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田稷退休回家,下属送给他黄金百镒。田稷把黄金带回家,献给母亲。母亲问他说:“你做三年宰相,不会有这么多的俸禄,你哪来这么多金子?”田稷老实答道:“是下属送给我的。”母亲听了,立刻不快地说:“做人应注意自身修养,做到品行高洁。为人要诚实不欺,不做不义之事,不取不义之财。如果你要孝敬长辈,应该尽心诚实地办事,否则就是不孝!不义之财,不是我应该有的东西;不孝之子,也不是我的儿子!你如果真要表现你的孝顺,就把这些金子拿走!”
田稷听了母亲的一番话,十分惭愧,将金子全部退还给下属,又主动到朝廷请罪。齐宜王听了事情经过,对田母十分赞赏。他赦免了田稷,仍然让他为相,而用朝廷的金子赏赐给田母。
汉昭帝时,隽不疑任京兆尹,很有威信,京城中的士兵百姓都敬服他。每天他办完公事后回家,他的母亲总是要问他:“有没有平反一些案件,使多少人免予冤枉而死?”如果昕到锷不疑说有所平反,隽母就十分高兴,笑逐颜开,吃饭、说话都不同于往常;如果听到儿子说没有平反什么案件,为一些人洗清罪名,隽母就很不高兴,甚至连饭都不肯吃。正因隽母如此严加督促,所以隽不疑在任京兆尹时虽然法令森严,却从不滥施刑罚,使无辜者受屈。
宋代司马光说“爱之不以道,适所以害之也。”这个道就是对子女的缺点、毛病不可姑息,姑息养奸,以蕴成大祸。所以大智者从不护子,而是严以律子。只有那些目光短浅的家长才处处护着子女,一旦别人说了其子女的缺点,他们总加以辩之,久之,子女养成骄气,不可一世,事后必不成大业。
所以父母揭其子女之短,而不去护短,看似愚笨,实为大智也。
一天,楚国太子因父亲楚庄王紧急召见他,急急忙忙赶着车到皇宫去。到了皇宫的茆门,因天正下大雨,院中满是积水,无法下车路,太子便径直赶着车打算一直进茆门。守门的官员拦住他的车,严肃地对他说:“车马不得进入茆门,这是国君定的法令,不能因为你是太子就可以不遵守!”太子解释说:“父王紧急召见我,不能等到没有积水后再进去啊!”说罢,赶着车便要进去。守门的官员见状,举起手中兵器猛击太子拉车的马,并打坏了太子的车子。
太子进皇宫后,向楚庄王哭诉事情的经过,满指望父亲能为他出口气。不想楚庄王听完后,却喜形于色,说:“守门的官员明明知道你是太子,却不肯徇私枉法,真是个刚正守法的好臣子啊!”
他打开后门让太子离开,嘱咐儿子说:“以后千万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为了这件事,楚庄王特意把那位守门的官员提升了两级,以示奖励。
汉文帝刘恒很有政治才能,又是一个比较开明的皇帝。
一次,文帝的儿子、太子刘启和他弟弟梁王刘武同乘一辆车子入宫。当时规定,所有人到司马门一律要下车,否则就要加以处罚。刘启仗着自己是太子,没有下车,直闯入宫去。公车令张释之见了,毫不客气,一面追上去阻止他们进门,一面将此事上奏文帝,弹劾他们不下车,犯了大不敬之罪。文帝接奏,特地脱下皇冠,恭恭敬敬地向张释之认错,说:“是我管教儿子不严。”
汉文帝不但不怪罪张释之,反而大加赞赏,把他提拔为中大夫。
西汉人石奋和他的四个儿子在汉景帝时都做了俸禄二千石的大官,所以当时人们称誉他为“万石君”。他平时不仅自己很注意品德修养,而且教子也尤其严格。
一次,小儿子石庆在外酒喝多了,回家时到巷门口也没有下车,一直坐车坐到家门口。石奋听到这件事,气得没有吃饭。石庆知道了,懂得自己做了错事,十分惶恐,赶紧脱掉上衣,背上背着荆条到父亲那里请罪,石奋却不肯原谅他。全族的人和石庆的哥哥石建都像石庆一样,到石奋面前负荆请罪,石奋正话反说地斥责石庆道:“你是内史‘贵人’,到了巷口,巷里的父老乡亲见了都赶紧躲避开去,而内史坐在车里却心安理得、若无其事,多么应该啊!”接着,石奋向众人道歉,总算勉强原谅了儿子。
从此以后,石奋的子孙们进巷口时,总是下车小心恭顺他走回家。
卫庄公十分宠爱儿子州吁,任他为所欲为,不加教育,大夫石磺见此情景,十分担忧,劝谏卫庄公对儿子严加管束,以免带来灾祸。他曾说过一句极有名的话,便是“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可惜卫庄公听不进,结果,州吁杀掉哥哥卫桓公,自己做了国君。
石碏的儿子石厚与州吁狼狈为奸,石碚再三教育他,儿子始终不听。两人胡作非为,搞得老百姓都十分怨恨。为了百姓的利益,石碚想了个计策:假装好意劝州吁和石厚前往陈国,拜见陈桓公,暗地里请求陈桓公把这两个坏蛋抓起来。石厚和州吁两人果然中计,被抓住了。
石碏出于大义,建议将这两个祸国殃民的坏蛋处死。众人考虑到石厚是他的亲生儿子,而且他献计有功,于是为石厚开脱道:“州吁是为首的,石厚只不过跟着他做了坏事,不如将石厚从轻发落吧”。石碏听了,正色说道:“石厚是州吁的军师,为州吁出了许多坏主意,不杀他难以服众。他尽管是我的儿子,也不能因为这个而不顾国家和百姓的利益!”
卫国大臣见石碏态度坚决,于是派人到陈国处死州吁和石厚。石厚向使者央求说:“看在我父亲的面上,留我一条命吧!”使者回答道:“正是你父亲要求处死你的!”石厚一听,顿时无话可说。
人们十分赞赏石碚的高尚品格,称赞他大义灭亲,即使对自己的儿子也丝毫不手软,这才是真正的大义之士。
智慧金言
曾国藩曾说,家和则福自生。如果在一个家庭中,哥哥所说的话弟弟没有不听从的,弟弟所求的事哥哥没有不应承的,一家人融洽相处,和气蒸蒸,像这样的家庭不兴旺发达,从没有过。相反,兄弟之间相互争斗,婆媳之间彼此扯皮,夫妻之间两相计较,像这样的家庭不衰败,也从没有过。
在五个兄弟之间,曾国藩和曾国荃最为相知,这不仅因为曾国荃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还因为他与兄长最能交心谈心。
曾国荃曾在一封信中谈到了很多不顺心的事情,但又没有具体谈是哪一件事情。曾国藩猜测:大概弟弟担心与哥哥之间存有不合。为此,曾国藩告诉他,倘若如此,那就完全可以不必担心、抑郁。他推心置腹地说:
你对咱家有大功劳,对国家也有大功劳,我哪里会产生不感激、不爱护的道理?我对待部属像杨岳斌、彭玉麟、鲍春霆等人都是仁义谦让,难道对自己的弟弟反而会刻薄吗?
也许我们之间确有不合,但那也只是意趣不合罢了。你立志做事,颇近似于春夏发舒之气;我立志做事,颇近似乎秋冬收敛之象。
你以为扩散舒展才会生机旺盛,我认为收敛吝啬才会生机沉厚。我平时最喜欢古人所说的“花未全开月未圆”七个字,我认为珍惜福祉,保全安康的道理和方法没有比之更为精当的了。我曾多次用这七个字来教诫霆字营的统领鲍超,不知道他和你谈到这些没有?
我们的祖父星冈公过去待人接物,不论贵贱老少,全是一团和气,唯独对待子孙侄儿则异常严肃,遇到佳令时节,更是凛然不可侵犯。这大概就是一种收敛之气,目的在于使家中欢乐不至于恣肆放纵。这番苦心不知你是否会领会。
崇俭鄙奢,治生之道
原文
凡天下官宦之家,多只一代享用便尽,其子孙始而骄佚,继而流荡,终而沟壑,能庆延一二代者鲜矣。商贾之家,勤俭者能延三四代;耕读之家,谨朴者能延五六代;孝友之家,则可以绵延十代八代。我今赖祖宗之积累,少年早达,深恐其以一身享用殆尽,故教诸弟及儿辈,但愿其为耕读孝友之家,不愿其为仕宦起见。若能看透此层道理,则虽巍科显宦,终算不得祖父之贤肖,我家之功臣。若不能看透此道理,则我钦佩之至。澄弟每以我升官得差,便谓我肖子贤孙,殊不知此非贤肖也。如以此为贤肖,则李林甫、卢怀慎辈,何尝不位极人臣,舄奕一时,讵得谓之贤肖哉?予自问学浅识薄,谬膺高位,然所刻刻留心者,此时虽在宦海之中,却时作上岸之计。要令罢官家居之日,己身可以淡泊,妻子可服劳,可对祖父兄弟,可以对宗族乡党。如是而已。
译文凡是天下官宦人家,大多数仅仅一代便享用殆尽,其子孙们开始骄横懒散,继而漂流浪荡,最终死于沟壑,能够有幸延续家声一二代的非常少见。至于商贾巨富之家,勤俭持家的能享用延续三四代。耕读为业之家,谨慎朴实的能延续五六代。孝敬长辈、友善和睦的人家,则能延续十代八代。我今生托赖祖宗累积的德行,得以少年得志,家业发达,却唯恐我一人享用殆尽,因此教训各位弟弟及侄儿辈,希望共同立志发奋成为耕读、孝悌、与人为善之家,而不愿成为仕宦之家。如果不能识透这番道理,那么虽然科举高中,官位显赫,终算不得祖父辈贤能孝义的子孙、振我家声的功臣。如果能识透这番道理,那么将使我钦佩之至。澄弟一直认为我升官得志,便说我是孝子贤孙。殊不知这并不是贤德孝义啊。如果以此为贤孝之举,那么李林甫、卢怀慎之流,何尝不是位极人臣、显赫一时的人物,岂不可以说他们也是贤孝之人吗?我自知学识浅薄,误登高位显爵,于是事事留心,时时在意。此时虽身在仕途宦海之中,却时刻作着弃官上岸的打算,如果到了弃官回家的时候,自身可以淡泊名利,妻子也可以担任劳作,这样才可对得起祖父兄弟,也可对得起宗族乡亲,仅此而已。
解读曾国藩认为,傲气太盛,说话太多,这两条是历代大夫和近世官场导致灾祸的原因。
官宦之家,一有权,二有势,有权有势就少有顾忌,多有优越感。人一旦有了优越感,那灾祸也就为期不远了。有了优越感往往不太在意他人,不尊重他人,言谈举止总有不可一世的感觉。时时处处都会自觉不自觉地显示高人一等、更胜一筹的作派。有时他并不想显示,可是在关键场合他还是不自觉地显示了。久而久之,也就霸气逼人、盛气凌人、傲气欺人了。
也许别人并不在意你的优越,但就在乎你的优越的感觉,也许别人可以容忍你的一次傲气,但不能永远容忍你的傲气;也许某一个人可以长久容忍你的傲慢,但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长久容忍你的傲慢。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哪里有傲慢,哪里就有反傲慢。这样,你的每一次傲慢无异于给自己设置了一个陷阱,到后来你就处于你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中。也许在你傲慢的地方你得意了,但在另外一件事情当中,你可能永远处于困窘之中;也许你并没有输给某一个人,但所有的人自觉不自觉地联合起来,会使你输得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