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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安屛眼睁睁的看着密密麻麻的一张网,从头顶上落了下来,然后,兜漏网之鱼一样,将两人给兜住了。

“……”她看向秦子洲,“这是什么节奏,你老人家能解释一下吗?”

“很简单,”秦子洲说,“我们被人跟踪了。”

你这么轻描淡写是怎么回事?

“你的武功呢?”

“被封了,晚饭里面的‘佐料’只有你吃不出来。”

安屛盯着他,觉得他话中的怨气好重。身子一轻,秦子洲搂着她,随着那网一收,两个人直接被钓出了屋顶,高高的挂在了树上。

安屛朝下看去,只看到密密麻麻一群黑衣人,俱都眼神发光的仰视着网里的‘大鱼’。

渔网下,一个看起来与秦子洲有几分相似的少年悠哉哉的走出来,抬头端详了秦子洲一会儿,露出一颗虎牙笑道:“大哥,你果然还活着。”

秦子洲抱着安屛:“老六,你果然是长不高了。”

周围的黑衣人俱都倒吸一口冷气,因为人口众多,那吸气声在静谧的黑夜里颇有点‘声势浩大’的镜头感。

六皇子回头一瞪,黑衣人很是整齐的缩了缩脖子,安屛噗的笑出声来,细声细气的取笑:“一群缩头乌龟。”

秦子洲点头附和:“老六最喜欢乌龟,他的园子里一池塘的乌龟王八。”

原本以为那六皇子会被激得暴跳如雷,对方却反常的笑得更加深了:“来之前,二哥还提醒我,说大哥性子有些古怪,原本我还不信,现在倒是肯定了。你已经有几年没惦记我院子里的乌龟了呢?两年,还是三年?”

秦子洲沉默了一下:“其实,我失忆了。”

六皇子惊诧,脱口而出:“真的假的?”

秦子洲道:“真的。”

六皇子举着火把仔细分辨他的神色,奸笑道:“大哥你就爱唬我,失忆了怎么还记得我院子里的乌龟。”

秦子洲耸了耸肩膀:“既然如此,那就假的好了。”

六皇子及众人:“………………”你果然还是唬人了。

安屛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及其可怕的梦,梦见自己被人蒙着眼睛,四肢绑缚在粗壮的木棍上,想非洲野人抬野猪一样抬到了一个陌生的部落,不,是一个陌生的庄子。

她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看到床顶上绣着的鸳鸯戏水蚊帐,呆了半响,这才慢悠悠的爬起来,伸出手腕一看,果然两圈青紫。

她揉着手腕,将房间扫视了一遍,发现里面的摆设居然比安大夫人的屋里还要富贵,到处都是玉器和精美的瓷器,连身上盖着的被子都绣着繁复的图案。

看样子,她这是被软禁了。

刚把屋子粗略的参观了一遍,就有穿着宫装的女子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瞧见她就很是和善的笑了笑:“你醒了。”

安屛点了点头:“你这是给我送吃的?”

那女子看了她一眼:“姑娘不认识我了吗?”

安屛诧异,仔细将对方打量了遍:“我该认识你吗?别告诉我,你也是皇亲国戚。”

那女子笑道:“我是张家娘子。”

安屛恍然大悟:“你是张猎户的瞎眼娘子啊,真是看不出。”

张家娘子知道她在讽刺自己,也不介意。让她去梳洗,自己张罗饭菜,等到安屛坐在桌边,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很是犹豫的问:“这次里面加了多少料?”

张家娘子道:“既然已经将睿王请来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现在的任务是负责照料好姑娘,你有任何需求尽管跟我提。”

安屛听见里面没毒,也就毫无芥蒂的吃了起来,边吃边说:“其实加料也没事,横竖我只是个平民,而且我本身就中了睿王下的毒,勉勉强强能够活到腊月。”她眨了眨眼,对张家娘子笑道,“我这叫做骚子多了不怕痒。”

张家娘子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姑娘你真看得开。”

安屛叹气:“没法子,我一个平民百姓,命不值钱。”

张家娘子看着她吃完饭,又要了水洗了个花瓣澡,然后就毫无压力的继续去补眠,顺道还问对方:“我那头驴和狗还在吗?对了,如果我能活着出去,能不能麻烦把我的皮子还给我,我家里的人还指望着这点皮子卖了过年。”

张家娘子问她:“你很惦记你的家人?”

安屛笑道:“对啊,家人嘛,不想惦记都不行。”

张家娘子听她问都没有问过睿王的安危,不由得对先前的看法有点动摇,出了院子去见六皇子,就说:“那安姑娘似乎对睿王颇有怨言,说睿王给她下了毒。”

六皇子问:“在她身上没有搜出东西?”

“没有。属下以为,兴许是睿王把东西藏起来了,并不在安姑娘的身上。”

六皇子道:“不在她身上,她对大哥也是个有用之人。依照大哥的性子,只有他特别信任的人才能够随侍左右。”

张家娘子想了想安屛的容貌,也觉得睿王看不上她,睿王在皇城的时候也没有好色的名声,想来安屛对睿王另有作用。

“属下听安姑娘说过她的家人,兴许那东西在她家里?”

六皇子从桌上抽出一份简报:“大哥锁在的茶寮已经被人搜查过了。不知道是三哥还是五哥的人,搜查过后把茶寮都给烧了,里面的人也死得干净。”

张家娘子惊讶,只听得六皇子嘀咕:“东西肯定还在大哥手上,就是不知道他藏在了哪里。”

等再见到安屛,张家娘子就很犹豫,围着安屛转悠了半日,才挣扎着跟她说:“我听人说,你家茶寮已经没了。”

安屛问:“没了是什么意思?”

张家娘子道:“就是没了,被一把大火都烧了,在里面还发现了两具尸体,一大一小,也不知是不是你的家人。”

安屛没有跟张家娘子说过茶寮,也没有说过自家有一老一少,听她这话立即就信了,蒙了半响,才大叫一声哭了出来:“怎么会……爷爷和茵茵……”

张家娘子看她哭得可怜,也露出了悲戚的神色:“听说是你走的当日就被烧了,王爷的人去得晚,到的时候尸体都焦黑一片看不出样子了。”

安屛越发哭得可怜:“我家茵茵才几岁啊,他们也下得了恨手。”

张家娘子安慰了她半日,说:“好歹你还有睿王。你走了之后,睿王也不见了,同时你家茶寮也起了火。好歹你救过睿王的命,他会好好待你的。”

安屛的嚎哭声顿时高了一个八度,抓着张家娘子的肩膀做咆哮状:“一定是他,是他害得爷爷和茵茵丢了性命!”

哭着哭着就要去找睿王对峙,张家娘子说睿王在六皇子处,暂时不能见。安屛连着哭了一天,晚上就听说六皇子要设宴款待睿王,她也是客人之列,于是,安屛就鼓着个鱼泡眼去了。

秦子洲经过了一天的修养,精神头非常的好,穿着安屛从未见过的华服,与同样华贵的六皇子面对面坐着。

安屛走了进去,也不见礼,就盯着秦子洲猛看。

秦子洲问她:“你眼睛怎么了?”

安屛道:“被狗咬了。”

秦子洲笑道:“火锅会咬你的眼睛,它不要命了。”

安屛没想到他还有心情打趣她,一想到茶寮里死不瞑目的安老爷子和茵茵,胸口就觉得烧着一团火。那火在看见他无知无觉的笑容后,烧得越来越旺盛,几乎都要从口里喷出来。

六皇子别有深意的问:“听说大哥就是被一条狗救的?”

秦子洲说:“我不记得了,安屛说是火锅救了我,之后我才能够在他们家暂住,为此她还很费了一番心思。”

六皇子恭贺安屛道:“那我以后可得改一下称呼,该称呼姑娘为大嫂了。”

安屛喷他一句:“大你妹!”

六皇子皱着眉头:“大嫂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秦子洲解释说:“她在夸赞你。”

六皇子根本不信秦子洲的话,继续道:“看样子大哥对大嫂很是中意,就不知道大嫂的门第……”

安屛倏地站了起来,直接从一边茶几上抓起个花瓶,往桌沿狠狠的一磕,然后扬起碎裂的瓶身,往秦子洲脑袋上直接刺了过去。

身后一片惊叫,秦子洲身子一晃就擦身而过,扣着安屛的手腕,怒道:“你干什么?”

安屛咬牙切齿:“我要杀了你,替老爷子和茵茵报仇!”

秦子洲心里咯噔,干脆利落的抬手就砸到了安屛的后颈,将昏迷之人抱在怀里,对六皇子冷笑:“老二的消息够快的,我前脚才走,他后脚就去杀了我的恩人,存心让我做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六皇子神色不变,只说:“难道你恩人不是你自己杀的?推到二哥身上做什么。”想了想,又接着笑道,“我们兄弟之间就大哥你最狠,不当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说什么恩人,在大哥的心目中,他们也只是看到你落魄样子的蚂蚁而已,就算今天不踩死他们,等过后,也是要灭口。”说罢,眼神就落在睫毛不停抖动的安屛脸上。

秦子洲一路抱着安屛回了自己的院子,才将人放在床榻上,脸上突地一痛,已经被人甩了个耳光。

安屛眼角赤红,哑声问他:“老爷子和茵茵在哪里?你若真的杀了他们,我不在乎与你同归于尽。”

秦子洲低头一看,他的腰间正被半把剪刀给抵住,只要他动弹一下,那锋利的刀刃就会毫不犹豫的扎入肚腹,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