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倾城绝恋3一念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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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萧云卿,不如……哭出来吧(1)

宁婉来到王朝的大厅,经理在前面为她带路,就看到在一处屏风后面,靳言诺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刚才王朝保镖接通了家里的对讲机,告诉她靳言诺来了,想见她,她听到以后大大吃了一惊,不知道靳言诺找她干什么。虽然她跟萧云卿早就认识,可是跟靳言诺,却并非那么熟,点头之交而已。

“来了。”靳言诺见到宁婉,冲她微微一笑。

宁婉回以微笑,坐到他的对面。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宁婉开门见山地问。

“云卿回来了。”靳言诺说道。

宁婉眼皮微微抬了下,立即想起那天萧云卿给她打的那通电话。

“我还不知道,他没跟我说过。”她垂眸,低声说。

“他自然是不会跟你说的,我今天来这里,他也不知道。”靳言诺说道,声音带着点自嘲。

宁婉微讶,等着靳言诺继续说。

“他受伤了,枪伤,现在在医院。”靳言诺说道。

宁婉双眼陡然圆睁,万万没想到,靳言诺带来的竟是这么一个消息。她曾对萧云卿说过很多狠话,甚至还对他说过,希望他在这世上消失,可是真到了这时候,听到萧云卿受伤的消息,她的心却跟着发颤了。

“什么时候伤的?”宁婉低声问道。

“在G市的时候。”靳言诺说道。

宁婉怔住,立刻就想到了那通电话。她立刻拿出手机,调出那天的通话记录,看着上面的时间,她的心紧了紧。

“是不是……十五号下午一点左右?”宁婉问道。

靳言诺微微惊讶地看着她,“大约就是在那个时间。”

宁婉默默地握着电话,失神地盯着茶水。

“云卿他瞒着你,不想你担心。”靳言诺说道,随即轻笑几声,“不过他也说,想来你也懒得担心他。不过现在看你的反应,估计云卿是猜错了。”

宁婉低头不语。靳言诺微微叹息,“如果可以,去看看他吧,去看他,又不费什么劲儿。就算是恨,也等他好了再恨他。这次他差一点就死了,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你去看看他吧,别等到他的命真没了,你恨都没处恨去。”

宁婉抿着唇,听到萧云卿现在没事,她真的松了一口气。可是当听到靳言诺又说,他差一点就死了,那条命是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她的心又不自觉地揪起。

可是,她又不知道该不该去看他。她在犹豫,想看,又不想看。

靳言诺见她一言不发的样子,叹息着摇头,站起身,“消息我已经带到了,还是那句话: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我想即使你恨他,也不至于心狠到希望他死。去看看他,不会改变什么,却能求一个心安。”

说完,靳言诺也没有跟她道别便离开了。

宁婉慢慢地起身,回到家中。她坐在沙发上直愣愣地出神,忽然慢慢歪头,看着走廊。

她曾和萧云卿站在那里吵过很多次,吵架的画面和那天他在电话里的话,不断地交错着,在她眼前浮现。眼前看到的是他们争吵的样子,耳边响着的,却是他在电话里虚弱的声音。

宁婉深吸一口气,从电话簿里找到袁野的电话打了过去。耳朵听着手机里一成不变的铃声,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竟是一直没有人接电话。

而病房中,萧云卿拿着袁野的手机,手机铃声一直响着,上面闪动着的竟然是非常老套的“少奶奶”三个字。

虽然老套,却能从这三个字中,看出袁野对于宁婉的尊敬。

萧云卿拿着袁野的手机,心里发酸,直到铃声终止,他才将手机放下,又缓缓地闭上眼。把头高高地仰起,闭着的眼睛一直饱含着眼泪,努力不让泪水流出来。

相逸臣看着他,突然开口,“你真不打算告诉宁婉?”

萧云卿摇头,“告诉她又有什么用,让她在我伤口上再捅一刀子吗?你也看见了,我现在心灵脆弱,受不了她的刀子,等我恢复过来,再去见她吧。”

“我觉得你这样想是完全不对的。”闻人终于把目光从平板电脑上移开,十分鄙视外加不赞同地看向萧云卿。“女人啊,平时说得狠,可是关键时刻,心还是很软的。你看我们‘岚山大院’里,那些女的出去一个比一个狠,在院儿里也都没人敢招惹,就怕说错话她们一颗子弹轰过来。可是结果呢?一旦有人出任务受了伤,那人就算是嘴巴再贱,那些女的都还是能给他们挤上几滴泪来着。”

“岚山大院里,嘴巴还有比你更贱的?”相逸臣毫不客气地冷冷吐槽。

闻人一听,刚要奓毛,可马上又嘿嘿一笑,“再比如说相逸臣吧。当时他受到枪击住院,伊恩还不是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虽然最后被相夫人和苏言给拦着了,可至少他受伤了,人家老婆也表现出了极度的关心不是。”

闻人刚说得兴起,突然有一股光束射过来。

转脸一看,相逸臣恶狠狠地怒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说:“你成心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

“哟,哟,生气了不是?这可不好玩了啊。你老婆又不是我气走的。”闻人咂吧咂吧嘴,贱贱地说。

“玩你的小鸟去。”相逸臣懒得跟他多说了。

“我呸。这叫‘愤怒的小鸟’。”闻人说着,低下头,手指又开始在屏幕上一顿划拉。

“你们俩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不用在这里陪我,我现在心灵是脆弱,可也没到一碰就碎的地步。”萧云卿张口说道。

“我今儿不忙,闲着呢。”闻人直接说道,也没有一点掩饰。

相逸臣则是笑笑,“我是来找言诺的,谁知道他不在,借你的地儿等等,总行吧?”

相逸臣这明显是借口,萧云卿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便不再理他们。

但是病房里有闻人在,房间里就安静不下来。不说游戏的背景音乐声,闻人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的,就跟信号不好的收音机一样,一直在耳边嗡嗡作响。玩得嗨了,似乎是忘了这是病房,闻人直接掏出一根烟,熟练地点上。

不过闻人烟刚叼进嘴巴,还没来得及吸一口,就被相逸臣给拽了下来。

“谁敢拔爷的烟?”闻人还真是玩投入了,转头就骂。

一看相逸臣铁青着脸,这才想起自己是在病房里。

“你是不是来探病的?云卿这样了你还在他跟前抽烟?再捣乱给我滚回岚山大院去。”相逸臣铁青着脸骂道。

闻人还真挺怕相逸臣生气,要说打架,偶尔能跟他打个平手,大部分时候自己都是被虐的那个,于是赶紧把烟给掐了,“我忘了,我忘了。不抽了啊。”

宁婉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正好是这一幕,不禁错愕地站住了脚步,就在门口愣愣地看着。

闻人和相逸臣先察觉到了不对劲儿,齐齐地回头,便看到了宁婉。

萧云卿看到宁婉,错愕得身子都跟着僵住了,“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宁婉回过神来,朝着病床走去。

相逸臣给闻人使了个眼色,可闻人这时候却成了一根筋儿,没看懂他的眼色,最后相逸臣动用了最直接的方法,捂住闻人的嘴把他给拽了出去。

“谁跟你多的嘴?”萧云卿沉声问。

“靳言诺跑来跟我说的。”宁婉说道,“你不跟我说,是怕我不来吧?”

“我的心也是肉长的,哪能经得住你一次又一次的嫌弃。”萧云卿自嘲地笑道。

“伤得怎么样?”宁婉看着他身上包的绷带,靳言诺倒是没夸张,真的挺严重的。

“还行,在左后肩上,再往下一点点就是心脏了。”萧云卿原本想笑着说的,可是这伤又让他想起了袁野,脸上的表情也淡了下来。

“对了,袁野呢?我来的时候没见着他。”宁婉有些奇怪,以前袁野可是紧跟着萧云卿的。

萧云卿一滞,立即低下了头,“袁野他……去了一个地方,帮我办点事。”

下意识地,他不想从自己的嘴里将袁野的死讯说出来。好像这样一来,袁野就一直在他身边一样。

宁婉不疑有他,点了点头。看着他的伤口,她知道如果这个男人真的自这世界上消失,她的心也一定会很痛很痛。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刚刚脑中冒出这个想法时,心脏突然刺痛了一下。

心疼得微微皱了下眉,不知不觉间,病房竟然陷入了安静。

萧云卿则一直盯着她的脸,看得专注。当他看到宁婉皱眉时,心一揪。

以为她在这里待得有些不耐烦了,却不知该找什么借口离开,便说:“我这里没什么事,你不用在这里守着了。”

听到他的话,宁婉一怔,却没有离开,只是目光一直放在他的伤上。

“那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受伤了,为什么还要给我打电话浪费力气?”宁婉问道。

“我那时候在山洞里躲着。”萧云卿轻声说,声音有些沙哑。

“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当时就想听听你的声音。我想靠你的声音撑下去,哪怕就是撑不下,死了,至少临死前也跟你说了话。”

宁婉双唇微微开启,却说不出话来,心被刺得难受。半晌,她说道:“你……你又没那么容易死。受伤的时候,该想着怎么活下去才对。”

说完,她有些慌乱地站起身子,低垂着目光却不看他。

“你要走了?”萧云卿有些失落,本以为她还是在乎他的,于是过来看他了。

“我回去带点吃的给你,医院里的饭又不好吃。”她说道,脸不自在地红了起来。

“我现在只能吃流食。”萧云卿的表情又惊又喜。

他脸上的惊喜表情,宁婉忽觉得有些刺眼。她之前对他有这么差,给他送点吃的过来就能高兴成这样?

宁婉点点头,“那我让厨子给你煮点白粥。”

萧云卿简直是欣喜若狂了,可是表面上还是装得很镇定,微微笑着点头,柔声道:“好。”

被他这么看着不自在,宁婉低着头,脸火烧一般的辣,几乎是逃着离开的。

这之后,萧云卿住院的日子,中餐和午餐都是宁婉带来的,早餐萧云卿舍不得让宁婉起那么早,坚持不让她送。

宁婉送餐过来,也不多待,几乎只是放下东西就走。因为她每次来,萧云卿的属下都会自动退避,病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尴尬异常。宁婉又不知道跟萧云卿说什么,每次她来,萧云卿都用柔得腻死人的目光看着她。

其实萧云卿一直以来都这么看她,只是那时候她还小,也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现在什么都懂了,再看萧云卿这目光,就怎么看怎么不自在,脸总是发烫。

可她不知道,萧云卿就是爱看她这小脸红扑扑的模样,从脸蛋到耳根,再到脖子,全都像铺上了一层粉,让他怎么看都看不够,目光不由自主地便贴了上去。这就形成了一个有趣的循环,他越看,她脸越红,他就越爱看。

这日,宁婉将午餐送过来。

其实医生说萧云卿可以不用吃流食了,可以改变一下口味,萧云卿这些天,一日三餐吃白粥,也确实嘴巴极淡。可是为了让自己的伤看起来重一些,萧云卿没有跟宁婉说,仍然让宁婉送粥过来。

宁婉把粥给萧云卿盛出来,余光便瞥见罗毅走到门口,看见她在,身子顿了几秒,又离开了。看他的样子,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跟萧云卿说,有她在却不太方便。

宁婉垂了垂眼,将碗交给萧云卿,“我先走了,晚上再过来。”

宁婉走后,罗毅才不好意思地走进来,有点歉疚地说:“萧少,我来得是不是不是时候啊?”

“没重要的事你也不会来。”萧云卿说道,只是声音还有些郁闷,“说吧。”

罗毅脸色一正,表情变得严肃,“凌墨远那边查清楚了。”

这话一出,萧云卿砰的一声,将碗重重地放到桌子上。

“按照之前你给的指示,我们调查了他们的银行资金流动情况。”罗毅说道,“这方面,银行那边也不愿意得罪我们,所以也挺配合。凌家那边,资金流动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以罗秀秀的名义开设的公司,最近频繁地注入大笔资金,看起来是投资获利。但是她又从公司里汇出了相同的金额,投往瑞士银行。同时,从瑞士银行中又输出了相同的金额,这一次,是最后一次的转账,收款人是一个叫吴鹰中的。这人以前是特种部队的,五年前从部队退役,去了印尼,据说是做点小生意。我们从海关那边查到了他的入境记录,他就是在这个月初到达B市,然后就失去了消息,后来他去了哪,我们就查不到了。”

“显然在特种部队待过的,对于摆脱追踪这些事情,也很有手段。”罗毅说道,“但不论是从收款、他的身份,还是从入境时间看来,都太过巧合,这么多的巧合连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萧少,这事儿查到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就是凌墨远他们干的。我们一定要动手,替阿野报仇。”罗毅紧握着拳头,沉声道。

萧云卿眯起双眼,“你刚才不是说,罗秀秀的公司最近频繁流入大笔资金吗?”

“是的。”罗毅点头。

“去查,这笔资金到底有多大。”萧云卿说着。

“是。”罗毅立刻应道。

“你去帮我办出院手续吧。”萧云卿想了会儿,突然说道。

“萧少,你的伤还没好利索,这么快出院怎么行?”罗毅立即说道。

“有个人,我得去见见,袁野的死,她必须知道,不能再拖了。”萧云卿说道。

罗毅张张嘴,可一想到袁野,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给萧云卿办了出院手续,萧云卿不让他跟着,说那个地方他自己去,叫罗毅赶紧把他交代的事情查清楚就行了。

佳宁正在袁野的家里,跪在地板上,用抹布擦地。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肚子里的孩子。这孩子,说实话她不想要,可是她知道,如果真的去医院打胎,袁野不会原谅她。

所以她在家拼命干活,装作不知道自己怀孕,如果因此流掉了孩子,袁野也说不出怪她的话。

铃声叮咚一响,佳宁眨眨眼,袁野出差后这家里的门铃还没有响过,即使他在家的时候,也没有人来。这是袁野回来了?

佳宁站起身,走到门口。

“回来啦。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是不是没带钥匙?”佳宁开门笑眯眯地说道。

可是发觉站在面前的人气势不对,不像是袁野。她抬起头,才惊讶地发现,来人竟是萧云卿。

佳宁错愕地站着,嘴巴张了半天,才惊讶地叫道:“萧……萧少……”

半晌之后,萧云卿才开口,“我能进去吗?”

“哦,嗯。”佳宁连忙点头,错了个身,让萧云卿进屋。

走在萧云卿身后,佳宁才发现自己现在的形象实在是不怎么好,忙用手整理头发,把长发整理服帖了。走过屋里的镜子时,她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因为干活脸颊微微泛着红,看起来挺好看。

“萧少,你怎么会来?我……”佳宁说。

“我是来找你的。”萧云卿看着佳宁,声音发紧。

“找我?”佳宁眨眨眼,吃惊地看着萧云卿。

“你和袁野的事情,我知道。”萧云卿说道。

佳宁低下头,藏住不停转动的眼眸,“对,我忘了,袁野不可能瞒着你的。我听袁野说,他是跟你一起出差的,萧少你回来了,那袁野他……”

萧云卿心中一恸,强忍着酸楚,“佳宁,我们坐下谈吧。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好。”佳宁不解地点头,坐到了沙发上。

“佳宁,”萧云卿舔舔唇,“这个消息我很难说出口,但是你必须得知道。袁野他……死了。”

“什么?萧少你说什么?什么意思?我有点……不太明白。”佳宁一连串的问号,脸上充满了不解。

“很抱歉,今天才来告诉你。”萧云卿深吸一口气,“之前我们去G市,但是遇上了狙击,我受了伤,一直在住院,袁野他……没能挺过来。原本我可以早点告诉你这个消息的,但是我想亲口告诉你。袁野是为了救我死的,所以我必须亲口告诉你这件事情。”

“不会的……不会的……”佳宁不停地摇头,脸色惨白,“袁野不可能会死,他怎么会死?他说他要娶我的,他说他要跟我结婚的。”

“佳宁,袁野真的去世了。”萧云卿说道,“他真的很爱你,临死前最记挂的就是你。我答应过他,会帮他好好照顾你。这也是我欠他的,也欠你的。”

“他也希望你能找个好男人,好好地过,不要想他,也别怪他。”萧云卿说道,拿出袁野的手机,交给佳宁,“这是他的手机,阿野的东西真的不多,不过我想你应该会想要。”

“我不要什么好男人,我就要他!”佳宁突然大喊,紧抓着萧云卿的胳膊不放,“你把袁野还给我,还给我!你为什么要让他救?你的命值钱,他的命就不值钱吗?”

“什么手机,别给我手机,把人还给我,还给我啊!”佳宁哭道,鼻涕眼泪都混在了一起。

萧云卿咬着牙,面对佳宁的质问责骂,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任由她打着骂着。拳头捶在他的胸口,他只是任她打着。

“哇啊——呜呜呜呜呜。”佳宁最后手也懒得动一下,号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