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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静中悟禅(4)

庄先生一看正是公司的老总,便不客气地说:“我不替你做事,你也不须将我家的养子来教唆呀!我是存心要他保留人性的纯真,你却坏了我的事,你还是快快走吧,我决不会回来替你做事的!”

寻回自我,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庄先生多年寻求,最后在枕头掉落于地发出沉闷的响声时,才恍然觉悟……

老总曾问他:“你老强调修心,大白天车来车往,人来人往,这么嘈杂,你能有自我吗”

庄先生答:“那当然!”

“那么睡着了,还能有自我吗?”老总穷追不舍地问。

“那当然!”庄先生还是这么回答。

老总紧逼地问:“睡着了,没有梦境,也没有思想,听不着,见不着,你怎么知道有自我呢?”

“这……”庄先生一时语塞了。

庄先生苦思冥想,立志要探寻出“自我”来。如是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庄先生正在梦中,这一夜天气很热,他枕着瓷枕,躺在很凉快的竹席上睡得很香。忽然,他的瓷枕掉在地上,“哐”的一声摔破了,庄先生也被惊醒了。他这才通彻地大悟,感觉到好像远行回到了故乡那样,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他并没有改变过去的所作所为,只是境界不一样了。

偈曰:客归故里,一梦惊魂;廓然大彻,旧时归人。

96.烂柯

南朝祖冲之《述异记》有一个故事,说晋时有个叫王质的樵夫,有一天上山砍柴,遇见两个人在下棋。于是王质就放下斧头,在那里看他俩下棋。下了一会,那两个下棋者,觉得口中无味,便拿出红枣来嚼。见有人观战,也给了王质两枚红枣。

王质也不客气,接过红枣一边看棋,一边慢慢地嚼着枣。说也奇怪,吃了这两枚红枣,竟然觉得肚子很饱,出来快一晌了,一点也不饿。

这天,也不知怎的,天老是不黑,也不觉时间过去。等得两人下完棋,那下棋者说:

“喂,你的斧头柄已经烂掉了。”

王质也觉得诧异,怎么只一晌时间,斧头柄竟会烂掉了?

烂了斧头柄,自然没法再砍柴,王质只好往回走了。

可是回到家里一看,只见一个白发白须的老翁,坐在堂中。一看见王质竟然跪倒,竟大喊他一声:“父亲大人,你终于回来啦!”

王质果住了,那老头说出儿子名字,说王质就是他的父亲。望着烂了柄的斧头,他长叹一声,说道:“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我正是王质呀!”

众人都惊讶不已,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位是他们曾祖父的年轻人。

池先生如坐针毡地坐在办公室里,不时地看看手表,这时针竟然一动不动。池先生拼命晃晃手腕:“怕是这表又停了吧!”

“现在什么时间?”他不放心地问同事。

同事告诉他:“还早着呢!快干活吧。不然让老板看见了,又会说你偷懒。”

池先生真是度日如年,手表的秒针一秒一秒懒洋洋地跑得特别慢,他真想把这只手表摔到珠江的最深处去。重买一只现在就能到下班时间的新手表,这只破表真是太碍事了。

不过,池先生往墙上的挂钟一对照,这只手表正准确无误显示同样的时间。池先生再无可抱怨了,只得心不在焉地又低下头来工作。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池先生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箭也似地飞奔出去,骑上摩托车,一溜烟地赶去赴约会了。

今晚,他第一次约会女朋友,可得给她留下个好印象。所以他悉心地打扮了一番,看上去真是个风流潇洒的男孩子,他想女朋友准会喜欢上他的,对此信心十足。

女朋友姗姗来迟,这也许是女孩子的矜持。这一点,池先生相当明白。

点上一盏红蜡烛,温馨浪漫,两个人温情脉脉地相望,池先生怦然心动。他实在是太喜欢这位漂亮的女朋友了。

两个人眼光一相碰,很有一种触电的感觉。于是,马上又溜开了,女朋友把眼光放到墙上的挂钟,以掩饰自己心如撞鹿般的激动。

“哟,这么快,已经两个钟头了?”她惊叫。

池先生也觉得,怎么才看了一眼,就两个钟头了。他叉抱怨这手表跑得太快了,真是一只发了神经病的手表。想它快时,它动也不动;想它不动,偏又跑得飞快。

这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时问与空间的相对。月亮只一夜,地球是半月;地球一年,太阳只是一昼夜。其实,时间与空间何尝不与“我”的心有关系?由于心理的因素,就有宽窄、长短、快慢等时间和空间的差别来迷惑“我”。

偈曰:时间空间,其量在心,或长或短,何曾是真?

97.贼胆与女色

一位有很深道行的大含和尚,一天深夜,独自在禅房读经书,窗外夜风轻过疏竹,清寂无声。

一个盗贼手执利刃,潜入了禅房。但大含和尚一点也不惊慌,他平静地问:“你是来要钱,还是来要命?”

盗贼答道:“我只想要钱。”

“那好,你就把这些钱拿走吧!”大含和尚从怀里解出了钱袋,扔给了盗贼,说罢又俯身继续读他的经书,好像这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盗贼急忙抓起钱袋,塞进了怀里,匆匆忙忙地正要逃走。

“且慢!”大含和尚大叫了一声,吓得那盗贼脚步也迈不开,惊恐地呆立着。

“做事不要这样马虎,出门时,要把门关好!”大含和尚吩咐道。

盗贼听了,吓得屁滚尿流,急急把门关上,拔腿就跑,飞也似地逃走了。

事后,盗贼对他的同伙说到这件事,还心有余悸:“我也算是个作恶多端的惯贼了,打家劫舍无数,历经多少风险,也没这次令我心惊胆战。”

清风吹过竹林,翠竹会发出沙沙声,但风过了,又归于寂静。大雁飞过寒潭,会倒映出雁影,但大雁一过,仍然恢复它的清澈,没有一丝雁影的痕迹。

一天郊游,柴先生和他的朋友在充满生机的原野上行走。一场大雨把田野浇洒得特别青翠。两人快活极了,在大自然的怀抱中,自由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走到一条小河前,河水是那么清澈,因为雨后,潺潺的流水变得湍急。河上的板桥多年失修,支离残缺地撑着几块木板,岌岌可危。

河边正站着一位姑娘,看来她是想过河,却不敢往这断桥上走,正站在那里为无法过河发愁。

柴先生坦然地走向那位姑娘,对她说:“姑娘,我把你抱过河吧!”

姑娘一听,羞得满脸通红。但她实在是要过河去办急事,没有办法,只好让柴先生抱着过了河。

过了河,柴先生便放下姑娘,姑娘也羞怯得不敢再言语。柴先生很平淡地和她道了别,又和他的朋友赶路了。

他的朋友问他:“柴兄,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虽是过了时的,但男女之间到底也要避嫌呀!要是让嫂夫人知道了,怎么说得清楚呀!”

柴先生一听,不禁笑了:“你说什么?你的心里还抱着那姑娘吗?我可是早就把她放下了呀!没有这回事了。”

一个不受道德教条束缚的人,可以超越庸俗的尘世杂念。

众生因为有我执,才有各种挂碍,有各种思想的束缚,有各种的顾虑和畏惧。如果了知一切都是了不可得的空相,就会无所顾虑,无所畏惧,便挣脱了各种的思想束缚。正如在电视荧屏中看到狮子老虎等猛兽,尽管它们张牙舞爪,多么的凶恶,但我们也照样谈笑风生,一点也不觉得害怕。这正是因为我们知道,荧屏里的一切不过是幻象罢了。

偈曰:心有我执,故有挂碍,知其幻相,不畏其害。

98.花和尚涅盘

话说花和尚鲁智深在粱山好汉受招安后,便随着宋公明哥哥为朝廷剿灭了方腊之乱,并在茅庵生擒了方腊。

宋江征方腊大获全胜,与同诸将,班师回朝。回到杭州,屯兵在六和塔驻扎。鲁智深便与武松在六和寺中一处歇马听候。看到城外江山秀丽,观赏间心情大悦。这晚,风清月白,水天一色,鲁智深与武松二人在僧房歇息,睡到半夜,忽听得江上潮声雷动。

鲁智深只当是战鼓擂响,贼兵杀来,连忙跳了起来,执起禅杖,大喝一声:“洒家来也!”便要出来迎敌。众僧被他吵醒,看见鲁智深这副模样,笑着对他说:“师父听错了,这不是战鼓,而是钱塘江的潮信,奔若干军万马。”

于是寺僧推开窗,指着那潮头,叫鲁智深看,说:“这潮信是每年八月十五日来,此为三更子时潮来,日夜两番来,决不失信,所以谓之潮信。”

鲁智深看了,心中大悟,拍掌笑道:“俺师父智真长老,曾嘱咐与酒家四句偈言,说是‘逢夏而擒,遇腊而执,听潮而圆,见信而寂’,俺在万松林里厮杀,活提了夏侯成,又生擒了方腊。今日该应了‘听潮而圆,见信而寂’,俺想既逢潮信,就该圆寂了。只是什么叫圆寂呀?”

僧人们答道:“你是出家人,怎么不知道佛门中圆寂就是死!”

鲁智深笑道:“既然死就叫作圆寂,酒家今晚必当圆寂了。有劳诸位与我烧两桶水来,待洒家沐浴了。”

寺僧们只以为说笑,见他这般性格,不敢执拗于他,真的去烧了汤水,与鲁智深沐浴了。

鲁智深换上一套新的袈裟,叫来士卒,吩咐道:“快去叫宋公明哥哥,来看洒家。”

说罢又要寺僧取来纸笔,写了一篇遗言:“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咦!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写罢就焚好一炉香,自迭起双脚,左脚搭在右脚,自然天性腾空了。

鲁智深嫉恶如仇,好打抱不平,杀了很多坏人。虽然他出家为僧,但从不受佛门戒律所束缚,照样饮酒吃肉,在战场上出生人死,杀人可谓杀红了眼。不过他待朋友却是忠心耿耿,梁山泊兄弟们随宋江受招安后,一个个惨死,而他得以无疾而终。

人生在世都是缘,人与人能有缘相聚,就如梁山泊一百单八条好汉,有缘聚义梁山,缘尽受招安而散。鲁智深在杭州之夜看到了秀丽山河,历历在目,他慧根已深,知道我相的存在,故感到了欢悦。潮信之至,他也悟到“六根清净方为道”证得般若,顿悟涅盘究竟。

圆寂也就是梵语的涅盘,鲁智深面对死亡,毫无惧色,死得很安祥,死得好潇洒!

涅盘也就是功德圆满的意思,所有的生死、牵挂、烦恼、执着……全都消除,达到随愿自在,生死自在。

偈曰:两眼放火,一心杀人,随潮归去,无处可寻。