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读《管子》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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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小匡(2)

原文

公曰:“外内定矣,可乎?”管子对曰:“未可,邻国未吾亲也。”公曰:“亲之奈何?”管子对曰:“审吾疆场,反其侵地,正其封界,毋受其货财,而美为皮币,以极聘舰于诸侯,以安四邻,则邻国亲我矣。”桓公曰:“甲兵大足矣,吾欲南伐,何主?”管子对曰:“以鲁为主,反其侵地常潜,使海于有弊,渠弥于河睹,纲山于有牢。”桓公曰:“吾欲西伐,何主?”管子对曰:“以卫为之,反其侵地吉台原姑与柒里,使海于有弊,渠弥于有睹,纲山于有牢。”桓公曰:“吾欲北伐,何主?”管子对曰:“以燕为主,反其侵地柴夫、吠狗,使海于有弊,渠弥于有睹,纲山于有牢。”四邻大亲。

注释

聘覜于诸侯:古代诸侯之闽派使者探问修好的礼节。纲山于有牢:据王念孙之说,“纲山”应作“环山”。吉台原姑与柒里:据王念孙之说,“吉”字衍。

原文

既反其侵地,正其封疆,地南至于岱阴,西至于济,北至于海,东至于纪随,地方三百六十里。三岁治定,四岁教成,五岁兵出,有教士三万人,革车八百乘。诸侯多沈乱,不服于天子,于是乎桓公东救徐州,分吴半;存鲁蔡陵,割越地,南据宋郑,征伐楚,济汝水,逾方地,望文山,使贡丝于周室。成周反胙于隆岳,荆州诸侯莫不来服。中救晋公,禽狄王,败胡貉,破屠何,而骑寇始服。北伐山戎,制泠支,斩孤竹,而九夷始听,海滨诸侯莫不来服。西征攘白狄之地,遂至于西河,方舟投柑,乘桴济河,至于石沈,县车束马,逾大行与卑耳之貉,拘秦夏,西服流沙西虞,而秦戎始从。故兵一出而大功十二。故东夷、西戎、南蛮、北狄、中国诸侯,莫不宾服。与诸侯饰牲为载书,以誓要于上下荐神,然后率天下定周室,大朝诸侯于阳谷。故兵车之会六,乘车之会三,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甲不解垒,兵不解翳,瞍无弓,服无矢,寝武事,行文道,以朝天子。

注释

岱阴、济、纪随:岱阴,即泰山北麓,古代把山北水南称为阴,把山南水北称作阳;济,指济水;纪随,位于今山东省文登县西部。存鲁蔡陵:据张佩纶之说,“菜陵”应作“陵菜”。方地、文山:据刘绩之说,“方地”应作“方城”,是楚国北部的边塞;文山,是楚国的地名。成周、隆岳:周公营建洛阳,称作成周,周平王时迁都于此,史称东周,故成周即指周天子;隆岳,即指齐桓公,古以“岳”指代四方诸侯之长,由此足以显示齐桓公的霸主地位。胡貉、屠何:即古代北方的少数民族,屠何为东胡人的族先。山戎、泠支、孤竹:山戎,即古代北方的少数民族,居住在今河北省东部一带;泠支、孤竹,皆是古国名,位于今河北省境内,泠支被齐国所灭。白狄、西河、石沈、大行、卑耳、秦夏、西虞、秦戎:白狄,又称北狄,指西北少数民族,居住在陕西、山西西北一带;西河,指古代黄河上游南北流向的一段;石沈,应作“石枕”,是晋国的地名;大行和卑耳,皆为山名,大行指太行山;秦夏,应作泰夏,即大夏,指古波斯族;西虞,即西域,指古代西部少数民族诸国:秦戎:泛指西部的少数民族。阳谷:位于今山东省阳谷县。

原文

葵丘之会,天子使大夫宰孔致胙于桓公曰:“余一人之命有事于文武,使宰孔致胙。”且有后命,曰:“以尔自卑劳,实谓尔伯舅毋下拜。”桓公召管仲而谋,管仲对曰:“为君不君,为臣不臣,乱之本也。”桓公曰:“余乘车之会三,兵车之会六,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北至于孤竹、山戎、秽貉,拘秦夏,西至流沙西虞,南至吴、越、巴、牂、胀、不庾、雕题、黑齿、荆夷之国,莫违寡人之命,而中国卑我。昔三代之受命者,其异于此乎?”管子对曰:“夫凤皇鸾鸟不降,而鹰隼鸱枭丰;庶神不格,守龟不兆,握粟而筮者屡中;时雨甘露不降。飘风暴雨数臻;五谷不蕃,六畜不育,而蓬蒿藜并兴。夫凤皇之文,前德义,后日昌,昔人之受命者,龙龟假,河出图,雒出书,地出乘黄。今三祥未见有者,虽日受命,无乃失诸乎?”桓公惧,出见客曰:“天威不违颜咫尺,小白承天子之命而毋下拜,恐颠蹶于下,以为天子羞。”遂下拜,登受赏服、大路、龙旗九游、渠门赤旗。天下致胙于桓公而不受,天下诸侯称顺焉。

注释

葵丘:齐邑,位于今山东省临淄西部。伯舅:周代天子对异姓诸侯的称呼。巴、样柯、瓜长、不庾、雕题、黑齿、荆夷:巴,古国名,位于今四川省东部;牂,古代江名,又为郡名,位于今贵州、云南地区;,古代郡名,位于今湖南长沙一带;不庾,古国名,即北朐;雕题和黑齿,都是南方古国名,传说雕题国因有在头上画花纹的风俗而得名,黑齿国因有染黑牙齿的风俗而得名;荆夷,南方少数民族的统称。鸾鸟、鹰隼、鸱枭:鸾鸟,传说中像凤凰一类的神鸟;鹰隼、鸱枭,都是性情凶猛的禽类。河出图,雒出书,地出乘黄:传说伏羲看见龙马负图出黄河,于是据其画八卦,称为河图;大禹治水时,洛水出现神龟,背负文字。有九数,于是禹据其形成九畴,称为洛书;乘黄,是古代传说中的神马;因此,后人以“河图”、“洛书”和“乘黄”象征祥瑞吉利。龙旗九游、渠门赤旗:前者指画有九龙、悬有九旒的旗子;后者指插在辕门两边的旗子。

原文

桓公忧天下诸侯。鲁有夫人与庆父之乱,而二君弑死,国绝无后。桓公闻之,使高子存之,男女不淫,马牛选具,执玉以见,请为关内之侯,而桓公不使也。狄人攻邢,桓公筑夷仪以封之,男女不淫,马牛选具,执玉以见,请为关内之侯,而桓公不使也。狄人攻卫,卫人出旅于曹,桓公城楚丘封之,其畜以散亡,故桓公予之系马三百匹,天下诸侯称仁焉。于是天下之诸侯,知桓公之为己勤也,是以诸侯之归之也,譬若市人。桓公知诸侯之归己也,故使轻其币,而重其礼,故使天下诸侯以疲马犬羊为币,齐以良马报,诸侯以缕帛布鹿皮四分以为币,齐以文锦虎豹皮报,诸侯之使垂橐而人,稠载而归。故钧之以爱,致之以利,结之以信,示之以武。是故天下小国诸侯,既服桓公,莫之敢倍而归之,喜其爱而贪其利,信其仁而畏其武。桓公知天下小国诸侯之多与己也,于是又大施惠焉,可为忧者为之忧,可为谋者为之谋,可为动者为之动。伐谭莱而不有也,诸侯称仁焉;通齐国之鱼盐于东莱,使关市几而不征,廛而不税,以为诸侯之利,诸侯称宽焉。筑蔡鄢陵、培、夏、灵父丘,以卫戎狄之地,所以禁暴于诸侯也。筑五鹿、中牟、邺盖与社丘,以卫诸夏之地,所以示劝于中国也。教大成,是故天下之于桓公,远国之民望如父母,近国之民从如流水。故行地滋远,得人弥众。是何也?怀其文而畏其武,故杀无道,定周室,天下莫之能圉,武事立也;定三革,偃五兵,朝服以济河,而无怵惕焉,文事胜也。是故大国之君惭媿,小国诸侯附比。是故大国之君事如臣仆,小国诸侯欢如父母。夫然,故大国之君不尊,小国诸侯不卑。是故大国之君不骄,小国诸侯不慑。于是列广地以益狭地,损有财以益无财,周其君子,不失成功;周其小人,不失成命。夫如是,居处则顺,出则有成功,不称动甲兵之事,以遂文武之迹于天下。

注释

鲁有夫人与庆父之乱:夫人指鲁庄公夫人姜氏,庆父指鲁庄公的庶弟;据《左传》记载,鲁庄公死后,子般继位,庆父勾结姜氏杀死了子般;后闵公继位,两人又相勾结准备杀死闵公,闵公出逃莒国,后莒国因受贿于鲁,而将闵公送归,途中闵公自缢,于是后人用“庆父不死,鲁难未已”的成语来形容奸佞的危害与可憎。以缕帛布鹿皮四分:据王念孙之说,“缕”应作“缦”,“布”字衍;又据王引之之说,“分”应作“介”,即“个”。钧之以爱:据郭沫若之说,“钧”应作“钓”,即钓取之意。定三革,偃五兵:三革,指人、马、车之革甲;五兵,指刀、剑、矛、戟、戈等五种兵器,此均指战争。

原文

桓公能假其群臣之谋,以益其智也,其相曰夷吾,大夫日宁戚、隰朋、宾胥无、鲍叔牙,用此五子者何功,度义光德,继法绍终,以遗后嗣,贻孝昭穆,大霸天下,名声广裕,不可掩也,则唯有明君在上,察相在下也。

初,桓公郊迎管子而问焉,管仲辞让,然后对以参国伍鄙,立五乡以崇化,建五属以厉武,寄兵于政,因罚,备器械,加兵无道诸侯,以事周室。桓公大说,于是齐戒十日,将相管仲。管仲曰:“斧钺之人也,幸以获生,以属其腰领,臣之禄也。若知国政,非臣之任也。”公曰:“子大夫受政,寡人胜任,子大夫不受政,寡人恐崩。”管仲许诺,再拜而受相。三日,公曰:“寡人有大邪三,其犹尚可以为国乎。”对曰:“臣未得闻。”公曰:“寡人不幸而好田,晦夜而至禽侧,田莫不见禽而后反,诸侯使者无所致,百官有司无所复。”对曰:“恶则恶矣,然非其急者也。”公曰:“寡人不幸而好酒,日夜相继,诸侯使者无所致,百官有司无所复。”对曰:“恶则恶矣。然非其急者也。”公曰:“寡人有污行,不幸而好色,而姑姊有不嫁者。”对曰:“恶则恶矣,然非其急者也。”公作色曰:“此三者且可,则恶有不可者矣?”对曰:“人君唯优与不敏为不可,优则亡众,不敏不及事。”公曰:“善,吾子就舍,异日请与吾子图之。”对曰:“时可将与夷吾,何待异日乎?”公曰:“奈何?”对曰:“公子举为人博闻而知礼,好学而辞逊,请使游于鲁,以结交焉;公子开方为人巧转而兑利,请使游于卫,以结交焉。曹孙宿其为人也,小廉而苛,足恭而辞结。正荆之则也,请使往游,以结交焉。”遂立行三使者,而后退。

相三月,请论百官。公曰:“诺。”管仲曰:“升降揖让,进退闲习,辩辞之刚柔,臣不如隰朋,请立为大行;垦草入邑,辟盘聚粟多众,尽地之利,臣不如宁戚,请立为大司田;平原广牧,车不结辙,士不旋踵,鼓之而三军之士视死如归,臣不如王子城父,请立为大司马;决狱折中,不杀不辜,不诬无罪,臣不如宾胥无,请立为大司理;犯君颜色,进谏必忠,不辟死亡,不挠富贵,臣不如东郭牙,请立以为大谏之官。此五子者,夷吾一不如,然而以易夷吾,夷吾不为也。君若欲治国强兵,则五子者存矣;若欲霸王,夷吾在此。”桓公曰:“善。”

注释

因罚:据陶鸿庆之说,“罚”前脱一个“刑”字,应作“因刑罚”。

译文

桓公从莒国返回齐国,任命鲍叔牙为宰相,鲍叔推辞说:“我不过是您的一个庸臣,您施惠于我,使我不受冻挨饿,这是您对我的恩赐。如果要治理国家,这不是我力所能及的,也许只有管仲才能承担此任!我有五个方面不如管仲:宽厚爱民,我不如他;治国而不失权柄,我不如他;以忠信结交诸侯,我不如他;制定礼仪规范四方,我不如他;披甲执鼓,统率全军,使百姓勇敢抗敌,我不如他。管仲,就像百姓的父母,要教育子女,不能离开父母。”桓公说:“管仲亲自向我射箭,射中了我的衣带钩,险些要我命,而今还要任用他,可以这样做吗?”鲍叔说:“管仲是为其主才那样做的,您若宽恕他,让他回国,他对您也会这样的。”桓公说:“那该怎样做呢?”鲍叔说:“您可以派人向鲁国要回管仲。”桓公说:“施伯,是鲁国的谋臣。他知道我会任用管仲,肯定不会把他给我的。”鲍叔说:“您告诉使者说:‘我主有违令之臣在贵国,肯请将其带回国,在群臣面前斩首示众。’这样鲁君一定会同意的。况且施伯知道管仲的才能,一定会把鲁国的大政交给他。管仲若是接受,鲁国就能削弱齐国;管仲若是不接受,施伯知道他会返回齐国,必定要杀死他。”桓公问:“那管仲会接受吗?”鲍叔说:“不会接受,管仲事奉君主并无二心。”桓公说:“他也能这样对我吗?”鲍叔回答说:“管仲不是为您,是为了先君和齐国的社稷。您如果想平定齐国,就抓紧请管仲回国,否则的话,就来不及了。”桓公于是派鲍叔前去鲁国交涉。

鲍叔来到鲁国,对鲁君说:“公子纠,是我君的亲眷,请求向您讨取回国。”鲁君于是派人杀掉了公子纠。鲍叔又说:“管仲,是我君的仇人,请把他交还齐国,才令我君舒心。”鲁君同意了。施伯对鲁君说:“不要把管仲给他们,齐国并不想杀掉他,而是要让他执政。管仲,是天下的贤人,是成就大业的人。他在楚国,楚国便成为天下的佼佼者;他在晋国,晋国便成为天下的佼佼者;他在狄国,狄国便成为天下的佼佼者。如今齐国要求得到他,将来必定会成为鲁国的忧患,您何必不杀掉管仲,把尸体还给齐国呢。”鲁君说:“好吧。”于是要杀掉管仲。鲍叔进谏说:“在齐国杀死管仲,等于惩戒齐国人。在鲁国杀死管仲,等于惩戒鲁国人。我们君主想要得到活犯,将其在国人面前示众,以便警示群臣。如果得不到活犯,那就是鲁君与我君的仇敌朋比为奸,这不是我们君主所想要的,这样我便完成不了使命。”于是鲁君没有杀掉管仲,将他捆绑着关押在囚笼中,交给了齐国的使者。鲍叔接收管仲时大哭起来,嚎啕了三次。施伯在一旁却笑着对大夫说:“管仲肯定不会死的。鲍叔秉性仁义,不杀贤人,他懂得举用贤人以成就事业。鲍叔曾辅佐公子小白先回到齐国夺取政权,管仲、召忽护卫公子纠后回齐国,鲍叔率军与鲁国交战,最终打败了鲁国败。鲍叔的功劳足够大了,不管他是否得到了天助,他和管仲一样都尽到了为臣之道。如今鲁国害怕,杀死了公子纠、召忽,将管仲囚押给齐国。鲍叔知道公子纠已死管仲没有了后顾之忧,肯定要鼓动管仲为齐君效力,想借此机会显示自己的功劳,大家也一定会称赞他为人有德。如果说为国牺牲的功德可以增益的话,那么使生命荣耀显赫的功德又该如何呢?这样昭示功德,使管仲成为辅佐君主的宰相,乃是鲍叔的智慧,他决不肯错过眼前的良机。”

到达堂阜后,鲍叔为管仲举行除灾仪式,让他三次沐浴。桓公亲自到郊外迎接管仲,这时管仲折起帽缨,挽起衣襟,叫人手执斧头站在他身后,准备听候桓公发落。桓公三次叫持斧人退下,持斧人不得已才退下。桓公说:“请垂下帽缨,放下衣襟,我才见您。”管仲再拜叩首说:“承蒙君主的恩赐,即使让罪臣死了,也会死而不朽了。”桓公于是与管仲一起回到都城,在庙堂以礼相拜,酒过三巡后,桓公向管仲请教为政之道,说:“从前先君襄公,建造高台广池,沉湎于饮酒作欢和狩猎纵乐,不听朝理政;鄙视圣贤,侮辱士人,只知宠幸女人,拥有九妃六嫔和宫女数千人;饮食一定要精粮酒肉,穿衣一定要文采锦绣,而士兵们却忍饥挨饿,战马要等游车破旧后才充兵车,士兵要等嫔妃吃剩后才补给养;平日以歌舞艺人为重,却以贤士大夫为轻。所以国家不能日新月异,恐怕宗庙早已无人清扫,社稷早已无人祭祀了。请问我该如何做呢?”管子回答说:“从前我们的先王,如周昭王、周穆王,效法周文王和周武王的盖世功绩,成就传世之名,他们集结了众多的年迈老者,来考察筛选有道德的人,树立榜样以供人民效仿;行为优秀并与榜样相同的,书写在案,探究其根源,用奖赏鼓励他们,用刑罚改正他们,根据他们的表现,要么剃发以示警戒,要么封赐财物以示安抚,以此作为规范百姓的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