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读《管子》学生活
2018800000012

第12章 宙合(1)

题解

《宙合》,本篇内文解释为“合络天地为一裹”,“大之无外,小之无内”,“有橐天地”,这反映了当时的宇宙观、世界观和历史观,本篇用“宙合”二字命名,意指天地宇宙包罗万象。

本篇的体例为前经后解。即第一个段落为经,后面的段落皆为解。因解对经的语义解释极为详尽,所以在本篇释译中,保留了经的原文,只对解的各段进行了释译,这样也不会改变经原有的格言体风格。

本篇内容涉及很广泛,上涉天时,下涉地利,更难得可贵之处,在于深入研究了用人处事的基本方法。用“五音”和“五味”来比喻君臣执政治事,指出执政治事的最高境界应当是用五音奏出最动听的乐章和用五味调出最可口的味道,并强调了各司其职和同心同德这一重要的辩证关系,把这称做“大德”,是使国家长治久安的根本。

要使百姓人心向善,必须通过教化的力量,这是本篇所强调的内容。作者认为,为百姓制定法度,颁布举措,彰显是非,明示对错,这些都是极其必要的。接下来,用阴阳和四时之说来教给人们做事的方法,告诫人们在某些原则的规范下,动与静、开与合、张与弛都不能随心所欲,而是要符合时机。

就做人而言,篇中指出一切失败都起源于骄傲自满、狂妄自大,因此告诫人们,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不要自以为是。篇中指出了“名和实”的矛盾,认为两者自古以来便难以调和,因为现实中的矛盾与人的本性需求常常不相调和,所以才有了人们经常说的“名副其实”和“名不副实”等一类的成语。原来古人就面临着这样的矛盾和困惑,直到今天我们也常难得清醒,所以篇中关于这个问题的探讨,对我们的现实生活也同样具有启迪意义。要解决这个矛盾并非没有办法,篇中就给人们指出了一条路,说聪明人对待这个问题用的是明智的方法,他们懂得名实不可兼得,因此往往舍其一而取其一,这样就能使人摆脱困扰而怡然自得了。

在用人方面,本篇尚有许多独到见解。比如,篇中说:勿用奸佞之人,勿听媚语谗言,否则就会私欲泛滥,失去公正,加快灭亡的脚步。比如,篇中认为心志公正但目光短浅、言语直率但处事平庸的人不值得重用,因为他们不是真正的贤能,他们身上没有智性的美德,篇中所推崇的是目光远大而且能与时俱进的人,由此足见当时管仲识人的眼光不一般。再有,在遵守先例常规的问题上,管仲的思想也是开明而独到的,他打破了传统观念的局限,认为各行各业、每时每事都有不同的准则,不一定要墨守成规,要随机应变,只要不改变先圣指引的大方向,就不应受到指责,相反,那些死守先例常规、僵固不化的人反倒不值得推崇。

可以肯定地说,用这种发展变化的观点来看待历史和文化的进步是十分有意义的。

原文

左操五音,右执五味;怀绳与准钩,多备规轴,减溜大成,是唯时德之节。春采生,秋采蓏,夏处阴,冬处阳,大贤之德长。明乃哲,哲乃明,奋乃苓,明哲乃大行。毒而无怒,怨而无言,欲而无谋。大揆度仪,若觉卧,若晦明,若敖之在尧也。毋访于佞,毋蓄于謟,毋育于凶,毋监于谗。不正,广其荒。不用其区区。鸟飞准绳。讂充末衡,易政利民。毋犯其凶,毋迩其求而远其忧,高为其居,危颠莫之救。可浅可深,可浮可沉,可曲可直,可言可默。天不一时,地不一利,人不一事。可正而视,定而履,深而迹。夫天地一险一易,若鼓之有椁,挡则击。天地,万物之橐,宙合有橐天地。

左操五音,右执五味:此言君臣之分也。君出令佚,故立于左;臣任力劳,故立于右;夫五音不同声而能调,此言君之所出令无妄也,而无所不顺,顺而令行政成。五味不同物而能和,此言臣之所任力无妄也,而无所不得,得而力务财多。故君出令,正其国而无齐其欲,一其爱而无独与是。王施而无私,则海内来宾矣。臣任力,同其忠而无争其利,不失其事而无有其名;分敬而无妒,则夫妇和勉矣。君失音则风律必流,流则乱败。臣离味则百姓不养,百姓不养则众散亡。君臣各能其分则国宁矣,故名之曰不德。

注释

五音:即中国古代音乐的五声:宫、商、角、徵、羽;《老子·十二章》中有:“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音在此比喻君道。五味:指酸、辛、甘、苦、咸、《史记·礼书》中有:“稻粱五味,所以养口也。”五味在此比喻臣道。

原文

怀绳与准钩,多备规轴,减溜大成,是唯时德之节:夫绳,扶拨以为正;准,坏险以为平;钩,入枉而出直。此言圣君贤佐之制举也。博而不失,因以备能而无遗,国犹是国也,民犹是民也。桀纣以乱亡,汤武以治昌。章道以教,明法以期,民之兴善也如此,汤武之功是也。多备规轴者,成轴也。夫成轴之多也,其处大也不究,其人小也不塞,犹迹求履之宪也,夫焉有不适?善适善备也,仙也,是以无乏,故谕教者取辟焉。天淯阳,无计量;地化生,无法压。所谓是而无非,非而无是,是非有,必交来,苟信是,以有不可先规之,必有不可识虑之,然将卒而不戒。故圣人博闻多见,畜道以待物,物至而对形,曲均存矣。减,尽也;溜,发也。言遍环毕,莫不备得,故日减溜大成。成功之术,必有巨获,必周于:德,审于时。时德之遇,事之会也,若合符然,故日是唯时德之节。

注释

纣:商代最后一个君主,亦是历史有名的暴君。汤:商朝第一个君主;《楚辞·天问》中有:“汤谋易旅,何以厚之。”《庄子·秋水》中有:“汤之时,八年七旱,而崖不加损。”民之兴善也如此:其中的“此”字,据王念孙之说,应作“化”。规轴、成轴:此指法度、规章,但译文中仍用原词,是因考虑到作者以此作喻的用意。其处大也不究:其中的“究”字,据王念孙之说,应作“窕”。天洧阳:其中的“阳”字,据丁士涵之说,应作“养”。无法屋:其中的“法”字,据王引之之说,应作“泮”,同“畔”,“厓”同“崖”。

原文

春采生,秋采蓏,夏处阴,冬处阳:此言圣人之动静开阖、诎信涅儒,取与之必因于时也。时则动,不时则静,是以古之士有意而未可阳也,故愁其治言,含愁而藏之也。贤人之处乱世也,知道之不可行,则沉抑以辟罚,静默以侔免。辟之也,犹夏之就清,冬之就温焉,可以无及于寒暑之灾矣,非为畏死而不忠也。夫强言以为僇,而功泽不加,进伤为人君严之义,退害为人臣者之生,其为不利弥甚。故退身不舍端,修业不息版,以待清明。故微子不与于纣之难,而封于宋,以为殷主。先祖不灭,后世不绝,故日大贤之德长。

注释

退身不舍端,修业不息版:其中“端”,即指古时大臣上朝奏事时手中所掌的狭长板子,叫“笏板”,用玉、象牙或竹片制成,以此比画或在上面记事;其中的“版”,即指古时用以写字用的木版,叫“版牍”。微子:名启,商纣王庶兄,因纳谏不听,后出走,周武王灭商时被降,被封为宋国国君,成为宋国始祖。

原文

明乃哲,哲乃明,奋乃苓,明哲乃大行:此言擅美主盛自奋也,以琅汤凌轹人,人之败也常自此。是故圣人著之简策,传以告后进,曰:奋,盛;苓,落也,盛而不落者,未之有也。故有道者不平其称,不满其量,不依其乐,不致其度。爵尊则肃士,禄丰则务施,功大而不伐,业明而不矜。夫名实之相怨久矣,是故绝而无交,惠者知其不可两守,乃其一焉,故安而无忧。

注释

简策:即“简册”,指编在一起的竹简,古时用于书写记事,后泛指文献典籍。

原文

毒而无怒:此言止忿速济没法也。怨而无言:言不可不慎也,言不周密,反伤其身。故日欲而无谋,言谋不可以泄,谋泄灾极。夫行忿速遂,没法贼发,言轻谋泄,灾必及于身。故曰:毒而无怒,怨而无言,欲而无谋。

注释

止忿速济没法也:据章炳麟之说,“没法”二字衍。没法贼发:其中“没法”,指“没命之法”,又称“沉命法”,凡犯此罪的均处死。

原文

大揆度仪,若觉卧,若晦明:言渊色以自诘也,静默以审虑,依贤可用也。仁良既明,通于可不利害之理,循发蒙也。故曰:若觉卧,若晦明,若敖之在尧也。

毋访于佞:言毋用佞人也,用佞人则私多行。毋蓄于謟:言毋听謟听謟则欺上。毋育于凶:言毋使暴,使暴则伤民。毋监于谗:言毋听谗,听则失士。夫行私、欺上、伤民、失士,此四者用,所以害君义失正也。夫为君上者,既失其义正,而倚以为名誉;为臣者,不忠而邪,以趋爵禄,乱俗败世,以偷安怀乐,虽广其威,可损也。故曰:不正,广其荒。是以古之人,阻其路,塞其遂,守而物修,故著之简策,传以告后世人,曰:其为怨也深,是以威尽焉。

注释

敖:尧的儿子,名丹朱,因其傲慢不恭,故又名敖。守而物修:其中“物”,据许维遹之说,应作“沕”。

原文

不用其区:区者,虚也,人而无良焉,故日虚也。凡坚解而不动,陼堤而不行,其于时必失,失则废而不济。失植之正而不谬,不可贤也;植而无能,不可善也。所贤美于圣人者,以其与变随化也。渊泉而不尽,微约而流施。是以德之流润泽均加于万物。故曰:圣人参于天地。

注释

失植之正而不谬:其中“失”字,据俞樾之说,应作“天”,《版法》中有“天植者,心也”。植而无能:其中“植”字,据郭沫若之说,应作“直”。

原文

鸟飞准绳:此言大人之义也。夫鸟之飞也,必还山集谷,不还山则困,不集谷则死。山与谷之处也,不必正直,而还山集谷,曲则曲矣,而名绳焉。以为鸟起于北,意南而至于南;起于南,意北而至于北,苟大意得,不以小缺为伤。故圣人美而著之。曰:千里之路,不可扶以绳;万家之都,不可平以准。言大人之行,不必以先帝常,义立之谓贤。故为上者之论其下也,不可以失此术也。

注释

不必以先帝常:其中“帝”字,据王念孙之说,为衍字,应删。

原文

讂充,言心也,心欲忠,末衡,言耳目也,耳目欲端。中正者,治之本也。耳司听,听必顺闻,闻审谓之聪;目司视,视必顺见,见察谓之明;心司虑,虑必顺言,言得谓之知。聪明以知则博,博而不恬,所以易政也。政易民利,利乃劝,劝则告。听不顺不审不聪,不审不聪则缪;视不察不明,不察不明则过:虑不得不知,不得不知则昏。缪过以昏则忧,忧则所以伎苛,伎苛所以险政。政险民害,害乃怨,怨则凶。故曰:讂充末衡,言易政利民也。

注释

劝则告:其中“告”字,据刘绩之说,应作“吉”。

原文

毋犯其凶:言中正以蓄慎也。毋迩其求:言上之败,常贪于金玉马女,而爱于粟米货财也。厚藉敛于百姓,则万民怼怨。远其忧:言上之亡其国也。常迩其乐,立优美,而外淫于驰骋田猎,内纵于美色淫声,下乃解怠惰失,百吏皆失其端,则烦乱以亡其国家矣。高为其居,危颠莫之救:此言尊高满大,而好矜人以丽,主盛处贤,而自予雄也,故盛必失而雄必败。夫上既主盛处贤,以操士民,国家烦乱,万民心怨,此其必亡也。犹自万仞之山,播而入深渊,其死而不振也必矣。故曰:毋迩其求而远其忧,高为其居,危颠莫之救也。

可浅可深,可沉可浮,可曲可直,可言可默:此言指意要功之谓也。天不一时,地不一利,人不一事,是以著业不得不多人之,名位不得不殊方。明者察于事,故不官于物,而旁通于道。道也者,通乎无上,详乎无穷,运乎诸生。是故辩于一言,察于一治,攻于一事者,可以曲说,而不可以广举。圣人由此知言之不可兼也,故博为之治而计其意;知事之不可兼也,故名为之说而况其功。岁有春秋冬夏,月有上下中旬,日有朝暮,夜有昏晨,半星辰序各有其司,故日天不一时,山陵岑岩,渊泉闳流,泉逾瀷而不尽,薄承瀷不满,高下肥硗,物有所宜,故曰地不一利。乡有俗,国有法,食饮不同味,衣服异采,世用器械,规矩绳准,称量数度,品有所成,故曰人不一事。此各事之仪,其详不可尽也。

注释

著业不得不多人之:其中“人之”二字,据郭沫若之说,应作“分”。名为之说而况其功:其中“名”据王念孙之说,应作“各”。

原文

可正而视:言察美恶,审别良苦,不可以不审,操分不杂,故政治不悔。定而履:言处其位,行其路,为其事。则民守其职而不乱,故葆统而好终。深而迹:言明墨章书。道德有常,则后世人人修理而不迷,故名声不息。

注释

审别良苦:“审”字衍,据王念孙之说,应删。

原文

夫天地一险一易,若鼓之有椁,挡则击:言苟有唱之,必有和之,和之不差,因以尽天地之道。景不为曲物直,响不为恶声美。是以圣人明乎物之性者,必以其类来也,故君子绳绳乎慎其所先。

注释

鼓之有椁:其中“梓”字,据洪颐煊之说,应作“桴”,指鼓锤。圣人明乎物之性者:其中“性”字,疑是“往”字之误。

原文

天地万物之橐也,宙合有橐天地:天地苴万物,故曰万物之橐。宙合之意,上通于天之上,下泉于地之下,外出于四海之外,合络天地以为一裹,散之至于无闲,不可名而山,是大之无外,小之无内,故日有橐天地。其义不传。一典品之,不极一薄,然而典品无治也。多内则富,时出则当,而圣人之道,贵富以当。奚谓当?本乎无妄之治,运乎无方之事,应变不失之谓当。变无不至,无有应当,本错不敢忿。故言而名之曰宙合。

注释

无有应当:据文意之说,疑“无”字下脱一“不”字,应作“应无不当”讲。本错不敢忿:疑“本”是“主”的误字,主错,同“举措”;“忿”,是“分心”二字的误写。

译文

(首段各句,下列段落分别进行了详解,为避免重复,故未做释译。)

左操五音,右执五味;这是说君臣名分的。君主发号施令,因此位于左位;臣子分任事务,因此位于右位。宫、商、角、徵、羽这五音虽然声音不同,却能合奏出和谐的曲调,这是说君主发出命令都经深思熟虑,因而事事皆能顺利,事事顺利就能使命令得以执行,政治获得成功。酸、甜、苦、辣、咸这五味虽然物质不同,却能调和出可口的味道,这是说臣子分任事务都能恪尽职守,因而事事皆有所获,皆有所获就能使事务妥善处理,国家财政充实。所以,君主发号施令,是为了治理国家,而不是为了切齐百姓的欲望;是为了统一爱憎,而不是为了让百姓各持偏私。君主施惠而没私心,那么天下的人们都会归顺臣服了。臣子分任事务,是为了同心同德,而不是为了争夺利益;是为了各司其职,而不是为了徒有虚名;相互尊敬而不彼此嫉妒,就能像夫妻一样和睦相处了。君主失去了五音,则会使韵律不能和谐,不能和谐国家就会混乱衰败。臣子离开了五味,则会使百姓不得养育,不得养育他们就会相携出逃。君臣能够各司其职,这样国家才能太平无事。所以把这称做“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