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读《孟子》学生活
2718500000027

第27章 离娄章句下(1)

原文

孟子曰:“舜生于诸冯,迁于负夏,卒于鸣条,东夷之人也。文王生于岐周,卒于毕郢,西夷之人也。地之相去也,千有余里;世之相后也,千有余岁,得志行乎中国,若合符节。先圣后圣,其揆一也。”

译文

孟子说:“舜出生在诸冯,迁居到负夏,死在鸣条,是东夷人。文王生在岐周,死在毕郢,是西夷人。双方的地点相隔一千多里,时代前后相距一千多年,但是他们在事业得意的时候,在中国的所作所为,几乎一模一样。先圣舜后圣文王,他们的修身治国之道是一样的。”

解读

孟子称舜为先圣,称文王为后圣,虽然二人一是东夷人,一是西夷人,就时间说,二人相距一千多年,但“其揆一也”。从什么地方看出二人一样呢?首先二人都不贪图权势。“舜视弃天下如弃敞屣”(《尽心章句上》第三十五章),而文王已取得天下的三分之二,但他依然向纣称臣,最后到武王才把纣推翻。

其次,二人都是仁者,治国都施行仁政。舜得天下后,封一直要杀害自己的弟弟为诸侯,表现出一个仁人“不藏怒,不宿怨”的胸襟。孟子赞扬“尧、舜之仁不遍爱人”(《尽心章句上》第四十六章)。文王治岐,“发政施仁”,首先照顾鳏、寡、孤、独四种生活困难的百姓。

凡是圣人,都已领悟世间至理,其为人处事,治国安民,自然要遵循正道,先圣后圣不会有差别。

原文

子产听郑国之政,以其乘舆济人于溱洧。孟子曰:“惠而不知为政。岁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民未病涉也。君子平其政,行辟人可也,焉得人人而济之?故为政者,每人而悦之,日亦不足矣?”

译文

子产在郑国当政的时候,曾用他自己所乘的车帮助人们渡过溱水和洧水。孟子说:“子产这是只顾给百姓施小惠,却不懂得政治。如果十一月建成走人的小桥,十二月建成走车的大桥,百姓就不会再为渡河发愁了。君子只要把政治搞好,他一出行鸣锣开道都是可以的,哪里用得着对百姓一个一个地去救济呢?所以为政者一个一个地去讨人欢心,时间也就会太不够用了。”

解读

郑国在东周初期,郑武公、庄公时,是中原地区的一个大国。但庄公死后,内忧外患不断。子产在公元前554年(孔子诞生前三年)登上郑国的政治舞台,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如整顿国家制度和井田制度,任用贤能,惩办贪官污吏,使郑国政事井井有条;在乡校中,提倡国人议论执政的得失;在财政上施行丘赋制度;在法制上,他把刑法条文铸在一个大鼎上(铸刑鼎),公之于众。郑声公五年(前522年),子产去世,《史记·郑世家》说:“郑人皆哭泣,悲之如亡亲戚。子产者,郑成公少子也。为人仁爱人,事君忠厚。孔子尝过郑,与子产如兄弟云。及闻子产死,孔子为泣曰:‘古之遗爱也!’”《论语》中,有三章赞扬子产。

这里孟子对子产的“惠民”——用自己的车帮助人们过河,提出了批评,认为这只是小恩小惠。他主张一个政治家应该首先把国家的政治搞好,从根本上解决百姓的困难,如在河上架桥,就可以不必用自己的车帮助人们过河了。一般地说,孟子的主张是对的,但对子产来说,他是只用小恩小惠来收买人心的为政者吗?大政治家也不能眼看着个别百姓的困难不管。

原文

孟子告齐宣王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王曰:“礼,为旧君有服,何如斯可为服矣?”

曰:“谏行言听,膏泽下于民;有故而去,则君使人导之出疆,又先于其所往;去三年不反,然后收其田里:此之谓三有礼焉。如此则为之服矣。今也为臣,谏则不行,言则不听;膏泽不下于民;有故而去,则君搏执之,又极之于其所往;去之日,遂收其田里:此之谓寇仇。寇仇,何服之有?”

译文

孟子告诉齐宣王说:“君主把臣下看得像自己的手脚一样,那臣下就会把君主看得像自己的腹心一样;君主把臣下看得跟狗和马一样(随意役使),那臣下就会把君主看得和陌路人一样;君主把臣下看得像泥土和小草一样(随意践踏),那臣下就会把君主看得像仇敌一样。”

齐宣王说:“礼制规定,已经离职的臣下对过去的国君得服一定的孝。君主怎样做,臣下才会为他服孝呢?”

孟子说:“君主对臣下的直言劝谏能照办,臣下的建议能听从,对百姓广施恩惠;臣下因故离去,君主能使人引导他离开国境,并派人先到他要去的地方做好安排;离开三年还不回来,然后才收回他的土地房屋:这叫做‘三有礼’。这样做,臣下就会为他服孝了。如今做臣下的,直言劝谏君主不照办,建议也不听从;君主对百姓不施恩惠;臣下因故要离去,国君就把他拘捕起来;他无论到哪里去,都让他不得好;他离开那天,就马上收回他的土地房屋:这叫做仇敌。对仇敌一样的昔日的君主,臣下还服什么孝呢?”

解读

礼为帮助人我之间通情达意而设,当然应该由双方共同维持。君臣关系,也是双方的。君主只要求臣下而不要求自己的做法,不合乎设礼之意。做臣的对国君不能愚忠愚信,根据君主对臣下的态度,为臣的也应当调整自己的态度与行为。

齐宣王显然不赞同孟子的主张,他提出礼制“为旧君有服”的规定,想让孟子承认君主高于臣。君主生前无论怎样无道,为臣的,甚至已经离职的臣下,也得为死去的君主服孝。孟子结合这个问题,提出:想做到“为旧君有服”,君主生前必须做到“三有礼”,让为臣的心服。否则,像如今的君主那样“三无礼”,臣下就只能把你看成仇敌。一个人怎么能为仇敌服孝呢?

原文

孟子曰:“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徙。”

译文

孟子说:“士人没有罪而被杀,那么大夫就可以离开了;百姓没有罪而被杀,那么士人就可以搬往别处去。”

解读

士人有知识、有骨气,如果一国国君无故杀戮士人,说明他已憎恶士人。他知道因为自己无道,士人一定要起来反对,所以杀戮士人以维护自己的统治。在朝为官的士人——大夫,如果你不想助纣为虐,就应该赶紧离开这个暴君;否则,灾祸必将落到自己头上。等国君到了滥杀无辜百姓的地步,这个国家已经一点希望也没有了,有志之士只有离开这个国家,才是唯一出路。

秦始皇焚书坑儒,就应验了孟子的话。可惜战国末期,知道孟子的人并不多!

原文

孟子曰:“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

译文

孟子说:“君主仁,就没有人不仁;君主义,就没有人不义。”

解读

一国国君的思想作风,必然影响百姓的思想和社会风气。孔子也阐述过同样的道理。他说:“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论语·子路》第四章)本章的内容已在前篇第二十章出现过,这次重出,是根据篇章内容的需要吧?本篇第三章和第四章也都是在谈国君言行的巨大影响。

原文

孟子曰:“非礼之礼,非义之义,大人弗为。”

译文

孟子说:“不合礼法的礼,不合正义的义,品德高尚的人是不干的。”

解读

一般人有时不明事理或拘于情面,干出不合礼法、不合正义的事情。品德高尚的人,能够随事顺理,因时制宜,不合礼义的事是不干的。正因为“有所不为”,才能干出一番事业(请参看本篇第八章)。

原文

孟子曰:“中也养不中,才也养不才,故人乐有贤父兄也。如中也弃不中,才也弃不才,则贤不肖之相去,其间不能以寸。”

译文

孟子说:“按常理讲,走中庸之道的人,养育熏陶不走中庸之道的人;有才干的人,养育熏陶没有才干的人。所以,人们都喜欢有贤德的父兄。如果走中庸之道的人放弃不走中庸之道的人,有才干的人放弃没有才干的人,那贤德与不贤德的差别都不够一寸了(相差无几)。”

解读

孟子的意思是让那些品德高尚的人和有才干的人负起教育“不中”、“不才”的责任。如果只顾自己,对“不中”、“不才”的人(主要是年轻人)不管不顾,任其自由发展,那他的“中”,也就不能称为“中”了(已经偏离正道),而他的“才”因为不往正道用,也就不能称为“才”了。原文孟子曰:“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

译文

孟子说:“人要有所不为,才能有所为。”

解读

学习本章应参看本篇第六章:“非礼之礼,非义之义,大人弗为。”你有所不为,不干非礼非义的事,说明你对自己要干的事,是有所选择的,你所干的必是合礼合义、有利于国家和人民的好事。这样,你必会有所作为。反之,假如一个人无所不为,非礼非义的事也干,则只能危害国家和人民,给自己招来祸患。

第六章是说:“有所不为”,本章是说“有所不为”的结果——“有所为”。

原文

孟子曰:“言人之不善,当如后患何?”

译文

孟子说:“宣扬别人的不好,如果引来后患该怎么办呢?”

解读

本章是孟子从“言人之不善”的消极后果,来告诫人们不要宣扬别人的不善。其实“言人之不善”是一个人的品德修养问题。孔子的大弟子子贡“喜扬人之美,不能匿人之过”(《史记·仲尼弟子列传》),因而受到孔子的批评:“子贡方人。子曰:‘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暇。’”(《论语·宪问》第二十九章)孔子的意思是:一个人的主要精力应该放在自己的进德修业上,不能在评论别人上花很多时间。否则,“心驰于外,而所以自治者疏矣”(朱熹《论语集注》)。

原文

孟子曰:“仲尼不为已甚者。”

译文

孟子说:“孔子是做什么事都不过火的人。”

解读

孔子一生的言行都符合中庸之道,既不过分,也无不足,但孔子绝不是乡愿派。乡愿,不说好,也不说坏,给人以谨慎厚道的印象,但实际上他是与世俗同流合污、求媚于世的伪善者。所以,孔子批评说:“乡愿,德之贼也。”(《论语·阳货》第十三章)孔子是好就说好,坏就批评,并且分寸恰当。

原文

孟子曰“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

译文

孟子说:“品德高尚的人,说话不一定句句守信,行为不一定贯彻始终,根据是否合乎正义来定。”

解读

说话讲信用,做事贯彻始终,这是好的品质,但不能绝对化。你为了赢得有信用的美名,不论是非好坏,一律坚守不变,一律坚持到底,有时会产生相反的效果。孔子周游列国时,想从陈国到卫国去,中途经过蒲这个地方,蒲与卫有矛盾,蒲人扣住了孔子一行,不让走。弟子们起来反抗,蒲人害怕了,说:“如果你们不去卫国就放你们。”孔子答应了。可是,孔子被释放后还是去了卫国。子贡问老师:“你不是答应蒲人不来卫国吗?”孔子说:“是他们威胁我才答应的,这不能算数。”所以,当我们对别人有一个承诺,后来发现这个承诺错了;或者,当我们做一件事,中途发现错了时,都不必坚持。我们根据什么做这样的决定?根据是否合乎正义。这里有一个良心问题,正确的决定,应出自良心。这叫做“良心自律”,由此而产生的道德行为(义行)叫做自律道德。自律道德与外界规定的他律道德是有原则区别的。儒家所主张的当然是自律道德,《孟子》中有许多章都是阐述自律道德问题的。

原文

孟子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

译文

孟子说:“所谓圣人,就是没有失掉他的赤子一般纯一无伪之心的人。”

解读

这里的“大人”应讲成“圣人”。

人之所以会成为圣人,是因为他没有失掉他的赤子之心,所以他能与天地万物为一体。孟子认为,人性本善,而人性本有的善心,就是赤子之心。可是经过后天的长时间的不良习染,人本有的好善之心会逐渐泯灭。圣人的伟大之处,就是能不失掉人本来的好善之,心——赤子之心。

不失掉赤子之心谈何容易。圣人一开始也和常人一样,生活在社会的大染缸之中。可是,圣人的赤子之心始终没有失掉。颜渊问仁时,孔子告诉他要“克己复礼”。我想这也正是孔子自身的心路历程。经过这样的克己复礼的心路历程,彻悟了人原初本有的心性,而能守住不失,这就是圣人。

原文

孟子曰:“养生者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

译文

孟子说:“养活父母不算什么大事情,只有给他们送终才算得上一件大事情。”

解读

《论语·学而》第九章,曾子说:“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慎终”的意思是:对死者送终之礼要谨慎地办理。孟子在这里对“慎终”更强调了一下。为什么“惟送死可以当大事”?朱熹解释说:“事生固当爱敬,然亦人道之常耳。至于送死,则人道之大变,孝子之事亲,舍是无以用其力矣。故尤以为大事,而必诚必信,不使少有后日之悔也。”

根据孟子的这番话,后来孝子在为父母办丧事时,灵棚上的横批常用“可当大事”四个字。

原文

孟子曰:“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原:故君子欲其自得之也。”

译文

孟子说:“君子用合理有效的方法来达到高深的造诣,就是要求他自觉地有所得。自觉地有所得,就能对所认识的深信不疑;对所认识的深信不疑,就能积蓄深厚;积蓄深厚,就能取之不尽,左右逢源:所以,君子要自觉地有所得。”

解读

孟子认为,我们必须用合理有效的方法才能得到高深的造诣。什么是合理有效的方法?就是这种方法能使学者“自得”。什么叫“自得”?就是自觉地有所得。所谓“自觉地有所得”,就是学问、道理自己真正体认了,变成自己的血肉。譬如有人告诉你:为人应该诚实,自己也认识到诚实是一个很好的道德品质,但对本人来说,这毕竟是外来的。一旦听另一个人说,诚实者吃亏,而据你自己的观察,社会上诚实的人很少,不诚实的人却很吃得开。这样,你对“为人应该诚实”这句话可能会产生怀疑,乃至放弃。为什么?因为这个道理不是由于自己体认而得到的。自己体认得到的,才深信不疑(居之安)。对一个道理深信不疑了,我们对它的内涵义理才可能深入挖掘,细细品味,并随着生命经验的积累,进一步拓广对它的认识。例如,自己体认到了“为人应该诚实”,那么落实到具体生活上,怎样的行为才算诚实?一旦诚实吃了亏,自己应该怎样调整心态?等等。诚实逐渐成了自己的性格,要说谎先脸红,心里忐忑不安,到这地步,你从心所欲,也不会违背“诚实”,可以说是取之不尽,“左右逢源”。

学习能“自得”,才能有积累,才能有深入,才能有提高,才能成为有道德的人。所谓“德者,得也”,就是这个道理。

原文

孟子曰:“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

译文

孟子说:“广博地读书,详细地解说其理,在融会贯通以后,回到能简略地述说其内容大义的地步去。”

解读

读书贵博,更贵能由博返约。“博”就是要多读书,“约”就是从大处用心,进行归纳会通。博及群书后,由博返约,是读书的重要方法。读书不能由博返约,你读多少书,也不能见成效。

原文

孟子曰:“以善服人者,未有能服人者也。以善养人,然后能服天下。天下不心服而王者,未之有也。”

译文

孟子说:“口头讲很好的道理想叫人心服口服的,没有能够服人的。用很好的道理来熏陶教养人,这才能使天下人心服口服。天下人不心服而能统一天下的,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解读

“以德服人者王,以力服人者霸。”你想用强力使人心服,即使你讲的道理再好,人们也不会相信。你想用强力给人“洗脑”,人们表面可能顺从了,但力量一松,就会反弹。

本篇第十四章孟子提出的培养人的最合理有效的方法,那就是“自得”。叫人“自得”要“善养”,就是要熏陶、教养,不能强迫。

原文

孟子曰:“言无实不祥。不祥之实,蔽贤者当之。”

译文

孟子说:“说话没有实际内容是不好的。这种不好的后果(使贤者不被任用),将由蔽贤者来承当。”

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