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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宋元时期(6)

李师师便唱道:“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登临望故国,谁识,京华倦客?长亭路,年去岁来,应折柔条过千尺。闲寻旧踪迹,又酒趁哀弦,灯照离席。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箭风快,半篙波暖,回头迢递便数驿,望人在天北。凄恻,恨堆积!渐别浦萦回,津堠岑寂,斜阳冉冉春无极。念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

这是周邦彦用心之作,经师师一唱,徽宗开始觉得周邦彦不但有才,还是个有真性情的人,遂转怒为喜,立即下诏召回周邦彦,任命他为管音乐的大晟府乐正。

李师师死别宋徽宗

宋徽宗是北宋的亡国之君,虽然在艺术和文学上的造诣非常高,但在私生活上却非常荒淫放纵。

徽宗的后宫中妃嫔如云,数量惊人,除了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还有“三千粉黛,八百胭娇”。据史书记载,后来金人侵入城内,命令开封府开列出一个皇帝家属的详细名单,以便金军元帅据此捕人。其中所列徽宗的妃嫔,年龄最大的42岁,最小的只有16岁,多数在17~19岁之间,而徽宗当时年已46岁。

后宫数千人还不能满足徽宗这个昏君的淫欲,他竟然不顾帝王之尊,经常微服出宫去妓院嫖娼。当时名妓李师师天资国色,技压群芳,名满京城。他听说后便穿了文人的衣服,乘着小轿找到李师师处,自称殿试秀才赵乙,求见李师师,终于一睹师师芳容。听着师师执板唱词,看着师师和乐曼舞,几杯美酒下肚,徽宗已经神魂颠倒,以为自己已入仙境,直到漏尽更残,仍不肯离去。从此以后,他就经常光顾李师师的青楼。后来他干脆把李师师召进了宫中,册为李明妃。

北宋一朝始终承受着来自北方草原民族的军力压力,至宋徽宗时,女真人兴起,他们灭了辽国,后攻打宋朝,最终攻破开封,俘虏了宋徽宗和他的儿子宋钦宗,以及后宫嫔妃、朝廷官员和其家小等数万人。

但这些人中并无李师师,因为她已出家了,当时金人已立张邦昌为宋朝皇帝,准备押徽、钦二帝去金国。即将启程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佳人穿了一身素服,装束如道士一般,不避斧钺闯进金营来和太上皇诀别。原来这就是甚得徽宗宠爱的李师师,徽宗让位给钦宗后她便求为女冠,隐迹庵内。金人久闻师师艳名,攻陷汴京后就到处寻找她,只是苦于没有消息。如今李师师自动找上门来,好不欢喜,当时便要将师师带走。师师从容说道:“待我见过太上皇,便随你们北去。”

师师与徽宗见面后,两人抱头痛哭,说不尽分离和受辱的苦楚。金人将他们拖开,师师口中说着:“太上皇保重。”哭得如泪人一般。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柳眉紧蹙,桃靥泛白,含含糊糊喊了八声“太上皇”,就翻身倒地,香消玉殒了。金人验尸后发现是师师吞服金簪自尽。后人有诗咏李师师,认为一位娼妇尚知殉节,宋廷诸臣,竟甘心臣事异姓,真是连一个娼妇也不如。

韩佗胄不听书生言终尝恶果

韩佗胄(tu6zh6u)是两宋时的权臣,北宋时,韩佗胄原先在南海县任县令,后来到南宋时,他以外戚的身份任平章事,权力大得可以秉持国政了,因此他颇有志得意满之感。

一日,有一位他曾在南海聘用过的、现时已是一名进士的书生前来拜访他。这位书生他是十分器重并信任的,只是由于自己的升迁,一时失去了联系。今见书生主动来访,非常高兴,一定要邀请书生做他的幕僚,可书生执意不受。

韩佗胄无奈只好留他暂住几天,以便叙叙旧,谈谈心。韩视这位书生如心腹,与他几乎无话不谈,这日设宴款待书生,席间韩佗胄斥退左右,把座位移到书生近前,问道:“我现在掌握国政,谋求国家中兴,外面的舆论怎么说?”

不料,这位书生立即皱起了眉头,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叹息着说:“平章的家族,面临着覆灭的危险,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韩佗胄知道他从不说假话,因而不由得心情沉重起来。他苦着脸问:“真有这么严重吗,这是什么缘故呢?”

这位书生用疑惑的眼光看了韩佗胄一下,摇了摇头,似乎为韩佗胄感到奇怪,说:“危险昭然若揭,平章为何视而不见?册立皇后,您没有出力,皇后肯定在怨恨您;确立皇太子也不是出于你的努力,皇太子怎能不仇恨您;朱熹、彭龟年、赵汝愚等一批理学家被时人称作‘贤人君子’,而您却把他们撤职流放,士大夫们肯定对您忌恨;您积极主张北伐,倒没有不妥善之处,但军曹们借准备北伐之机大肆搜刮民财,以饱私囊,本是路人皆知的事实,都不见您追究。北伐中主事者缺勇少谋,致使战事屡战屡败,不仅将士们记恨您,而且普天下的老百姓也会归罪于您。平章,您以一己之身怎能担当起这么多的怨气仇恨呢?”

韩佗胄听了,事实确实如此,不禁大惊失色,汗如雨下,一阵沉默后,又猛灌了几杯酒,才问:“你我曾名为上下级,实际上我始终待你亲如手足,你能见死不救吗?你一定要教我一个自救的办法!”

这位书生,再三推辞,可韩佗胄仗着几分酒意,固执地追问不已。于是,这位书生最后才说:“有一个办法,但我恐怕说了也白说。”韩佗胄说:“我最相信你的话,你出主意怎能白说?我可是指望你救我的啊?”

书生听了便诚恳地说:“我亦衷心希望平章您这次能采纳我的建议!当今的皇上倒还洒脱,并不十分贪恋君位,如果您迅速为皇太子设立东宫建制,然后,以昔日尧、舜、禹禅让的故事,劝说皇上及早把皇位传给皇太子,那么,皇太子就会由仇视您转变为感激您了。太子一旦即位,皇后就被尊为皇太后,那时,即使她还怨恨您,也无心再报复您了。然后,您趁着辅佐新君的机会,刷新国政。您要追封在流放中的贤人君子,抚恤他们的家属,并把活着的人召回朝中,加以重用,这样,您和士大夫们就重归于好了。”

书生见韩佗胄在很认真地听,就又接着说:“这些安排好以后,您还要安靖边疆,不要轻举妄动,先犒赏全军将士,厚恤死者,这样您就能消除与军队间的隔阂。您还要削减政府开支,减轻赋税,使老百姓尝到起死回生的快乐。这样,老百姓就会称颂您。最后,您再选择一位当代的大儒,把平章的职位交给他,自己告老还家。您若做到这些,或许可以转危为安,变祸为福。”

谁知,这时的韩佗胄表面上在听,内心却在琢磨起来,觉得这样做会浪费掉不少自己的利益,单说要韩佗胄主动让贤,放弃这炙手可热的权柄,就无异于要他的性命,所以韩佗胄便不想听他的话了,真可谓忠言逆耳啊。

书生说完后,韩佗胄口头应承说:“极是,极是。”心里却暗骂书生在胡说八道。

日后,韩佗胄仍然我行我素,独霸大权,滥开战事,岂知好境果然不长,朝廷感觉到他的威胁,便先下手把他除掉了。

廉希宪不理高官而礼待穷秀才

元朝初年时,有个叫廉希宪的大臣十分好客,礼贤下士。他常常害怕自己做得不够好。当他刚任中书右丞、平章政事时,江南有个叫刘整的人以宋朝要官的身份前来拜谒他,廉公毫不客气,竟不给他让座。

刘整走后,南宋有几个衣衫褴褛的秀才,袖中揣着他们写的诗文,前来求见,廉公马上请他们进来,十分客气地让座给他们,并且高兴地与他们交谈起来,引经据典,询问饮食劳苦,好像会见多年未遇的老朋友一样。

待这些秀才离开后,廉公的弟弟廉希贡问道:“刘整是个前朝的贵官,哥哥您却对他简慢无礼;秀才们不过是些穷学生,而哥哥您却对他们礼让有加,这该做何解释呢?”

廉公答道:“这就不是你所能知道的了。作为一位当朝的大臣,他的言语举止举足轻重。刘整原来的地位固然尊贵,但他是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和君主而归顺过来的逆臣;可宋朝这些秀才们又有什么罪,要将他们拘捕囚禁起来呢?现在咱们的国家刚刚从北方的荒漠中建立起来,我如果对待读书人不加以重视,那么,儒家的学术从此就要毁灭了啊,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啊。”

廉希宪不愧是一位很有远见的人物,他用自己做人的规范与礼仪,为国家着想,为儒家的文化着想,为读书人着想,这才是一个国家得以良好发展的根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