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读《荀子》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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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儒效篇(2)

把顺从习俗看作美德,把货物钱财看得很重要,把保养身体作为自己最高的行为准则,这是老百姓的德行。行为坚定不移地遵从法度,不因为个人的私欲而歪曲所听到的东西,这样,就可以称为正直的士人了。行为坚定不移地遵从法度,喜欢修正自己所听到的东西来矫正自己的性情;所说过的话多半是恰当的,但还没有完全揭示道理;行为多半是恰当的,但还没有完全妥当;智慧和思考多半是恰当的,但还不够周密;上能推崇自己所尊重的人,下能开导不如自己的人。这样,就可以称为忠诚厚道的君子了。遵循历代帝王的法度,就像分辨黑白一样清楚;应付当前的变化,就像数一二那样容易;行动符合礼法而习以为常,就像平时伸展四肢一样自如;善于适时地抓住机会建立功勋,就像预告四季的到来一样准确;处理政事、协调百姓的善政,使亿万群众因而团结得像一个人一样。这样,就可以称为圣人了。

【原文】

井井兮其有理也,严严兮其能敬己①也,分分②兮其有终始也,猒猒③兮其能长久④也,乐乐兮其执道不殆⑤也,炤炤⑥兮其用知⑦之明也,修修兮其统类⑧之行也,绥绥兮其有文章⑨也,熙熙兮其乐人之臧也,隐隐兮其恐人不当也:如是,则可谓圣人矣。此其道出乎一。

【注释】

①敬己:使自己受尊敬,指别人不能用不礼貌的态度去侵犯他。②分分:是“介介”之误。③默默:通“懕懕”,或作“厌厌”,也作“愔愔”,心满意足而安详和悦的样子。④长久:可以理解为心满意足而与世无争,就会平安无事,所以能长久地立足于社会。⑤殆:通“怠”。⑥炤:同“照”,照射,明白地照见。⑦知:通“智”。⑧统类:纲纪法度,即指礼法。⑨文章:指礼义制度。

【译文】

多么井井有条啊,做事有条不紊,威风凛凛啊使自己受人尊敬,坚定不移啊始终如一,怡然自得啊长久不息,满腔热忱啊执行原则毫不怠慢,洞察一切啊运用智慧是那样明明白白,一丝不苟啊符合礼仪法度,安泰自若啊文采风流,温文尔雅啊那样喜欢别人的善言善行,忧心忡忡啊担心别人不守名分:像这样,就可以称为圣人了,因为他的道德品质始终如一。

【原文】

曷谓一?曰:执神而固。曷谓神?曰:尽善挟①治之谓神。曷谓固?万物莫足以倾之之谓固。神固之谓圣人。圣人也者,道②之管③也。天下之道管④是矣,百王之道一是矣;故《诗》、《书》、《礼》、《乐》之道归是⑤矣。《诗》言是,其事也;《书》言是,其志也;《礼》言是,其行也;《乐》言是,其和也;《春秋》言是,其微也。故《风》之所以为不逐⑥者,取是以节之也;《小雅》⑦之所以为小雅者,取是而文之也;《大雅》之所以为大雅者,取是而光之也;《颂》⑧之所以为至者,取是而通之也。天下之道毕是矣。乡⑨是者臧,倍是者亡。乡是如不臧,倍是如⑩不亡者,自古及今,未尝有也。

【注释】

①挟:通“浃”,周遍,通,透。②道:指根本性的政治原则与思想学说。③管:枢纽,关键,事物相互联系的中心环节。④管:用作动词,是集中的意思。⑤是:指儒家的学说。⑥逐:追赶,指赶时髦而追随歪风邪气。⑦小雅:《诗经》中朝廷的正声雅乐被名为《雅》,其中再分为《小雅》和《大雅》。“雅”是正的意思。⑧颂:是《诗经》的一部分,它是宗庙祭祀的舞曲。⑨乡:通“向”,迎合。⑩如:通“而”。

【译文】

什么叫做专一?回答:对事物掌握得完美而又坚定不移。什么叫做“神”?答案是:能使天下尽善尽美叫做“神”。什么叫做“固”?世间的一切都不能够使他动心叫做“固”。做到了“神”与“固”就叫做圣人。所谓的圣人,就是思想道德的枢纽。天下的思想原则都集中在他这里,历代圣王的思想原则也统一在他这里,所以《诗》、《书》、《礼》、《乐》也都归属到他这里了。《诗》说的是圣人的心意;《书》说的是圣人的政事;《礼》说的是圣人的行为;《乐》说的是圣人的和谐心情;《春秋》说的是圣人微妙的语言和精辟的道义。因此,《国风》之所以不失于流荡的作品,是因为它所选取的诗篇是有节制的;《小雅》之所以为小雅,是因为它所选取的文章文采斑斓;《大雅》之所以为大雅,是因为它所选取的诗篇是待人推广的;《颂》之所以成为登峰造极的作品,是因为它所选取的诗篇能贯穿人的精神。天下的思想原则全在这里了。顺从它的就会有好结果,背离它的就会灭亡。顺从它而没有得到好结果、违背它而不灭亡的,从古到今,还不曾有过。

【原文】

客有道曰:孔子曰:“周公其盛乎!身贵而愈恭,家富而愈俭,胜敌而愈戒。”应之曰:是殆非周公之行,非孔子之言也。武王崩,成王幼,周公屏成王而及武王,履天子之籍,负最①而立,诸侯趋走堂下。当是时也,夫又谁为恭矣哉!兼制天下,立七十一国,姬姓独居五十三人焉;周之子孙,苟不狂惑者,莫不为天下之显诸侯。孰谓周公俭哉!武王之诛纣也,行之目以兵忌②,东面而迎太岁③,至汜④而泛,至怀⑤而坏,至共头⑥而山隧⑦。霍叔⑧惧曰:“出三曰而五灾至,无乃不可乎?”周公曰:“刳比干⑨而囚箕子⑩,飞廉、恶来知政,夫又恶有不可焉!”遂选马而进,朝食于戚,暮宿于百泉,厌旦于牧之野。鼓之而纣卒易乡,遂乘殷人而诛纣。盖杀者非周人,因殷人也。故无首虏之获,无蹈难之赏,反而定三革,偃五兵,合天下,立声乐,于是《武》、《象》起而《韶》、《护》废矣。四海之内,莫不变心易虑以化顺之。故外阖不闭,跨天下而无蕲。当是时也。夫又谁为戒矣哉!

【注释】

①扆:宫殿中门和窗之间的屏风。天子接见诸侯时,背靠这屏风而面向南。②兵忌:古代迷信,出兵要选择吉日,在忌日出师则不利。③迎:逆。太岁:即木星,又名岁星。古代占星家认为岁星是吉星,它运行到某一星宿,则地上与这一星宿相对应的国家就吉利。谁如果冲犯了它所在的方位,就会遭殃。④汜:汜水,在今河南汜水县西。⑤怀:地名,在今河南焦作附近。⑥共头:山名,在今河南辉县。⑦隧:通“坠”。⑧霍叔:周文王之子,武王同母弟,姓姬,名处,一说名武,封于霍(在今山西霍县西南),故史称霍叔。⑨刳:剖开挖空。比干,商纣王的叔父,商王文丁(太丁)的儿子,故又称王子比干。他因劝说纣王而被剖腹挖心。⑩箕子:纣王的叔父,为太师,封于箕(在今山西太谷东北)。他曾劝谏纣王而被囚禁,周武王灭商后获释。

【译文】

有个人说:“孔子说:‘周公可以算得上是圣人了!他身份高贵而更加谦逊有礼,家里富裕而更加节约俭朴,战胜了敌人而更加戒备警惕。’”回答:“这大概不是周公的行为,也不是孔子的话。武王驾崩时,成王还很年幼,周公庇护成王而继承武王,登上了天子之位,背靠屏风而立,诸侯在堂下有礼貌地小步快跑前来朝见。在这个时候,他又对谁谦逊有礼了呢?他全面控制了天下,设置了七十一个诸侯国,其中姬姓诸侯就独占了五十三个;周族的子孙,只要不是发疯糊涂的人,无不成为天下显贵的诸侯。谁说周公谦让节俭呢?武王讨伐纣王的时候,出发的那天是兵家禁忌的日子,向东进军,冲犯了太岁,到达汜水时河水泛滥,到达怀城时城墙倒塌,到达共头山时山岩崩落。霍叔恐惧地说:‘出兵三天已遇到了五次灾害,恐怕不行吧?’周公说:‘纣王将比干剖腹挖心,还囚禁了箕子,奸臣飞廉、恶来当政,又有什么不可以呢?’于是挑选了良马继续前进,早晨在戚地吃饭,晚上在百泉宿营.第二天黎明来到牧地的郊野。战鼓一响,纣王的士兵就掉转方向倒戈起义了,于是就凭借殷人的力量而诛杀了纣王。原来杀纣王的并不是周国的人,而是依靠了殷人,所以周国的将士没有斩获的首级和俘虏的缴获,也没有因为冲锋陷阵而得到的奖赏。周国的军队回去以后不再动用铠甲、头盔与盾牌,放下了各种兵器,统一天下,创作了乐曲,从此《武》、《象》兴起而《韶》、《护》被废弃了。四海之内,无不转变思想,因为这种教化而归顺周王朝。因此,外户不闭,走遍天下也没有什么边界。在这个时候,他又戒备谁呢?”

【原文】

造父①者,天下之善御者也,无舆马则无所见②其能;羿③者,天下之善射者也,无弓矢则无所见其巧;大儒者,善调一天下者也,无百里之地则无所见其功。舆固马选矣,而不能以至远、一日而千里,则非造父也。弓调矢直矣,而不能射远、中微,则非羿也;用百里之地而不能以调一天下、制强暴,则非大儒也。

【注释】

①造父:周穆王的车夫.善于驾驭车马。②见:同“现”。③羿:夏代东夷族有穷氏(居于今山东德州市南)的部落首领,故又称夷羿、后羿,善于射箭。

【译文】

造父,是天下善于驾驭车马的人,如果没有车马就没法表现他的才能;后羿,是天下善于射箭的人,如果没有弓箭就没法表现他的技巧;大儒,是善于整治统一天下的人,如果没有百里见方的国土就没有办法显示他的功用。如果车子坚固、马匹精良,却不能用它来到达远方、日行千里.那就不是造父了;弓调顺、箭硬直,却不能用它来射到远处的东西、命中微小的目标,那就不是后羿了;统辖百里见方的领土,却不能靠它来整治一统天下、制服强暴的国家,那就不是大儒了。

【原文】

彼大儒者,虽隐于穷阎漏屋,无置锥之地,而王公不能与之争名;用百里之地,而千里之国莫能与之争胜;笞棰①暴国,齐一天下,而莫能倾也:是大儒之征也。其言有

【译文】

那些大儒,即使隐居在偏僻的里巷与简陋的房子里,贫困得无立锥之地,但天子诸侯也没有能力和他竞争名望;他统辖虽然只是百里见方的封地。但千里见方的诸侯国没有哪一个能与他争胜;他鞭挞强暴的国家,统一天下。也没有谁能推翻他:这就是伟大的儒者所具有的特征。他说话符合法度,行动符合礼义,做事没有因失误而引起的悔恨,处理危机、应付突发的事变处处都恰当;顺应时世,因时制宜,即使采取上千种措施,不管外界千变万化,但他奉行的原则始终如一:这是大儒的考核标准。在他穷困失意的时候,庸俗的儒者讥笑他;在他显达得志的时候,英雄豪杰都受到他的感化,怪诞鄙陋的人都逃避他,持异端邪说的人都害怕他,一般民众在他面前都自惭形秽。他得志了就统一天下,不得志就卓然独处而博得高贵的名声。上天不能使他死亡,大地不能把他埋葬,桀、跖的时代不能污染他,不是大儒就没有谁能这样立身处世,仲尼、子弓就是这样的人。

【原文】

故有俗人者,有俗儒者,有雅①儒者,有大儒者。

不学问,无正义,以富利为隆,是俗人者也。

逢衣浅带②,解果③其冠,略法先王,而足乱世;术缪④学杂,不知法后王而一制度,不知隆礼义而杀⑤诗书;其衣冠行伪⑥已同于世俗矣,然而不知恶者⑦;其言议谈说已无异于墨子矣,然而明不能别;呼先王以欺愚者而求衣食焉,得委积足以掩其口,则扬扬如也;随其长子,事其便辟⑧,举其上客,德然若终身之虏而不敢有他志,是俗儒者也。

法后王,一制度,隆礼义而杀诗书;其言行已有大法矣,然而明不能齐⑨法教⑩之所不及,闻见之所未至,则知不能类也;知之曰知之,不知曰不知,内不自以诬,外不自以欺,以是尊贤畏法,而不敢怠傲,是雅儒者也。

法后王,统礼义,一制度,以浅持博,以今持古,以一持万,苟仁义之类也,虽在鸟兽之中,若别白黑;倚物怪变,所未尝闻也,所未尝见也,卒然起一方,则举统类而应之,无所疑怍,张法而度之,则崦然若合符节,是大儒者也。

故人主用俗人,则万乘之国亡;用俗儒,则万乘之国存;用雅儒,则千乘之国安;用大儒,则百里之地久,而后三年,天下为一,诸侯为臣;用万乘之国,则举错而定,一朝而伯。

【注释】

①雅:正。②逢:蓬松宽大。浅带:指宽阔的腰带。阔带子束衣服束得很浅,所以称“浅带”。③解果:亦作“蟹蜾”、“韰倮”、“蟹堁”,高的意思。④缪:通“谬”。举:即上节“举事”之“举”。⑤杀:减少,降等。不知隆礼义而杀《诗》、《书》:指不懂得把奉行礼义放在首位,把诵读《诗》、《书》降到次要的地位。⑥伪:通“为”。⑦者:犹“之”。⑧便辟:通“便嬖”,君主左右的宠信小臣。⑨齐:通“济”,补救。⑩教:教令,诸侯的命令。

【译文】

所以,有庸俗的人,有庸俗的儒者,有高雅的儒者,有伟大的儒者。

不学习知识,不讲求正义,把求取财富利益当作自己的最高目标,这是庸俗的人。

穿着宽大的衣服,束着宽阔的腰带,戴着中间高起的帽子,粗略地效法古代圣明的帝王,实际上只能扰乱当时的社会秩序;学说荒谬,论述杂乱,不懂得效法后代的帝王去统一制度,不懂得把礼义置于最高地位而轻视诗书的作用;他的穿戴行为已经与社会上的流俗相同了,但还不知道厌恶它;他的言谈议论已经和墨子没有什么两样了,但是他的智慧却不能分辨儒家和墨家的区别;他称道古代圣王来欺骗愚昧的人而向他们求取衣食,得到别人的一点赏赐够用来糊口,就得意洋洋了;跟随君主的太子,侍奉君主的宠信小臣,吹捧他们的责客,心甘情愿好像是终身没入官府的奴隶而不敢有其他的志愿:这是庸俗的儒者。

效法后代的帝王来统一制度,推崇礼义而轻视诗书的作用;他的言论和行为基本符合法规了,但是他的智慧却不能补救礼法教育没有涉及到的地方,自己没有听见、看见的地方还不能触类旁通;懂就说懂,不懂就说不懂,对内不自欺,对外不欺人,根据这种观念而尊重贤人、畏惧法令、不敢懈怠傲慢:这是雅正的儒者。

效法古代的圣明帝王,以礼义为纲领而统一制度,根据浅近的知识推测博大精深的知识,根据古代的情况把握现在的情况,根据一件事物把握上万件事物;如果是合乎仁义的事情,即使存在于乌兽之中,也能像辨别黑白一样把它辨认出来;奇特的事物、怪异的变化,虽然从来没有听见过,从来没有看到过,突然在某一地方发生,也能应付自如而没有迟疑和惭愧的表现,用礼仪法度来衡量它,还是完全一致,就像合乎符节一样:这是大儒。

所以,君主如果任用庸俗的人,那么万乘之国也会灭亡。如果任用了庸俗的儒者,那么万乘之国仅能保存。如果任用了雅正的儒者,那么就是拥有千辆兵车的小国也能安定。如果任用了伟大的儒者,那么即使只有百里见方的国土也能长久,三年之后,天下就能够统一,诸侯就会成为臣属;如果是治理万乘之国,那么一采取措施就能平定天下,一日之间就能称霸天下。

【原文】

不闻不若闻之,闻之不若见之,见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学至于行之而止矣。行之,明也,明之为圣人。圣人也者,本仁义,当是非,齐言行,不失毫厘①,无他道焉,已②乎行之矣。故闻之而不见,虽博必谬;见之而不知,虽识③必妄;知之而不行,虽敦必困。不闻不见,则虽当,非仁也,其道百举而百陷也。

【注释】

①毫匣:古代长度单位,十丝为一毫,十毫为一厘,十厘为一分,十分为一寸。“毫厘”比喻微小的数量。②已:止。③识:记住。

【译文】

没有听到不如听到,听到不如见到,见到不如知道,知道不如付诸实践。学习到了付诸实践也就到头了。付诸实践,才能明白事理,明白了事理就是圣人。圣人这种人,以仁义为根本,能恰当地判断是非,能使言行保持一致而不差丝毫,这并没有其他的原因,就在于他能把学到的东西付诸行动罢了。所以听到了而没有见到,即使听到了很多,也必然有谬误;见到了而不理解,即使记住了,也必然虚妄;理解了而不付诸实践,即使知识丰富,也必然会陷入困惑。不去聆听教诲,不去实际考察,即使偶尔做对了,也不算是仁德,这种办法运用一百次会失败一百次。

【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