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庄子心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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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有本才有末

引语

无所作为,天下万物供你使用,尽可绰绰有余;有所作为,那就为天下人所用,总是不能满足。所以,古时候的人特别看重无为这种处世方法。

天不出产,而万物自然化育;地不生长,而万物自然昌盛;王者无为,而天下自然成功。

所以,没有什么比天更有神通,没有什么比地更加富有,没有比无为的帝王更为伟大。

——庄子《天道》语译

庄子论说天道、无为,实际上更关心人道、有为,更关注人们去获取成功。那就是顺应自然规律,不可蛮干,不要固执,要有随机应变的灵活性。

因为,做人做事,规律不可改变,环境不可超越,所以,在实际行动中,总是要着眼大处,立足实处。

发展自己固然十分重要,而保全自己却是发展自己的前提,所以总要明白许多大道。

因为,倘无人道、有为,天道、无为又将何在?

1.同心同德

古时候,帝王是天下最尊贵的人。在民主社会里,王权分散给每一个公民,也就是人人平等,人人都是帝王。这样,庄子当初论帝王大道的话,对民主时代人,意义就更普遍。

另外,现代社会,帝王消失了,民主的工商社会,各种经济实体又造就了许多金钱“帝王”,他们有一个独立的单位,外交内务,上下协调,诸多法则都可从庄子学说中找到。

庄子说,帝王的德政与事业,以顺应天地变化为最根本的宗旨,以坚持良知道德为主体,以不作什么而能获得成功为准则。要不做什么劳民伤财的事,节俭用度,天下人财物,尽供使用只会绰绰有余。要是总想做点什么,或者还有些想入非非的东西,人民受苦不说,自己也总是会感觉或天不从人愿,或天下人财物供不应求,自己也总是心力交瘁。总之,时时捉襟见肘,处处计穷力拙。

所以,古时候的总是以那无为而成功的办法为贵。

如果在上的无为,在下的也无为,这就是上下同德。上下同德,相处便和谐,社会便安定,上与下的那种过分拘泥的礼节与界限,便消除了。

在上面管理的人,权力下达,必须遵循无为的原则使用属下人财物,在下面处于被从属地位的人们,必须有所作为,努力实现民众的愿望,这是一条不能更改的道理。

古时的领导术是,领导者即使他的智慧包罗天地,也从不自行谋虑。他的言论可以辨析一切疑难,也决不轻易开口。他的技术对天下事无所不能,也决不轻易表现、炫耀。

自己不动心思,下属则可充分发挥聪明才智,自己不开口,下属就少顾虑;自己不动手,下属就不感到碍手脚。这就像天地育化万物的道理一样。天不出产,而万物自然化育,地不生长,而万物自然旺盛。

所以,现代人领导一个单位,驾御自己属下的人群,也是这个道理。

2.本末

本末是人立身处世的大问题。

一个人有本末的问题。领导一群人同样有本末问题。何况一个单位,一个国家。

何为末?无为是末,这是对人说的,一个平平安安的人,对于干任何事来说都是根本。

何为未?行动便是未。末是行动,所以末无论如何不能伤害本,不能以牺牲本来实现。

本在上,末在下,其重要性如此。

对个人来讲,本以末来实现,末却不得丢掉了本。所以,离家出门,安全第一,实现行动目的第二。所以,现代交通要道上大书特书:“为了您和他人的幸福,注意安全!”“安全正点万里行”这是对开车人的要求。“高高兴兴上班,平平安安回家”“祝您平安归来!”“祝君一路顺风!”这是对旅行者的祝愿。其所寓道理:保本!

对于社会整体,本末问题更为重要。

一个单位,或一个国家,就事务讲,主上的务宜简要,提纲挈领,到下面基层,事情肯定繁琐起来。

一个领导人,要把握本,首先是国民平安,再就是事业兴旺,百业繁荣,人民幸福。

然而末又是必然存在的。因为有本必然有末。领导者也必须明白与驾御它,驾御好它,本得到保障,末则可保护本,发展本。

对于社会国家,必须注意五末出现:

军队与武器的运用,战争爆发,这是道德、政治之末。

施行刑法,使人恐惧,以劝善惩恶,这是教化之末。

讲求礼仪形式,处处依据名义规定来检查事实行为,既详尽又苛细,这是最差火的管理之道。

大兴钟鼓音乐,讲究外表气派美观;有意制造气氛,粉饰升平,这是丧乱的开始,和平之末。

哭哭啼啼,披麻戴孝,丧葬有规格,丧服有等级,这是哀悼之末。

五末如此,不可以不慎重,尽可能不使之出现,或者控制在最低限度。

3.名声与事实

名实,就是名义与实事的问题。世上所有的事物无不有名实的关系,所以明白名实,循名责实是一种严谨的思想方法和行事态度,然而更重要的它是一种踏实与求实的人生态度。

比如个人身分与实际的人,比如刑罚与实际罪行,比如言论与实事都是名实关系。懂得这一关系,人立足实际,就不会为虚名所牵累。同时,为名所害的人也可依靠实事获得平安。比如受人冤枉的人,回到实事,所有的污水就会被洗刷。

然而,一个有大智慧的人总不止做到这样,或者从根本上明了了大道的人,则总是更关心做到自然无为。做到自然无为,便凡事不会勉强,也不会无事生非。

所以古时候了解无为之道的人总要经过几番推导,才能说出名实,总要经过多番推论才会去谈论取舍。一开口就大谈名实,那就是不懂得名实的根本,一下子就侈谈赏罚,那就是不懂赏罚的来由。

说实在的,颠倒是非,违背事物本来规律的人,不过是要别人来教导与统治的对象,怎么能统治他人,管理事务!不知事物先后顺序,一下子就大谈名实赏罚,这只是懂得些玩弄权术的把戏,并不懂得管理之道的根本目的,这样的人只配为别人所用,却不可使用别人。

真正懂名实的人,应是以无为为本,再辅以良知道德。有了良知道德,仁义又是次要的了。明白仁义,职分又是次要的。明白职分,任务又变得不言自明了。明白任务,为完成任务而省察事实,顺理成章。知道省察,是非迎刃而解。是非解决,赏罚也跟着明确了。赏罚明确了,就可使贤愚各得其所,贵贱各就其位,所有评价都合乎实事。

懂得这种名实关系,和判定是非与赏罚的人,他从事领导管理工作,属下可以平安无事、和平共处,事业可以兴旺发达,万事亨通。而作为个人的处世之道,也可使自己身心安适,到处都是笑脸。

4.良知

良知,对于人总是一种根本的品质。它要求人公平、正直、富于同情心。

庄子却说:不!

这话怎么说呢?

从前舜帝问尧帝:“在人的领导这上面,做天子的应当怎样作?”

尧帝说,不怠慢、欺侮那些生活上无依无靠的人,不抛弃那些有才华却又无法施展抱负的人,向死者致哀,多鼓励、褒奖年轻人,同情体惜妇女,这是我作为天子的用心与作法。

舜说这样做好是好,但还不能算是伟大。

尧很吃惊。因为他觉得自己做到了这样,够了不起的了,就问:“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舜说,要是天子的用心,能像天一样自然浮成,像地一样生息宁静,像日月光华普照,像一年四季运转,那一切便都会像昼夜一样有常规,像云霞浮动、雨水降落一样自然。

尧不免感叹,说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这样反倒扰攘,生出了事端,还是配合上天为好,应付人事总是有惹不尽的麻烦。

庄子所以说,天地是最伟大、最美好的。它隐藏着最完好的德性。所以,作人,无论作一个领导者,还是作一个普通人,激发良知,先要有天德,了解天德,这仍是自然而然。并且,天也有有所不能的时候,何况人呢?因此,人尤须要自然而然。

社会人生,不能不要良知,也绝不可缺少良知。但良知仅仅是良知,加进自作多情,许多社会事端则由此引发。照顾张三,没照顾到李四,这是一种遗憾。抬举弱者,实际压抑了常人。何况引进了其他功利目的。

社会常常树立典型,然而典型一树立,良知往往被扭曲。老师老是表扬一个好学生,渐渐便形成偏心眼儿,感情取代了良知。

哪里赶得上像天地雨露哺育万物一样无私,又无所不在、无所不包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