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问题所表现出来的不正常现象,正是封建专制的典型症状。那么,民主的做法应该是怎样的?这里有韩国第二任民选总统卢武铉的例子。卢武铉听到若到有些议员和传媒报道他的哥哥借着他的名义为他敛财,说这些钱财和别墅其实就是卢武铉所有的消息后,没有像程维高那样去整人整传媒,更没有把他们投进监狱里去,而是在8月13曰2003年向法院递交了民事起诉书,要求赔偿30亿韩元的名誉损失。
有人撰文指出:贵为一国总统对于涉嫌侵犯自己的名誉权的国会议员和新闻媒体的行为,没有进行政治上的打击报复,而是诉诸法律解决纠纷,是卢武铉总统本人民主意识浓厚的集中表现。
卢武铉的行为的确值得赞赏,但诉诸法律解决民事纠纷,除其本人民主意识浓厚外很重要之处还在于在法治化国家,他也只能采取这一途径来维权。这是因为他无从进行政治上的打击报复。且不说从体制上他无权对国会与媒体指手画脚,进行干涉,起码的只要他敢于借公权逞私欲,就难保不受到舆论的公开谴责及司法机关的独立调查,以至会致自己处于极被动境地。也就是说,在法治化国家,行政最高领导也是受到多种力量制约的。这就注定其除采取诉讼形式维权外而别无他法。
在法治化国家,法律是至高无上的裁决一切纠纷的惟一准绳,任何人包括总统都不能逾法行事。当法律需要靠总统主动表现出对它的尊重才能得到尊重的话,那并不是幸事。所以说通过诉讼来维权的确体现出卢武铉对司法权的尊重与法制观念,但这里更重要之处不在于对司法权的尊重,而在于司法权不能不受到其尊重。这是法治化社会中必然呈现的现象。在时代风气愈来愈民主和透明化的今天,在博弈上便出现了两种明显的倾向:在对抗、不合作与背叛时采取有限制裁,不把事情做绝;在合作、和平共处时采取双赢的目标,以图共享富足。
台湾的灯饰大王林国光,当初他从他大哥手里接过家族的贤林灯饰公司时,公司已经负债累累。大哥也累成了肺癌,不久于人世。公司本来可以申请破产,但大哥不愿逃避债务,在身背骂名中离开世界,只好把远在美国闯天下的林国光召回来支撑危局。可以说林国光经营这个公司就是为了家庭的荣誉,为了还债的。
37岁的林国光接手贤林公司后,把自己的房子以及可以变卖的家产都变卖了,先还了一部分现金,剩下的债务确实无法筹集了,林国光把所有的债权人找到一起开会,告诉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起诉,让他大哥带病坐牢,钱还是还不起;要么给他6个月时间,从第七个月开始,每人每个月还一点,直到还清。债主们权衡再三,都选择了一个。
根据林国光自己说,此后的日子里,他每天早8点上班,一直做到晚上两三点,他和妻子两个人吃的菜还不如一个小工。有一次在阳台上,望着脚下万家灯火,真想跳下去一了百了。但是自己一跳倒是解放了,债务还得由妻子承担,他最终还是咬牙挺了过来。
就这样赚钱还债,一个月一个月地还,到41岁那年,他终于还清了所有债务,接下来几年,一路拼杀,最终成了灯饰大王,资产上亿。当林国光负债累累的时候,他对合作者提出了两条路:一条是不合作了,通过法院把他哥哥送进监狱;而另一条是继续合作,让他们等待6个月后再遂次还钱。这其实是博弈中的两个策略继续合作还是中止合作,让债权人选择。
作为稍有一些眼光的债权人,他们会选择哪一个方案呢?毫无疑问会选择第二个方案的。而第二个方案其实就是双赢方案。
随着游戏规则和游戏氛围的改变,比富也成为富人中的一种动力,你富,我比你更富。在温州老板中有一位叫胡成中,另一位叫南存辉的。在2002年度福布斯公布中国大陆财富英雄时,曾经号称温州首富的南存辉被他的竞争对手甩在了后两位。
3年前,胡成中的德力西集团以50万元一亩的价格买下12亩土地,将大楼盖在了南存辉的正泰总部正对门,而且高出很多。第二次,正泰在白象镇搞了个工业园区,德力西立马在离正泰大门50米处竖起一个巨幅广告牌,花了50万元,只为插上一面红旗,两家公司都在暗地里较劲,谁也不让谁。
胡与南从同班同学到合作的伙伴,继而成为竞争的伙伴,他们之间有明争也有暗斗,但是谁也没有负伤,也没有趴下,而是齐头并进。胡成中如此说道:以前我初中都没有毕业,后来我上了中央党校、上海交大,还去美国加州念对8人什么的,今年我还在复旦大学攻读博士学位,要想做跨国公司的企业老板,我觉得给自己的定位应当是终身学习制。
与此同时,南存辉却很少在一些场合露面。今年以来他往返于欧美,并与国际上的基金巨头合作投资俄罗斯电厂,正泰集团的超常发展得益于国家的两网改造。就在这个项目接近尾声的时候。南存辉开始为自己定位:争创世界名牌,实现产业报国的梦想,来体现自我价值。其实,南存辉早就吃在国家碗里,看在海外市场的锅里了。
眼看胡成中的德力西集团似乎在低压电器市场角逐中明显跟不上南存辉的步伐。于是胡成中另辟蹊径,迅速转向了房地产的行业。
这两位老板都在你追我赶,有时这个人超前一些,有时则那个人超前一些,比富与竞争成了他们的动力。不管是合作也好,友好的竞争也好,当前的潮流是追求双赢。这也是社会的大趋势。
然而,作为中国人而言,有一点是与外国人不一样的。在外国,如果你落后了,比别人穷,就努力挣钱,赶上别人就是了。而在中国,有这样一些人,他自己没有本事挣钱,却希望有钱人倒霉,有钱人出了问题,他就当成重大新闻,当成笑话看。有人叫这种现象为仇富心理,有不承认,我们这里可以引述一个外国人的文章,来看一看中华民族有些人的怪异心理:
中国富人的见报率高,一会儿听说某个富人出事了,一会儿又有人砸了富人的好车了,大家议论纷纷,我也来说几句吧!
砸好车、划好车的事时有耳闻。我想,做出这个举动,可能是出于嫉妒或愤怒。说嫉妒,是有人觉得自己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有机会挣那么多钱,心里不平衡而产生了报复心理;说愤怒,是有人觉得一些富人的钱来得不干净,实在看不过去而釆取了惩、罚行动。这两种心理都是有害的。在中国住了8年,眼看中国正在快速进步,发展的机会越来越多。同时我也看到,个人所能享用的社会资源还是有限,有人因为贫困上不起学,大家在起跑线上就相距很远,于是有一些人产生了不平衡心理。另外这些年来,中国富人的负面消息不时传出,使老百姓对富人怀有猜疑心理。很多中国人都有靠关系办事的经验,即使穷人办事也有不透明的因素,富人会怎么样呢?有些人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就可能夸大了富人存在的问题,激发了报复心理。
但我不赞成某些人釆取的报复行动,这里我想谈谈美国的情况。安然事件等一系列公司的丑闻对美国人打击很大,惊讶、愤慨,各种情绪都有,可解决问题不能靠情绪,一些美国人积极思考:是这些公司出了问题,还是制度有漏洞,并把自己的心得写给参议员。这是我比较赞赏的态度。我想,在中国,随着制度更加健全,大家都感受到了法律手段的有效,就不会采取报复手段了。
美国贫寒家庭跟中国比较像,好多父母特别希望孩子能赚很多钱,但与中国家长不同的是,美国家长从来不说光宗耀祖、跟着沾光这种话。
有了钱,住好房子、开好车子,到世界各地度假,大多数美国人也想过这种生活,但我们认为,金钱的意义不仅在于享受,这跟美囯的传统有关。美国鼓励冒险,赞赏反常规做事、具有超凡勇气和创造性的人。我们认为,在一个公平的社会里,能够拥有大量财富就是自身创造性的体现,是很值得骄傲的事,这比享受金钱带来的物质生活更有成就感。当然,创造性不一定要通过挣钱来体现,很多家长都鼓励孩子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不一定非要让他们成为有钱人。我希望,这点能带给中国人一些启示。
这大约是一个外国留学生的肺腑之言。看到别人富而想把别人拉下来,任何能把他们拉下来的举动都感到高兴,这种心态是要不得的,这不是双赢,而是双输。只有迎头赶上去,即使赶不上去只要自己努力了就好,这才是今天这个时代的正常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