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上9点钟就到阅览室里借阅书籍,作摘录,写笔记,一直到晚上7点钟才回家。而且,他还习惯于只专门坐在某一个固定的座位上。马克思的阅读兴趣非常广泛,除研究哲学、政治、经济、历史、法律等社会学科之外,他还研究数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解剖学、农学、实用工艺学等学科中的很多问题。当时在大英博物馆图书馆里还有英国议会出版的一种“蓝皮书”,是专门发给议员们看的资料。但是,很少有议员认真去看这些枯燥的文件,据说竟有议员把它当作手枪射击的靶子,根据子弹穿透的页数来测量枪的威力。但是马克思却对馆里所有的“蓝皮书”都进行了认真的阅读和研究。
曾经有一位图书馆管理人员问马克思:“博士先生,一个人可以同时研究50种科学吗?”
“亲爱的朋友,人不应该只在一块草地上赏花。”马克思则这样回答他。
但是,最能表现马克思与这座图书馆密切关系的故事是“马克思的足印”。据说马克思在图书馆里看书时,双脚经常情不自禁地来回摩擦,日复一日,竟把坚硬的水泥地磨出了坑,形成了两道足印,就是著名的“马克思的足印”。于是,说最深地植根于这间阅览室的政治体系就是共产主义也不为过。
这个故事流传甚广,但故事多少有些夸张的成分。其实,现实中并没有所谓的“马克思的足印”。马克思在将近30年的时间中每天来到这里。1850年6月,马克思最先被旧的阅览室接待。从1857年起,他在这里从事包括《资本论》在内的数项计划的研究。马克思只是很有可能使用着离他所需要的参考书不远处的L、M、N、O、P几排的座位。因为故事发端于李卜克内西的回忆录,所以便在很多国家里广泛流传。
就像一位工作人员说的那样:“我告诉你一个故事,某年前苏联的戈尔巴乔夫来这里参观时,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他们只好告诉戈尔巴乔夫说,马克思当年就坐在某某排某某号,因为那里是离参考书比较近的一个座位。结果戈尔巴乔夫听了之后非常高兴。”不过,这位工作人员又补充说,“在那么多年里,至少马克思应该在那个位置上坐过一次吧。”所以,他的意思也是说,他们回答戈尔巴乔夫的话不能算完全骗人。
“马克思的足印”的确结结实实地印在了人们的头脑中。有意思的是,在伦敦大英博物馆,仍经常不断有人去求访马克思曾经的座位和这个足印。而大英博物馆的图书管理员一般就向来访者这样回答:“当年是有一位叫卡尔?马克思的德国学者经常来这里查阅资料,但座位是不固定的。来这里读书的人不可随意发出声音。即使不自觉地发出了声响,时间一长,管理员也会干预的。”
今天,足印是否真实存在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英博物馆图书馆里出了《资本论》,出了《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出了《政治经济学批判》以及《中国和欧洲革命》《法兰西内战》《哥达纲领批判》等大量的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大英博物馆图书馆就是马克思主义的诞生地。
马克思是一个以写作创立学说的人,图书馆对于他的重要意义可以从他下面这段话中得到印证:
“我已经大约两个星期没写东西了,因为,当我不在图书馆的时候……无论有多么好的愿望,也总是不能动笔。”
1973年,依照《1972年英国图书馆法案》规定,大英博物馆图书馆的全部馆藏纳入当年新建的大英图书馆管辖。我们经常听到的说法大多是一种“神话式”的传说,而马克思也并不是固定地坐在某个订好的座位上。
在科学史的传统研究理论中,就有对所谓科学家传记中的“传奇”与“神话”的问题进行的讨论。其实,在日常流传的说法中,“传奇”和“神话”是很常见的。不过,如果从历史的严肃性来说,能够破除一些神话也是很重要的,尽管它的代价可能是让传记的故事不再那么吸引人和激动人心。
●寻找“列宁的桌子”
列宁是利用图书馆创立学说、成就事业的又一个典范。列宁本名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1870年出生在俄国辛比尔斯克。1887年进入喀山大学法律系学习,不久因参加学生运动被学校开除,遭到逮捕并被流放。第二年回到喀山,开始研究马克思的《资本论》和普列汉诺夫的著作。
1892年,列宁翻译《共产党宣言》并筹建马克思主义小组。后来,列宁在彼得堡创立了彼得堡工人解放协会。1895年底,他再次被捕入狱,后又被流放到西伯利亚。在西伯利亚的3年中,他开始使用“列宁”这个化名,写了《俄国资本主义的发展》一书,并与女革命家克鲁普斯卡娅结了婚。
1900年,列宁回到彼得堡后不久转赴西欧,在德国创办了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的机关报《火星报》。三年后的7月,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在布鲁塞尔召开代表大会,会上形成了以列宁为核心的布尔什维克多数派。布尔什维克及其思想体系的产生,标志着列宁主义的形成。1905年,列宁回国直接领导革命,武装起义失败后,他开始了长达十年多年的第二次流亡生活。
1917年沙皇政府被推翻,列宁立即返回俄国,终于取得十月革命胜利,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苏俄。1922年,苏俄与乌克兰、白俄罗斯和南高加索联邦联合组成了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苏联。1924年列宁逝世,终年54岁。
列宁是一个职业革命家,同时又是一位多产作家。他一生的全部著作多达55卷。是的,你不需要对此惊讶。列宁的学习和写作得益于图书馆,他从小就与图书馆结下不解之缘。列宁的父亲曾经担任辛比尔斯克公共图书馆理事会委员。列宁5岁时,父亲就从图书馆里借书回来给他阅读。
列宁一生当中,无论是学生时代还是在监狱和流放期间,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一直都在积极利用图书馆。除了辛比尔斯克公共图书馆之外,还有喀山图书馆,彼得格勒和莫斯科等城市的各大图书馆以及德国皇家图书馆,瑞士伯尔尼、日内瓦、苏黎世的图书馆,法国巴黎国立图书馆、巴黎索尔蓬纳图书馆,英国大英博物馆图书馆,丹麦哥本哈根图书馆,瑞典皇家图书馆等等。
1877年,列宁在流放途中,利用等船的时间找到了一家私立的尤金图书馆,该馆藏书10万多册,还有许多珍贵手稿和文件。在等船的几天里,他每天步行5里去这个图书馆看书。有一天监视员发现列宁不见了,惊慌地鸣起警钟,当地警察也都惊慌失措,后来发现列宁正安静地坐在图书馆里读书。
列宁在两次国外侨居生活中,每到一地,首先要找图书馆,选择住处一定要离图书馆近些。
通过观察比较,他对许多国家的图书馆都作出过评价。他称赞瑞士的图书馆,却批评法国图书馆的官僚习气。他在信中说:“在巴黎工作很不方便,国立图书馆的工作搞得很糟,我们常常想念日内瓦,在那里工作做得多些,又有方便的图书馆。”
由于欧洲各国政府对列宁的注意,列宁在图书馆领取借书证或阅览证时经常会引起麻烦,使他不得不经常更换姓名。
1902年,他化名雅科尔?李希特尔给大英博物馆馆长写信请求发给阅览证:“先生,兹恳请您发给我博物馆阅览室的阅览证一张,我是从俄国来研究土地问题的。”1907年至1917年,列宁大约八次到过斯德哥尔摩的瑞典皇家图书馆,由于经常使用化名,已经很难弄清他去这个图书馆的确切次数。现在,据说该馆阅览室里还放着一套老式桌椅,标示牌上写着:“列宁用过的桌子——1907年和1910年列宁曾多次在这里学习。”列宁在读者登记簿上的签名完好地得到珍藏。而瑞士日内瓦大学公共图书馆至今也还保留着列宁用过的借阅证。
关于“列宁的桌子”,据一篇文章称,在瑞士日内瓦还有一张“列宁的桌子”。列宁在日内瓦总共大约四年时间,这期间,列宁经常到一个叫朗道尔的咖啡屋参加革命者的聚会。他在他经常坐的圆木桌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这就是“列宁的桌子”的来历。
史料记载,上世纪初,在日内瓦的俄国人非常多,留学生就有数百人。他们经常在俄国人圈内聚会。这些留学生中有许多人后来成为苏维埃革命的先锋人物,朗道尔咖啡屋就是他们的聚会场所之一。咖啡屋位于日内瓦大学公共图书馆附近,图书馆是列宁从事革命理论研究的主要地方,列宁在图书馆研读马克思、恩格斯著作,并进行他的哲学论著《唯物论与经验批判论》的写作。每当疲倦时,他便到朗道尔咖啡屋要上一杯咖啡或啤酒,放松一下身心,同时与志同道合的俄国青年人交谈。
列宁夫人克鲁普斯卡娅在回忆录中曾写道:“日内瓦的布尔什维克人经常在朗道尔咖啡屋聚会,他们的面前摆着一杯杯啤酒,谈论的是俄国发生的重大事件和他们从事的伟大事业。”
列宁的确是朗道尔咖啡屋的常客,但他是否在桌上刻过自己的名字,却无从考证。1987年的一份《日内瓦日报》上,有文章称找到了“列宁的桌子”。桌子就在日内瓦大学附近的学生会会馆,上面刻满了俄文,而且桌子仍在使用。文章说,在桌子上刻名字是日内瓦当时的习俗,学生会前财务总管亨利?阿尔贝?雅克先生证实,当年的确有一张刻满俄文的桌子上有“列宁”的名字。
但是,“列宁的桌子”现在何处没人说得清。有人说桌子被人运到了美国纽约,有人说桌子已经被大学生焚烧了,还有人说在跳蚤市场上见到过。这些传闻无疑更加撩动了人们的好奇心。直到上世纪90年代,还有许多来自社会主义国家的代表团和游客将朗道尔咖啡屋当作“圣地”,纷纷到此寻访革命导师的踪迹。看来,红色旅游是社会主义国家的通例。
与“马克思的足印”一样,“列宁的桌子”大约只是个“美丽传说”,关键在于,列宁很多经典性著作确实是在图书馆里完成的。例如《唯物论与经验批判论》写于日内瓦大学公共图书馆,《哲学笔记》的大部分完成于伯尔尼图书馆,《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一书完成于苏黎世图书馆等等。
十月革命胜利以后,随着首都从彼得堡迁到莫斯科,苏联政府在莫斯科以国家鲁缅采夫博物馆为基础建立了新的国家图书馆——俄罗斯国立列宁图书馆,取代了由凯特琳娜二世于1795年建立的彼得堡国家图书馆的国家馆地位。苏联解体以后,国立列宁图书馆改称俄罗斯国家图书馆,它依然保持着世界第二大图书馆的地位,排名仅次于美国的国会图书馆。
另外,列宁在晚年也建立了一个自己私人的小型图书馆,地点在莫斯科附近的高尔克村。图书馆收藏书刊一万多册,列宁自己把它们分成88个类目,以便查找使用。而列宁本人的著作在70多个国家被翻译成118种文字出版,出版总数超过了6亿册。
值得顺便一说的是,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中国苏区,还曾经建立过相当多的小型图书馆,乡村、部队、企业都有,图书馆的名字很特别,就叫“列宁室”。
当然,我们还看到,在大英博物馆中,中国古代文物的收藏也非常独特,中国的藏品更是占据了不小的比例,在大英博物馆的各种展区里,也是独一无二的。博物馆似乎是发挥了时间的极限一般,把世界上很多国家的文明都展现在了人们的面前,让许多事物的全部面貌抛开了空间的距离,以一种神奇的力量,渐渐地聚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