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日出日落
等候整整一个世纪才明白
花开的意义竟然是
捧着它微笑的你
东京都大赛打了一战,青学赢了圣鲁道夫,三生有幸看到不二周助的愤怒,因为叛逆的有些可爱的“不二弟”裕太。观月美人不惜损害裕太的身体来谋求比赛的胜利,珍爱弟弟的不二自然会狠狠教训他了,那双冰眸散发的无情焰火让我想起光贺,不怒自威。
为了迎接后面的比赛,我答应手冢为他全面调理好手臂,随着赛程的进展,对手会越来越强,手冢也要开始准备出赛了,虽然得到了大石医生的许可,可大家还是有些担心。
“还好么?”不二拿着仙人球摆弄,我和手冢则在一旁继续针灸治疗。
我抬眼看了看可怜的小东西,已经蔫了,撇撇嘴说道:“不好,我天天浇水,可它越来越蔫。”
“天天浇水?”不二吃惊的重复我刚才的话,怜悯的说道:“怪不得这样,仙人球怕水的,不干不浇,唉,以后不要给它浇水了,我来帮你照料。”
“哦。”我随口答应,却对上手冢冰山的目光,他冷冰冰的问小熊:“这么说,你要常来?”
不二捧着仙人球走过来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的说:“不是常来,是天天来,要好好陪陪它。”
正说笑着,水壶里的水开了,我忙跑去倒茶。“这次会遇到冰帝吧?”
“大概是山吹”冰山万年不化,“下场别忘了也要去看。”他说道。
山吹,这学校听起来好耳熟,千石清纯是不是在哪里?这么说,亚久津也应该是那个学校的学生呢。手冢的话倒是提醒我,那个欠款的玩笑还没解释清楚。不过,为什么我这么苦命,还要去现场看,毒辣辣的太阳,上次就晒脱了一层皮,脸疼得要死,手术的伤疤也因为爆皮过敏显现出来,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犹豫一下,我点点头说道:“会的,我会去的。不过在这之前,你最好放松你的肌肉,刚治疗完别急着训练。还有,你答应我网球部全体参加校际联谊的,到时候会有冰帝的人来,听说还要表演节目,部长大人要早作准备,不要临场出丑。”
嘴上话音不停,手上也没闲着。打开厨柜挑了一套最喜欢的六方筋纹星簇底紫砂茶具,笑道:“今天尝尝我师傅带来的功夫茶吧。”
不二捧着仙人球信步走过来问道:“功夫茶?用这个泥壶?”
“什么泥壶,这可是紫调砂制成的壶,别看貌不惊人,注茶越宿,暑月不馊,我师傅说,这壶还能养,慢慢地,壶壁越来越光滑,很神奇呢。”边说边用热水淋壶,紫砂吸收热腾腾的水汽,渐渐有了光泽。滚烫的水冲在茶壶,随着壶壁边缘不断打转,茶叶纷飞,沁足了水,一根根漂浮在水中,刹是好看。
“你放心,手冢的嗓音很好,大概除了乾,其他人都能唱上几句。”不二一边帮我擦拭淋湿的茶杯一边说道:“校歌的词,大家都记得很清楚。”
“乾学长五音不全?”这可是个有用的情报,下次乾再找我去尝试他的乾汁,我就用唱歌来威胁他。
不二的笑容越发纯净,手指带着棉布飞快旋转杯口,水珠转眼无影无踪。“他如果听你这么说,大概会高兴吧。我想……”他故做思考的歪了歪头说道:“我想他是五音不分。”说完,把杯子递给我,笑的益发灿烂。
看着微笑的他,我是迷惑的。我能想像到很多年以后同学会重逢指着相册相互询问“当年你对我印象如何”时,相信我一定会这么回答他:“阳光打在你的脸上,于是我永远记得你的微笑。”
她们说他的温柔里面带着哀愁,用微笑的面具来保护自己,她们想挖掘、寻找真正的不二周助,却又小心翼翼爱不释手好像他是一块易碎的水晶……我不愿探究笑容的含义,也不想妄图窥探他内心的伤楚。从某种程度来说,我讨厌那些努力挖掘别人内心伤痛的人,她们用手术刀一样的刺激品活生生剥开对方的胸膛,翻出带着创口的心脏说“我来保护你,相信我”之类的话语,却完全忽略了自己是否有缝合伤口的能力,想当高尚的心灵医师么?屠夫手中紧握的,也是刀。
人生在世各种机缘不过是个选择,事情往往是这样。长量只有一个,永恒只有一种,唯一不变的真实就是:选择、行动、反映、原因跟结果。
既然他选择用微笑面对我,那么,我选择只去看他的微笑就够了。
能够完美治愈人类灵魂的,不是人,是神。
轻轻略去一泡茶二泡茶,将第三泡缓缓倒入杯中,正要端到客厅去,忽然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侑士回来了?果然,深蓝色的影子矗立在门厅处。
“哟。”他对我打招呼,脸上邪恶的笑,指着玄关的鞋子问道:“你有客人?”
我糊里糊涂的“恩”了一声,轻声说道:“不二学长和手冢学长在,正要端茶给他们喝,一起吧。”虽是这样说,心中仍是忐忑不安,刚刚为手冢治疗的那些物品还在客厅没有收拾,如果被他看到手冢手臂受伤的事,不知会对比赛产生什么影响。想到这里健步如飞,径直走进客厅,慌忙抓起针灸盒塞入沙发下面,又胡乱收拾了桌面,这才舒了一口气。
“哟。”侑士晃晃悠悠的晃进客厅,对着有些惊讶的两人打了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忍足君。”
侑士笑眯眯的走到我身边,单手揽住正在倒茶的我,看似无意的说道:“泉子原来和青学网球部这么熟哦。”
我倒吸一口气,手指发抖险些抓不住茶壶,死人这时候显得这么亲热干什么?我可不想被手冢部长误会我是冰帝的奸细。
“清堂同学是青春学院的学生。”冰山部长面瘫的更严重了。
“那是因为我希望她去青学读书,那里压力小比较适合她。”侑士用手指轻轻点触我的鼻尖,故意表现出暧昧。
我有些恼怒,“唉,不是这样的……”
话还未说完,只觉手上一轻,不二温柔的接过我递上茶说道:“泉子和忍足君是儿时的玩伴吧,难怪感情这么好。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既然到了青学,作为学长大家都会好好照顾她的。”
“好了”,我果断发话,再不出声两个天才会你来我往说个不停,我的耳朵可受不了。倒了一杯茶水塞给侑士:“口渴么?喝茶!还有,来这儿找我什么事?是不是光贺又……”我住了嘴,不想再问下去,他却主动开了口:“光贺和侑子出去了。我只是路过,上来看看,时间不早,喝过茶就走,你们继续。”说罢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站了起来。他将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转身往玄关走去,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说道:“联谊冰帝网球部也会参加,别让我们失望。”随后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匆匆的来匆匆的去,行若无人。
我和不二面面相觑,难得开口讲话的手冢竟也皱了皱眉:“忍足君和你关系很熟?有你家的钥匙。”
我苦笑,何止是钥匙阿,这家伙前不久还在和我同居呢。微微笑了一下:“我们是世交,哥哥拜托他照顾我。”
“他很尽职阿。”
抬头看去,逆光中的不二嘴角含笑,眼中却溢满如丝般的温柔,我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沉沦了……等等,刚刚侑士说什么?光贺和侑子出去了……光贺你要做什么?头如撞钟嗡的一声变大,哀叹一声再无力气,为什么事情好像越来越混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
保健室。
“到底怎么伤到的?”我心疼的看着龙马受伤的小脸,小心的用消毒棉签沾取清水擦拭伤口上的尘土。他一脸倔强,紧闭嘴唇。我回头扔掉棉签,招呼樱乃取来消毒酒精。小美女的眼神里透着怜惜和担忧,连我看了都有些不忍,再看看龙马,仍是满不在乎。
“泉子姐姐,龙马是被人打伤的。”樱乃终于按捺不住,哭起来,她瘦小的肩膀随着抽泣不时晃动,“那人可能还在学校里,龙马是被他用石头打伤的!”
我放下手中的药品,恶狠狠的瞪着龙马说道:“到底是谁?”
“我怎么知道,不认识,不是我们学校的。”龙马撇撇嘴说道。
虽然龙马的伤口不是很严重,但对方的手段也太野蛮了。听崛尾说,那个人直接用球拍击碎了石头,如果迸到眼睛里,后果不堪设想。
送走了龙马等人,我独自一个人留在保健室内看最新的医学杂志,直到肚子咕咕叫才发现已经快7点了,急忙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天气一天天热下去,校内花园姹紫嫣红,不时传来阵阵香气。走出教学楼,甬道上空无一人,天色已经暗下来,确实不早了,平常人家或许已经吃上了晚饭,只有我还在校园里晃荡,还真是废寝忘食。
我喜欢一个人走在安静的校园里,聆听皮鞋踏在石子路上发出“嗒嗒”的响声,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响声听上去好像不止我一个人,难道还有别的人存在?停下来转身看去,果然,身后不远处立着一个男人,身材高大,投影被两旁路灯拉的长长的,昏黄的光线下有些恐怖片的味道。
不会真是变态恐怖份子吧……我在心中暗暗祈祷上帝。脖子僵直腿发软,劫色劫钱?先奸后杀?杀了又奸奸完再杀?奸奸杀杀无穷尽也……脑海里先后闪过不同的新闻标题:“变态校园色魔辣手摧花”、“雨后垃圾站惊显未成年女尸”、“连环碎尸案十年再现”、“食人恶魔抛弃骨架时被捕”……
这些事会落到我头上么?有些后悔没有和手冢他们一起回家。
那个人影移动了一下,渐渐走出大楼的阴影,越走越近。
我平静下来,怎么说自己也是会功夫的人,放下书包跳了两跳终于恢复正常。冷笑,如果你是变态,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变态他妈什么样。
“咦?是你!”当我看清他的脸时,不禁松了一口气,“亚久津仁,你吓我干什么?”
亚久津仁,男,年龄不详,山吹学校学生,千石清纯校友,隆学长的朋友……脑子里还是乱乱的,他已经站到了我面前,银白色的头发嚣张的冲天而立,一脸的不耐烦。
“喂女人,你知道我等了多久。”他的身子微微后仰,下巴高高抬起,横着眼睛蔑视的对我说。
“找我?”有些诧异,但转瞬我就明白了,忙说道:“哦,我知道,为欠款的事情吧。那是个误会,其实你没……”话还没说完,领口已经被他揪住,整个身体受到强大的拉力而向前探去,跌跌撞撞撞倒他面前。
“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肇事者满脸怒气,越发显得凶神恶煞。他的脸靠的很近,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甚至可以听到急促的呼吸声,想来我真的令他很不爽。
用力扭住那只让我呼吸不畅的手,脖子得到空隙,我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不快的回道:“我的话还没说完,你根本没欠我钱,那二十万,千石还给我了!既然不欠我钱,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你很喜欢被别人讨债?”
揪住领口的手终于松开了,我赶快整理衣衫,可怜的校服皱皱巴巴的,又要熨烫了。正想着,面前忽然递过一张纸,还未等我看明白,炸雷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自己看看,不光二十万,还有六万的医药费!我怎么不记得我印过这个手印?”
接过纸条看了看,才明白原来是我当日留下的恶作剧欠款条,上面印着他的手印,当然是在他昏迷中我替他盖上去的,如果不说,我还真忘了,原来还替他缴过6万元的医药费呢。
“算了,就当我好人做到底,不用还了。”啪啪两下撕掉欠条,我笑眯眯的对他说。
“你说算了就算了?钱,我暂时没有,但是一定会还。”他粗声粗气的说道。
忽然我灵机一动,走过去围着他绕了一圈,大声说道:“这样好了,你答应我一件事,抵债6万元,如何,当然绝对不会叫你去杀人放火,肯定是你力所能及的事。”见他沉默,我又继续说了下去,“千石说你运动神经非常发达,我看未必,会打架可不见得运动能力强。要不要和我打个赌,现在不是刚好在举行网球都大赛么?你去参加,如果山吹赢得冠军,6万块就当作我输给你的,但是如果你们输了,你就必须还钱,如何?”
“网球?就像我今天教训的那个小子一样?那么没挑战的运动。”他不屑的说。
教训?那小子?难道说,用石块击伤龙马的人就是他?想到这里我面色一沉,“没有挑战?原来打伤龙马的就是你!”说完出其不意一个回旋踢,带着风声直奔他的面门。虽然回旋速度很快,但还是被他用手架住。
“干什么?要打架?”他有些惊讶,但有了怒气。
“少废话,打伤了我的人还敢说话,动手。”(小手提示:你的人?)
我放下书包,不断用直拳攻击他的胸腹部,“肌肉不错,很结实。”一边攻击,一边向他挑衅,“出手阿,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会打架。”
虽然我在灵巧上略胜一筹,但力量和速度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面前这个运动天才,千石说的没错,他的爆发力和敏锐感无人能比,徒手攻击像打到铁板一样毫无反应,再打下去吃亏的是我。抽一个空当急忙叫停:“喂,够了,算平手。”
他没有继续上前,随手解开上衣的扣子,掏出一只烟,点上火吸了两口,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什么平手。”
“好吧好吧,算你赢。不过你现在必须要参加都大赛了,你欠我的!”
“你在命令我?”
“不,是选择,由你自己选择,选择场下伤人,还是在场上战胜那个小鬼。”我看着面前有些迷惑的男人,笑了笑,“希望能在都大赛上看到你,先走了。”
他会去参加比赛吧,这个拥有强烈求胜欲望的男人,不过,谁知道呢。每个人心理都有过去,看他这个样子,一定也经历过什么,没有人生下来就会伤害别人,和心灵的伤害相比较,身体的痛有算得了什么,只是,看着他迷惑的神情,总会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又一个周末,青学网球部出战!
必须承认,女人的报复心相当严重。当千石清纯在都大赛中被桃城挑落马下时,我无比开心。龙马的出色发挥也让亚久津吃了败仗,也算报了上次的仇。晃荡晃荡不知死活的跑去挑衅,却被不二学长拉回了青学的队伍。
“怎么?”我有些不满,谁叫他动手打了我的人。(小手提醒:母鸡!母鸡!)
不二轻轻的点了点我的额头,“忘了还有校际联谊?”
阿,他不提我还真的忘了,看看自己满身汗水,又看看其他人,也和我一样,叹了口气,落井下石的事情下次再做好了,现在的首要事情是洗干净自己,然后去参加晚上的联谊会。脑袋还在胡思乱想,身边的气氛已经不对了,抬头看看,对面站着一群帅哥,冰帝网球部正选就在眼前。
看了看大家,面部都很紧张,又看了看对面,一样的黑脸,打不打招呼?用眼瞄了跻部女王,发现他也正瞪着猫眼看着我,忙打个哈哈,“嘿,跻部,好久不见。”随后对着他身后的那群人挥挥手:“大家,好久不见。”
“哎,是泉子阿。”一时间气氛活跃起来,岳人和阿若已经跑出队伍,其他人也围了过来。
“赢了么?”我指了指阿若的球拍问道。
金发少年的脸上洋溢着微笑:“恩。你还好么?”
“还不错。好久没和你们见面了,有些想大家呢。”
“那就回来,我……我们大家也想你。”他小声的说,脸上晕起两块红云。
“晚上来参加我们的校际联谊么?”我问道。
“恩,去,其他人也去。”他看了看远去的跻部,说道:“跻部走了,晚上见。”说完,快步跟上了跻部。
手冢和跻部擦身而过,其它人也陆续随着各自的部长大人走开。我站在原地未动,那一瞬间,忽然有种感觉:我不属于任何一方。
是的,我不属于他们任何一方,甚至不知该跟随谁的脚步。一方是陪伴过伤痛的挚友,另一方是陪伴我快乐成长的同伴……看着两队人马渐渐远去的身影,不禁有些悲凉。
伤感顺着心头涌上眼睛,还未流出眼眶,已然被一只手拭去。那是一只温柔的手,纤细而透明。
“走么?”温和的声音响起。
抬头望去,不二周助带着午后阳光的味道站立在我身边,优雅的对我微笑,栗色的头发随风微动,时不时拂在他的耳边,那么的真实。恍惚间我仿佛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心情奇迹般的好转起来。
我点点头,准备和他一起跟上青学的队伍。转身的那一刹那,却发现身后还站着另一个少年,深蓝色是如此妖艳,直刺我的心怀。
于是我停驻了脚步。
侑士静静的看着我,依旧一副百年不变的笑脸。他,也在等我?
“侑士……”
他脸上划过复杂的神情,无奈、嘲笑、还是别的什么……“快走吧,青学的天才又回头看了。”
我有些失望,为什么不留住我?为什么不强硬的要求?你还在躲避么?你到底为什么等待?
不远处等待的不二看看他,又看看我,轻轻点点头,索性站住,笑容里充满了包容和了解。
“那么,晚上见。”我不再多想,深深的望了侑士一眼,快步跟上不二的步伐。
阳光不再刺眼,忍不住回头望去,发现侑士还站在哪里一动不动的看着我,透过镜片,眼神闪烁着一种从没出现过的情感。
那种情感,叫做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