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已踏上了工作岗位,在异地他乡的我,除了想念家乡的亲人外,念念不忘的就是过世的奶奶。原想着出来工作后让奶奶享享清福,而奶奶却过早地离我而去了。
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有时梦里都叫我的名字。我喂奶奶喝了几口肉汁,望着奶奶削瘦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和手脚,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
有哥哥的日子
◆文/佚名
那是有哥哥的日子。
哥哥是大伯父的儿子,是我的堂兄。
有哥哥在一起的日子,是七年前。那段岁月仿佛是拉开书橱最先看到却又不忍心一次品完的一本好书,放在心里,来回地温暖。
哥哥去了美国,至今已有七年了。七年之中,竟未谋面。
我从当初一枚青涩的果子长成一株想要开花的树,承受了周围的变迁却也默然。哥哥的这七年,又如何呢?
回忆总是从细微之处着手,我也不例外。
读小学的时候,在那个年代里,认为收信是一件好神圣的事情,一个小孩儿,将那薄薄的一页看得千斤重。一日收到一封来自西安的信,方才明白——自己的生日了。
也只有哥哥这样细心,替一个自闭又矫情的小孩儿记下她的生日。我的心里,是这样的感动着、感激着。
抽出那张薄薄的卡片,感受着周围同学的艳羡,我清楚地记得,自己是落泪了。
我真的不想以一种做作的态度去追忆任何一段往事,那于自己,显然是不合适的。可是每到动情,却又按捺不住。原谅我,这不是我的错。
这么多年过去,我不知道收到过多少封信,然而,却再也不曾有那一刻的感动了。那是只属于那个年代的。
一个冬日星期日的下午,我呆呆地看着自己养的白蚕发愣,脑子里满是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觉间想起了哥哥,稚嫩的一颗心便如一粒小石子敲开的静静湖面——微笑了。
哥哥要是来了多好。
那时的哥哥在西安交大读书。我却就那样把哥哥从西安给盼来了。若是这一幕发生在七年后的今天,我必然会喜极而泣,而当时的自己,就是那么简简单单地冲着哥哥傻笑着。空长了这么多年,反不如孩子时候简单。
哥哥的笑容,多好啊!
旧日的好岁月一点一点被年复一年的太阳蒸发了,活在记忆里的一颗心也随着一同变得干涸。一次网上的偶遇将往昔带回,点点滴滴似甘泉轻淌,将一颗皱皱的心滋润得生动起来。
我想,当年的我,好爱哥哥。
哥哥将走的那些日子,我也渐渐明白了这人生的变化,渐渐学会了用哭泣和微笑去面对一些东西。但我仍是不愿他走,于是我躲着不见。即便是最后一次他来家中看我,送我一件生日礼物,我也不见,而是躲在一个要好的朋友家中呆呆地叹气。记忆里那个冬天真冷。
可是哥哥并没有因我的不见而留下。
回家后就听妈妈说哥哥走了,送我一件生日礼物——派克钢笔。我珍爱它如心中至宝,可后来一次家中遭贼,那支笔也被掳了去。我便想贼人果然厉害,识货得很,又恨贼人可憎,将人最爱的东西也拿去。若那贼人肯还,我纵是卖血也要换回来。
从那之后,我再不用派克钢笔写字,因那又牵着一段往事。别人看来大可不必,我想起来心里却是一阵阵的痛,因那系着的是一段岁月。
又一个冬日的下午,我蜷缩在冷冷的家中读小说,院子里的伙伴神秘地来找我,说要带我去看一件全世界最美的东西。
呵气成冰的季节里,我终是一匹倦马,不愿走动。她却硬是将我拉出了门,到了院后的一座公用水池边。
我便呆住。许久许久不做声。
眼前是一个玉雕的世界,寒风凝固起的晶莹,空灵地将光也冻结了。我想那该是我一生当中少有的几次震动之一吧。耳边的风声没有了,体外的寒冷没有了,我伸出手去抚摸,身心轻轻飘散。
忽而想起了远赴他乡的哥哥,心紧紧地一抽。远了……
眼泪不争气地滴落,转瞬被凝入另一个世界里去。
为何会想念哥哥,或许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或许美好的一切在人心中是共通的吧,所以由此及彼了。
我将自己的梦剪碎,在下一个梦里一片片地做着拼图游戏。一切都会走远吗?
为何大伯父看过我想念哥哥的文字也会默然流下泪来?他可是半世的军人、半世的学者。我明白,他在记挂着心里的儿子——我亲爱的哥哥。想念的心,不论年龄,都是一样的呀。
唉!
那有哥哥的日子呀,真好!
旧日的好岁月一点一点被年复一年的太阳蒸发了,活在记忆里的一颗心也随着一同变得干涸。一次网上的偶遇将往昔带回,点点滴滴似甘泉轻淌,将一颗皱皱的心滋润得生动起来。
泪水静静地流——怀念姑姑
◆文/佚名
在黑纱一样的夜色中,姑姑走了,走到了遥远的另外一个世界。但姑姑无论走多远,也走不出我的思念。
50年前,我出生在河北省的一个小山村,山路弯弯,我的故事也曲曲弯弯。我不到一岁母亲病故,父亲常年在外工作,家中的亲人只有年近古稀的祖母和已出嫁的姑姑。幸好姑姑出嫁的村庄不算太远,她时时过来照顾我们一老一小。祖母曾说,没有你姑姑,你就不可能活下来。当然,那时的事我并不记得。
后来我渐渐懂事,方知道日子是一杯苦水,而姑姑的关爱是苦水中的糖。在我十岁时的冬天,大雪封门,家中不用说取暖,就连做饭烧的柴火都没有了,呼呼的冷风从门缝灌进,屋里水缸里的水都冻成了冰。我们祖孙二人蜷缩在土炕上,从早晨直到下午,连一口热水也没有喝上。怎么办?只有去借。可又到谁家借呢?要强的祖母不愿轻易开口。望着窗外越积越厚的雪,我感到天地是冰凉的!生活也是冰凉的!
院门突然响了,一个“雪人”弯着腰背着一捆木柴走了进来,在院中留下了深深的脚印。是我的姑姑!我从炕上蹦下,帮着接过,替她掸雪。看到我们的窘况,姑姑连说:“幸亏来得及时!要不,你们可怎么过呀!”说着先掉了眼泪。当时姑姑已年近四十,出嫁的村庄在六里地以外,没膝的大雪,徒步走来都很困难,更何况姑姑瘦小单薄,还背着高过她身体许多的一捆柴呢!山路凹凸不平,六里的路,她是怎样一步步走来的?在这寒气逼人的雪天,姑姑只是夹袄套夹袄,脚上的鞋也已经开绽,为了我们,姑姑豁出了自己!她点火为我们做饭时,我眼见那冻僵的双手怎么都不听使唤,火柴两次从手上滑落。
因此,小时候我就对姑姑有了深厚的感情,总盼着她来,更因为她一来,就意味着我将有新衣或好吃的,意味着多一些笑声。我家的小院中有一棵葡萄树,枝繁叶茂,夏天无论怎样骄阳似火,小院总是满满的绿荫。姑姑天生爱说笑,每次来后,祖母、姑姑和我就在葡萄架下叙说家常或劳作,那欢声笑语会不时地从小院飞出。一次姑姑说,在葡萄架下用一个箩望天,就可以看到牛郎织女相会。我信以为真,找了箩去看,却怎么也看不见,等到姑姑忍不住大笑,才知道她是在戏弄我。
那枝藤盘蜒的葡萄架啊,至今还绿在我的心头!那葡萄架下的一说一笑,至今还常入我的梦境! 后来祖母去世,我来到北京上学、工作、娶妻生子,姑姑每隔一两年总要来看我。每次总要带上她所能带的农产品。看着我一样一样地吃,是她最大的快慰。改革开放后,姑姑的家境逐渐好转,记得1983年姑姑带来了花生、鸭梨、小米,喜好舞文弄墨的我顿生感怀,写了一首诗《姑姑的包裹》,寄给了北京日报文艺部的田藏申老师,我在诗中写道:
像是把整个故乡装进包裹,
放在肩上背来了,
——来京探亲的姑姑呦,
包裹里的东西实在太多……
我的欢愉之情溢于言表,这首诗很快就在北京日报的副刊上发表了。侄子有出息,文章上报了!并且写的还是她!这着实让姑姑高兴了很长时间,并时不时地就让表妹拿出来念念。
苍天无情,人间最是恨别离!去年坏消息传来——姑姑病危!我从北京赶到她身旁,姑姑从昏迷之中苏醒,尚不能说话。她对自己的儿女视而不见,却唯独用眼神一遍遍向我示意,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向我交代?我急忙凑上前去,经一番周折,终于明白病危中的姑姑是要我吃饭!我端起碗,姑姑点点头,黄瘦的脸上有了笑容。疼我爱我的姑姑啊,我早已不是孩子,您怎么还为这样的小事操心呢?到了此刻您首先想的还是我!您心中深深挂念的还是我呀!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哽咽着说:“我吃!我这就吃!”在姑姑慈爱的目光中我伴着泪水吃了下去。
我的姑姑永远地去了!我跪于灵前,姑姑音容笑貌犹在,却隔阴阳两界!我搜肠刮肚想倾诉对姑姑的思念,却始终找不到一句恰当的话!我恨自己才疏口拙,恨自己无能,同时又感到,世间最宝贵的东西是语言难以表达的!我任泪水静静地流……
我搜肠刮肚想倾诉对姑姑的思念,却始终找不到一句恰当的话!我恨自己才疏口拙,恨自己无能,同时又感到,世间最宝贵的东西是语言难以表达的!我任泪水静静地流……
祖母在身边我感觉不冷
◆文/佚名
又是冬天了,天空很低,阳光许久未曾露面。心里昏昏沉沉。风就像一把三棱利刃,刮得我清瘦的面庞无端地生痛。
那段日子,我与祖母一直在乡下的老屋里居住。因为全家随母亲落实政策,吃上了商品粮,母亲与弟妹及大姐搬到父亲工作的一个叫回龙的小镇上居住,而祖母死活不肯过去,我便陪她一起生活。
祖母老了,就像村口的那棵千年的老柏树,在这冬日的寒风中,愈发显得苍老与弱不禁风。我与祖母就坐在烧得很旺的火塘边。
每当这时,她便不停地唠叨着她年轻时的一些不忍卒读的往事。
祖母31岁打单身,借住在村东头一家大户人家的厢房,靠蒸酒打豆腐先后拉扯大了大伯与小姑,还有我的父亲。
一个乡下女人,不知用何种毅力,完全靠自己一副羸弱的肩膀和一双纤秀的小手,硬是把3个儿女养大成人。
祖母一讲起那段往事,就背对着我落泪。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极懂事地用沾满尘埃的衣袖帮她擦眼角欲滴的泪珠,并说:“奶奶莫哭,您不要再讲了。”
祖母把我轻轻推开说:傻小子,奶奶不是哭。是火塘里的火星,旺得我眼睛生痛。”
祖母的身体一向比较健朗,但这个冬天不知何故,她时常咳嗽。我从小一直与祖母睡,直到去县立二中读初二时才与祖母分开。晚上我将祖母的一双小脚放在胸口暖着,但她还是咳。我便劝她去乡医院看看医生。她说不要紧的。朦胧中我便睡着了。
下半夜,我起来解小手,只感觉祖母那头的被角不断抽动。
原来是祖母咳嗽时为了不惊醒我,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嘴角。
祖母一向坚持不吃药。她自己弄些葱头、生姜、橘皮之类的东西,熬一锅热汤,每天喝。隔了两三天,病竟然真的好了,对此我一直悟不透彻。
祖母快80岁了,一直保持勤劳朴素的良好习惯,每年要养两头猪。
这年上春,她卖了一头后,又养了一头近百斤的,说是准备做过年猪。
正长膘的架子猪,在冬天尤其吃得多。因此,祖母几乎每天要顶着旷野上的寒风,清早出去扯一篓猪草回来煮熟喂猪。
寒冬里有时实在扯不着什么猪草,祖母就到自家地里,把白嫩白嫩的萝卜挖出来喂猪。有一天早晨,天空飘着飞絮般的雪花。等雪停了,祖母又要出门,我便缠着祖母要一同前去。祖母先是不答应,后来拗不过我就答应了。
临打开门踏出脚的一瞬间,一阵寒风吹来,我打了一个寒战。祖母急忙将自己戴着的包头巾扯下来,缠在我的脖子上,恍惚中我觉得不那么冷了。我们上了屋对面的祠堂山。祖母挥动锄头在前面挖,我在后面用柴刀把萝卜拍落泥装进背篓。有时,祖母停下锄头,把下巴靠在锄头把上看着我笑。当看到我笨拙的动作与滑稽的样子,她禁不住笑着走过来,告诉我如何用活手中的柴刀,削去萝卜身上的泥团。
约莫一个多小时,我们将萝卜装在两个背篓里,大的祖母背,小的我背(背篓是我在家里一直坚持要背出来的)。
祖母却把萝卜往她的背篓里满满地塞上一篓,而只给我几个小萝卜,并告诫我不准乱动她篓子里面的萝卜,然后去拾锄头和柴刀。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我偷偷地抓了一些萝卜往自己篓子里塞。等祖母折回来发现后,我已经走出了老远。
这时,祖母趔趔趄趄地追着赶来,并急呼直叫:“君伢子,慢一点,你背不动,莫闪了腰。”萝卜背下了山,通常放在离家门口不远的一口水塘里濯洗。
我捞脚绾裤,吵吵嚷嚷要洗萝卜。可祖母这时容不下我的蛮横,硬是将我拽回了家门,并安排我坐在火塘边烤火。
看我规规矩矩地坐着,她便虚掩了大门,走了出去。
就在祖母走出大门后一阵子,我也跟了出来。
小脚的祖母(祖母从小就裹过脚),踩着乡间的乱石小径,蹒跚地来到了原野边。我便俯在塘圹上方的一棵树旁的草垛边,静静地看着在寒风与雪水中洗萝卜的祖母。
祖母先是将萝卜统统倒了出来,然后,一只脚踏在伸进水塘里的青石墩子上,一只脚踩在塘沿边,极艰难地弯下腰去,挥动小手,洗起萝卜来。
那刺骨的雪水和着刮骨的北风,如一支支箭,似一把把刀,把祖母的脸和手冻得通红。洗了一会儿,祖母就站起来,拭了拭遮住额角、眼睛的头发,双手来回搓动,然后捶捶后背,憩一会儿,又蹲了下去。如此这般,两篓并不多的萝卜,祖母洗了近一个小时。
我知道祖母的性格和脾气,这个时候她是绝不允许我去帮她的。
看着她将洗好的萝卜装进背篓时,我便哽咽着站了起来,满眶的泪水禁不住涌了出来。
这时,祖母也看见了我,忙说:“傻小子,快回去,别冻坏了身子骨。”
我不顾一切地冲下塘圹,抢过那只小背篓,拉着祖母的手,走在寒风凛冽、雪花飞扬的回家小路上。
如今,祖母离开我们已有15年了,至今回想起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就像我昨日临近黄昏的岸沿,看过雨后的彩虹一样,永远明亮在我的心头,照耀在我人生最初的扉页里,今生永不磨灭。
以后的日子里,每当寒风夹击飞雪的冬天来临的时候,我就想起心头的祖母,以及脚下的土地,胸中仿佛着了一团火。
整个冬天,我感觉不冷。
如今,祖母离开我们已有15年了,至今回想起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就像我昨日临近黄昏的岸沿,看过雨后的彩虹一样,永远明亮在我的心头,照耀在我人生最初的靡页里,今生永不磨灭。
我生命的桥梁
◆文/佚名
大哥生下来就是驼背,后背高高耸起,就像背着一个包袱。大哥比我大三岁,当我上小学的时候,个头就已经比他高了。大哥只上了四年的学就不念了,许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其中的两个原因:一是大哥在学校里受不了别人歧视的目光,再就是那时我根本不曾意识到的家庭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