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读者精品——人生·点滴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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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灿烂一笑(5)

不知过了多久,纯子突然说,我要走了。我慌忙起身说,一块走吧,我送送你。

纯子说不用了,我自己走,反正也不远。我手足无措地跟着她往外迈步。

纯子低着头只顾走路,我刹那间感受到一股极度的冷落,我停住脚步,心里盼望:纯子回来纯子回来吧,咱们一块走。可是纯子只扭了一下头,没管我,越走越远。

我五脏俱焚,顿时感到金钱像一团火灼疼了我的全身,一种无言的耻辱使我潸然泪下。我的生活中还需要金钱需要房子,可是我仍一贫如洗只剩下几篇文章来填充我的心灵。那天夜里我彻夜难眠,人生的天平里一端是爱情一端是金钱,我不知道哪一端更重。以前对人生对爱情的种种企盼顿时化为美丽的肥皂泡经受不起哪怕一缕清风的敲击。

三载又逝,单位的一间旧仓库经我的装修后成为我的家,一位文友成为我的妻,我们过着平静而丰富的生活。我们用电脑写作怡然自得并有能力一年挣下万元的稿酬,我们也有了自己的彩电冰箱音响录像机,集资买房也不是遥远的梦……只是,我常常想到纯子,我也常常设想,如果纯子的世界不是金钱虚构的,如果那夜金钱没有灼疼我的爱,那终生牵手的缘分怎么会丧失呢?

如今我拭擦着当年心灵灼疼的伤疤,很珍惜身边的一切。我的收入多了,但我依然把金钱看得很淡,毕竟金钱不是人生的主宰,在爱情深处,用金钱作砝码的天平根本不能衡量出情感的轻重。只是,金钱给人带来的屈辱有时往往把人的心灵灼得很疼很苦。

有能力把金钱踩在脚下,对之淡然的人,才会拥有自由的心灵,才能拥有纯真的爱情,这是人生最大的财富。

黄玫瑰的心

一朵花里,就能看到宇宙庄严,看到美,以及不屈服的意志。

冯观富

为了这绝望的爱情,我已经过了很长时间沮丧、疲倦、像行尸走肉的日子。昨夜从矿坑灾变中采访回来,因疼惜生命的脆弱与无助,躺在床上不能入睡。清晨,当第一道阳光照入,我决心为那已经奄奄一息的爱情做最后的努力。我想,第一件该做的事是到花店买一速玫瑰花,要鹅黄色的,因为我的女友最喜欢黄色的玫瑰。

刮好胡子,勉强拍拍自己的胸膛说:“振作起来。”想到昨天在矿坑灾变前那些沉默哀伤但坚强的面孔,就出门了。

往市场的花店路上,想到在一起五年的女朋友,竟为了一个其貌不扬、既没有情趣又没有才气的人而离开,而我又为这样的女人去买玫瑰花,既心痛又心碎,生气又悲哀得想流泪。

到了花店,一桶桶美艳的,生气昂扬的花正迎着朝阳,开放。找了半天,才找到放黄玫瑰的桶子,只剩下9朵,每一朵都垂头丧气,“真衰,人在倒霉的时候,想买的花都垂头丧气的。”我在心里咒骂。

“老板,”我粗声地问,“还有没有黄玫瑰?”

老先生从屋里走出来,和气地说:“没有了,只剩下你看见的那几朵啦。”

“第一朵的头都垂下来了,我怎么买?”

“喔,这个容易,你去市场里逛逛,半个小时后回来,我包给你一束新鲜的,有精神的黄玫瑰。”老板陪着笑,很有信心地说。

“好吧。”我心里虽然不信,但想到说不定他要向别的花店调,也就转进市场逛去了。

好不容易在市场里熬了半个小时,再转回花店时,老板已把一束元气淋漓的黄玫瑰用紫色的丝带包好了,放在玻璃柜上。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说:“这就是刚刚那一些黄玫瑰吗?”——它们垂头丧气的样子还映在我的眼前。

“是呀,就是刚刚那些黄玫瑰。”老板还是笑咪咪地说。

“你是怎做到的,刚刚明明已经谢了。”我听到自己发出惊奇的声音。

花店老板说:“这非常简单,刚刚这玫瑰不是凋谢,只是缺水,我把它整株泡在水里,才20分钟,它们全又挺起胸膛了。”

“缺水?你不是把它插在水桶里吗?怎么可能缺水呢?”

“少年仔,玫瑰花整珠都需要水呀,泡在水桶是它的根茎,就好像人吃饭一样。但人不能光吃饭,人要用脑筋、有思想、有智慧,才能活得抬头挺胸。玫瑰花的花朵也需要水,在田野里,它们有雨水露水,但是剪下来后就很少人注意它的头也需要水了,整珠泡在水里,很快就恢复精神了。”

我听了非常感动,愣在那里:呀,原来人要活得抬头挺胸,需要更多智慧,应当把干枯的头脑泡在冷静的智慧水里。

当我告辞的时候,老板拍拍我的肩膀说:“少年仔,要振作呀!”这句话差点使我流泪走回家,原来他早就看清我是一朵即将枯萎的黄玫瑰。

回到家,我放了一缸水,把自己整个人埋在水里,体会着一朵黄玫瑰的心,起来后通身舒泰,决定不把那束玫瑰送给离去的女友。

那一束黄玫瑰每天都会泡一下水,一星期以后才调落花瓣,但却是抬头挺胸凋谢的。

这是在十几年前,我写在笔记上的一个真实的事,从那一次以后,我就知道了一些买回来的花朵垂头丧气的秘密。最近找到这一段笔记,感触和当时一样深,更确实地体会到,人只要有细腻的心去体会万象万物,到处都有启发的智慧。

一朵花里,就能看到宇宙庄严,看到美,以及不屈服的意志。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玫说:“我一园子花都是红玫瑰。红玫瑰代表爱情。”我的家乡没有叫做玫瑰的那种花。

李也

起先,我并不知道那种紫红花瓣拥成心状的花朵叫作玫瑰,并表示一些什么。我家住在一个小乡村,到处可见泥土墙和茅草屋,花也有许多,但我最多用一根蒿条编成环状,戴在牛角上,一摇一晃地走回家。

真正认识玫瑰是在离家很远的城里。

那一年高考落榜后,经过挑粪撒种收割,我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郎锻炼成了黑胳膊大小伙子。到了冬天把金黄的玉米垛成垛之后。妈说,去城里吧,挣些过年钱吧。

我在城里很轻松地找到了一份工作。

老板很有钱,想更有钱,所以在郊区租了3亩多地,扣上塑料布,生起炉火,2/3种菜,另外1/3养花儿。

花儿由一个叫玫的女孩儿打理。

那天我浇了一遍菜之后,去了玫的花圃。一种紫红的花骨朵包得紧紧的,似乎关着太多的心事。

我好奇地摘下了一枝。

“你干什么?”玫怒气冲冲的声音使我捂紧了耳朵。

“摘朵花你嚷什么!”

“你摘的是玫瑰!红玫瑰!2月14日要卖20多元一枝的,你懂吗?”

“你骗鬼!20元钱能买两车稻草,够一头牛吃整整一个冬天!”我吃惊但不服气,“你花儿有什么稀奇,用它喂牛都怕扎了牛舌头。”

玫哭起来。

我慌了,逃到我的菜地里去。

吃过了午饭,我拿起从家里带来的竹箫吹起曲子。曲子叫《出塞曲》。其实我也觉得挺没意思。和一个女孩子家有什么好吵的呢……玫说挺好听的。

我一翻白眼。

玫的脸红了。我们之间似乎有了一种默契。

我动手开始帮她浇花。

一晃月余。

玫说:“我一园子花都是红玫瑰。”

玫说:“红玫瑰代表爱情。”

我对此嗤之以鼻。“红玫瑰代表爱情,那也就是说你有一园子爱情了?”

玫的脸红了。

玫告诉我,她在农大读书,寒假出来做工。爱花儿是女孩子的天性。于是就到这儿来了。工资和我种菜相同。

我乐了。这就挣得挺多了,在我的家乡,花儿是不值钱的。

又是月余。

快过年了。玫捧着一只白色瓷罐来到暖棚,神秘兮兮地问我:“你知道男孩子是泥做的吗?”

“你知道女孩子是水做的吗?”我严肃地反问。

玫噘起了嘴。

“我最喜欢你生气的样子,你生气的样子让我想到‘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我逗她。

玫笑了。她在那只瓷罐里注满了水。她说:“你就是这只瓷罐。因为男孩是泥做的。”然后用剪刀剪下一枝玫瑰斜插到瓷罐里,平端着对我说:“送给你。”

我随意地接过来,拔出玫瑰,对玫说:“据说这花蘸酱吃养颜护肤。”然后把罐里的水哗地浇了茄子。“谢谢你,替我浇茄子。”我对玫做了个鬼脸,满以为她会大笑。

玫的脸刷地雪白,一言不发地冲出了暖棚。

下午,老板气喘喘地赶了来,熊一样抓着我的肩膀晃来晃去!“你说,你把玫怎么了?你说,你把我女儿怎么了?”老板的眼睛急得迸出火星。

原来玫是老板的女儿。我目光发直,轻轻地对老板说:“我只不过倒了她一罐水而已。”“真的?”老板怀疑地看着我。“真的!”我用力点头。“无论如何,你把我的女儿惹得哭成那样儿,你也不能再在我这儿干下去了。”老板说:“这是你的工资,你明天就走吧。”

我只有点头。

我想玫即使是老板的女儿,因为一罐水就这样哭也未免太娇气了。

第二天,我背着行李卷来到暖棚。我想再看一眼我那些成熟了的青菜,当然,也有一点儿想看玫。

推开门,我愕然发现,青菜们依旺,而玫的花圃中却没有一枝玫瑰,只有那只空空的白瓷罐放在地头,我踢它一脚,它闷声不响地滚到一棵茄子面前停下了,一动不动。

正是2月14日。

我回家乡准备过年。

我的家乡没有叫做玫瑰的那种花。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整整两年了,700多个日日夜夜想要忘却你的努力,又随着这一汪泪水而付诸东流。

李洪武

云淡风轻的日子,一张贺卡姗姗而至。画面是一枝玫瑰花和两颗紧紧相依的心,在幽暗灯光的衬托下,很美,美得有点凄凉。

轻轻打开,是你,记忆中曾极为熟悉的字体,此刻正龙飞凤舞地盘踞在雪青色的扉页上:柔儿,情人节快乐,奢望你想我,飘。

我闭上眼睛,心里蓦然有一种蜇痛,泪水毫不掩饰地狂奔而出。

整整两年了,700多个日日夜夜想要忘却你的努力又随着这一汪泪水付诸东流。林飘,我爱我恨的林飘呵,你为什么要再次触动彼此尚未愈合的伤口,让思念化作殷红的血,再次泻染昨日苍白的记忆。

两年前的那个夜,最后一次和你独处。

炉火熊熊,和着昏黄的灯光,融了一屋子的温暖。你我相对而坐,出奇的平静。

望望窗外浓浓的夜色,用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声音静静地告诉你,是该分手的时候。

你凝视着我,仍是那双略带忧郁的眼眸,似乎想剥开我平静如水的表面透视我隐藏的脆弱。

我下意识地举起酒杯,想藉此掩饰内心的纷乱和痛楚。

你沉默半刻点点头,你一定是想起你可爱的儿子和那外表完整的家,在妻儿和情人的天平上,你无法选择后者。

你吻吻我的唇,我的唇冰凉。

眼看着你一步步从视野消失,只感到心在一点一点滴血,思想已成了一片空灵,只是举着酒杯任泪水滑落融进琥珀色的液体。

爱一个人是很苦的事,等一个人是很累的事,分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而今我将你交还,交还给你的妻你的儿你的家,你仍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而我也仍是孤零零的我,我们都有极浓极深的感情却已极有理智。我不怨任何人,我也依然爱你,但我们缘分已尽。

两年了,你的身影没有再出现在这个城市里,你没有打过一次电话来过一封信。偶尔会有故人有意无意提到你的名字,谈到你沧桑的往事,心仍会莫名地颤栗,却已不再兴奋,代之的是淡淡的苦涩和隐隐的痛。

云淡风轻。林飘,流过泪之后我淡然一笑,我知道以后的日子里我依然会想念你,毕竟流逝的岁月里有你留下的痕迹。无论何时打开记忆的抽屉都会翻出你的日记,重新欣赏你精彩的文笔潇洒的背影,你的谈笑风生和你眼中淡淡的忧郁,有你的日子曾经有晴有雨,有你的夜曾经月圆月缺。只是,那已是一份美丽的追忆。

情人节快乐,快乐情人节。林飘,虽然我们已不是情人。

情人节的玫瑰(外一篇)

情人节还没有到来,你的心已在激动等待着试飞;情人节已经擦身而过,你却还没来得及做准备。

陈勇

情人节还没有到来,你的心已在激动等待着试飞;情人节已经擦身而过,你却还没来得及做准备。

这一切都像个误会。原以为音乐是你的天赋,不料别人早已组成了默契的乐队;原以为这面鼓是为你而备,岂知你并非鼓手心目中最好的鼓槌。

失落原是这样一种毫不顾忌人脸面的滋味。一朵红云飞上你的脸颊,无论羞涩还是惭愧,都让你难以在镜中面对。时光将手掌摊开在每一个人面前,为什么你总是难以分到一次表白的机会?

那就等待吧,等待是一条看不见路标的荒径,也不再给你指明成功的准确方位。你甚至无法撩开窗帷,隔着漫长的雨季,隔着时间的栅栏,去认领明年你将移步走近的花卉。

从此撤退,或者就地枯萎,伤心就在于那个人的影子依然像一个模糊的鸽哨,到你梦的天空随风轻吹。

今年的情人节依然不是你的节日。情人节的玫瑰在别人的手中,如同一把钥匙,骄傲地启开被爱者的门扉。

情人节的玫瑰在你的手中,为什么会像一只刺猬,常常刺破你的肌肤你的心灵。那一滴滴真诚的血,没有人看见,没有谁珍惜,最后只能倒退着,渐渐贴近你情感的骨髓。

现代爱情故事忘不掉的过去就是对今天的一种缠绵;抹不去失败的阴影依旧在涂黑灵魂的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