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还是因为你有优越感,你总喜欢对他人颐指气使,指手划脚,评头论足。常言道,言多必失。也许你并非有意,也许你并无恶意,也许真理真的在你这一边,但别人还是受不了,还有比这更不明智的吗?话多的人,心中必有躁气,《周易》中就说过:“吉人之辞寡,躁人之辞多。”所以苏东坡说:“慎言语,节饮食。”《菜根谭》中说得更是战战兢兢,“口乃心之门,守口不密,泄尽真机。”人的脑袋上长了一张口,但长了两只眼和两只耳,那意思是要人们多看多听少说话呀!
其实,傲气太盛,说话太多,这两点并不仅是官宦之家的毛病,在一般家庭中也还是存在的,只不过比官宦之家少一些罢了,但它的危害却是完全一致的。所以,我们应接受曾国藩的劝戒,慎之,又慎之。
活学活用
好的家范,教子为重,同时,好的家风,也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极为重要的内容。
樊宏是南阳巨富,早在刘秀起兵之前,便已娶了刘秀同族的女子为妻,刘秀称帝后,他被授以光禄大夫之职,封为长罗侯。可他在仕途上不求高升,并经常告诫儿子们说:“富贵至极的人家,没有几个能有好下场。我并不是不喜爱荣华,可是乐极生悲,历代贵戚多遭覆亡,这便是前车之鉴。能保全寿命,善始善终,岂不是最大的福气吗?”
长子樊鯈记住了父亲的教诲,远避权势,洁身自守;他的弟弟樊鲔却想高攀帝室,想将汉明帝哥哥楚王刘英的女儿娶为儿媳。樊鯈劝阻道:“当年我们家倍受荣宠,一族之内五人封侯,那时只要父亲说一句话,男儿可娶公主,女儿可配皇子,只是由于担心贵宠太盛会招来灾祸,所以没有这么作,你只有一个儿子,何必同楚王搅在一起,自取不测之祸呢?”
樊鲔不听他的,正在这时,楚王刘英谋反的事情暴露了,朝廷穷治此案,株连而死的多达数千人,樊鲔自然难于幸免,此时樊鯈已死,汉明帝得知他曾劝阻过樊鲔,便赦免了他的几个儿子。
樊鲔与前面所提到的宋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宋弘由于不结皇亲而全身免祸,樊鲔由于高攀帝室而害及满门,权势真是一个既诱人又害人的东西。
钱是你自己的,怎么花由你自己决定。但怎样花却反映出不同的生活态度。
对于那些“能挣会花”的青年人来说,应该明白,什么样的消费方式对人的道德生活是有直接影响的。
这一点宋儒司马光有过很精彩的论述。他认为当时“众人皆以奢靡为荣,吾心独以俭素为美。人皆嗤吾固随,吾不以为病,……古人以俭为美德,今人乃以俭相诟病。嘻,异哉!”
看当时就有人讥笑司马光为糊涂,不开化,但他坚持自己的看法。认为有道德的人都是由节俭而来的。人生活上俭,需求上就少,欲望少,就可直道而行。而人若多欲,则必贪富贵,想富贵,但钱不够用。这样在官则必贪,在民则必盗。所以,侈在道德上会造成恶。
司马光的要义在崇俭鄙奢,以为俭乃古往今来中华民族的美德,弃俭而尚奢,无异于本末倒置,对于年轻人来说是十分有害的。
从老年人的角度视之,年轻一代不知世事艰难,更不明“梁肉不企骄奢,而骄奢自来”的道理。且年轻人正在长知识、求进取之时,在物资享受上耽陷太多的精力,过于追求美食、鲜服,就会徒耗许多宝贵时间。共实这不仅仅是家庭和个个经济条件如何的问题,而是一个关于风气和修养的问题。司马光在这里对当时风俗侈靡,请客送礼,大肆铺张,使坚持淳厚风俗、以俭为美者成了鲜有和罕见者,大为感慨。这使我们很自然地就联想起今天的情况来。商品经济日益发展,人们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生活水平也逐渐提高了。年轻人讲享受,谈消费,与他们的父辈和祖辈在观念上完全不同了。司马光若能看到今天的情况,真不知该发何议论!或有人会说,时代不同了观念自然要变,对物质享受的要求也是会随之变化的,有何可非议的呢?其实,这里边有个作风的问题,过于吝啬自然可笑,肆意铺张浪费则更属可恶。穿着细事之中,礼尚往来之际,确有个修养问题。将物质文明孤立起来,抽掉了精神文明,无论如何总是一种缺憾。司马光“会数而礼勤,物薄而情厚”的说法就非常可取,无论朋友亲戚,常聚常会,年节假日纪念性或象征性的礼品相酬,彼此其乐融融。情厚不在礼重,反之,情薄而处利害中倒可能要以厚礼维系。那种以厚礼相交的友情不是很悲哀、很尴尬的事吗?
司马光还列举了大量正反两面的例子,说明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道理,“以俭立名,以侈自败”,也是显而易见的。在我们今天的现实生活中,恐怕亦不乏实例,差不多人人都可以举出一些。说到底,俭是一种克制,奢是一种放纵,作为万物之灵的人,没有克制和自持,是不可想象的。明代姚舜牧说得好:“惟清修可胜富贵,虽富贵不可不清修。”(《姚氏药言》)洋人歌德说得亦好:“低等动物受它的器官的指导;人类则指导他的器官并且还控制着它们。”(《歌德的格言和感想集》347页)又说:“毫无节制的活动,无论属于什么性质,最后必将一败涂地。”(同上9页)司马光文中历数了不少终于一败涂地者,这是很值得那些在物质欲望方面恶性膨胀之辈深思的。
时下社会中崇尚豪华,近求物欲之风急剧膨胀。这种消费方式是值得反思的。
从科学的角度讲,人类若如此近求享受,近求豪华,近求奢侈,我们生存的地球能否养活起人类?
《熵是一个世界观》是一部著名的科学著作,作者从耗散理论出发,猛烈地抨击了以美国为代表的这种高消费的生活方式。当今一个美国消耗者世界近一大半的热能,人已懒惰到了不能再懒,若全球都照美国的生活方式,那么这个地球在100年内将会热能耗尽。
为此,他批评美国那种高消费的生活方式,而高度赞扬了中国人尚勤俭的生活方式。这是一个自然科学家的呼吁,在今天人们追求美国生活方式时,这不可不谓是一副清新剂。
要保持中国尚节俭的生活方式这一美德。清代文人朱用纯写了一篇极好的短文,名曰:“尚勤俭”现摘录如下,共赏之。
勤与俭,治生之道也。不勤,则寡入;不俭,则妄费。寡入而妄费,则财匮,则苟取。愚老为寡廉鲜耻之事,黑诸入行险微件之途。生平行业,于此而丧;祖宗家声,于此而坠:呜呼!生理绝矣!又况一家之中,有妻有子,不能以勤俭表率,而使相趋于贪惰,则既自绝其生理,而又绝妻,子之生理矣!
勤之为道,第一要深思远计。事宜早为、物宜早为者,必须预先经理。若待临时,仓忙失措。鲜不耗费。第二要晏眠早起。侵晨而起,夜分而卧,则一日而复得半日之功。若早眠晏起,则一日仅得半日之功。无论天道必酬勤而罚惰,即人事赢诎,亦已悬殊。第三要耐烦吃苦。不耐烦吃苦,一处不同密,一处便有损失耗坏。故事须亲自为者,必亲自为之;须一日为者,必一日为之。人皆以身习劳苦为戕其生,而不知是乃所以求生也。
俭之为道,第一要平心忍气。第二要量力举事。如土木之功,婚嫁之事,宾客酒席之费,切不可好高求胜。一时兴会,所费不支。后来补苴,或行称贷,偿则无力,逋则丧德,何可乃尔。第三要节衣缩食。绮罗之美,不过供人之叹羡而已。若暖其驱体,布素与绮罗何异?肥甘之美,不过口舌间片刻之适而已。若自喉而下,藜藿与肥甘何异?人皆以薄于自奉为不爱其生,而不知是乃所以养生也。
此在故家子弟无宜加意,盖不勤不俭,约有二病:一则纨绔成习,素所不谙:一则自负高雅,无心琐屑。乃至游闲放荡,博弈酣饮,以有用之精神而肆行无忌,以己竭之金钱而益喜浪掷。此又不待苟取之为害,而已自绝其生理矣。
孔子曰:“谨身节用,以养父母。”可知孝悌之道、礼义之事,惟治生者能之,又奈何不惟勤俭之为尚也?
勤俭,作为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历来被有识之士看作治家之本。论勤俭,是古代家训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内容。朱用纯《劝言》也不例外,本家训仅由四篇组成,而《尚勤俭》便是其中之一。
作为劝勉后生子弟上进向善的家训,在《尚勤俭》篇中,朱氏并没有以物质利益向家人展示勉力勤俭有益于发家致富的种种好处,而是首先从品行操守的角度概述不勤不俭的危害性:不勤,收入必少;不俭,浪费必多。收少支多,则必然导致财产家用的匮乏。此时便很容易走上“苟取”之歧路,即以不正当手段获取他人的财物。无论是愚笨者的偷窃抢劫,还是狡黠者的计骗巧取,都只能使祖宗家声扫地、自己品德沦丧。不勤不俭危害性的另一面是,如果家长不能以勤俭作表率,则必然影响妻子儿女,使家庭成员沾染贪馋懒惰之习。这样的家长、这样的人家,是断无生理可言的,等待其唯有败家一途而已。
在看到不勤不俭能丧德败家的严重危害之后,真令人悚然而惊,并油然而生道德上的戒惧感。凡一心向善者,当从此皆生勤俭持家之心,故作者下来便是为后人指明勤与俭的基本方法和原则。在他看来,“勤”,第一要心勤,即“深思远计”,凡事要预先经理、筹划,与古人所云“预则立,不预则废”以及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之说,道理完全是相通的。第二要身勤。早起晚睡,每天能多得半日之功;反之,一天则有半日之功。谚云:早起三光、迟起三慌,这只是说出起床早迟的利弊;而朱氏却以半日之功的“复得”“与仅得”,极有说服力地指出了身勤的好处,即所谓“人事赢离亦已悬殊”。第三是要求心勤须“耐烦”,即思考要周密,计划要细心,不能怕烦;身勤要“吃苦”,即要勤于劳作,不要推诿拖延,不能怕苦。要做到“俭”,第一要平心忍气。不要为一朝之忿、睚眦之怒的小事就与人争斗兴讼,要善于忍让省事,平心静气。第二要量力而行。不要因争奢华而借债办事。第三要生活俭朴,要甘于衣布吃素。这三点中的基本原则实为心俭事俭,而不要争强好胜,不要追求奢侈。
智慧金言上文朱用纯所指出的勤俭之道的各项原则,多是切实可行的;而其中包含着对社会弊端和生活陋习的针砭,以及对故家大族子弟只知鲜衣驽马而世事一无所知、自负雅致清高而不屑于勤俭之道的描述,也无不显示出其对世态人心的洞悉。勤俭之道中“身心劳苦”是“求生”、“薄于自奉”是“养生”的论断,更是警世之言。虽然随着社会的进步和生活水平的提高,朱氏论勤俭的某些具体提法,已显不合时宜,如“节衣缩食”的过于刻苦,以及“藜藿与肥甘何异”的不够科学等。但如果我们不仅把勤俭视为一种生活习惯或方式,而且把它看作一种品德和操守,那么其基本精神却依然十分贴近于我们今天这个社会。或者说,在崇尚高档豪华、物欲急遽膨胀的当今之世,《尚勤俭》仍有其可资借鉴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