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蔡学利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守护的,一个人,一些东西,甚至只是一些残破灰暗的记忆,早已在时间的过往中剥蚀得只剩下淡淡的痕迹,淡得让人忽视它的存在。但想要守护的,在自己的眼中总是那么珍贵,甚至用整个世界都不能交换,哪怕在别人眼中一文不值。
这其实真的有一点可笑。
人是这样一种卑微的动物,他们软弱、自私,面对问题的时候总是惊慌失措、无能为力,他们只能在考验来临的时候低下那尊贵的头颅。他们恐惧,怕受到伤害,因为没有人可以坦然地面对伤口、面对失败、面对分离……因为没有人心甘情愿把内心最柔软、最隐秘的地方暴露在空气中,因为人只是人!一句话、一个眼神,哪怕是些许微妙的情绪,都可以刺痛一个人的灵魂。伤口从此不再愈合,它只是被我们隐藏在内心的最深处,血流不止。
人毕竟只是人,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拥有无上的自由与无限的权利。人只是一些被禁锢的渺小的生物,所以人注定有人的不自由、人的悲哀。我们只是人,我们注定要在这个注定结局的宿命里苟延残喘,活的卑微,活的唯唯诺诺……达尔文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道里,有些人开始为了生存,变的虚伪、卑鄙、凶残、邪恶……人开始渐渐变得不像一个人,开始失去人性,直到灭绝人性。那么其它呢?没有选择,他们只能圆滑事故,只能唯唯诺诺,像一条狗一样卑贱的生活,同样的是失去人性,奴颜媚骨。那第三种呢?他们开始变得像蜗牛一样生活——“与世无争”。于是“他们”呈现出另一种生活状态和生活方式,也就是说,人还可以这样活着——没有忧虑,快乐也不多;不做坏事,只做一点点事情度日;从不打听别人的隐私,自己也没有隐私;对知识不感兴趣,对卖弄更不感兴趣;不识别谎言,自己也不知道撒谎……他们身上永远背着重重的壳,或者说是一种枷锁,一种慢性自杀的枷锁。在别人的眼里,他们永远光明,永远幸福,永远是上帝的宠儿,因为他们事事如意,无须烦恼。他们总是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示出来,因为他们“没有烦恼”!当困扰来袭,当伪装被撕开一条大大的口子,他们明白,只有自己才能治疗自己。于是他们钻进那个蜗牛壳里,开始独自舔那个带着血腥的伤口,一个人,慢慢地,等着时间来抹平一切。当岁月沉淀,那道伤口上面结着一层浅浅的痂,成为不可触碰的伤疤。或许有一天,当伤口再次被撕开,会致命吧!
一次一次的受伤,一次一次的愈合,时间的河静静流淌。人们在彼此厮杀中不仅学会了治疗,更开始明白防御的重要。讥讽、谎言、伪装……一切的一切,人们开始运用自如。伤口是致命的,所以在真实与伪装之间人们往往选择后者。给自己找一张合适的面具,混迹于人群,从此有一身坚硬的铠甲,不用再受伤。
在面具中穿行,世界变得飘渺,人心开始变得叵测。从此,真实不在,纯真不在,热情不在,关怀不在,体贴不在……人与人之间只剩下尔虞我诈,你争我夺,彼此厮杀,彼此残害,直到流尽这人世间的最后一滴血——人的眼泪!
人的世界在勾心斗角中化为一片萧瑟的残骸。
如果这个世界可以预知未来,如果这就是世界的未来,那我们能够怎样?
回答只能是:我无能为力。
人是一种卑微的动物,所以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能抱着自己仅存的一点幻想,期待着奇迹的发生。我只能站在离这个世界最远也是最近的地方,无动于衷。我只能说,一切落幕,一切结束,希望是一切的开始。我只能……我只能选择不带面具在面具中穿行,看着人们用最明智或愚蠢的方式活着,然后对他们说,一切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