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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唐诗宋词(6)

独有宦游人,偏惊物候新。

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

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蘋。

忽闻歌古调,归思欲沾巾。

【意译】

只有在外做官的人,才会对节气的变化如此敏感。太阳从东海冉冉升起,云朵在朝阳的映照下绚丽多彩。江南春早,梅条柳枝已有点点绿芽。气候变暖了,黄莺也欢叫起来了。阳光随着绿色浮萍的转动而反射出不同的光彩。忽然听到陆县丞颇有古调韵致的诗歌,使我顿生思乡之情,泪湿沾襟了。

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王勃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意译】

今与杜兄言别于三秦之地护卫的都城长安,举目远望,风烟迷茫中,不见你要远去的蜀郡。长安、蜀郡相去千里,蜀道崎岖,难于上青天,与兄一别,不知何日能重逢。你我都是离家在外做官的人,此时的心情都一样啊!但四海之内只要有知己,即便天各一方,也犹如近在咫尺。所以,不可以像小儿女一样,在分手处相拥而泣,以泪沾巾。

经鲁祭孔子而叹之

唐玄宗

夫子何为者,栖栖一代中。

地犹鄹氏邑,宅即鲁王宫。

叹凤嗟身否,伤麟怨道穷。

今看两楹奠,当与梦时同。

【意译】

孔老夫子啊!你一生忙忙碌碌,奔波于诸国之间,究竟为了什么呢?你在鲁地的旧居曾被汉景帝的儿子恭王刘余所破坏,改建为鲁王宫。你说,凤凰不至,生不逢时,命运不济啊!你曾经见到鲁国人捕获一只麒麟而流泪,叹息自己也已穷途末路了。且看如今,你端坐堂前两楹之间,为后人所祭奠,想必就是你当年梦寐以求的吧!

早寒有怀

孟浩然

木落雁南渡,北风江上寒。

我家襄水曲,遥隔楚云端。

乡泪客中尽,孤帆天际看。

迷津欲有问,平海夕漫漫。

【意译】

树叶飘落,大雁南飞,北风啸啸,江水寒冷彻骨,一派深秋的萧条景象。我的家啊,在那襄水湾,好像在楚天云端的那一边,遥不可及。一种飘零之感又袭上心头,思乡的泪水,在旅途中早已流尽。家人也一定在遥望天边的孤帆,盼望游子归来。此去长安,未知路在何方。眼前只见平静的江水在傍晚的雾气笼罩下漫无边际,恰如心中弥漫的孤寂和惘然。

与诸子登岘山

孟浩然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

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

水落鱼梁浅,天寒梦泽深。

羊公碑尚在,读罢泪沾襟。

【意译】

古往今来,岁月沧桑,人间世事交替循环,生生不息。江山风物依旧,留下多少名胜古迹,但羊祜先生已去。今与友人又登岘山一览美景,时已秋末,登山俯瞰,水位下落,鱼梁洲高高地露出水面。天寒地冻,云梦大泽显得尤其深不可测。羊公碑还在,我读罢碑文不禁泪湿衣襟。

过故人庄

孟浩然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意译】

诗人的朋友杀鸡做饭,准备了丰盛的饭菜,邀请诗人到农家做客。诗人到农家一看,只见翠绿浓密的树林环绕着村庄,远处横卧着高低起伏的青山,好一幅平和安宁的田园景致。来到朋友家,打开窗户便见农家的禾场和菜园。与朋友饮酒时,谈论的是种植桑麻之类的农家事。此地真是一个令人愉悦的好地方,等到了九九重阳节,我还要到朋友这儿来赏菊花。

宴梅道士山房

孟浩然

林卧愁春尽,搴帷见物华。

忽逢青鸟使,邀入赤松家。

丹灶初开火,仙桃正发花。

童颜若可驻,何惜醉流霞!

【意译】

高卧山林,心里正为春日将去而愁情满怀。正撩起帷幕赏览春景,梅道士的使者忽然前来邀请去仙居宴饮。到了道士居处,见炼丹的炉灶才升起火,屋外的仙桃树正在开花。如果说饮流霞酒能永保童颜,那又何惜一醉。

秦中寄远上人

孟浩然

一丘常欲卧,三径苦无资。

北土非吾愿,东林怀我师。

黄金燃桂尽,壮志逐年衰。

日夕凉风至,闻蝉但益悲。

【意译】

我常想隐居小丘,醉卧林泉,过闲逸的田园生活,但又苦于家无余资,不能维持隐居生活,迫于无奈才进长安求官。其实跻身仕途并非我的本心,实在是双亲年事已高,家境贫寒的缘故。很羡慕东晋高僧慧远在庐山的生活,如闲云野鹤一般。在长安求官的日子,京城物价昂贵,盘缠所剩无几,当初的凌云壮志因此次无功而返和年岁的增长而衰减。傍晚时分,阵阵凉风吹拂,听到暮蝉在风中凄厉的哀鸣,不禁怆然悲伤。

宿桐庐江寄广陵旧游

孟浩然

山暝听猿愁,沧江急夜流。

风鸣两岸叶,月照一孤舟。

建德非吾土,维扬忆旧游。

还将两行泪,遥寄海西头。

【意译】

天色已晚,远近群山一片幽暗,沧江水昼夜不停奔流向东,夜色苍苍,满目凄凉,猿声悲戚凄厉得令人生愁。两岸树林在晚风中沙沙作响,明月照着江上孤舟,一片孤寂,我不禁思乡念友,内心悲凄。此地风景再好也不是我的故乡啊!想起扬州的老朋友,我热泪纵横,我要把这两行热泪寄予扬州的朋友以表思念。

临洞庭上张丞相

孟浩然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

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

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意译】

八月秋雨绵绵,洞庭湖水上涨,湖波浩淼,望去与岸齐平;水汽弥漫,充塞天地,湖水与天空一色,难以分辨。水汽蒸腾,笼罩云梦大泽,浪涛翻滚,似乎要撼动岳阳城。想要渡过洞庭湖,却苦于没有船桨,生逢清明盛世,却闲居在家,无所作为,内心深感羞愧。坐在旁边观看那垂钓的人,只能白白羡慕别人得鱼成功。

寄左省杜拾遗

岑参

联步趋丹陛,分曹限紫微。

晓随天仗入,暮惹御香归。

白发悲花落,青云羡鸟飞。

圣朝无阙事,自觉谏书稀。

【意译】

我与子美兄并排向朝堂上的红色台阶小步快走,由于分属左右省,官署不同,所以分班站立两边。拂晓随着宫廷仪仗队进入朝堂,傍晚退朝后,衣襟上还残留着御炉的香气。自己虽才四旬有余,已是白发满头,见落花而悲叹青春易逝,少年不再;仰望苍穹,蓝天白云,真羡慕鸟儿自由飞翔。朝廷圣明,并没有什么过失,自己也觉得进谏的奏章越来越少了。

题大庾岭北驿

宋之问

阳月南飞雁,传闻至此回。

我行殊未已,何日复归来。

江静潮初落,林昏瘴不开。

明朝望乡处,应见陇头梅。

【意译】

十月北雁南飞,至大庾岭即折回,而我此次被流放,路途遥远,也不知何时才能北还。驿站前方,江潮初退,江面悄寂无声;深山密林中,凝聚着令人致病的瘴疠之气,此去所贬之地,环境要比眼前的更为恶劣啊!明日要是登高北望故园,虽是十月,也可见陇头的梅花绽放,不同于长安的梅花要到近春才开。

送友人

李白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意译】

青山横卧在城郭的北面,白水潺潺,环绕着东城。我们在此握手言别。朋友,你就像孤飞的蓬草,随风飘到万里之外。飘忽不定的浮云就像你惆怅的心情,下山的太阳依依不舍,好似我不忍告别你的心情。挥挥手,就此告别,友人所骑的马儿也不忍离去,萧萧长鸣。

渡荆门送别

李白

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意译】

我驾舟远渡荆门之外,到那旧时的楚国漫游。蜀地的崇山峻岭,随着开阔的江汉平原的出现而消失,长江浩浩荡荡地在原野上奔涌向东。轻舟顺流东下,空中明月像一面镜子,向船后飞落,江上的云彩像海市蜃楼一样奇幻多变。我依然留恋这来自故乡的江水,送我行舟,万里迢迢。

赠孟浩然

李白

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

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

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

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

【意译】

我敬爱孟公,风流儒雅,闻名于世。少年时就鄙视功名,不求高官显位、富贵荣华,老年又归隐山林,摒弃红尘。常常赏月饮酒,进入醉乡。他迷恋花草,不事君王,胸怀豁达。其品格如高山一样巍峨峻拔,我自叹不可望其项背,只在此揖拜他的高洁!

夜泊牛渚怀古

李白

牛渚西江夜,青天无片云。

登舟望秋月,空忆谢将军。

余亦能高咏,斯人不可闻。

明朝挂帆去,枫叶落纷纷。

【意译】

秋夜里,我泊舟在西江牛渚山,天空清明,没有一丝云彩。我登上小船,仰望那明朗的秋月,徒然忆起东晋的谢尚将军。当年谢尚将军行舟经过牛渚,月夜闻客船上有人吟诗,听其音辞俱佳,叹赏不已,立即遣人询问,原来是袁宏自吟他的《咏史》诗,便急忙邀其上舟,彻夜长谈。我自忖也是一个善于吟诗的人,但却遇不到像谢尚那样的知音。知音难遇啊!明早我就要挂帆远去,唯有那秋风中纷纷飘落的枫叶,不知为何喟叹。

听蜀僧濬弹琴

李白

蜀僧抱绿绮,西下峨嵋峰。

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

客心洗流水,馀响入霜钟。

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

【意译】

来自故乡蜀地峨眉山的高僧抱弹名琴绿绮,为我弹奏了一曲,琴声不凡,好像听到千山万壑松涛之声。高山流水般的曲调,一洗尘心,荡涤胸怀。袅袅余音融入幽幽远远的晚钟,袅绕在耳际。我聚精会神地听琴,不知不觉间,青山已披上暮色,秋云也变得更加暗淡。

破山寺后禅院

常建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万籁此皆寂,惟闻钟磬音。

【意译】

清晨,我信步来到破山寺这座古庙,朝阳初升,照在高高的树林上。寺中小径弯弯曲曲,通向幽静的处所,禅房掩映在花木深处。山光秀丽,鸟儿也觉得愉悦。潭中顾影,可净化人的心灵,让人忘却尘世中的一切杂念。自然界的声音全然消失,只听到钟磬声在山林中回荡。

次北固山下

王湾

客路青山下,行舟绿水前。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

【意译】

我驾一叶扁舟,经过苍翠的北固山下,船儿飘行在碧绿的江水之上。春潮上涨,江面更显宽阔,顺风行舟,孤帆高悬。残夜未尽,海天交会之处红日正缓缓升起,江上春早,还是岁末已显露春意。家书已经写好,不知请谁捎回故乡,请问归雁可否替我将家书带回洛阳?

酬张少府

王维

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

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

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

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

【意译】

晚年的我只喜欢宁静,再也不挂心尘世俗务了。我自知没有经世治国的良策,只好告老还乡。松林的清风吹拂我的衣裳,深山的明月陪我弹琴吟唱,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正是我一直期盼的。张少府问我穷困通达的道理,我没有回答,只让他听那水滨深处传来的渔歌。

山居秋暝

王维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意译】

一场新雨过后,山谷特别清静。秋天的傍晚,天气格外凉爽清新。月光从松林间洒落,清泉在大石上叮咚流淌。竹林里传出归家洗衣女的谈笑声,水中莲叶轻轻摇动,那是晚归的渔舟正顺流而下。任凭春天的芳草随时令而消逝吧,游子在美丽的秋色中,自可留连徜徉。

归嵩山作

王维

清川带长薄,车马去闲闲。

流水如有意,暮禽相与还。

荒城临古渡,落日满秋山。

迢递嵩高下,归来且闭关。

【意译】

一脉清流掩映在茂密的山林之中,我驾乘马车,悠闲地一边赶路,一边欣赏着山中的景色。流水啊,你若有情,就伴我同归吧。你看,在这苍苍暮色中,鸟儿也是结伴而还。荒芜的古城附近有一个古渡口,古城已荒,渡口也很寂静。落日的余辉洒满了山林,显得十分平和、安详。我千里迢迢归隐嵩山,打算闭门谢客,不再过问尘世之事。

终南山

王维

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

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意译】

终南山主峰太乙直插云霄,已经接近天帝居住的地方,山峦绵延直到海边,其气势是何等的雄伟。山下白云滔滔,蔚成一片云海,走近一看,又不见青云的踪影。云气变幻,移步变形。以终南山的中峰为界,东西就属于两个不同星宿的分野。在同一时间,各个山谷之间的阴晴也不相同,这足见终南山连绵宽广。在这宽广的终南山,人烟稀少,想要寻找人家投宿,必须隔着山溪问樵夫才能知晓。

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

王维

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

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

渡头馀落日,墟里上孤烟。

复值接舆醉,狂歌五柳前。

【意译】

时至秋日,寒山变得更加郁郁苍苍,山中秋水潺潺。此时,心如止水的诗人拄杖立于柴门之外,静听着傍晚树林里秋蝉的鸣叫,秋山显得更加幽静。夕阳挂在渡口西边的天空尽头,村落里升起袅袅炊烟。此时,又碰上裴迪这个像接舆一样好酒的高士,在我五柳先生门前放声高歌。

过香积寺

王维

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

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

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

【意译】

原不知香积寺在何处,入山数里,登上了高入云天的山峰,山中古木参天,根本没有行人走过的路径。深山中传来隐隐约约的寺庙钟声。清澈的泉水在危石间流动,好似人在抽泣呜咽;日光照进茂密蔽天的松林,也带着幽幽的寒气。傍晚时分,我才到达香积寺,伫立在空寂的清潭边,有如禅定,身心安然,一切邪念皆空。

汉江临眺

王维

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

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

【意译】

汉江连接楚塞三湘,又与长江的九条支流在荆门相通。汉江奔流向东,绵延千里,极目而望,不辨首尾,似已流出天地之外;汉江两岸的群山,隐隐约约,似有若无。水势浩大,远望郡邑好像浮在前面的水滨上;水天相接,远处的天空像在波涛中摇晃。这汉江附近的襄阳,风光如此之壮美,真想和那山翁一样留在此地,饮酒赏景,长醉不还。

奉济驿重送严公四韵

杜甫

远送从此别,青山空复情。

几时杯重把,昨夜月同行。

列郡讴歌惜,三朝出入荣。

江村独归处,寂寞养残生。

【意译】

远送严公从成都到绵州,此地就要与君道别,青山巍然,枉留下依依惜别之情。昨夜月下同饮,不知何时才能再把盏长谈。巴蜀各郡百姓都称颂你的政绩,惋惜你的离任,你连续三朝都沐浴皇恩,位居要职。与君分别后,我又回到浣花溪边的草堂,将独自在寂寞中了此残生。

春宿左省

杜甫

花隐掖垣暮,啾啾栖鸟过。

星临万户动,月傍九霄多。

不寝听金钥,因风想玉珂。

明朝有封事,数问夜如何?

【意译】

左省墙垣隐掩在暮色中,墙上的花草隐约可见。归巢的鸟儿叽叽喳喳鸣叫着飞过。夜空中,星光闪烁,一道道宫门好像也在闪耀的光亮中摇曳。皎洁的月华倾泻在天宫中,似乎比别处更加明亮。我长夜未眠,似乎听到钥匙开启宫门的声音,晚风中风铃的响声好像是官员早朝的马铃声。明日早朝,还要向天子进呈奏章,夜里几次醒来,询问外面的情况。

登岳阳楼

杜甫

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

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

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

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

【意译】

很早就听说过名扬海内的洞庭湖,今日有幸登临湖畔的岳阳楼。八百里洞庭湖雄伟壮阔,把吴楚之地东西隔开,天地日月像在湖面上日夜漂浮荡漾。自己漂泊江湖、颠沛流离,亲朋故旧杳无音信,垂老衰病之年只有旅居在这一叶孤舟之上。边塞烽火未熄,战事未停,凭窗遥望,心忧家事国事,不禁涕泪纵横。

天末怀李白

杜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