饵之以重宝,则贪廉之心明矣;试之以美色,则邪正之目定矣;加之以威势,则勇怯之气著矣。故知始而善者,善之饰也;终而善者,善之德也。摘自黄晞《聱隅子·三王篇》《百子全书》浙江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
正己然后可以正物,自治然后可以治人。摘自岳飞《岳忠武王集》《辞男云特转恩命第二札》
人之一心,天理存,则人欲亡;人欲胜,则天理灭,未有天理人欲夹杂者。学者须要于此体认省察之。摘自黎靖德《朱子语类》中华书局1988年版第224页
学者当常以“志士不忘在沟壑”为念,则道义重,而计较死生之心轻矣。况衣食至微末事,不得未必死,亦何用犯义犯分,役心役志,营营以求之耶!某观今人因不能咬菜根而至于违其本心者众矣,可不戒哉!摘自黎靖德《朱子语类》中华书局1988年版第241页
“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见人之善,而寻己之善;见人之恶,而寻己之恶。如此,方是有益。摘自黎靖德《朱子语类》中华书局1988年版第703页
持养之说,言之,则一言可尽,行之,则终身不穷。摘自黎靖德《朱子语类》中华书局1988年版第204页
《大学》是修身治人的规模。如人起屋相似,须先打个地盘。地盘既成,则可举而行之矣。摘自黎靖德《朱子语类》中华书局1988年版第250页
若《大学》,却只统说。论其功用之极,至于平天下。然天下所以平,却须先治国;国之所以治,却先须齐家;家之所以齐,却先须修身;身之所以修,却先须正心;心之所以正,却先须诚意;意之所以诚,却先须致知;知之所以至,却先须格物。本领全只在这两字上。摘自黎靖德《朱子语类》中华书局1988年版第255页
若夫笃行之事,则自修身以至于处事接物亦各有要,其别如左:言忠信行笃敬,惩忿窒欲迁善改过。右修身之要。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右处事之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行有不得反求诸己。右接物之要。摘自朱熹《朱文公文集》卷七四《白鹿洞书院揭示》
士大夫若爱一文,不值一文。摘自罗大经《鹤林玉露》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1983年版笔记小说大观本第7册第180页
上谓侍臣曰:“凡修身者喜怒不可太极,怒极则心劳,喜极则气散,得中甚难,是故节其喜怒,以思安身。今宫中一岁未尝责罚人也。”摘自《金史》卷八《世宗纪下》中华书局1975年版第202页
凡为学之道,必须一言一句,自求已事。如“六经”、《语》、《孟》、《中》,我所未能,当勉而行之;或我所行,不合于“六经”、《语》、《孟》、《中》,便须改之,先务躬行,非止诵书作文而已。摘自许衡《许文正公遗书》卷一《语录上》
问邵康节先生诗云:欲要为男子,须要十分真,须要先了身。曰:十分真者,尽其本然之性,学到真实无人伪处,先了身者,大学所谓明明德是也。摘自许衡《许文正公遗书》卷一《语录上》
君子不以言废人,不以人废言,大开言路,所以成天下,安兆民也。天地之大,日月之明,而或有所蔽。且蔽天之明者,云雾也,蔽人之明者,私欲佞说也。常人有之,蔽一心也,人君有之,蔽天下也。摘自《元史》卷一五七《刘秉忠传》中华书局1976年版第3691—3692页
善于观天下之人,不如自观,勤于省天下之务,不如自省,是谓近观内省;观犹浅也,省则深矣。是者如此,非者如彼,或善或不善,观而见焉;故曰:观之力犹浅也。是者吾充广之,非者吾克治之,必为善,必不为不善,省而择焉,故曰:省之力则深矣。此圣门心学也。摘自方回《桐江续集》卷二九《观省斋箴》
治言而不治气,虽有正礼大义,反为忿怒所败,不足以解纷而失和气,岂不甚可惜哉。摘自盛如梓《庶斋老学丛谈》卷中上
言不如寡言,寡言不如不言,和缓而言,则有条理,而人不厌;可以交,可以毋交,交多滥。摘自盛如梓《庶斋老学丛谈》卷中上
人有作为不可测者,自以为不可测,而不知其为人所测。故智不自智,而后人莫与争智。辞其名受其实,天下之大智哉。摘自刘基《诚意伯刘文成公文集》卷四《郁离子·羹藿》
(明太祖)谓侍臣曰:“人之常情,待己厚而待人薄。己之所为,有不善虽大亦隐忍而不露;他人所为,或有过失虽小不能容忍。亦有过在己而怨恣他人者,若此是皆不明之所致。惟明者责己厚而责人薄,责己厚,故能成德,责人薄,故得寡怨;昧者责己薄而责人厚;责己薄,故德不修;责人厚,故人多怨。”摘自《明太祖实录》卷二四六洪武二十九年七月庚申
(明太祖)观《大学》之书谓侍臣曰:“治道必本于教化,民俗之善恶,即教化之得失也。《大学》一书其要在于修身;身者教化之本也。人君修身而人化之,好仁者耻于为不仁,好义者耻于为不义,如此,则风俗岂有不美,国家岂有不兴。苟不明教化之本,致风俗陵替民不知趋善,流而为恶,国家欲长治久安不可得也。”摘自《明太祖实录》卷二三洪武二十三年七月辛卯
湖广武昌府僧言欲增修观音阁,以祝圣寿。(明成祖)不从,曰:“人修短有定数,祸福由所行。所行诚善,福不祝当自至;不善祸非祝所能去!人但务为善.何假外求哉。”摘自余继登《典故纪闻》卷六
周王献驺虞,群臣朝贺毕。(明)成祖谓侍臣曰:“适闻群臣言.不觉惕然,天下之大,如一夫有怨,岂得为仁,一念不诚,岂能格天。朕方夙夜斯惧,伺可便谓驺虞是天降祥于朕。”又曰:“祥瑞之来,易令人是以古之明主,皆遇祥自警,未尝因祥自怠。警怠者,国之安危系焉。驺虞果为祥,在朕更当加慎。”摘自余继登《典故纪闻》卷六
(明成祖谓侍臣)曰:“美玉非资良工不适为器,嘉木非得良匠不适为材,人之成德亦然。尔等宜益尽心辅王,虽小过必规正之,虽小德必助成之。谓小过无害,驯至于大过;谓小德无益,驯至于无德。”摘自《明太宗实录》卷四三永乐四年五月辛亥
孟源问:“静坐中思虑纷杂,不能强禁绝。”
〔阳明〕先生曰:“纷杂思虑亦强禁绝不得,只就思虑萌动处省察克治。到天理精明后,有个物各付物的意思,自然精专无纷杂之念,《大学》所谓知止而后有定也。”摘自王守仁《王文成公全书》卷三二《年谱》
君子之学,以明其心。其心本无昧也,而欲为之蔽,习为之害,故去蔽与害而明复,非自外得也。心犹水也,污入之而流浊;犹鉴也,垢积之而光昧。孔子告颜渊克己复礼为仁,孟轲氏谓万物皆备于我,反身而诚。夫己克而诚,固无待乎其外也。世儒既叛孔、孟之说,昧于《大学》格物之训,而徒务博乎其外,以求益乎其内,皆入污以求清、积垢以求明者也,弗可得已。摘自王守仁《王文成公全书》卷七《别黄宗贤归天台序》
学须反己。若徒责人,只见人不是,不见自己非。若能反己,方见自己有许多未尽处,奚暇责人?摘自王守仁《王阳明全集·传习录》国学整理社民国二十五年版
学者当于四者(按:喜、怒、哀、乐)萌动之初,即致其思,则忿、恐惧、好乐、忧患皆得其正,则心无不在,视无不见,听无不闻,食无不知其味矣。于此皆得其正,则亲爱、贱恶、畏敬、哀矜、敖惰五者皆无偏避。五者皆无偏辟而得其正,则好知其恶,恶知其美,而身修矣。身修而无偏辟,则家由之而齐,国由之而治,天下由之而乎矣。摘自黄绾《明道编》中华书局1959年版第8页
君子不可以不忍也。忍欲则不屈于物,忍剧则不扰于事,忍挠则不折于势,忍穷则不苟于进。故曰必有忍,其乃有济。摘自薛应旂《薛方山纪述》上篇
人不自重,斯召侮矣。不自强,斯召辱矣。自重自强,而侮辱犹是焉,其斯为无妄之灾也已。摘自薛应旂《薛方山纪述》上篇
无成者,恶盈也;括囊者,辟谮也;逊迹者,消忌者。有是三者,庶乎免于今之世矣。摘自薛应旂《薛方山纪述》上篇
泾野先生,尝言御史有九病。见善忘举者妒,知恶不劾者比,依违是非者谲,借公行私者佞,意存觊觎者狡,惧祸结舌者偷,指摘疑似者刻。怒人傲己,盖其所长而论者忿;喜人奔竞,获其所短而荐者贪。九者有一于此,终亦必亡而已矣。开诚布公,九病可以勿药而愈矣。摘自薛应旂《薛方山纪述》下篇
以激切为病,非喜怠缓,非尚圆活,要出之以和平耳。晓得一克字,便不任性。摘自吕坤《呻吟语选》卷上
鉴不能自照,尺不能自度,权不能自称,囿于物也。圣人则自照、自度、自称,诫其为鉴、为尺、为权,而后能妍媸长短,轻重天下。摘自吕坤《呻吟语》卷六《广喻》
有人情之识,有物理之识,有事体之识,有事势之识,有事变之识,有精细之识,有阔大之识,此皆不可兼也。而事变之识为难,阔大之识为贵。摘自吕坤《呻吟语》卷六《人情》
见利向前,见害退后,同功专美于己,同过委罪于人,此小人恒态,而丈夫之耻行也。摘自吕坤《呻吟语》卷六《人情》
情不足而文之以言,其言不可亲也。识不足而文之以貌,其貌不足信也。是以天下之事贵真,真不容掩,而见之言貌其可亲,可信也夫。摘自吕坤《呻吟语》卷六《人情》
古人名望相近,则相得;今人名望相近,则相妒。摘自吕坤《呻吟语》卷六《人情》
公私两字是宇宙的人鬼关。摘自吕坤《呻吟语》卷五《治道》
人生大罪过,只在自是自私四字。摘自吕坤《呻吟语》卷二《修身》
有过是一过,不肯认过又是一过,一认则两过都无,一不认则两过不免。摘自吕坤《呻吟语》卷二《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