爽快,他眯着双眼,沉吟不答,挪挪身子,靠近谭柏年,做出亲密状,道:

“柏年兄,贵行的实力,我当然清楚,亦愿成交,只是货比三家,今年米价下跌,已有人愿以每石少5钱银子的价码,大量抛售新米,柏年兄似已迟了一步,实在抱歉得很。”

而这个人正是胡雪岩,这多少有点令谭柏年吃惊。他万没料到胡雪岩会在上海米行中抢生意,所以事先排定的上海各家米行名单中,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胡雪岩。这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令谭柏年的如意算盘落了空。按他的筹算,隆昌米行的存米全部出手,他至少可得2万银子的外快,而今却打了水漂儿,怎不叫谭柏年椎心般刺痛。

谭柏年怀恨在心,故向潘家祥进谗言,说胡雪岩之所以敢如此低价抛售,多半售出的是陈米。潘家祥也听信了谭柏年的话,单方面与胡雪岩毁了约。

胡雪岩得知潘家祥毁约的消息后,他不因为对方愿付一笔罚金而高兴,反而陷入莫名的烦恼之中。但此事兹事体大,他很快振作起来,思考应对方案。

胡雪岩很快了解到是谭柏年在从中作梗。其实他对谭柏年并不陌生。有一年,浙江谷米歉收,朝廷严令浙江海运局限期运送谷米,以解北方燃眉之急。紧迫之际,胡雪岩曾向“隆昌”购买一批谷米运送北方,彼此有了交往。此刻,胡雪岩努力回忆同谭柏年的交往,试图从中寻找可资利用的蛛丝马迹。

胡雪岩搜索枯肠,细细回想那笔交易的每一个情节。如果换成其他人,早已把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但胡雪岩毕竟是胡雪岩,他记忆力惊人,忽然记起一个情节:当时同谭柏年讨价还价时,谭柏年并不在意谷米的价码,只是要求按一厘二的回扣,把钱存到“裕和”钱庄户头上。胡雪岩敏感地觉察到这笔钱存得蹊跷,若是替主人赚的钱,必然随大笔米款同存入一个户头。分开来的目的,说明谭柏年私吞这笔回提银,而石三官毫无察觉。“生意场上,档手欺骗东家,账房吃饱、老板跌倒”这现象比比皆是,胡雪岩见惯不惊。以此观之,谭柏年单是从售米私吞的回扣,当不是少数。可以推测,此次潘家祥毁约与隆昌成交,谭柏年必然竭尽诋毁诽谤之能事,而为一大笔回扣力争,似获得成功。

胡雪岩有些兴奋,他自知抓住对方的狐狸尾巴,只需用力拖拽出洞,使其真面目大白于天下,则可战而胜之,挽回败局。

后来,胡雪岩利用与“裕和”钱庄档手谷真豪的关系,轻松获得了谭柏年私吞回扣的证据。

胡雪岩下一步要做的,当然就是不露声色地让隆昌真正的老板石三官知道这件事。事情果如胡雪岩所料。石三官知道后愤慨不已,仿佛聪明了许多,他决意立刻启程到上海,开除了谭柏年,自己掌管隆昌米行。

除掉谭柏年,并不是胡雪岩的本意。无论谭柏年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同胡雪岩的荷包毫无关系。相反,他得设法利用谭柏年的经营才干,为自己挽回损失。

所以当他得知石三官打算启程到上海时,义利相诱,决定自己入股隆昌米行,股本占三成,代行老板之职。

后来,当石三官和胡雪岩一起站在谭柏年面前时,谭柏年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及至石三官宣布胡雪岩入股隆昌,负责米行事务,谭柏年犹如五雷轰顶,差点昏过去。生意上的对头顷刻竟成上司,事情来得如此突然,谭柏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幸而胡雪岩立刻宣布,米行一切依旧不变,各司其职,只因入股需要盘点查账,亦在情理当中。

第二天,胡雪岩叫谭柏年到内室谈话,客套话也未多说,只告诉他“裕和”那档子事自己早已知道,并把谷真豪开列的内容一五一十地报给他听。这下可真要了他的命,谭柏年急得嘴唇直打哆嗦,语无伦次:你……怎么,知道的?

“要是报了官,你一文也取不出来,还要依律治罪。”

谭柏年宛如受了重重一击,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求道:胡先生饶了小人。

“我做事宽宏大量,不会把你逼上绝路,胡雪岩扶他起来,只要你照我吩咐,办事漂亮,非但既往不咎,裕和里的私款,分文不少属于你,档手照样做,啥事也不会发生。”

谭柏年完全折服,感激道:胡先生叫我做的事,拼了老命也要办到。

“不消拼命,举手之劳而已。”胡雪岩告诉他,虽然入股隆昌,但海运局和米行到底是两家,那笔生意,解铃还需系铃人,劳烦他去告知潘家祥,隆昌打算毁约,请他信守前约,和胡雪岩成交。

至此,谭柏年才明白胡雪岩的真正用意,暗暗佩服他的老成练达,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若依了他,隆昌算彻底栽了,不单付出一笔违约金,而且存米无处销售,石三官要关门大吉。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自己这个档手还做得成吗?

胡雪岩看出他的顾虑,许诺道:事成之后,你到海运局做事,强过替石三官卖命,说话算数,绝不食言!

谭柏年无路可走,只好打定主意,死心塌地替胡雪岩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