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读《墨子》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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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天志(2)

译文

墨子说:“现在天下的君子如果想实行仁义的话,那么就不能不研究义是从哪里产生的。”既然说不能不研究义是从哪里产生的,那么义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产生的呢?墨子说:“义不是从愚蠢而卑贱的人中产生,而是从高贵而聪明的人中产生。”怎么知道义不是从愚蠢而卑贱的人中产生,而是从高贵而聪明的人中产生呢?回答说:所谓义,就是蔷政。怎么知道义就是善政呢?回答说:天下有义则治理,无义则混乱,所以知道义就是善政。愚蠢而卑贱的人,不能向高贵而聪明的人施政;只有高贵而聪明的人,然后才可能向愚蠢而卑贱的人施政。这就是我知道义不从愚蠢而卑贱的人中产生,而从高贵而聪明的人中产生的原因。

既然如此,那么谁是高贵的?谁是聪明的?回答说:天是高贵的,天是聪明的,如此而已。那么,义确实是由天产生出来的了。

原文

今天下之人曰:“当若天子之贵诸侯,诸侯之贵大夫,傐明知之。然吾未知天之贵且知于天子也。”子墨子曰:“吾所以知天贵且知于天子者,有矣。曰:天子为善,天能赏之;天子为暴,天能罚之;天子有疾病祸祟,必斋戒沐浴,洁为酒醴粢盛,以祭祀天鬼,则天能除去之。然吾未知天之祈福于天子也,此吾所以知天之贵且知于天子者。且吾所以知天下之贵且知于天子者,不止此而已矣,又以先王之书驯天明不解之道也知之。曰:‘明哲维天,临君下土。’则此语天之贵且知于天子。不知亦有贵、知夫天者乎?曰:天为贵、天为知而已矣。然则义果自天出矣。”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君子,中实将欲尊道利民,本察仁义之本,天之意不可不慎也。

既以天之意以为不可不慎已,然则天之将何欲何憎?子墨子曰:“天之意,不欲大国之攻小国也,大家之乱小家也。强之去弱,强之暴寡,诈之谋愚,贵之傲贱,此天之所不欲也。不止此而已,欲人之有力相营,有道相教,有财相分也。又欲上之强听治也,下之强从事也。”上强听治,则国家治矣;下强从事,则财用足矣。若国家治,财用足,则内有以洁为酒醴粢盛,以祭祀天鬼;外有以为环璧珠玉,以聘挠四邻。诸侯之冤不兴矣,边境兵甲不作矣。内有以食饥息劳,持养其万民,则君臣上下惠忠,父子兄弟慈孝。故唯毋明乎顺天之意,奉而光施之天下,则刑政治,万民和,国家富,财用足,百姓皆得暖衣饱食,便宁无忧。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君子,中实将欲遵道利民,本考察仁义之本,天之意不可不慎也。”

译文

现今天下的百姓都说:“从道理上说天子比诸侯尊贵,诸侯比大夫尊贵,这道理明明白白。但是我还不知道上天比天子还高贵而且聪明。”墨子说:“我知道上天比天子还高贵而且聪明的理由是:天子为善政,上天能够赏赐他;天子行暴政,上天能惩罚他;天子有疾病灾祸,必定斋戒沐浴,准备洁净的酒醴粢盛,用来祭祀上天鬼神,那么上天就能帮他除去疾病灾祸。可是我并没有听说上天向天子祈求赐福的。这就是我知道上天比天子高贵而且聪明的理由。还不仅是这样,又有古代先王传下来的训解上天高明而不易解说的道理中可以知道,说是:‘明哲的上天,高高在上,君临下土。’这就是说上天比天子更高贵更聪明。不知道还有没有比上天更高贵而且聪明的呢?”回答说:“只有上天是最高贵,上天是最聪明的,既然如此,那么义确实是从上天那里产生的。”所以墨子说道:“现今天下的君子们,如果确实想要遵循圣王之道,造福人民,考察仁义的根本,那么对于上天的意志就不能不遵循。”

既然不能不遵循上天的意志,那么上天希望的是什么,憎恶的是什么呢?墨子说:“上天的意志是,不希望大国攻打小国,大家族侵扰小家族。强大的欺凌弱小的,人多的欺负人少的,狡诈的算计愚笨的,高贵的傲视卑贱的,这些都是上天所不愿看到的。不仅如此,上天还希望人们有力量就相互帮助,有学问道德就相互传授,有财物就大家共享。还希望在上位的要勤于政事,在下位的要努力从事工作。”居上位的努力听政治理,那么国家就治理了,居下位的努力从事工作,那么财用就足够了。假若国家和家族都治理好了,财用也充足了,那么在内有能力洁净地准备酒醴粢盛,用以祭祀上天和鬼神;对外有环壁珠玉,用以聘问交接四方邻国。诸侯间的仇怨不再发生了,边境上的甲兵不会产生了。在内有能力让饥者得食、劳者得息,保养万民,那么君臣上下就相互施惠效忠,父子兄弟之间慈爱孝顺。所以明白上天之意,奉行而施之于天下,那么刑政就会治理,万民就会和协,财用就会充足。百姓都得到暖衣饱食,安宁无忧。所以墨子说:“现在天下的君子,如果心中确实想遵循圣道、造福人民,那么就要认真研究仁义这个根本问题,而对上天的意志就不可不认真对待。”

原文

且夫天子之有天下也,辟之无以异乎国君、诸侯之有四境之内也。今国君、诸侯之有四境之内也,夫岂欲其臣国、万民之相为不利哉!今若处大国则攻小国,处大家则攻小家,欲以此求赏誉,终不可得,诛罚必至矣。夫天之有天下也,将无已异此。今若处大国则攻小国,处大都则伐小都,欲以此求福禄于天,福禄终不得,而祸祟必至矣。然有所不为天之所欲,而为天之所不欲,则夫天亦且不为人之所欲,而为人之所不欲矣。人之所不欲者,何也?曰:疾病祸祟也。若己不为天之所欲,而为天之所不欲,是率天下之万民以从事乎祸祟之中也。故古者圣王明知天鬼之所福,而辟天鬼之所憎,以求兴天下之利,而除天下之害。是以天之为寒热也,节四时、调阴阳雨露也;时五谷孰,六畜遂。疾灾、戾疫凶饥则不至。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君子,中实将欲遵道利民,本察仁义之本,天意不可不慎也。”

译文

天子拥有整个天下,就好像国君、诸侯拥有自己的国境一样没有分别。现在国君、诸侯拥有自己的国境,难道希望他的臣国、民众互相做出不利的事吗?现在若是处于大国地位的攻打小国,处于大家族地位的攻打小家族,想要以此来求取赏赐和赞誉。终究是不可能得到的,而诛戳惩罚则必然会降临。而上天之拥有天下,将跟这个情形没有分别。现在若是处在大国地位就攻打小国,处在大都地位的就攻打小都,想要以此来向上天求得福禄,福禄终究是得不到的,而祸殃则必然降临。既然这样,如果人不做上天所希望的事,而做上天所不希望的事,那么上天也将不做人所希望的事,而做人所不希望的事。人所不希望的是什么呢?是疾病和灾祸。如果自己不做上天所希望的,而做上天所不希望的,这是率领天下的百姓,陷入灾祸之中。所以古时的圣王非常清楚做什么事上天、鬼神才能降福,而避免做上天、鬼神所憎恶的事,以追求兴天下之利,祛除天下之害。所以上天安排寒热合节,四时调顾,阴阳雨露合乎时令,五谷按时成熟,六畜成长,而疾病、灾祸、瘟疫、凶饥不降临。所以墨子说道:“现在天下的君子,如果内心确实希望遵循圣道、利于人民,考察仁义的根本,对天意是不可不顺从的!”

原文

且夫天下盖有不仁不祥者,曰:当若子之不事父,弟之不事兄,臣之不事君也,故天下之君子,与谓之不祥者。今夫天兼天下而爱之,撤遂万物以利之,若豪之末,非天之所为也,而民得而利之,则可谓否矣。然独无报夫天,而不知其为不仁不祥也。此吾所谓君子明细而不明大也。

且吾所以知天之爱民之厚者,有矣。曰:以磨为日月星辰,以昭道之;制为四时春秋冬夏,以纪纲之;雷降雪霜雨露,以长遂五谷丝麻,使民得而财利之;列为山川溪谷,播赋百事;为王公侯伯,以临司民之善否,使之赏贤而罚暴,贼金木鸟兽,从事乎五谷丝麻,以为民衣食之财,自古及今,未尝不有此也。今有人于此,欢若爱其子,竭力单务以利之,其子长,而无报子求父。故天下之君子与谓之不仁不祥。今夫天兼天下而爱之,撤遂万物以利之,若豪之末,末非天之所为,而民得而利之,则可谓否矣。然独无报夫天,而不知其为不仁不祥也。此吾所谓君子明细而不明大也。

且吾所以知天爱民之厚者,不止此而足矣。曰杀不辜者,天予不祥。不辜者谁也?曰人也。予之不祥者谁也?曰天也。若天不爱民之厚,夫胡说人杀不辜而天予之不祥哉?此吾之所以知天之爱民之厚也。

译文

而且天下原来有不仁不善的人,就是:儿子不孝顺父亲,弟弟不事奉兄长,臣子不事奉君上,所以天下的君子们,就说他们是不善的人。现在的上天,包容天下的百姓都兼而爱之,养育天下的万物以有益人民,哪怕像毫毛一样的东西,难道不都是上天给予的吗?人民从中得到的好处,可以说是非常厚重的了。但是这些人一点也不报答上苍,而不知道这就是不仁和不善。这就是我所说的君子明白小的道理而不明白大的道理。

而且我之所以知道上天爱人民深厚,是有根据的,上天分离出日、月、星、辰,用以照明天下;制定春、夏、秋、冬四季,用作纲纪常度;降下霜、雪、雨、露,用以长成五谷和丝麻,使老百姓得以供给财用;又分列为山、川、溪谷,广布各种事业;以监察百姓的善恶,分别设立王、公、侯、伯,使他们奖赏贤良而惩罚暴徒,征收金、木、鸟、兽。从事五谷、丝、麻的掌管工作,以此作为百姓的衣食之财,从古至今,没有不是如此的。现在这里有一个人,喜欢疼爱他的儿子,尽心尽力使儿子有利。他的儿子长大后,却对父亲不报答,所以天下的君子都说他是不仁而又不善的人。现今的上天,包容天下的百姓都兼而爱之,养育天下的万物以有益人民,哪怕像毫毛一样的东西,难道不是上天给予的吗?人民从中得到的好处,可以说是非常厚重的了。但是这些人一点也不报答上苍,而不知道这就是不仁和不善。这就是我所说的君子明白小的道理而不明白大的道理。

而且我之所以知道上天深深地爱着人类的根据,理由不仅只这个就足够罢了。对杀戳无辜的人,上天会给他不祥。杀无辜的是谁呢?是人。给他不祥的是谁呢?是上天。如果上天不厚爱于人,那为什么有人杀害无辜而上天就会给他不祥呢?这就是我所以知道上天是深深地爱着百姓的原因。

原文

且吾所以知天之爱民之厚者,不止此而已矣。曰爱人利人,顺天之意,得天之赏者有之;憎人贼人,反天之意,得天之罚者亦有矣。夫爱人、利人,顺天之意,得天之赏者,谁也?曰:若昔三代圣王尧、舜、禹、汤、文、武者是也。尧、舜、禹、汤、文、武,焉所从事?曰:从事“兼”,不从事“别”。兼者,处大国不攻小国,处大家不乱小家,强不劫弱,众不暴寡,诈不谋愚,贵不傲贱。观其事,上利乎天,中利乎鬼,下利乎人。三利无所不利,是谓天德。聚敛天下之美名而加之焉,曰:“此仁也,义也。爱人利人,顺天之意,得天之赏者也。”不止此而已,书于竹帛,镂之金石,琢之盘盂。传遗后世子孙,曰:“将何以为?将以识夫爱人、利人,顺天之意,得天之赏者也。”《皇矣》道之曰:“帝谓文王,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不长夏以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帝善其顺法则也,故举殷以赏之,使贵为天子,富有天下,名誉至今不息。故夫爱人、利人,顺天之意,得天之赏者,既可得留而已。夫憎人、贼人,反天之意,得天之罚者,谁也?曰:若昔者三代暴王桀、纣、幽、厉者是也。桀、纣、幽、厉,焉所从事?曰:从事别,不从事兼。别者,处大国则攻小国,处大家则乱小家,强劫弱,众暴寡,诈谋愚,贵傲贱;观其事,上不利乎天,中不利乎鬼,下不利乎人。三不利无所利,是谓天贼。聚敛天下之丑名而加之焉,曰:“此非仁也、非义也,憎人、贼人,反天之意,得天之罚者也。”不止此而已,又书其事于竹帛,镂之金石,琢之盘盂,传遗后世子孙,曰:将何以为?将以识夫憎人、贼人,反天之意,得天之罚者也。《太誓》之道之曰:“纣越厥夷居,不肯事上帝,弃厥先神祗不祀。乃曰:‘吾有命,无廖务天下,天亦纵弃纣而不葆。”察天以纵弃纣而不葆者,反天之意也。故夫憎人、贼人,反天之意,得天之罚者,既可得而知也。

译文

我之所以知道上天爱护百姓厚重的原因,理由不仅只这个罢了。说爱人、利人的,顺从上天的旨意,从而得到上天赏赐的人,是存在的;憎恶人、残害人,违反上天的旨意,从而得到上天惩罚的人,也是存在的。爱护人、有利于人的,顺从上天的旨意,而得到上天赏赐的人是谁呢?回答说:从前三代的圣王尧、舜、禹、汤、文王、武王就是。尧、舜、禹、汤、文王、武王又实行些什么呢?回答说:实行互相爱护,不实行“互相残害”。所谓兼,即处在大国地位不攻打小国,处在大家族地位不侵扰小家族,强大的不欺凌弱小的,人多的不侵暴人少的,狡诈的不算计愚笨的,高贵的不傲视卑贱的。观察他们的行事,在上有利于上天,在中有利于鬼神,在下有利于人民。三者有利,则无所不利,这就是上天的恩德。人们把天下的美名聚集起来加到他们身上,说:“这是仁,是义。是爱护人、有利于人的,顺从上天的旨意,因而得到上天的赏赐的人。”不只如此而已,又把他们的事迹写在竹帛之上,雕刻在金属器具之上,留传给后世子孙。这是为什么呢?将用以使人记住爱护人、有利于人的,顺从上天的旨意,会得到上天的赏赐。《皇矣》上面说:“天帝告诉文王,我思念有光明之德的人,他不虚张声色,不崇尚夸饰与变革。不逞能弄巧自作聪明,而是遵循上帝的法则。”上天赞赏文王顺从法则,所以把殷商的天下赏赐给他,使他贵为天子,富有天下,名声至今流传不息。所以爱护人、有利于人的,顺从上天的旨意,从而得到上天赏赐的,已经可以知道了。

那憎恶人、残害人的,违反上天的旨意,从而得到上天惩罚的。又是谁呢?回答说:从前三代的暴君桀、纣、幽王、厉王就是。桀、纣、幽王、厉王做了些什么呢?回答说:他们推行互相残害,不推行互相爱护。所谓别,即处于大国地位的攻打小国,处于大家族地位的侵扰小家族,强大的劫掠弱小的,人多的侵暴人少的,狡诈的算计愚笨的,高贵的傲视卑贱的。观察他们的事迹,在上不利于天,在中不利于鬼神,在下不利于人类,三者不利就无所得利,这就是“天贼”。人们聚集天下的丑名都加到他们头上,说:“这是不仁、不义,是憎恶人、残害人,违反上天的旨意,得到上天惩罚的人。”不只如此,又将这些事迹写在竹帛之上,雕刻在金属器具之上,留传给后世的子孙,为什么这样做呢?将使人们记住憎恶人、残害人,违反上天的旨意,从而得到上天惩罚的人。《太誓》上面说:“纣傲慢不恭,不肯奉事上天,遗弃他的祖先与天地神祗不祭祀,竟说:‘我有天命。’不努力从事政务,上天也抛弃纣而不去保佑他。”观察上天抛弃纣而不去保佑他的原因,是他违反了天意。所以憎恶人、残害人的,违反上天的旨意从而得到上天惩罚的人,已经可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